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瑞亚这时候什么也没想，但记忆却像斯内普上课用的投影一幕幕地滑过。
“摒弃情感，什么都不要想。”他的话好像从天边传来，她尝试着去做，奈何那些画面就像滔滔江水一样浩浩荡荡，奔流而过，她无力反抗，直至也被裹挟，一头扎进自己的过往。
那些交界地的往事，被她走马观花看完，随后就是她为了唤醒卡利亚女王意外来到这里的遭遇。
警惕的马人，海格小屋暖洋洋的灯光，与邓布利多校长的誓言……
“你跟邓布利多签订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斯内普惊愕地吼了出来，几乎忘了自己是在教导法瑞亚，他站在虚幻的记忆里，盯着法瑞亚和邓布利多在校长室内相握的手臂，他一直知道邓布利多自法瑞亚一来就给与了她十足的信任，但他从未想过因为什么。
法瑞亚被声音惊醒，她看到自己的手臂浮现出金色的字纹，对面站着的是邓布利多，而身边正站着黑袍的斯内普，这样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里突然出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这种记忆错乱的感觉让她心里毛毛的，她头皮发麻地脱离邓布利多的手臂，不悦地看着斯内普，意识开始抗拒他。
然而没有用，她的抵抗并不是清空了大脑，而是更在意入侵者的存在，她越不想看见斯内普，斯内普就越是清晰，而画面在他们身边流转得更快了。
周边剧烈变化，法瑞亚完全不能掌控，如果说之前记忆的长河是顺着地势缓缓流淌，现在河道被人为收窄，水势越发湍急。
一年级她跟奇洛闹掰，找邓布利多告状时阴阳怪气说的“西弗勒斯”，哈利魁地奇天赋被发掘时，斗志十足的那句“打败斯内普”，还有在海格小屋猜疑斯内普和奇洛时候她评价斯内普的那句，“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而且容易受刺激……”
斯内普都站在她身边，抱着手臂一脸阴沉地看着。
“我不学了！你从我的脑子里出去！”
她现在的感受并不是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发现时的恼羞成怒，而是这样的感觉太难以令人接受，就好像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斯内普都现场参与了一样，太荒谬了！
好在这句话落下后，她成功地把斯内普挤了出去。
“如果你要生气，我为之前对你的冒犯道歉，但你这根本不是在教学，而是在窥探！”法瑞亚皱眉，他们现在回到了现实，又恢复了两人对立的情形。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斯内普却顾不得别的，他逼近两步，死死盯着法瑞亚的眼睛，“这种誓言一旦立下，就不能悔改！波特就算死了，你也要给他陪葬！你知不知道？”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法瑞亚看着斯内普莫名其妙，“多一个人保护他不好吗？你不是也在暗中保护。”
“这不一样，他不值得。”斯内普烦闷地说。
“什么叫不值得！”法瑞亚提高音量，她瞪着眼睛看斯内普，“你以为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学魔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保护哈利！你也知道预言和真相，黑魔王和哈利必有一战，他就是这个世界存亡的关键！而我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做他最锋利的刀！这是战争！如果你还沉溺于爱恨情仇，将他当做是他父辈的余响，请原谅，我无法再与你沟通。”
气氛陡然回到了一年级冷到冰点的时候，法瑞亚面如含霜，胸膛起伏，显然被这句话气得不轻。
但与一年级不同，那时候的斯内普不会多说一句，因为他根本不在意别人。
而现在，他看着法瑞亚，两张不同，却又极为相似的脸重合，一股悲哀从头到脚笼住了他，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就是不值得！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即便是见识了这么多，心里也顾不了那么多人。我的朋友很少，但每一个对于我来说，都很珍贵，胜过世间千千万万。我可以为了朋友拼命，但我根本做不到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为保护他人失去性命。”
法瑞亚看着斯内普一副要碎的表情，哪里还有怒气，她轻叹一声，上前拥住他，“我不会死的。”
跟斯内普相反，她的朋友很多，但到最后，几乎一个也没能留住，她明白，他是在害怕。
“如果你真的因为他死了，我会恨他。”
斯内普低头将脸埋在法瑞亚肩膀，泪水从他的黑眸无声无息地落下，洇入柔软的发丝。
“我不会死的。”法瑞亚重复说。
她的底牌就是那只藏在她身体里逃离交界地的艾尔登之兽，它不会让她这个宿主轻易有事。
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斯内普放开了法瑞亚，他放下了一直压着他的重负一般，给法瑞亚的感觉更加恣意。
斯内普的放松也让法瑞亚心情好上了一些。
“我能不能不学这个，一点也没有攻击性。”法瑞亚试图拒绝学习大脑封闭术，她知道斯内普要她学这个肯定有原因。
但这个学起来很痛苦，仅仅只一会儿，斯内普站在一旁的虚幻记忆都快要把她的脑子污染了。
“卧底黑魔王的时候，这个很有用。如果黑魔王再次崛起，我有可能会回去他身边继续潜伏，而你，就是我最大的破绽。只要你们正面相遇，他就能轻易地知道我们所有的对话。”斯内普诚实地说。
“就像刚刚那样？”
“就像刚刚那样。”
法瑞亚一想到所有的回忆里都站着一个伏地魔，精力瞬间回满，她盯着斯内普，“来吧！继续！”
斯内普也调整好状态，看着法瑞亚的眼睛正式地说，“摄神取念！”
记忆再一次翻涌，法瑞亚的豪言壮语在斯内普的进攻下作用甚微，第一次的尴尬记忆使得她很多有关斯内普的记忆都不愿意展露在他面前。
然而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
不不不！这个不能看!
然而来不及了。
她看着兴致勃勃正跟自己密谋魔法坩埚事宜的韦斯莱双子，崩溃地闭了眼睛，问就是羞耻。
“原来我的圣诞礼物是这样来的。”斯内普隐约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与刚刚不同，笑过之后，他仍然保持着教学的态度，“控制好你的脑子，丢开你所有的情绪。”
法瑞亚很不服气，她不乐意顺着他的话走，她又不需要做卧底，为什么只能躲避？她一向都是主动的人，就连躲在楼梯偷听被发现了第一时间也是去追赶，而不是逃离。
反击！
必须反击！
她的意识缠住了斯内普的，像第一次一样，她庞大的意识体成功地入侵到了他的脑子里。
洋洋得意地站在斯内普的记忆中的霍格沃茨，她也笑了出来，“最好的防守，还是进攻。你可以期待一下我和伏地魔的中门对狙，没准我还能摸到他的秘密。”
这里是黑湖附近，斯内普十六七岁的时候，正坐在树下看书，微风拂过书页，他抬起头，露出青涩脸庞，“我不知道你的办法到底行不行，但你的摄神取念已经可以出师了。”
“肯定能行。”
法瑞亚主动退出了他的记忆，不知怎么的，脸有点红，她找到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
“累了？”
斯内普坐在她对面。
“有点。”法瑞亚声音有些弱，但她心思流转极快，刚刚的情绪很快隐没，她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以后能不用大脑封闭术的话，还是不要用了。”
斯内普疑惑看她。
“我怀疑你现在容易生气暴怒，是你长时间摒弃情绪后的过度补偿，简单来说，就是情绪报复。”
“法瑞亚！”
伟大的魔法师法瑞亚又一次完美逃离幽暗地牢！
脑子：甜甜的恋爱！
手：剧情剧情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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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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