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颂的唇瓣凉而柔软，她的吻技生涩到毫无章法，又带着合乎年纪的莽撞和热切，像一条渴水搁浅的鱼，在左钧野的口腔内汲取着甘甜。
……
在左钧野错觉自己就快缺氧的前一刻，佟颂终于稍稍后退，结束了这个漫长到残忍的吻。
走廊外的人已经走远，光线从门缝外渗透进来，落在佟颂同样湿润的唇。
左钧野急促地喘着气，腿差点快要跪下去。
他一把推开门，和佟颂一起摔了出去。
门在身后合上，走廊里的氧气比杂物间充裕得多，左钧野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唇瓣上的温度却仍然挥之不去。
平日里再怎样矫揉地饰演冷酷，如今都支离破碎，他垂着眼，视线无处安放地落在自己手里那桶被捏得有些变形的泡面上。
佟颂也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尴尬混合着懊恼把她的脸蒸得有些烧，她同样注意到左钧野手里的泡面，故作镇定地道：“你今晚……就吃这个？”
左钧野此时还处于宕机的状态，有些迟钝地答道：“不是……泡给妹妹吃的。”
“妹妹？”佟颂的注意力被这个词抓住，“你还把妹妹带过来了？”
她想起演出时在台下看见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然后恍然：“就是刚才在台下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个？”
左钧野点了点头，喉咙还是有些发紧，嗯了一声。
沉默再次降临。
佟颂看着左钧野轻肿靡-艳的的嘴唇，心里那点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的感觉又浮上来，她有些心虚地错开视线。
“我也还没吃，”她的语气尽量放得随意，“一会儿结束后……要不带上你妹妹一起？”
左钧野“啊”了一声。
佟颂没再重复，只是看着他。
“我得先回前台一趟，”佟颂戴上面具，没等他回复，“记得等我。”
……
前台的气氛比起演出时并未减弱多少，乔钰晗和乔池已经和粉丝聊得火热，前者看见她回来，兴冲冲地往这里挥手。
她的举动无一给佟颂吸引了大量目光，很快有人簇拥过来，手里拿着实体专辑一类的东西。
“SongSong，你终于来了！”
“啊啊好激动好激动！可以签名吗？”
“下一次可以去xx市吗，我还会来看你的！”
“宋宋，我从你发第一首歌的时候就关注你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走起来！”
……
粉丝的反应远比佟颂想象中热烈，因为学业原因她其实很少在社交平台上营业，但粉丝们仍然亲昵地称呼她为“宋宋”。
佟颂对每个远道而来的朋友态度都很珍重，她学着乔家兄妹那样接过递来的笔签名，偶尔抬头配合合影，难免有些疲惫但心情特别好。
左钧野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她，嘴唇上残留的触感变得鲜明，甚至带着轻微的刺痛感，他下意识地用舌头润了润微涩的唇瓣，却又因为这动作联想到什么而僵住，耳根再次烧起来。
他旁观了许久，才想起回员工休息室。
房间里的左芊芊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头，看到左钧野回来，她眼睛一亮：“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去那么久？”她往左钧野手上看了一眼，只看到完整的泡面包装，除了皱了些与之前没什么两样，“欸？你不是说去泡泡面吗？”
左钧野有些尴尬：“呃……再等一会儿，有人带我们去吃饭。”
“出去吃？”左芊芊愣了一下，她的目光随即落在左钧野明显比出门前要红-肿的唇瓣，以及眼周未散尽的薄红，那分明是才哭过的样子，联系上左钧野那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她顿时如遭雷劈，“哥！”
左芊芊有些结巴：“虽然我们家是有些穷，但是人穷志不能短啊！你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能为了一顿饭就……是谁逼你的？”
左钧野：“？”
他本来就被那个吻亲得头晕乱转，根本跟不上妹妹跳脱的思路，半天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左芊芊看着左钧野欲言又止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她怒从心起：“我们不吃了！哥，我们回家！我不饿！我们回去吃泡面也行！”
左钧野被妹妹这番劈头盖脸的控诉弄得目瞪口呆，他发怔了好久才听懂她的意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左芊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左芊芊不信，愤愤地道：“你肯定是受委屈了！”
“我……那是……”左钧野被气得半天憋不出完整的话。
两个人争论了半天，突然一个女声凉凉地插了进来：“嗯？什么委屈？”
佟颂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流程，推开员工休息室的门走了过来，她换下那身打歌服，只穿着简单的T恤，但架不住脸蛋和气质实在优渥，几乎一下就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就是你！欺负我哥……吗？”左芊芊一脸警惕地看着佟颂，她起初气势很足，但当看清来者的长相后却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喃喃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左钧野：“……”
“等久了吧？”佟颂揉了揉因为签名有些发酸的手腕，“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还不错的餐厅。”
“没有很久，”左钧野顿了顿，“我也才到这没多久。”
左芊芊的目光黏在佟颂身上，她看了好一会，突然结结巴巴地道：“这个声音……你是刚刚唱歌的那个姐姐吗？”
佟颂没想到会被认出，但也不打算对左芊芊隐瞒什么，她点了两下头，弯着唇道：“对呀。”
左芊芊眼睛顿时一亮：“姐姐，你刚刚在台上太厉害了！你唱的歌我都好喜欢！”
佟颂看着小姑娘雀跃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刚开始的警惕，她被这直白的夸奖逗笑，支着下巴看左芊芊：“谢谢，那你最喜欢哪一首？”
“都喜欢！”左芊芊毫不犹豫地说，她眨了眨眼睛，又补充道，“哥哥也喜欢！他都看呆了！对吧？”
突然被点名，左钧野的身体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他对上佟颂投来的揶揄的目光，抿了抿唇，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下头：“好了左芊芊，你少说两句。”
佟颂忍俊不禁，觉得这人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想让人好好欺负了。
她说的那家餐厅确实离这里不远，几分钟的脚程就能到，门面从外面看并不张扬，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一进门，服务员就将他们引到一个预留好的小包间，左钧野这一路都显得有些沉默，反倒左芊芊自从进了餐厅，就忍不住朝四处打量，但意外乖巧的没有发出大惊小怪的声音。
刚刚落座，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精致的菜肴一道道摆上来，左芊芊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手却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没有立刻去拿餐具。
她看看那些漂亮得不像食物的糕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怯生生的犹豫，似乎不确定这样好看的东西该怎么吃，自己能不能吃。
佟颂看着这一幕，主动用公筷夹起糕点，轻轻放在左芊芊面前的碟子里：“这个味道还不错，尝尝喜不喜欢？”
左芊芊受宠若惊：“谢谢姐姐。”
旁边一直沉默的左钧野看到这一幕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谢谢你。”
佟颂正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闻言动作一顿。
她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左钧野的唇瓣上，故意微微挑起眉，笑得意有所指又人畜无害：“谢什么？”
左钧野被她的目光和反问噎了一下：“……谢谢你请我们吃饭。”
“哦，这个啊，”佟颂拖长了语调，她的唇角微弯，眼睛在光下滟滟的，睫毛也簌簌地轻颤着，漂亮又清纯得不像话，“上次在小吃街你请我，这次我请你。”
左钧野显然没想到她还记得那顿加起来都不到五十块钱的路边摊，他下意识地对比了一下眼前的餐厅，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在胸口。
“吃吧，菜要凉了。”佟颂提醒他。
气氛短暂地沉默，佟颂吃了几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撑着下巴看向左钧野，他正低头专注地剥着虾壳，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很柔软。
“宋言说，你这次是过来帮忙的？”她问。
左钧野“嗯”了一声，把剥好的虾肉一只放到左芊芊的碗里，一只放到佟颂碗里，有些不自在地垂眸抽了张纸擦手。
佟颂看着碗里的虾肉，笑吟吟夹起来放在嘴里：“今天的演出结束之后，团队会休整一两天，然后再去下一站的城市。”
“我知道，”左钧野看了她一眼，“宋老板说了……我应该也会跟着一起去。”
“嗯。”
佟颂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片刻后，她像是随口一提般说道：“听说重山新开了一家游乐园，网上宣传得挺火的。”
窗外的霓虹映亮她含笑的眼睛：“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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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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