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投降自然也有负隅顽抗的，大多都是皇族手中的城池，皇亲国戚躲到盛京里，却命令手下将领死守城池。
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人和马匹，尽管长着同样的面孔，但却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头，壮了不止一圈。
“杀！”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直接被重骑顶破，黑白两道身影并列闪进城内，路过之处敌军顷刻倒地。
步云凌看着城内近乎一半的敌军，便觉得古怪，这与玉兰关的情景颇为相似，而且敌军大多下手阴狠，不像正常的军队。
他想转狼回头环顾……
“别回头。”罗娆出声阻止。
但为时已晚。
步云凌狼眸放大一瞬，瞳孔左摇右晃。他眼中倒映着一具尸体，正挂在城楼上摇来晃去……那是李君棠。
罗娆弯刀一转杀到步云凌面前，挡住他呆愣的视线，将人从小黑身上抱起来放进自己怀里，她紧紧护着步云凌。
“怎么会……”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虽说皇族中人死掉哪个都不冤，但李君棠是步云凌见过皇室中最守信义的人，也是能看清大局的人。
她是步云凌觉得最难对付的皇嗣，也只有她，才配被称作皇嗣。
但这样一个狡猾机敏之人，却衣衫褴褛地被吊在城池上，看模样已经死了好几天。
步云凌莫名觉得悲凉，他退出罗娆的怀抱，抽出弯刀，跳下乌殄手起刀落，敌军鲜血飞溅。
大历女子在意名节，但挂在城墙上的李君棠衣衫破败，像是人故意为之。
步云凌心中有无名怒火，他再次回头去看那城墙上的尸体，顺着尸体正对的方向看过去，是远处的一座茶楼。
“那边！”
李君棠是皇族，没有什么能让她轻易死去，还被挂在城墙上面羞辱。
只有……叛国。
玉兰关一战是李君棠带他入关，盛京的防御图和皇宫密道的图纸，她也一并交给步云凌。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李君棠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这座城池有问题，步云凌看向那座茶楼，他在大历皇宫的那段日子，皇嗣之中只和李平乐和李君棠有过交集。
他原是受李平乐胁迫，才作为大历皇子嫁入昆罗和亲。
但自从江桃回来那一刻，李平乐也应该知道，她那个废物皇姐李君棠在暗中谋划什么。
如今，李君棠被挂在城墙上有一半是李平乐的泄愤，另一半或许是为暗算于他。因为在李平乐眼中，他与李君棠是一党。
李平乐的心机比李君棠要凉薄狠毒，她很会测算人心，并且不会放过任何能利用人感情的机会……这一点，步云凌和她很像。
所以，步云凌觉得，她或许会推测自己要为李君棠收尸。
他脸上溅着血，刀剑滴滴答答，狼眸含凶，比之小黑那样真正的巨狼还要骇人。
步云凌对李君棠没什么感情，只是所有姓李之人中，他唯独不恨李君棠罢了。甚至因为互相了解对方的本质，偶尔会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李君棠是步云凌唯一考虑过，要不要放过她、饶她一命的李家人。
但最不该死的，现在被挂在城墙上，尸体都快烂了。
敌军尸首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倒下，王师中不乏勇猛无敌的战士，但这次城内的敌军实力也颇为强劲，除去罗娆杀敌速度惊人，步云凌冲破敌军杀向茶楼的速度也震惊许多将领。
即使大小战役不知多少，他们还是会惊讶于步云凌的战斗方式，几乎与王上如出一辙的快准狠，还带着一丝凶残。
如果说罗娆是无悲无喜、冷漠无情的杀人兵器，那步云凌就是一团怒气冲冲的火焰。
前者让人畏惧，后者让人惊恐。
曾经有将领私下议论过罗娆与步云凌，她说：“王上是天神，天神眼中众生平等，天神不会怪罪你的小过错，因为天神根本就不在意。”
“但祝将军就不一样了……他像厉鬼，你不犯他忌讳还好，别看他平时漂漂亮亮的看着没什么脾气，但要是真触了他的霉头，他才是那个会笑着笑着突然把你劈成两半的人。”
当时还有人笑说：“祝将军那小细手腕还能将人劈成两半？”
能。
真的能。
他们都看到了，步云凌杀红眼，将数名敌军一分为二……所有人以他为中心默契地空出一个圆，没人敢往他身边近。
罗娆有些头疼，再这样下去，王师会害怕主帅。北国有她一个杀神就够了，她不想步云凌变成下一个……她不想别人看异类怪物一般看向她的眼神落在步云凌身上。
她手起刀落清除障碍，过去伸手挡住步云凌的刀，将人搂在怀里，杀向茶楼。
“一娘带队上去，清楼。”
罗娆连活口都不想留，免得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东西，再刺激到步云凌。
步云凌被罗娆夺下刀后就一直挂在她身上，手腕脱力晕过去的前一秒，步云凌的腰被罗娆的手牢牢支撑。
他趴在罗娆怀里，闭着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李家人，都该死。”
罗娆鹰眸凝光，抿唇淡声道：“嗯。”
一只木鸽从盛京的方向，与空中的巨鹰烈风并排飞来。罗娆一手抱着步云凌，一手收刀后接住木鸽，手指按压它的腹部，字条从木鸽口中吐出展开。
上面印证了罗娆的一些推测。
“步乃皇族之子。”
罗娆将纸条扯下来喂给烈风，她鹰眸微眯，看着敌军躲在暗处的死士从茶楼上摔下来，耳边尽是拼杀的声音。
“皇族要死绝。”
罗娆轻声呢喃着，若真如此，当年北固城步慈自戕便有了更好的解释。但这也是罗娆最怕成真的推测。
罗娆不敢想象，如果步云凌大历皇族的血脉被那些王族发现，他会被妖魔化成什么样……
“娆旗剩余将士，继续……”罗娆抱着步云凌，对刚刚清完楼回来复命的一娘说，“围剿盛京。”
一娘惊讶地看着罗娆，她觉得王上也疯了。但她不敢反驳，或许此时将士们士气正盛，是拿下盛京的好时机。
娆旗将士乘胜追击，也可立下头功。
小虐一下……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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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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