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地精
2003年4月3日，这是猎巫行动开始后的第五年。
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平原，这里人烟罕见，因此青草可以在春雨里疯涨，这些自由的青草长到人的小腿那么高，谁也看不清这些草地下原本是什么。
但你只要随便拉一个姓韦斯莱的人，他们都会告诉你。
你不知道，这个地方以前住了好多丑的要死的地精，你得把胳膊抡直转动好几圈，把他们甩晕再扔出去，好让他们别再祸害地里的卷心菜。
地精喜欢在地里钻洞，是为了生存。
巫师在地里钻洞，也是为了生存。
“梅林，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然成了地精。”乔治·韦斯莱笑着对坐在底下的小孩子们说。
他开了一个地狱玩笑，但他们只是懵懂地看着他，他们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地精怎么了吗？他们不好吗？”一个棕发小姑娘问他，“我没有见过地精。”
“我们为什么要学地精那样钻洞呢？”另一个黑头发小男孩问。
小男孩的问题很难回答，追本溯源要从麻瓜跟疯子一样追杀巫师开始说起，讲一些死亡，再讲他们不得不拆掉原本的陋居，在地下钻了一个名为陋居的洞。
再用各式各样的防护魔咒盖住整个‘地洞‘’，如同地精打的洞上总要撒些青草种子，好让那些年轻小伙子们别在一场家庭饭后运动中，寻着洞口把它们一锅端。
乔治选择回答小姑娘的问题。
他是写实派，在黑板上画了一个非常逼真的地精，胖墩墩的又矮又丑。
“这就是地精。给我点时间，我说不定能给你们抓一只来……哦安娜，别哭，我错了。”
乔治把粉笔放在盒子里，下台去哄小姑娘。
那个棕发小姑娘——安娜在看到地精时就哇地一声哭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很漂亮，没有这么丑。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并不理解乔治只是在类比两者的生存手段，而并非外貌这样单纯的东西。
其他小孩也是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只丑陋的地精。
莫丽寻着哭声来的时候，便看见乔治又把小孩里最敏感的小姑娘给惹哭了。
她问了下周围的小孩缘由，她熟练地将哭到开始打嗝的小姑娘哄好，并让他们看故事书。
她对待乔治就没有这样温柔了，她气的把乔治剩下的那只耳朵拎起来，把他从这间简陋的，用餐厅改造的教室里拎了出来。
“能不能不要再讲你那些笑话了，乔治，让你教他们认字，不是让你惹哭他们！”莫丽叉着腰骂他。
“哎呀，我错了，妈！别揍脑袋别揍脑袋！”
莫丽一边喊“地精！地精！”“钻洞！钻洞！”一边用手很有节奏的揍乔治的脑袋。
金妮拿着报告路过这里时便看见气得脸颊发红的莫丽在揍她可怜的哥哥。
“怎么了？”她问在教室里小孩，他们正在翻那些快要被翻烂的故事书。
小孩解释了来由。
金妮听的哈哈大笑起来。
“放过哥哥吧，”她笑着拉住了莫丽，“嗨呀，别生气了，乔治是个笨蛋，还以为是小时候在带我和罗恩呢。”
莫丽这停下来，她撇撇嘴，看向金妮，还有她手上的报告。
“金妮你终于肯从屋子里出来了，怎么拿着这些……”莫丽意识到了什么，“是他们回来了对吗？”
金妮用手指撩了下头发，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是啊，哈利来了。”
“哦，还有罗恩。”金妮差点忘了还有个哥哥。
莫丽忘了生气，她开心地说：“哎呀，我忘了最近几天是他们轮班到这里，太好了太好了……还好、还好我前些天和隔壁葛兰太太一起去集市买了食材。”
说完，她才赶忙捂住嘴，神情变得懊恼。
乔治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就连金妮的笑容也迅速地消失了。
方圆十里内，只有一个集市，这个集市，属于麻瓜。
“妈！你怎么能去麻瓜集市？！”
“妈！你怎么能擅自出去。”
莫丽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抓着一旁的桌子，她解释，“我知道该怎样装成一个麻瓜。”
“你不知道！”乔治挥动魔杖，布下无声咒，金妮也很有默契地挡住了孩子和大人之间。
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愤怒，他直呼他母亲的姓名，“莫丽，你甚至连巫师外出手则都上面最基础的那十条都没有记住！你的衣服，你的口癖，你的魔杖，你的习惯，你必须通过筛选才能靠近麻瓜。葛兰夫人通过了筛选，你没有。”
“莫丽，需要我，再提醒你，那些，被麻瓜抓住的巫师后来都怎么样了吗？”
莫丽的脸比刚刚要更红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只是记不住那些标准的条例，这并不代表我不记得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做！我知道不能提及什么，我穿的和一个麻瓜没有什么不同，我甚至完全忘了自己是一个巫师！那些麻瓜根本没有发现我是一个巫师！”
金妮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所以你并不是第一次去了对吗？这片区域被标记成了高危*，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生面孔。”
莫丽的沉默是默认。
金妮苦恼地说：“我们每个月都会安排人去采购食物……”
“可他们只是在完成任务，战战兢兢的，他们能买到什么食物？瞧瞧那些孩子们看的故事书，都翻烂了。”
“可是你无法保证，那群鬣狗不会闻着你的味尾随来到这里。”
“我怎么会拿你们的安全开玩笑，这些小孩天天吃的都是什么？！我只是想尽可能的改善一下生活，况且那群混蛋不是很久没有出现了吗？”
“我只想尽量让你们好过一些，我错了吗？！”
“别吵了，”金妮拉着乔治，“你别说了，乔治，孩子们还在看着呢。”
乔治面无表情，他似乎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说，撕开这个问题，“……我应该庆幸，这里只是一个保护几十个人的安全屋，是吗？哈利给了我们最大程度的自由，最大程度的保护，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作为这个地方的保护人就可以随意挥霍。”
“我们在地下里，像地精一样贪生怕死的钻洞，不是为了要改变自己在这里一直生存下去！麻瓜没有行动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些失踪巫师的受难日！我们必须保护好这里，然后有一天重新获得自由！”
“这不是我们的家！”
“还有……你忘了吗？珀西还有……他们被抓走了，死了，没有被哈利救回来，还有泰迪……”
“你想让这群孩子沦落到和泰迪一个下场……”
“啪！”
莫丽红着眼，扇了乔治一个耳光。
“我是一个母亲，我只希望你们好好活着！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绝对不会给我的孩子们带来危险……”
乔治顶着迅速红肿起来的面颊说，他的眼神看上去快要哭了。
“可我不害怕危险，妈妈。我只想从这该死的地洞里快点离开，我是巫师，我不是地精，我不想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乔治转身离开了这里。
……
“哈利和那群想要住进霍格沃茨的人吵了很久，我觉得哈利说得对，太多了，这等同于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哈，先住进霍格沃茨，然后呢？再要求更多的人去守护他们，而我们并没有这么多人手去守护霍格沃茨。”
“他们像虫子一样挤进霍格沃茨一定不仅仅是为了生存，罗恩，他们大概还想在霍格沃茨建立新的‘魔法部’？也不知道他们能够掌控的巫师能不能超过十根手指头。”
哈利夹在正在讨论霍格沃茨的金妮和罗恩之间，他没有表达自己的任何观点。
他是裁决问题的人，在非必要时刻不会阐明任何观点。
所有人都习惯了他这样。
他用平静来掩饰锋利的眼神，像一把放在刀鞘里的刀。
哈利在看到莫丽时露出了一些笑，他短暂地从那种游离于所有人之外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哈利！”莫丽和哈利拥抱完，又和罗恩拥抱。
罗恩察觉到他的母亲眼睛红肿着像是刚刚哭过，他和金妮短暂的对视了一下，金妮耸耸肩，用口型比了一个“乔治”。
“金妮，早上好。”哈利朝金妮点头。
“早上好，哈利。”金妮已经快有小半年没有看见过哈利了。
其实她并不想讨论这份报告，但她知道，如果不谈这些，她甚至无法开启一个话题，她将报告递给了哈利，“麻瓜最近确实不太正常，他们停止了搜捕活动……你救了多少人了？”
“不多。”哈利翻看那些报告，“太分散了，也很隐蔽，之前失踪名单中的一小部分，所以你认为他们在研究……”
他的眼神落在结论上。
“如何追踪魔力吗？”
“是的，这里，这些数据，这个距离在不断的扩大，我除了猜他们在研究是否可以追踪魔力，猜不到别的。”
哈利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他皱着眉思考了会，点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是追踪使用过的魔力，还是追踪正在使用的魔力，还是说巫师本身？”
“我不知道，这些研究数据被麻瓜摧毁了一半，即使是保留下来的数据也加密过，乔治和我解密解了很久，我无法判断是哪一种。”金妮说。
哈利合上了报告，他将报告放在一边，“没事，我猜应该是第二者。”
哈利其实更倾向于第三者，毕竟实验体是巫师。但是，这种结论只是猜想，除了徒增恐慌没有任何用处。
“我先去通知一下几个聚落最近减少魔力的使用，赫敏和德拉科前些天又找到了一处可能是研究所地点，准备过几天我再去看看。”
“注意安全。”金妮看着对方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担忧地说。
他看上去一直处于失血过多的状态，靠着补血剂过活。
“没事。”哈利又说了这个词，他环顾了下四周，没有找到乔治，“替我谢谢乔治。对了，我们这次来还带了一个新来加入凤凰社的人，之后应该会常驻在这里，你帮我安排一下他的工作好吗？我记得监测的工作是不是还缺人？记得多检查一下他，我只来得及检查最基本的。”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金妮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唇。
哈利疑惑地看过来。
金妮抓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我是说……我是说妈妈她听说你来了，准备了很多吃的，留下来吃午饭吧。”
“我会尽量赶回来，对了，罗恩和我搜集了些陶土和工具，正好可以拿去给孩子们玩，让罗恩陪陪孩子们吧，他最近神经有点太紧绷了。”
金妮很想开口问，那你呢？
她注意到了，每当有人经过时，哈利的手指就会下意识往魔杖和武器那里移动，他看上去才是那个神经拉成了一条绷直的弦，需要放松的人。
“你不去跟罗恩一起去……看看孩子们吗？”
“不了。”
哈利挥了挥手，打算从楼梯那回到地面上去。
“差点忘了，”哈利走到一半停了下来，“乔治下一次的外出行动申请，我同意了，我们可以帮他掩饰……”哈利指了一下耳朵，“……他很优秀，我也很需要他，我并不想把他关在这里。请帮我转告这些，辛苦了，金妮。”
“我应该的。”
金妮看着哈利离开的背影，没忍住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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