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塔中央，柳长老恢复淡定，带着两人在第一层闲逛，跟她们讲塔内规矩。
一路走过，偶尔能遇见几位学生，看着与柳长老相谈甚欢的两人，皆感到惊讶。
守塔长老的身份与实力都不一般，平日对人又极为严厉，大部分学生皆既敬且惧。
这样客气地对待新生，实在少见。
“我们这些守塔长老不能插手学生对修炼室的争夺，”柳长老道，“只要不闹出人命，我们就不会管。”
“以你们的实力，”目光扫过薰儿，落在萧若渺身上，“可以争夺高级修炼室。”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萧若渺颔首，忽然道：“若我们想去第五层修炼呢？”
青火晶卡与紫火晶卡同时现出，柳长老一愣，却是皱眉。
“你们确实有这个资格，”他沉默一瞬，“但最好不要。”
两人疑惑看来，柳长老无奈：“在天焚炼气塔内修炼，稍有不慎就会被火毒侵袭，实在麻烦。”
“为了适应，你们最好从第一层开始，”他微顿，“可如果你们执意，我也只能送你们去第五层。”
“……多谢柳长老，”萧若渺微笑，“我们会考虑的。”
三人已走完一圈，不远处是恢复到能正常行动的琥嘉与吴昊。
薰儿瞥了一眼他们，收回视线，对柳长老道：“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讨教。”
柳长老抚着胡子：“不留下来修炼吗？”
薰儿摇头：“我们要送朋友回去。”
四人在“火能猎捕赛”里的举动已轰动内院，这种打老生脸的行为无疑会引来很多麻烦。
琥嘉与吴昊经历心火炙烤，虚弱不堪，薰儿和萧若渺怎么放心让他们自己回去？
柳长老显然明白薰儿的未尽之意，当即点头道：“关心朋友，很好……”
四人会合，离开天焚炼气塔。
与往年一样，这届新生的宿舍也被一条绿荫大道连接。
两旁是各种住所，尽头是宽阔楼阁。
与前者相比，后者更为精致，显然属于前五名。
四人早上刚从这里出发，很熟悉路。
但，来到绿荫大道进口时，他们的脚步忽然顿住。
——很多人聚集于此，谩骂、喧哗不绝于耳。
黛眉微蹙，萧若渺看了其余三人一眼，走向人群。
几位发现他们靠近的新生大喜，刚欲欢呼，就被萧若渺制止。
四人挤进人群，目光透过缝隙，看向被围住的进口。
那里站着七八位胸口佩有印刻塔状图纹徽章的老生，身后是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别废话了，新生纳贡费是内院一直以来的规矩，又不是专门为难你们，”老生领头的青年笑道，“破财免灾，多简单的道理。”
周围老生纷纷附和。
“每人两天‘火能’，保你们生活安稳，不划算吗？”
听青年如此言语，此处新生为首的女人忍无可忍：“够了！”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规矩，”她盯着对面的青年，冷冷道，“是有新生纳贡费，可最多只给两方势力！”
“给了两方势力后，其他势力若还想收取，就去找那两方要，跟我们没有关系！”
“你们都是第四波势力了，”女人怒道，“我们哪还有‘火能’给你们？！”
“你说的是寻常情况，”青年理直气壮，“你们这届新生可不符合寻常情况。”
“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新生在‘火能猎捕赛’里反抢老生‘火能’的事，”他笑道，“你们特立独行，对待你们的规矩当然要特殊。”
“一派胡言！”女人脸色铁青，“我们不会再交‘火能’，别妄想了！”
她身后，众多新生满脸怒容，显然是被老生接二连三的剥削触到底线。
“果然是群硬骨头。”青年冷笑，阴恻恻地道，“别忘了，这里不是外院，‘切磋’时受伤很正常。”
“你们如果不交‘火能’，说不定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他将“说不定”三字咬得极重，“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啊。”
“你……”
女人怒极，双目似要喷出火光。
下一刻，她陡然怔住。
眼前光线暗下，青年尚未反应过来，就已天旋地转——
“砰！”
一招将他搁倒，萧若渺稳稳落地，身姿轻盈。
“抢夺老生火能是我们所为，和其他新生没有关系，”目光扫过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萧若渺冷声道，“要算账就来找我们。”
新生愣怔一瞬，爆发欢呼。
人群让出道路，薰儿三人走到萧若渺身旁。
“咳……”
青年站起，紧盯着她：“萧若渺……”
“是我。”
少女冷淡点头，道出简单两字。
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让青年咬牙：“别以为是斗灵就可以嚣张！我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折扇抵住青年脖颈，萧若渺轻嗤：“不管你们属于哪方势力，在我这里都没有区别。”
“话已经说明白了，”少女神色凛冽，“任何不满都可以来找我们，没道理为难其他新生。”
“从现在开始，新生一天‘火能’都不会缴纳！”
*
人群散去。
与青年对峙的女人看着萧若渺的背影，只觉心动：“好帅……”
这就是她想成为的样子——
“是很帅，”一位新生低声道，“就是不知道能帅多久。”
青年狼狈离去，可内院强者无数，下次来的……
这样嚣张，早晚会翻车！
女人讶异地看向他：“你……”
新生咬牙：“我只剩一天‘火能’了！她如果不反抢老生，我还能剩下两天！”
女人怔在原地。
她环顾四周，发现居然有不少人面露赞同之色。
当然，也有不少人和她一样觉得荒谬。
“你不会算数吗？”一位少年被他气笑，“你要是带着两天‘火能’进入内院，一次纳贡费就交光了！”
“……如果只有两天‘火能’，老生根本不会要我交纳贡费！”
可等月初学院发放“火能”，老生照样会向你要。
女人还未将这话说出口，新生就已仰起头，声嘶力竭：“她反抢火能，闻名内院，风光无限，我们呢？！”
“‘没道理为难其他新生’，说的好听，她怎么不帮我们把‘火能’抢回来？！”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呼吸急促。
语气咬牙切齿，显然忍耐已久。
声音却尽可能压低，不愿让刚走远的萧若渺听见。
“……不可理喻！”
女人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这种思维，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人，还有那些面露赞同的人，她都要离远点……
支持她的人倒是可以结交……
萧若渺对自己离开后新生发生的争执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她是不愿其余新生被迁怒，但，本质上——
她想做什么是她的事，与他们无关。
主观也好，客观也罢，她对他们都没有恶意。
所以，他们因她受益也好，被她牵连也罢，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与他们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帮助他们的义务。
实力不够遭遇不公，不想着提升自己，反而怨恨他人……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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