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庄园户外烧烤区，简易长桌旁。
陈歌跪缩在地上，疼痛让他止不住地颤抖，但他依旧坚持瞪大眼睛。诡异恐怖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意识，扭曲的生物向他靠近，陌生的语言却以能够理解的信息被强行灌入大脑。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梦境世界似乎被定格在了他开启阴瞳的时候。他从梦中醒来的一瞬，迎接他的就是灰暗的“真实”世界：没有花园，也没有豪宅，只有浓郁到几乎凝固的灰雾围绕在怪物们四周，连天空和陆地都是灰雾投射的虚假幻影。无数诡异细密的黑色丝线向灰雾的深处延伸，仿佛来自无限远处。各式各样的扭曲怪物在黑线的牵动下如正常人类一样行动，他们饮下灰雾凝聚的酒水，品尝着不存在的灰雾餐点——仿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灰雾如图活物，自导自演着一场荒诞的怪物偶戏。
他看到怪物们朝他聚拢，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有酒鬼们的嘲笑和起哄；有不知是祷告还是感叹的神灵的称号；有上前关心的“陌生人”；也有离开呼喊医生的海盗……
不过，依旧有少数其他的什么东西混杂其中。
“老兄，你这也太逊了！看着还挺结实，怎么连一杯都端不住！哈哈哈……”
依靠着声音判断离陈歌最近的两人是达尼兹与安德森，那对奇怪的粗口神父和不太受人待见海盗。
可映入陈歌的眼中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怪物：白色云雾聚拢的半透明身影似乎醉醺醺的，支着椅子大声发出嘲笑，灰雾被他灌入口中，又不受控制得四散，流动着汇聚成其他事务；扭曲的肢体挤压成人形，被无数向高处蔓延的黑色丝线牵扯着，原本他搭着前者，但白色的达尼兹为了嘲笑陈歌扭动了朝向，导致怪物安德森站立不稳摔在地上，正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陈歌强撑着打量四周，没有了虚假的墙壁阻隔，他可以大致看到整个场景。被黑色丝线缠绕的怪物多到令人头皮发麻，上百的怪物们在灰雾中交谈，没有谁因为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而停止行动。但更让他感到窒息还是白色的身影们：远处有几个零星的白色身影，从位置判断大多在宴会厅四周，马场有几个，楼上的位置也有两个……他只来得及在分给其中异常低矮的白影一瞬的注视，因为有些事让他更加紧张——他的周围此时有多达四个白色身影。
他们如同潜伏进这篇灰雾世界的外来者，正与傀儡们一同嬉笑。
疼痛达到极限，陈歌终于闭上眼睛，他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拼凑出了周围几个白色身影的身份：正东倒西歪嘲笑他的是神父达尼兹；阻拦其他“人”靠近并询问他情况的是海盗船长嘉德丽雅；在桌边没有行动，但放下了手枪的是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在另一张桌子上，没有行动，只是投来了目光的是叫阿尔杰的男人。
唯一让陈歌稍微松了口气的是，他们并不是因为陈歌而聚集于此的，自己才是聚集于此的白色身影中的闯入者。
这些家伙有什么共通点吗？他们是刻意聚集此处的吗？
如果他们都是“正义”小姐的伙伴，陈歌认为自己需要重新评估这位小姐对“正义”的定义了，这些家伙们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典型的“好人”。
“先生？先生！我是庄园的女仆，请您放松，深呼吸，保持冷静……”
“人”群稍稍散开，新的声音传入陈歌耳中。似乎是有谁在陈歌摔倒后去庄园那边喊了仆人们。跟随女仆离开是一个迅速远离白色身影包围的好选择，但陈歌不打算就这样逃跑，在敌友未明的情况下，突兀地离开反而会引起他们警惕。
更何况，他还没有摸清白色身影们的身份，怎么能就这么草草离去？这不符合陈歌的作风。在梦境世界他已经被动了太久，是时候主动一点了。
“我没事……”拒绝了女仆的搀扶，陈歌尝试缓缓睁开眼睛。
阴瞳带来的疼痛还没有消散，牵扯着他像是整个脑袋都被恶鬼啃食了一遍。看似正常的世界重新在陈歌眼中铺开，仿佛刚才那个被灰舞笼罩的怪物聚会只是他的错觉。
白猫难得没有临阵脱逃，此时它正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不知是被陈歌吓到了还是看见了什么更可怕东西。
除了女仆，人群都离他有一段距离，醉酒的神父和海盗也被女仆赶到了一边。
女仆没有强行搀扶陈歌，在她被拒绝后就顺从地退至一边。
花了几秒适应了下，陈歌重新爬起，稍微整理了下衣物后才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陌生人。
那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她有着碧绿的眼眸以及亚麻色长发，标准的西方女仆打扮看起来精致利落，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是在太阳下劳动所致。
怪物们的主人似乎对一些细节讲究的过分。
即便没有那么多经验，陈歌依旧可以轻易看出女仆与大部分宾客相比，明显来自日照充足的海边城市，且刚离开那里不久。她的手上劳动的痕迹明显，干裂的皮肤才稍有恢复，如果不是如此，以她的相貌，陈歌认为她更大概率是庄园主人藏在仆人中的情妇。
“陈歌先生，我是翠西。如果你有不舒服，可以去大厅找我，我会带您去医务室。”
这位美丽的女士并不像传统文学作品中医护工作者为病人治疗活过分执着，没有强行拉着陈歌进行检查。她用甜美的声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很快离开了现场;她亦没有传统女仆的低眉顺眼，此时就像是昏暗海面上显眼的灯塔，把“我有问题”四个大字贴满了全身。
这似乎与怪物们的主人的习惯略有不同。
微微眯起眼睛，陈歌很想再次用阴瞳看看这位名为翠西的女仆真正的样子，但理智阻止了他。第一次开启阴瞳时，他因为冲击被弹出了梦境世界；第二次开启阴瞳时，他只是眼睛和脑受到刺激，却没有离开，真正让他回到现实的是格尔曼的那声枪响。他的眼睛在习惯这个梦境世界，陈歌默默猜想，当他连死亡都已经习惯的时候，他是不是再也无法从梦中醒来？
翠西的身影很快被人群遮掩，陈歌把视线投回简易长桌周围的众人。酒鬼们见热闹结束就纷纷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可他面前还有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们。
如果没记错，上次离开梦境前，他应该正在自我介绍。
似乎只有自己听到了枪响。陈歌后知后觉地想到，身边的“人”们没有惊慌失措地逃离，这不像是出于枪击现场的人该有的反应。
上一次枪响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或梅林·赫尔墨斯中的一个，大概率是前者；这次是格尔曼·斯帕罗。他们很可能都是那那些白色雾状的存在，这些生物在尝试将自己赶出梦境？好像又不对。陈歌能感觉到这些家伙们除了名字外，冥冥中似乎还有某种联系，那仿佛是海市蜃楼的一角，他已然窥见，却无法真正把握。
看向仍旧站在桌边的赏金猎人先生，不知何时他已经将枪收好，泰然自若，仿佛从未扣下过扳机。格尔曼·斯帕罗注意到他的目光与他回望，而陈歌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先生，我认为我需要一个解释。”
某拓想做的事有点多 工作/加班，所以能放在构思写作上的时间笔以前少了很多，很遗憾但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体现？
可能由于不擅长格尔曼·斯帕罗这类人物性格的描绘 害怕太过OOC，个人有总有逃避心理，所以这章包括后面的部分内容进展缓慢。
不过将脑内的幻想写出来依旧是某拓的众多爱好之一，感谢依旧有那么多人阅读并且喜欢。感谢你们愿意等待，同样感谢有这样两部优秀的作品丰富某拓的精神世界。
以上来自上班偷偷摸鱼的某拓，ove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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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寻找正义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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