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哭喊凭空响起,在寂静的地下室中回荡。黑雾腾空而起,一扇有着无数扭曲面孔的诡异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一条条苍白手臂争先恐后地从门后探出,但在阿兹克面前,它们又全部蒸腾为黑雾。
斐尔曼低头看了眼手心中的马尔莫斯。它蜷缩成一团,光芒暗得几乎看不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斐尔曼用拇指轻柔地抚了抚它的脑袋。露西亚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每当黑雾弥散,它便微微一颤,发出一声微弱的低鸣——像是在说“我不想留在这儿”。
透过大门裂开的缝隙,克莱恩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头骨,它被随意地丢弃在深棕色的树下,在风中腐烂成粉末。
“哐当!”突如其来的沉闷巨响将他拉回现实。那扇大门骤然合拢,巨大的力量将来不及退回的断臂夹得粉碎,残肢纷纷落到地面。
阿兹克背对着克莱恩,声音低沉而沉重:“很抱歉,没有找到他…”他伸手合拢了棺材盖子。
随着黑雾逐渐散去,克莱恩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他吞了吞干涩的口水,宽慰了对方一句:“没找到正常,能找到是惊喜。”
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克莱恩发现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周围的光线本应随着黑雾散去而恢复明朗,此刻依旧阴沉压抑。
“马尔…不对,露西亚呢?”克莱恩下意识张望,才想起那只长得像小太阳一般却非常胆小的灵体不知何时已不在场。
“它不喜欢黑暗。”斐尔曼的声音从他左侧传来,温柔而自然,“所以我让它回去了。”
克莱恩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地发现,这小子脸上竟然看不出丝毫恐惧的痕迹。胆子挺大。
阿兹克又看了眼面前的棺材,缓慢转身道:“我会继续追查下去,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忙。”
“没有问题,这正是我想做的事情。”克莱恩忍住了将“红烟囱”之事现在就告诉阿兹克的冲动。因为说了也没用,只能靠他自己才能确认目标。
斐尔曼接着说:“我在贝克兰德还认识一些非凡者,也许能提供线索。”
阿兹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沉默着走向阶梯。克莱恩紧跟其后。
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像是谁差点摔了一跤。克莱恩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侧头回望。
斐尔曼站在原地,看上去不太好,像是刚才在上楼梯时差点被台阶绊倒。
克莱恩这才想起——阿兹克是死神序列非凡者,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他佩戴着斐尔曼提供的能黑夜视物的眼镜封印物,也能辨清路径。
只有斐尔曼无法适应这种宛如实体般的黑暗,显得格外笨拙。少了露西亚柔和的光照,他几次被突出地面的石块绊住,踉跄着差点摔倒。
意识到前方有人停下了脚步等他,斐尔曼无奈地开口:“我…需要帮助。”
这小子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克莱恩听到好友略显为难的小声求助,嘴角轻轻一扬。
“当然。”他说着,走下几级台阶,来到斐尔曼身边,把手伸了过去。
斐尔曼在黑暗中迟疑着伸出手,像是还不太确定方向,手掌在空气中摸索,直到触碰到克莱恩的指尖,他才轻轻一顿,顺势握住了克莱恩的手。
手掌意外地温热,带着一点薄茧的触感,不像克莱恩想象中那般冰冷。
克莱恩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弄得微微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别扭感。
感觉有点奇怪,不是说抗拒,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还有点尴尬。
毕竟成年之后,他已经不太习惯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了。更别说是握着一个成年男性的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步步走下去。
但转念一想,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生牵男生的手,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小时候男生之间打打闹闹拉拉扯扯太正常了。
但那通常都是在玩闹中发生的,很快就松开。可现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种触感变得具体而清晰,像是一种默不作声的信任,也是一种无形的依赖。
“别抓太紧,”克莱恩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却也没有抽回手的冲动。“你再这么用力,我手要麻了。”
斐尔曼立刻松了点力道:“好。”
斐尔曼牵着克莱恩的手顺利走出黑暗的城堡,两人平常地松开了手。
阿兹克在入口处没有离去。夜枭的叫声伴随着虫鸣,回荡在废弃古堡通往小镇的道路上,三人沿着杂草和荆棘丛生的道路,往废弃的古堡外行去。
没更完,这章还要再补充点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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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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