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靠的叙述者?”萨菲罗斯迷茫地眨眨眼睛。
“让我们直接举例子吧。”杰内西斯进入了他一贯的、非常自信的演讲状态中。
他用手比划着：“虽然游戏可以直接将画面呈现出来，我们也可以操纵角色，但本质上来说，这是游戏里克劳德讲述的回忆，对吧？”
其余人点头。
“同时，我们知道，蒂法也参与了那起事件。”杰内西斯继续说。
“以登山向导的身份。”安吉尔补充道。
“重点来了，”杰内西斯的语气高扬了几分，“你们注意过克劳德描述时蒂法的神情吗？”
萨菲罗斯思索片刻：“她看起来……嗯，欲言又止。”
“对，也就是说，” 杰内西斯下了结论，“她和克劳德的记忆有不符合的情况。”
“为什么蒂法当时不提出来呢？”安吉尔皱着眉问道。
“或许和经常闪现的绿色屏幕有关？”萨菲罗斯提到，“上一部游戏里，第五贫民窟，爱丽丝的回忆就被绿幕打断了。”
“克劳德经常做出一些头疼的表现，”杰内西斯耸耸肩，“大概他的确有点问题。”
“现在也没法知道更多了，”杰内西斯说，“我们得对克劳德说的话留个心眼。”
“总之，”他盯着萨菲罗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游戏里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不一定准确，明白吗？”
“包括杰诺瓦和古代种？”萨菲罗斯挑眉道。
“包括杰诺瓦和古代种。”杰内西斯斩钉截铁地说。
“想想吧，那么重要的资料，为什么会直接放在神罗公馆？”杰内西斯飞快地说，“还是说，这些本来就是公开的、而不是机密的资料？”
“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萨菲罗斯回忆了一下。
“在这个前提下，宝条是会如此处理机密资料的人吗？”杰内西斯咄咄逼人地继续道。
“不会，他可宝贝那些实验数据了，”萨菲罗斯虚弱地说，“他甚至不会让别人碰他的实验素材。”
“所以，游戏里的萨菲罗斯这么轻松地找到这些资料，也是很蹊跷的了。”安吉尔摸着下巴。
“我猜他当时应该沉浸在找到‘真相’的兴奋里，甚至没有注意其他东西了，”杰内西斯瞥了外面的电脑一眼，“如果那些资料被做过手脚的话——”
“平时的我会发现的。”萨菲罗斯低声说道。他咬着牙，“又是宝条，哈？”
“没有别的怀疑对象吗？”安吉尔问。
“教你一个我在神罗二十多年学到的经验，”萨菲罗斯笑了笑，“问题的背后，绝对有宝条。”
他们重新在电脑前坐下。
画面还定格在萨菲罗斯身上。他看上去是那么彷徨而愤怒，然而萨菲罗斯本人对他只剩怜悯与同情了——身边空无一物，被算计蒙骗而不自知，真让人伤心。
“如果受不住，就喊暂停，明白吗？”安吉尔再次叮嘱道。
“别婆婆妈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萨菲是个大孩子了，肯定知道的。”
杰内西斯龇牙道，“要是把自己关进房间，我们就会把你拖出来，然后吃夜宵，养的白白胖胖的。”
萨菲罗斯回敬道：“胖的只会是你，杰。”
“今天不和你计较。”杰内西斯把陆行鸟放进他的怀里，“这只玩具替你受罪好了。”
安吉尔轻咳一声，示意他们集中精神。
画面中的萨菲罗斯最终得出了要去见母亲这一行动目标。
“他要去见杰诺瓦？”安吉尔狐疑地说。
“我猜也是。”萨菲罗斯抽搐了一下嘴角，脑子里飞快滑过闪回里泡在魔晄中的女尸。
“恕我直言，我们一般不会把一具尸体叫妈妈……哎呀，干嘛打我？”杰内西斯话说到一半，被安吉尔铁拳制裁了。
“这种问题下次请再多考虑一点。”安吉尔抱歉对萨菲罗斯说，“真对不起。”
“没事，”萨菲罗斯摆摆手。他想起另一个问题，“那我真正的妈妈是谁？”
“还是说，我是从试管里直接培养出来的？”他越说越觉得这才是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对视一眼。
杰内西斯提议道：“直接去找宝条问问？”
萨菲罗斯凉凉地说：“再等他编一个瞎话？”
“好了，继续看下去吧，说不定就有答案了呢。”安吉尔劝道。
“现在可以让我说另一个萨菲罗斯干得有点过分了吧？”杰内西斯指着想要上前阻止萨菲罗斯，却被萨菲罗斯直接挥手甩出去的克劳德。他狠狠地摔在墙上，直接晕了过去。
“请叫他游戏罗斯。”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说，“不管你怎么说他，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那就好，”杰内西斯一挑眉，“他性子变得真大。”
安吉尔只是关切地看着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只好举起手保证道：“我不会对同僚做这种事，真的。”
“训练场除外。”杰内西斯哼道。
等克劳德醒来，尼布尔海姆已经是一片火海。
“他干了什么？”萨菲罗斯难以置信地说，“难道他疯了不成？”
“他疯不疯我不知道，但克劳德一定快疯了。”杰内西斯撇着嘴说。
“克劳德一定不好受吧。”安吉尔担忧地说。
连在神罗公馆都能看见火光从树丛后面窜出来，染红了半边天。
人们乱作一团。克劳德被倒下的门柱压伤了腿，一瘸一拐地往村里走。
有人在向萨菲罗斯求饶。到处都是火。房子在燃烧。
“太惨了……”安吉尔低声说。
“我来吧。”杰内西斯接过了手柄。
负伤的克劳德走不快，时不时被坍塌的房屋拦住去路。
他们没法被边上一直闪烁的“这是萨菲罗斯做的吗？”视而不见。
“他就是疯了。”萨菲罗斯盯着充满回忆的水塔轰然倒塌，用一种陈述的口气说。
克劳德的家如今包裹在火焰之下。他们瞧着克劳德推开熊熊燃烧的家的大门，被气流与火焰
安吉尔用手捂住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克劳德再次昏迷过去。
他被义警队员唤醒。没等队员扶他起来，那名队员却被一把刀刺穿胸口，在克劳德面前毙了命。
是萨菲罗斯。
他毫不动摇地收回刀，朝下个无辜的，幸存的村民走去。
克劳德用手臂支撑着，向前挪。
“这*盖亚粗口*是在干什么？！”杰内西斯气急败坏地说，“还得长按肩键，是不是太有代入感了？！”
“我还得眼睁睁看着游戏罗斯杀人？！”杰内西斯一拳砸向桌子，“有枪倒是开枪愣着干嘛！手里拿着武器就这么被杀了什么的……”
萨菲罗斯深吸一口气。吐气。再吸气。吐气。
“不行，”萨菲罗斯握住拳，“我冷静不下来。VR模拟室有我不？”
“萨菲罗斯虚拟形象？有，”安吉尔瞥了他一眼，脸色难看地说，“你现在要去？”
“过一会……他这表情……”
萨菲罗斯正好看见，另一个萨菲罗斯在一片火光中，转过身，向克劳德微笑。
萨菲罗斯指着他说：“告诉我，我是不会做出这种笑的，对吧？”他几乎用威胁的口吻道。
安吉尔和杰内西斯整齐划一地摇头。“那就好。”他满意地说。
杰内西斯准备永远把其实有一点点像这个事实埋进心里。
克劳德追着萨菲罗斯来到魔晄炉。
蒂法的爸爸想要向萨菲罗斯讨个说法，也一路追到魔晄炉，结果被萨菲罗斯一刀毙命。
他们无奈地看着蒂法伏在爸爸身上痛哭，最后捡起萨菲罗斯落下的正宗，拖着刀一步一步朝杰诺瓦门前的萨菲罗斯复仇。
杰内西斯扶着额头说：“我很钦佩这姑娘的勇气和决心，但这是没有好结果的吧。”
萨菲罗斯干笑一声。
游戏罗斯直接用手接住挥过来的正宗，以刀为支点举起蒂法，扔出去，挥刀。蒂法便直直地向楼梯下摔去。
“这得重伤了，”安吉尔微眯着眼睛，“应该说，她竟然活下来了。”
另一个萨菲罗斯头也不回，对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他进了房间，站在一具古怪的装置前，净说些什么“妈妈，他们又来了”，“妈妈，不用再难过了，从今以后有我陪着你”的话，柔情得能滴水。萨菲罗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盖亚啊。”萨菲罗斯发誓，这是他诚心实意地感叹。
游戏罗斯直接扯掉了装置，露出了后面培养皿中的女尸。和闪回中的一模一样，古怪，漂亮，诡异。
克劳德追了进来。面对克劳德的质问，他说，我是天选之人，日后将成为星球的支配者。
“我很赞成克劳德那句，‘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萨菲罗斯了’。”萨菲罗斯说。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微妙。情感上他想消除两个伙伴的记忆，理智上他知道剧情都是有用的。
游戏罗斯举起正宗。克劳德握紧破坏剑。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们肯定打了一场，”安吉尔说，“你觉得谁赢了？”
“我想不是游戏罗斯？”萨菲罗斯说，“因为后续报道萨菲罗斯下落不明。”
“好样的克劳德。”杰内西斯哼哼唧唧说。
克劳德与其他伙伴讨论着关于萨菲罗斯的失踪，神罗的信息操纵，事到如今为什么萨菲罗斯又出现了的话题。
游戏外的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杰内西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瞧瞧，蒂法回到房间后，和爱丽丝说五年前克劳德没回村！”
“明天再讨论这个问题，”安吉尔说，“今天先休息？”他又问道，“还是你打算去一趟VR模拟室？”
“我后来觉得和一个游戏角色置气很没必要，”萨菲罗斯也站了起来，他瞥了眼暂停的游戏屏幕，“我更好奇，为什么他会转变得那么快？”
“纵火，谋杀，故意伤害，危害公共安全，”萨菲罗斯接着说，“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的危害吧？”
“排除他想牢底坐穿的可能，或许是他真的不在乎了。”杰内西斯慵懒地说，“他管自己叫星球的主人唉。”
萨菲罗斯轻轻叹气道：“他在想什么啊……”
“明天再说，”安吉尔拍拍萨菲罗斯的肩膀，“今天我们住这里了？”
“也行。”萨菲罗斯点点头，“还有空余房间。”
“走吧走吧睡觉去喽。”杰内西斯推着萨菲罗斯往房间走去。
下一回预告：
杰内西斯：终！于！打完一章了！
萨菲罗斯：我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萨菲罗斯：以及，哪里还能打牌？
安吉尔：你该不会女王之血上瘾了吧……
安吉尔：朋友们，明天记得去买主机
杰内西斯：还要去VR模拟室
杰内西斯：我可太想看萨菲罗斯揍萨菲罗斯了
终！于！能写沙雕日常了哇咔咔！
有评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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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英雄萨菲罗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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