离开花溪镇后，萧辰和虚无沿着山路一路向北。晨雾还未散尽，道旁的草叶上挂着露珠打湿了他们的衣摆。
两人并肩走着，衣袖偶尔相碰。萧辰注意到虚无今天走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冷香。明明可以御空飞行的两个人却用着最朴素的方法赶路。
正午时分，他们在路边茶棚歇脚。萧辰要了两碗粗茶，老板的女儿红着脸多送了一碟腌梅子。
“小姑娘挺喜欢你。”虚无捏起一颗梅子，指尖沾上了糖霜。
萧辰嗤笑：“你羡慕？”
虚无突然倾身过来，用沾着糖霜的手指在他唇上一抹：“尝尝，甜不甜？”
萧辰僵住了。
那指尖的温度比他想象中要高，糖粒在唇间化开的甜味直冲脑门。等他回过神，虚无已经坐回去继续喝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掸了下灰尘。
下午的路走得有些沉默，萧辰总觉得唇上还留着那触感，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虚无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那么，虚无向导，对于接下来去哪有什么安排吗？”
“往北三百里有座炎城，地下埋着条火脉，对你修行有好处。”
“这片地方你倒是清楚。”
“异火对火属性能量敏感。”虚无面不改色，“顺便告诉你个消息——炎城最近在举办炼药师大会。”
萧辰脚步一顿：“嗯？出云帝国内举办的炼药师大会？”
在毒师老巢举办对头的比赛？
“出云帝国又不是人人皆为毒师。”虚无瞥他一眼，“听说冠军奖品是六品丹药的药方。”
两人正说着，前方树林突然传来打斗声。萧辰与虚无对视一眼，默契地收敛气息靠近。
林间空地上，三名佣兵打扮的男子正围攻一名紫衣少女。少女手持长剑，但却已显疲态，左肩有道血痕正在渗血。
萧辰目光一凝，那紫衣少女的招式虽有些凌乱，但隐约能看出几分熟悉感，而且那把剑……也有点熟悉。
“住手！”萧辰沉声喝道，身形一闪，已挡在那少女身前，三名佣兵见状，脸色微变，但见只有萧辰一人，又狞笑起来。
就在刀疤脸举刀欲劈的瞬间，萧辰长枪一挑，将对方的刀震开。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不嫌丢人？”萧辰冷声道。
刀疤脸被震退数步，脸色微变：“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小子？找死！”
他使了个眼色，另外两名佣兵立刻从两侧包抄而来。萧辰冷哼一声，一招横扫将三人全击飞出去。
少女怔怔望着萧辰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形让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还不快滚？”萧辰枪势一变，斗气爆发，将三人震飞出去。
刀疤脸爬起身，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恶狠狠道：“小子，你给我等着！”说罢，带着两名同伴狼狈逃窜。
萧辰收起长枪，转身看向少女：“你没事吧？”
少女摇摇头，轻声道：“多谢相救。”她抬眸看向萧辰，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
“你的伤需要处理。”萧辰注意到她肩上的血迹。
少女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视线：“小伤而已，不碍事。”
虚无此时缓步走来，目光在少女身上一扫，淡淡道：“厄难毒体？”
少女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虚无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萧辰：“她体内毒素不稳，再拖下去会爆发。”
萧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道：“先找个地方疗伤。”
少女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犹豫，但肩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山洞，萧辰取出丹药递给少女：“服下吧，能暂时压制毒素。”
少女接过丹药，迟疑片刻，还是吞了下去。片刻后，她苍白的脸色略微好转，轻舒一口气，低声道：“谢谢……我叫小医仙。”
“萧辰。”萧辰简单介绍道，又指了指虚无，“他是虚无。”
小医仙微微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萧辰身上：“你们……也是炼药师？”
萧辰摇头：“我只是略懂丹药，并非炼药师。”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一个人来出云帝国？”
小医仙神色黯淡了一瞬，轻声道：“嗯，有些事……不得不来。”
虚无靠在洞壁边，忽然开口：“厄难毒体在出云帝国也十分罕见，像你这样还未完全掌控的，很容易成为某些人的目标。”
小医仙握紧了拳头，低声道：“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萧辰的目光落在小医仙手中的长剑上，眉头微皱，那剑的样式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当初离开加玛帝国前为萧炎锻造的备用长剑。
“你这剑……”萧辰忍不住开口。
小医仙下意识将剑往身后收了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怎么了？”
虚无在一旁轻笑一声：“看来是故人之物。”
萧辰没有追问，只是从纳戒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递给小医仙：“伤口需要包扎。”
小医仙犹豫了一下，接过布条。她动作熟练地处理着肩上的伤，手法干净利落。
“你的剑法……”萧辰斟酌着词句，“跟谁学的？”
小医仙的手指微微一顿，低声道：“一个朋友。”
“朋友？”萧辰挑了挑眉，“能把这套剑法教给你，关系不一般吧？”
小医仙的脸颊微微泛红，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他教过我一些防身的招式。”
萧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洞外天色渐暗，他起身道：“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找些柴火。”
虚无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小心别被毒蛇咬了。”
萧辰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山洞。林间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他一边捡拾干柴，一边回想着小医仙的剑招。那确实是以前跟萧炎切磋时常用的招式，虽然有些变形，但核心招式错不了，抽空还是纠正一下吧。
萧辰抱着一捆干柴回到山洞时，小医仙已经靠着石壁睡着了。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虚无正用一根树枝拨弄着地上的灰烬，见他回来，抬了抬下巴：“回来了？”
萧辰放下柴火，压低声音，“她看起来很疲惫。”
火堆重新燃起，跳动的火光映在小医仙苍白的脸上。萧辰注意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萧辰叹了口气，如果生灵之焱还在这里的话，凝结的精粹或许对她还能有所帮助，那个臭小子，又送剑又教剑招的。
“厄难毒体……有办法解决吗？”他想了想看向虚无问道，他戒指中所藏之书，看过的书籍似乎没有关于这类的记载。
“有……吧？”虚无想了想后不太确定的回答，他自己又不怎么翻阅这类藏书记载，反倒是花朝……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萧辰：……
你这个语气，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半睡之中的小医仙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毒素发作了。”虚无皱眉。
萧辰立刻蹲到小医仙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你需要调息。”
小医仙猛地睁开眼睛，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痛苦。她挣扎着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颤抖着倒出一粒药丸吞下。
“多久发作一次？”萧辰沉声问。
“三天……左右。”小医仙喘着气回答，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萧辰和虚无对视一眼。厄难毒体的发作周期这么短，说明她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你去炎城是为了找解决办法？”萧辰问。
小医仙点点头：“听说那里有位六品炼药师……”
“正好同路。”萧辰站起身，“明天一起走吧。”
小医仙惊讶地抬头看他。
“别误会，”萧辰转身往火堆里添柴，“我只是对那个炼药师大会感兴趣。”
虚无在火光中勾起嘴角，没拆穿他。
第二天清晨，三人继续向北行进。小医仙的体力恢复了不少，但走路时仍有些吃力。
“你的剑法，”萧辰突然开口，“第三式转腕的角度不对。”
小医仙愣了一下：“什么？”
“昨天你使的那招，”萧辰比划了一下，“应该这样。”
他顺手折下一根树枝，演示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剑花。小医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这样！”她惊喜地说，“他也这么说过，但我总是做不好……”
萧辰手中的树枝顿了顿：“他教你的？”
“嗯。”小医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在青山镇的时候……”
萧辰指了指她腰间的长剑说道：“再试一次。”
接下来的路程，萧辰时不时纠正小医仙的剑法动作。虚无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比划来比划去，轻轻摇了摇头。
路上，小医仙渐渐放松警惕，偶尔会和萧辰聊几句。从她零碎的话语中，萧辰得知她确实认识萧炎，而且关系匪浅。
“到了。”三天后的傍晚，虚无停下脚步。远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赤红的光芒，整座城市仿佛在燃烧。
城门口排着长队，守卫正在逐个检查。轮到他们时，守卫盯着小医仙看了许久：“这位姑娘，请出示炼药师徽章。”
小医仙一愣：“我不是炼药师。”
守卫冷笑：“那不好意思，最近城内戒严，非炼药师不得入内。”
萧辰正要上前，虚无突然抬手按在他肩上。只见虚无指尖一翻，一枚暗金色徽章出现在掌心：“现在可以了？”
守卫脸色大变，连忙鞠躬：“大人请进！”
进城后，萧辰低声问：“你哪来的炼药师徽章？”
虚无漫不经心地把徽章抛给他：“以前随手拿的，七品而已。”
萧辰看着徽章上七道金纹，嘴角抽了抽。
七品炼药师在西北大陆都能横着走了，这人居然说是“随手拿的”。
他们在城西找了家客栈住下。安顿时，小医仙突然拉住萧辰的衣袖：“那个…谢谢你。”
萧辰温和地笑笑：“先去休息吧，明天带你去炼药师公会看看。”
关上门，虚无正倚在窗边看夜景：“你对她很上心啊。”
萧辰倒了杯茶：“她认识阿炎。”
“就因为这个？”虚无转过头，眼中带着探究。
萧辰沉默片刻：“厄难毒体很痛苦，能帮就帮吧。”
虚无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夜风拂过，带着远处炼药塔传来的药香。炎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算了算时间点，差不多正好能碰到小医仙，感觉还是稍微改一改比较好，起码让她在这面过的不是那么艰难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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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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