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简陋,但胜在宽敞。
这里不仅有孕妇孤儿,青楼内的男妓女妓也都住在这里,还有一些上了年岁没人伺候的老人。
一楼是男妓女妓喝茶逗闷儿的地方,二楼给孕妇住,剩下的犄角旮旯临时搭着木床给孤儿睡觉用,茶馆旁边几处小院供老人居住。
“姐姐姐姐,北国人真的会把姥姥丢到山里吗?”一个圆脸小女孩哭着问头戴红花的妓女。
“嗯~听说有的也推进海里。”那头戴红花的女人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偶尔搭理小女孩一句。
“他们为什么这么坏……”小女孩哭个没完,惹得女人心烦。
“去去去,别在我这哭丧!”女人挥手赶她,嚷道:“与其担心老家伙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谁知道你们这群女孩会被怎么处理……”
那女人说着说着,不耐烦的神情又淡下去,她伸手抹干净女孩脸上的泪,说道:“一会儿看到军爷少说话,别哭哭唧唧的,万一被哪个当兵的看上,你有几个晚上好活的?”
女孩被她吓得捂紧嘴巴不敢出声。
门外一声狼鸣,那头戴红花的女人向外看去,只见高大的纯白巨狼上坐着两个男人,前面的模样俏,后面那位出奇的高大健硕,面容冷峻。
都说北国人长得俊,身形高大,倒是没见过这样俊俏、那般健壮的人。
“好威风啊……”女人支着下巴感叹,她手指绕着发丝卷着手帕,“是来消遣的吗?”
要是这两位,就算不给钱也不亏……
她视线落到那俊俏之人的腰上,一只大手紧紧握着那腰肢,手指不安分地轻微摩擦着,看起来摸得很享受。
女人:“……”
他们北国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抓了这么多老弱妇孺不糟蹋虐杀,男人不仅各个都会接生,如今来两个气度不凡的,还是断袖?!
军爷也甘愿做男宠这种连妓女都不如的东西吗?
“爷,我去做饭。”罗娆下来跟在步云凌身后,伏低姿态道。
女人:“?”
不是,谁管谁叫爷?
“嗯……”步云凌欲言又止,想不到阿娆竟真的会做饭,如此看来这几日吃的便都是她做的……突然有些后悔每一顿自己没有多吃点。
女人目送罗娆去柴房的身影,觉得难以置信,她站起身往外走想跟过去看看,却被拦住。
“所有人集中到大堂来,任何人不得外出,即刻点名排查!”步云凌弯刀一横,凌厉的目光看向走出来的女人,吓得她软腿坐在地上。
人被集中在大堂,孕妇点完名后便回去休息,老人也是如此。最后只剩下妓和奴,还有孤儿。
“搜过了,住处没有红羽。孕妇老人也诊脉了,暂时没有问题。”窦文汇报完,转身找来笔墨纸砚,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将士,“配齐,熬成白汤,冷却后分装成小盏拿去给每个人滴血,血滴处有凝固者,应是吸食红羽所致,抓起来隔离。”
将士接过药方去抓药。
步云凌惊诧,问他:“竟如此神奇?”
窦文摆手笑道:“这是大侍君研究出来的,王上还是王女的时候便命大侍君配此药方,各城的军医都会此计……你,不知道?”
步云凌眸光一滞,回答道:“我,从小被养在我妻府上,很少听说外面的事。”
窦文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你妻这是保护你,红羽代表着不祥,你妻不与你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窦文意有所指地感叹:“你命好,这么多好女人疼你,要自爱自珍……别误入歧途啊!”离云七远点吧!
步云凌扒拉掉他的爪子,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窦文叹气:“唉!”
“军爷,几时能放我们出去?”头戴红花的女人凑上来问窦文,步云凌虽然俊俏可手握弯刀,狼眸凶悍。还是窦文看起来好说话。
窦文认真思考女人的话,反问道:“你急着去哪?”
女人一噎,瞪着杏眸哑口无言:“我,我……”
窦文看着她,怀疑道:“首胜城刚刚合并,内外互不联通,衣食住处皆有供应,你急着出去做什么?”
女人一脸无措,张张嘴,尴尬地说:“我,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步云凌端详她片刻,道:“那你就跟着军医治病救人吧。”
王师许多受伤的将士被留在首胜城中,部分流民和百姓也偶有病痛,城中青楼赌坊开了四五家,医馆却只有一处。
“窦文,你带着她。”步云凌将人交给窦文。
窦文正好缺个背药箱的,他上下打量那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摸摸头上的红花,回道:“做我们这行的都没有正经名字,花名闻芳。”
窦文叫来记名的士卒,问道:“哪两个字?”士卒指给他看。
“绝了吗?”窦文问了士卒一个大历人听不懂的问题。
士卒点头:“绝了。”
窦文明了,转头对女人说:“北国没有青楼不兴花名,但你这名字不错,若以闻为姓可做绝户特殊入伍,日后留下军功,姓氏也得传承。”
闻芳听得一愣一愣,她没懂。
“什,什么意思?从军?”这对一个妓女来说简直难以想象,“是做军妓吗?”
窦文眉头紧锁,语气不太耐烦:“北国没有你说的那种妓……妓在北国是协助祭祀祈福的官职,只有贵族才能担任。”
“你只是个平民,后继无人者可从军。你若姓闻,便是绝户,可以特殊入伍。有了军功就有金银立府纳夫,生了孩子随姓闻,军功可以传下去,最少三代都有赏金领。”
闻芳愣神。
他在编故事吗?
她一个妓女,奴籍……卖身契还在老鸨桌子腿底下压着呢,怎么就变平民了?
纳夫是什么?生了孩子随她的姓?
“军爷,你,你看清楚……我是女人啊……”闻芳张着嘴,声音一卡一卡,“我是女人啊!”
女人可以从军?孩子可以随她姓?还有军功可以代代传?
窦文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为她解释道:“就因为你是女人。”
闻芳怔怔地问:“女人怎么能从军呢?还,还能延续自己的姓氏?”
窦文嫌弃地看着她:“你这身板按理不该从军,身高体能都跟不上,但你是绝户,律法规定绝户可特殊入伍,我教你医术和软兵器,你跟着军队只要死不了,一样能混上军功。”
战场上随便捡两个人头挂腰上,日后每月还能去官府领一串钱呢……
“再说孩子,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不随你姓难道随我姓啊?”窦文挥手赶她,“换身利索的衣服去。”
闻芳揉揉眼睛,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怪不得能看见那么大的狼和那么好看的人,颠三倒四的,原来是做梦没醒……
一旁的老鸨夹着嗓子拥上来指着自己问:“军爷,那我呢?我呢?我好歹是个男人,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窦文一脚踹开,这一脚不轻,踹得老鸨倒在地上头脑发昏,眼冒金星。
他揉着太阳穴,趴在地上听到窦文洪亮的声音:“男的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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