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脑中恶魔
*OOC！
尼克现在能时不时看见眼前出现的自己——准确来说还是两个。有时候是那个穿着黑衬衫打着红色领带的，有时候是另一个穿着阿卡姆囚服的。
有时他们会一起出现。
尼克可以听见他们的交谈，他们似乎意见总是不太统一。他们经常把尼克当成空气一样在房间里争吵。
一个疯狂且暴躁，另一个比较冷静但是冷血且极端，而且嘴还挺损。有一次他们甚至试着杀了对面的那个，但他们刚一碰到对方两个人就立刻被分开了，所以他们没法杀了彼此。
他们经常吵架，但在一起怼尼克上却有着非凡的默契。
“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居然还想着给男人送信还写情诗。啧啧啧，这是真爱啊！”2号尼克戏谑的说。
“等我得到身体的主权之后，我要第一个杀了隔壁的疯子给爱丽丝报仇。”1号尼克沉着声音说。
尼克刚把信扔到隔壁就听见背后传来两个一模一样但却都充满嘲讽的声音。
“不！你不能杀了他，他也不是疯子！而且我有更好的方法报复他！”尼克朝左看去，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像这样？”左边穿着黑衬衫的尼克挑着眉说。
“当然，我觉得杰维斯在收信的过程里应该特别特别特别痛苦！我已经在折磨他了。”尼克信誓旦旦的说。
“小蠢蛋。”右边另一个穿囚服的尼克不屑道。
“行吧，不管你们怎么说，”尼克送完信走到床上坐下。“我都喜欢杰维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我。你们根本没权力和能力干涉我的行为。”
“不，不。我和他不一样。我就是你，我是那个被你隐藏起来的自己。那个残忍、疯狂、暴力的你。”那个穿囚服的尼克说。
“骗子。如果你是我的话那他是谁？”尼克看着西装尼克的方向问。
“理发师。”西装尼克简短地说。
“什么？”尼克疑惑了。
“听着尼克，你从来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因为你有所顾忌。而我们的出现说明你正在变化——你正在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你将成为让哥谭闻之色变的‘理发师’。你会成为笼罩整个哥谭的阴影，这才是你应该成为的样子。”理发师说，他的声音里充满肯定眼里闪烁着某种信念。
尼克往床上一躺，懒懒地说：“呃，理发师。让人闻之色变的理发师？那很坏了。你是说我会成为一个糟糕的理发师还是说这就是个比喻？我喜欢比喻。”
“这是事实。”理发师的脑子里似乎没有一种叫做“想象力”的东西。
“好吧，大哲学家。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们两个要怎么样才能消失在我的眼前？你们成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都感觉我要疯了！”尼克看着天花板说。
“你需要点来自脑部的刺激药物也好电击也好——或者催眠。”理发师说。
尼克说：“催眠？”
另外那个穿着囚服的尼克说：“是啊，催眠。一次绝妙的催眠可以让咱们三个中的一个控制身体，另外两个被关起来。那时你可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罪犯或理发师或一个小废物。”
尼克一下就坐了起来，问：“我就当你嘴里的小废物是你好了，但你怎么知道的？”
囚服尼克喊道：“我可算是你的潜意识，我是另一个你，你的另一面！你的潜意识就是这么认为的，在你的潜意识里你甚至还认为我叫文森特呢。文森特向你问好？”
尼克无奈地说：“好吧，文森特。所以你们俩能告诉我，如果我们三个里其中两个消失了之后剩下的那个会干什么吗？务必如实告诉我，好先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理发师说：“成为城市的阴影。”
尼克觉得这位理发师有点——中二？
文森特沉思一会儿说：“嗯……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需要计划？计划是给蠢人的。”
尼克不满地说：“你们俩就没一个关心杰维斯的吗？我花了那么大代价才当了他邻居！你们知道那个静音装置戴着有多难受吗！”
“当然，我大概会折磨他。当然得先把他锁起来再说以后的事。”文森特说。
理发师推了推眼镜说：“爱会成为你的软肋。一旦有机会我就会杀了他给爱丽丝报仇……这也是你的愿望不是吗？”
尼克弱弱地反驳道：“才不是……或许你们根本就没有心。”
“温馨提示，我们基本就是你，尤其是我。你说我们就是在说你自己哦。”文森特说。
泰奇坐在床上用报纸做着帽子，他这几天不仅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尼克给自己念情诗，还能每天收到一封信。
而且还一直能听见隔壁的小子在自言自语，他觉得那个小子应该是疯了。
每次从窗户扔进来的信泰奇都不得不看，因为一旦隔壁听见自己撕纸的声音，或者对方扒着窗户发现自己没看信上的内容时对方就会把信上的内容几乎一字不差的大声说出来。
那个家伙居然会把信写第二份，就是为了给他念出来！
大部分的信都是情书，表达的感情都十分直接。这让泰奇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当然还伴随着愤怒。
“杰维斯！”尼克又扒着栏杆探头了。
“这是你自己做的帽子？很好看。我喜欢帽子，我妈以前经常给我用纸折一个帽子，但可惜我没学会。真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教我怎么叠帽子。”尼克注意到了泰奇头上的帽子，他觉得对方戴着这个帽子很像疯帽子。
“多谢夸奖，塔文先生。你最近一直在隔壁自言自语。”泰奇说。
尼克平时话多，但到了关键时刻就跟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他几乎都快分不清那两个自己和眼前的景象是否是真实的了，那个宛如仙境一般的梦让他的大脑逐渐变得迷茫。他正在迷失在幻觉和现实间。
“呃，或许是吧……嗯……我，我爱你，另外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尼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飞快的说了一句话后就消失在栏杆后。
泰奇突然笑了一下，笑得十分莫名其妙。他突然觉得这个烦人的家伙还有点意思，甚至是有点蠢得可爱。
有这样一个家伙住在隔壁显得在疯人院的生活都有意思了一些？泰奇想。
“啧啧啧。”唏嘘声从耳边传来，是文森特。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出现。
“你啧什么？我好歹在追求爱情，你呢？”尼克坐在床上皱着眉冷眼斜视文森特，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你管这个叫追求爱情？行吧，我不评价……但你应该知道，我可以说是另一个你。但我却觉得爱是占有，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小尼克？和我说实话吧，毕竟我们救过你一命——从麻绳上。”文森特坐在桌子上，朝尼克笑着说。
“我记得你当时要上吊——可把我吓坏了！我只能粗鲁地夺取身体控制权救下你的命……面对救命恩人该说什么？”文森特抱着胳膊挑眉道。
“……谢谢。但爱是奉献。而且我希望的是杰维斯永远记住我，当然爱上我更好。”尼克回了一句。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森特随口说：“爱是占有和掌控。你心里真就是那么想的？为什么我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奉献？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想过把隔壁那位锁起来。”
尼克没回应他。他的确如文森特所说的那样想过。这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森特显然比任何人都了解尼克的内心。
“沉默也没用，我知道你最坏的样子……你个小坏蛋！所以你现在真的在发呆对吧？因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桌子上的文森特抚摸着自己的耳朵说。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只是我的幻觉。你们让我虚度光阴……你知道上一秒睁眼是早上，下一秒醒来就变成凌晨的感受吗？多亏了你们。”尼克沉声说。
尼克发誓，他对时间是有认知的——至少守卫换班和护士给药还能给他一些提醒。可有段时间他只记得自己刚吃完晨药紧接着又要再吃一次——他甚至以为自己陷入了某种时间循环。
直到这两个自己的出现才解释了原因——他们未经允许便夺走了尼克对于身体的主导权。
桌子上的文森特并没生气，但只是不再笑了。
他说：“我很抱歉。但这不是我做的。小尼克，你大错特错了。我对别人来说是你的幻觉，但对你来说，”文森特从背后揽住尼克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是真实存在的。我才是你真实的为人，你一直隐藏的另一面。”他轻声道：“为什么不接受你自己呢？这难道是件坏事吗？”
“和我一样，你疯狂、残忍但并不粗鲁——是什么阻碍了你变得完整？告诉我，我会帮你……只要你说出来。”文森特说话时气音的“嘶嘶”声，仿若毒蛇在尼克耳边盘卧、诱惑。
“不！”尼克着急的甩掉了对方揽着自己的双手转过身看着文森特说道，“你不是真的，不管对我还是对别人！你根本没法对我产生影响，我就是我！我只是尼克 塔文，仅此而已！”
“我发誓我会治好我自己，我会杀了你们！”尼克喊道，他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双手手指死死扣住墙面。
文森特面对着尼克似是轻蔑地笑了一下，重新搂住尼克低笑着：“先别急着踏入疯狂的悬崖。你已经被我影响了——或者说我们在影响彼此，你的一切变化我都能感觉到……我最终会进入你的内心。
我知道你的血管里流淌着暴力，你的头脑里深藏着一个恶魔……这就是你。接受我，接受你自己！”他的抱着尼克的手臂越来越紧语气愈发疯狂。
“不！你错了，放开我！我就是我！”尼克试着挣开对方的怀抱，但是却丝毫没有作用。就在尼克觉得快要被幻想出的自己勒成两半时，对方突然松开了手。
文森特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小尼克。你还没有经受过内心深处的洗礼，如果你现在就成为我……成为你自己的话你的脑袋会炸开而不是——接受事实！”文森特说完就大笑着消失了。
“真是疯子！”尼克烦躁地向后捋了一把头发小声说了句。
因为其他两个自己的出现，尼克反而可以睡个好觉了，那些恐怖血腥的场景和那个宛如仙境实为地狱的场景以及理发师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消失了！
尼克第一次对那两个自己充满感激。
但这次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像来过其他人一样。尼克发现自己的稿纸被人动过，少了一张！是那张他即将写完的。
“杰维斯，杰维斯，杰维斯！”尼克着急忙慌的扒着栏杆喊泰奇。
“有事吗，塔文？”泰奇明显被烦到了。他觉得自己的情绪管理能力最近在这个烦人的家伙面前似乎失效了。塔文恨不得一天呆在这个窗口盯着他看十二个小时！
尼克着急地说：“我给你的信少了一张！”
泰奇随手拿起边上的一张揉皱的纸问：“这个？你刚才扔过来的。塔文先生连这个都能忘？”
刚刚尼克来扔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泰奇有点发毛。
尼克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用一根手指把信从墙边顺下来。还莫名其妙说一句：“杰维斯，千万别忘了他呀——他想法可多了……他可是个浪漫的孩子！”语气挪愉地说完就消失在窗户后面。
“哦天哪——”尼克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急匆匆的说了一句：“谢谢杰维斯，以及我爱你！”说完就消失在窗户后面。
尼克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他想：肯定是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趁我睡觉的时候干了点什么！
“大惊喜！”身后传来了文森特的声音。
尼克怒气冲冲地说：“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干了些什么！这是我的身体！你不是说不会窃取我的身体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文森特装傻道，“这也是我的身体，怎么能称得上是偷？我只是帮你完成任务。但不得不说，我觉得我比你写得好多了。放心下次不会这样了，我只是体验一下而已。毕竟你睡得那么死。”文森特笑着说，他的语气毫无歉意。
尼克狠狠的说：“你最好保证！”
“我向你保证。”文森特学着奥斯瓦尔德的语气笑着回答道。
过了一会儿，尼克在纸上奋笔疾书地写着情诗，文森特躺在床上看着灰色的天花板说道：“我想出去看看，这里真没意思。”尼克没有回应，只是一味书写。
文森特自顾自地说：“好吧好吧，你和那个自大的家伙一样不喜欢搭理我。我就这么讨人厌吗？我当然明白那家伙只愿意和你说话的原因——他爱你，我也一样。”尼克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墨水立刻在纸上晕染开。
“你——说什么？”尼克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文森特，“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自恋。”他说完背过身去。
“你在想什么！”文森特露出一个仿佛吃了呕吐物的表情，“你总是希望被爱、被保护——这就是我们两个出现的原因。我们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你，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不过我承认——我比理发师多爱你一点……大概这么多。”文森特说着眯起一只眼睛用食指和拇指贱兮兮地比了一个距离，大概十厘米。
“你再这样我今天晚上就要对护士说加大药量了。”尼克盯着文森特冷冷地说。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文森特微微眯起眼看着尼克的眼睛，一边嘴角挂着笑意声音满是诱惑，“相信我，你的所有愿望。但前提是你要放我出去，不仅是阿卡姆，还有你头脑中的监狱。放我自由，放你自由。”
尼克仿佛被冻僵在原地，他怔愣地盯着文森特的脸，文森特也同样看着他。半晌，尼克缓缓转头看向自己方才滴在纸上的墨迹——仿佛恶魔半张笑容可怖的脸——它在说话，他在笑，恶魔要逃脱——尼克看着恶魔的脸微微点了点头。
文森特的笑容扩大了许多，尼克恍惚中看见文森特的脸正在和纸上的恶魔重合——不，那不是文森特的脸！那是自己的脸……是他——尼克 塔文正在与恶魔的面容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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