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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回 赌徒

回到巴黎的奥雷诺,像换了个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制服出入盖世太保总部,处理着似乎永无止境的文书和审讯报告。他的表情依旧那么冷漠无情。但在玛莱区那间公寓里,在只有诺曼、奥蕾莉亚和罗蕾莱在场的时候,难以驱散的消沉气息才会笼罩着他。

他常常会一个人坐在窗边,很久都不说半句话,只是望着楼下被占领的街道,眼神空洞。有时罗蕾莱拿着复杂的化学公式兴冲冲地去找他讨论,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嗯”几声。

“他这是怎么了?”

一天晚上,奥蕾莉亚看着又独自坐在阴影里的奥雷诺,低声问诺曼。

“汉诺威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任务失败了?”

她只知道奥雷诺回去处理家族事务,细节一无所知。

诺曼晃着手中的酒杯。

“失败?不,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成功得太彻底,反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他抿了一口酒,目光扫过奥雷诺僵直的背影。

“我猜,他们那位父亲大人,恐怕是给了他一个无法承受的恩典。”

诺曼的直觉很准。奥雷诺的消沉,正源于此。

他本以为返回汉诺威将面对一场雷霆震怒,甚至死亡的审判。他做好了宁死不屈的准备。他准备好了用最激烈的言辞控诉父亲的罪行,捍卫自己的选择,甚至期待着用死亡来彻底斩断与那个家族与那个帝国的联系。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子弹,不是审讯室,而是一记耳光之后,父亲那疲惫痛苦的自白,以及最后那句轻描淡写却又重逾千钧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还有那句消失在门缝后的“活着回来。”

这种放过,这种纵容的默许,比任何惩罚都更让奥雷诺感到迷茫和沉重。

它打碎了他长期以来构建的心理防线——那个将父亲视为纯粹恶魔、将家庭视为必须挣脱的枷锁的简单世界。

他现在算什么?

一个被帝国通缉的卧底,却被帝国上校的父亲知情并默许?

一个反抗者,却依旧顶着压迫者的姓氏和皮囊?

他过去的抗争,他所有的痛苦抉择,在父亲那句“一切好说”面前,仿佛变成了一场被预设了底线的有些滑稽的演出。

他失去了一个明确的敌人,却背上了笔难以偿还的债。他获得了行动的自由,灵魂却仿佛被套上了另副无形的枷锁。

“喂。”

诺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诺曼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递给他一杯威士忌。

“别像个被雨淋湿的丧家之犬一样蹲在这里。既然老头子开了绿灯……”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

“我们是不是该干点更出格的事情?比如帮你那个抵抗组织,弄点真正有用的‘大货’?”

奥雷诺接过酒杯,没有喝,只是感受着玻璃杯壁传来的冰凉。他看了一眼诺曼,又看了看不远处带着关切目光的奥蕾莉亚和依旧沉浸在书本世界但对周遭气氛有所察觉的罗蕾莱。

是啊,他获得了默许。但这并不意味着停滞。

前方的路或许更加迷雾重重,背负的东西也更加复杂,但他选择的道路并没有改变。

他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也许……”

他轻声说。

“是时候了。”

几天后,奥雷诺看似随意地对奥蕾莉亚提起。

“巴黎的夜晚很无聊,尤其对我们这些‘局外人’。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让你找到点乐子。”

奥蕾莉亚抬起那双异色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深意。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那是一家隐藏在繁华街区背后的高级私人俱乐部,厚重的天鹅绒帷幕后,是另一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香水与金钱的味道。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围坐在绿呢赌桌旁,其中不乏几身刺眼的德国灰色制服。

奥雷诺穿着便服,但他一出现,俱乐部的负责人便立刻认出了他,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一张玩巴卡拉牌的桌旁。桌边已经坐了两位法国银行家模样的人,以及三名德军军官,军衔都不低。

奥蕾莉亚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长裙,姿态优雅地入座,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仅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和罕见的异色瞳,更因为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种场合的从容气度。

赌局开始。奥蕾莉亚下注谨慎,起初甚至输了几局小的,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只是用这些小钱来热身,感受牌桌的“脉搏”。她观察着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三名德**官。他们显然有些瞧不起这位突然加入的“女士”,言语间带着德语的调侃和轻慢。

“看来这位女士今晚运气不佳?”

一名少校对着同伴嗤笑道。

奥蕾莉亚正拿起酒杯,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用纯正得带着点上流社会维也纳口音的德语,清晰而平静地回应道。

“运气如潮汐,先生。它来来去去。真正的艺术在于知道何时下对注。”

桌边瞬间安静了一下。那名少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完全没料到这个法国女人德语如此流利,且回应得如此犀利。

赌局继续。奥蕾莉亚逐渐开始发力。她的熟练得可怕,仿佛能看穿牌背。她不再仅仅是跟注,而是开始巧妙地加注,引导着牌局的流向。她赢下了一局不小的彩池。

另一位中尉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输掉后,低声用德语抱怨了一句。

“不可能!她肯定作弊了!”

奥蕾莉亚正在整理自己赢来的筹码,闻言,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名中尉。

“自己技艺不精,便指责他人作弊?这与打了败仗却归咎于天气的将军一样可笑。”

“你!”

中尉气得脸色通红,猛地站起身,手按在了腰间。

“安静!”

奥雷诺适时地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甚至没有看那名中尉,只是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俱乐部负责人身上。负责人立刻额头冒汗,上前低声安抚那名冲动的军官。

奥蕾莉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着她的牌局。她不再给对手任何机会,下注,优赢牌。那几名德**官在她面前,不仅输掉了筹码,更在气势和言语上被彻底压制,显得笨拙而恼火。他们引以为傲的优越感,在她纯熟的德语和绝对的实力面前,被击得粉碎。

最终,当晚奥蕾莉亚面前堆起了相当可观的筹码。她从容地兑换了现金,在那些德**官阴沉的目光注视下,挽着奥雷诺的手臂离开了俱乐部。

走出俱乐部,回到清冷的夜风中,奥雷诺侧头看着身边的奥蕾莉亚,终于开口。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在地下赌场当老板了。”

“语言是工具,赌局是舞台。而我,恰好懂得如何利用工具,在舞台上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顿了顿,补充道。

“也包括尊严。”

将奥蕾莉亚赢来的带着俱乐部香水味的法郎妥善收好后,奥雷诺看了看沉沉的夜色,对奥蕾莉亚说。

“去找诺曼。他常去的那家鹿角酒吧,不是个安全过夜的地方。”

两人穿过巴黎夜晚湿冷的街道,拐进一条灯光昏暗的小巷。“鹿角酒吧”的招牌歪斜地挂着,门内传出喧闹的人声和劣质烟草的辛辣气味。推门进去,浑浊的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挤满了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水手、工人和形形色色的边缘人。

他们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诺曼。

他瘫坐在角落最阴暗的卡座里,面前桌子上歪倒着好几个空酒杯,棕色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他部分脸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啊,奥雷诺和奥蕾莉亚来了……”

诺曼抬起头,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酒吧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奥蕾莉亚和奥雷诺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眼眶通红,那双平日里闪烁着混乱与嘲弄的异色瞳孔,此刻被深不见底的悲伤和脆弱淹没,像两个破碎的玻璃珠子。

他一直在哭。在这个充斥着噪音和陌生人的肮脏酒吧角落里,无声地、绝望地哭泣。

看到他们走近,诺曼试图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他用手背粗暴地擦了一下脸,试图抹去那些丢人的证据。

“怎么……怎么是你们?”

他声音沙哑,带着醉意。

“来看我笑话?看看我有多狼狈?”

奥蕾莉亚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些歪倒的空酒杯扶正。

奥雷诺站在桌旁,高大的身影在喧闹的酒吧里投下一片沉默的阴影。他看着诺曼这副样子,绿色的眼眸中闪过惋惜的情绪。

他见过诺曼疯狂的样子,见过他嘲弄一切的样子,甚至见过他体内“红死魔”显现时残忍的样子,但眼前这种毫无防备的崩溃,却让他感到陌生的不适。

“这里不安全。”

奥雷诺最终只是生硬地重复了一遍来意,语气却不像平时那样冰冷。

“安全?”

诺曼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哽咽。

“哪里安全?1918年?还是这个见鬼的1941年?”

他又想去拿酒,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他烦躁地推开空杯,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

“我只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被酒吧的噪音淹没。

“马上,过两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奥蕾莉亚的动作顿住了,她也记起来了。奥雷诺脸色也很不好。

两个世界的奥德莉·凯普莱特,都死在了孩子们五岁那年的同一天。

“我甚至……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诺曼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自责。

“我只记得她很温柔…身上有玫瑰的香味…她总是抱着我,叫我‘我的小诺曼’……然后……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那个冰冷的房间,和那个……那个根本不在乎她的男人!”

他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肮脏的桌面上。这一刻,他不是那个身负十四条人命的“红死魔”,也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吟游诗人”,他只是个被巨大的丧失感和童年创伤击垮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奥蕾莉亚伸出手,轻轻放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奥雷诺依旧站着,他看着诺曼,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汉诺威庄园里,那个同样在母亲忌日里,只能对着冰冷照片沉默的自己。

他们的悲伤,在不同的时空,以不同的方式,却源于同个失去。

“走吧。”

奥雷诺的声音低沉。

“我们回家。”

这个“家”,指的是玛莱区那个临时却也是他们此刻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公寓。

诺曼没有反抗,任由奥蕾莉亚扶他站起来。他踉跄着,差不多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眼泪依旧无声地流着。奥雷诺走在前面,沉默地为他们在拥挤嘈杂的人群中分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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