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壮汉的话，陈歌一时语塞，脑内构思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白猫不争气的小脸，白猫倒是一脸事不关己，挣扎着想要离开。他曾看到白猫确实叼着什么东西，但掰开猫嘴，陈歌看着空空如野的口腔，最后一点希望也被破灭。
他只得开口道歉：“抱歉先生，请问我的猫偷吃了什么？我会给出合理的赔偿。”
“那倒不用。”壮汉摆摆手，在衣摆蹭去手上撑起自己时沾上的泥土，然后伸出手：“我还没在其他哺乳动物身上试验过它们，如果猫可以无危害地食用，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或许可以成为船员新的爱好，照料它们可以教会那些水手们养育生命是伟大而又神圣的事业！”
壮汉的话让陈歌的神经隐隐抽搐，他能听出对方对生命出自真心的爱护和尊重，但对方的话语总让他感到危险。他仔细观察壮汉，若不是知道他与海盗们混在一起，陈歌会认为对方只是个普通农民。
他还没有做出回应，叫做休·迪尔查的少女率先开口：“弗兰克·李，‘未来号’的大副，‘毒素专家’。曾因为疯狂又恶毒的杂交实验被大地母神教会送上审判庭。”
休的话语很明显是在提醒陈歌防备壮汉。陈歌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算是致谢，还是握住了弗兰克·李的手。
陈歌不知道大地母神教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也不知道何种杂交实验能被称为“疯狂”又“恶毒”。
他只知道：“如果我的猫出现意外，只有他能帮忙不是吗？”
闻言，休·迪尔查没有继续劝说陈歌，她和奥黛丽·霍尔小姐很快道别了两人，回到赛马的队伍中。
似乎是陈歌选择相信他的缘故，弗兰克·李热情异常：“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弗兰克·李，叫我弗兰克就行。那位军官小姐介绍的没错，我确实是‘未来号’的大副，不过你放心，我们并不是以杀戮为乐的海盗，我们的船长是一位……优秀的学者！来参加宴会也是船长的意思。”
陈歌能听出弗兰克·李似乎在隐瞒什么，但陈歌一向讲究平等与尊重，对方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图，再加上白猫有错在先，他也没有过分追究。
“你好，我叫陈歌，陈歌·阿罗德斯。”
“chang……嗨，你这名字可真难念。”
“我想知道我的猫吃了什么。”
“啊！那是我研究其他植物的副产物之一。你知道，奶酪是一种可以高效补充能量的健康食物，也是一种极佳的调味剂。我之前研究了一种可以让公牛产奶的细菌，通过与其他生物杂交，我获得了能够产奶的鱼，蘑菇，苹果，还有……”
陈歌的脚步突然顿住，白猫被他过大的力气勒得喵喵叫了几声。
陈歌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还是说梅林·赫尔墨斯的那个翻译魔法出了问题？他好像听到了一些不该连在一起的词组，又或者梦境世界中的奶并不是陈歌认知中的牛奶，而是某种生物共有成分的代称？
弗兰克·李没有注意到陈歌的异常，继续为身后的人解释：“在与某种藻类杂交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种可以将蛋白质迅速固化的酶，它们在一些海鱼的体内几乎完美地产生了作用，我得到了一种全新的鱼类，它们有着果冻一样爽弹多汁的肉质，还可以产出奶酪！它们不仅没有一点鱼腥味，还有藻类的清爽！”
弗兰克·李突然回头，他凑近陈歌手中的白猫，挠了挠它的头：“我在煎鱼的时候，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突然出现抢走了一块。之前只有船员，鱼和我用来实验的动物们吃过，我还没试过让陆地上的生物品尝。虽然我觉得它应该没什么事，但最好还是让船长看看，她懂的比我多。”
陈歌不认为弗兰克·李的感觉靠谱。
似乎是看出了陈歌的担忧，弗兰克·李有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的猫真出了什么意外，格尔曼也在那里，就是那个有名的赏金猎人格尔曼·斯帕罗。他一定能完美解决问题！”
“好！那我们快走吧。”
赏金猎人解决？陈歌不觉得这还是个吃错东西的问题。但没有时间犹豫，听到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描述，陈歌害怕白虎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只肥美多汁，还能产奶酪的白猫。那位小姐竟然只用“恶毒”又“疯狂”来形容？这是个完全没有常识，只会满足自己猎奇心理的疯子！和第三病栋的精神病们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梦里乱吃东西，会不会对现实中的白猫有影响啊？
陈歌现在其实不是很想去间那位“船长”，虽说以貌取人不好，但想起在庄园大门见过的那位海盗打扮的女性，除了一副眼睛，陈歌不觉得那位看起来像是女巫的船长可以被称为“学者”。但考虑到性命攸关的白猫，陈歌还是选择跟着弗兰克·李穿过树林，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
与大厅的优雅不同，这里的人们打扮明显随意很多，室外简易长桌被支起，那里坐满了抱着啤酒吵闹的男女。仆人们推着装满食材的餐车匆匆路过，只有几个烤台后有厨师打扮的人在忙碌，剩下的烤箱被想要露一手的客人们围住。
“狗屎！”
看到弗兰克·带着陈歌回到烧烤区，一句响亮的咒骂穿过人群，引得身边一片叫好。陈歌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同样是海盗打扮的糙汉，闻声看去却发现，那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神职人员打扮的金发男子。与刻板印象里的神父不同，他有些粗鲁地撸起袖子，露出了常年在阳光下暴晒才有的健康皮肤和久经锻炼才会有的肌肉。金发男子一脸肉疼地从口袋中掏出金币，离手的金币很快被疯狂的人群瓜分。更让陈歌惊讶的是，他身边一位打扮相似，只是多带着面具的蓝色头发神职人员也有着可以说是过分强健的身材。更远处，等待厨师出餐的人群中也坐着不同款神职打扮的壮汉们，他们都拿着颜色各异的啤酒，畅谈经历见闻。
这和陈歌心中的神职人员反差过大，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梦境世界的神父，都是体力活吗？
“呦！弗兰克！你真把猫逮回来了？”发出咒骂的神职打扮男人的身边，另一个打扮轻便普通，但同样有着一头金发的男人欢快地和弗兰克·李打招呼，“托你的福，我赚了不少哈哈！再给每人上一杯啤酒！我请客！”
男人的话得到了一片嘘声，不少人提醒这个叫安德森的醉汉这是大富翁道恩·唐泰斯的宴会，他们的开怀畅饮托的是那位绅士的慷慨。
弗兰克没有理会安德森，任由他和嘘他的人们咒骂。带着面具的蓝发男人提醒他，话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的船长似乎因为你输了不少钱。”
“什么？船长输了？船长怎么输了？”听到船长的消息，弗兰克·李变得惊慌起来。
“他们似乎在赌需不需要格尔曼出手，毕竟水手途径的猫不太常见。”
格尔曼？又是这个名字。陈歌愿意跟着弗兰克·李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来见见这位格尔曼·斯帕罗先生的，听众人对他的描述，这个格尔曼似乎是个狠角色，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但水手途径的猫？陈歌捏捏白猫，白猫委屈地喵喵两声，不明白自己的肚子犯了什么错要被如此对待。
他似乎找到了梦境隐藏的一些线索。
“快点，我们去看看船长那边。”弗兰克匆匆穿过人群，招呼陈歌跟上。
很快，他们看到了一张很空的桌子，这不是说周围没有人，而是人们大多围在桌边，只有三个人坐在那里。
两位女士，一位男士。
格尔曼·斯帕罗听起来是男性的名字，陈歌自然先从坐在一侧的男人开始打量。那是一张冷峻锐利的脸，没什么表情，带着些亚洲人的面貌特征，他坐在那里，陈歌无法确定他的身高，但生人勿近的气质和那双眼睛——陈歌太熟悉那双眼睛了，那是无数杀人犯，不，是比他们更恐怖的眼睛，它们过分平静，这让他想到了高医生，冷漠版的高医生——一个危险且毫不遮掩的家伙，陈歌这样总结。
同侧与疑似是格尔曼的家伙隔了一段距离的女士陈歌是第一次见。对方有着棕色微卷的长发，简单打理后束在脑后；一件收腰的外套，内搭有着蕾丝花朵装饰的衬衣，再加上精致温软的脸蛋和平静的双眸，她的打扮与周围的海盗们比仿佛只是个误入的普通人。不过奇怪的是，当她转过头看向自己时，陈歌有种学生时期上课开小差，被讲台上的老师一眼看穿的感觉。
比起弗兰克·李的船长，这位更有所谓的“学者”气氛。
最后坐在男人对面的是陈歌见过的海盗船长，女巫打扮的嘉德丽雅。
“船长！阿尔杰那家伙说你因为我输了不少钱！你和格尔曼打赌了吗？”弗兰克·李推开人群跑到自己船长身边，很是焦急。
嘉德丽雅推了推自己厚重的眼镜，她看了一眼刚刚推到格尔曼·斯帕罗面前的金币，点头确认：“是的。”
“你们赌了什么？”
嘉德丽雅欲言又止，她看了下桌上另外两位，确认无人为她解围后才对弗兰克说：“我们赌你需不需要格尔曼的帮助。”
听到这话，弗兰克·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幽怨地望着自家船长：“所以船长，你赌的是我需要格尔曼的帮助？”
嘉德丽雅又推了下眼睛。
“是的。”
弗兰克·李一脸受伤的表情，似乎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船长如此不信任自己。
“期限是黄昏，或者你回来为止。”之前喝醉酒的金发神父和被叫做安德森的人互相搀扶，坐在了格尔曼和教师打扮的女人中间，安德森向女人炫耀自己的收获，神父则把两大扎啤酒剁在自己和格尔曼面前，他转向陈歌：“喂！你这家伙，叫什么？”
对方似乎和格尔曼很熟的样子？
陈歌没有多想，开口回答：“我是梅林·赫尔墨斯的助手……”
从子弹上膛到抵在他的额前不到一秒。
陈歌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是如何从梦中被赶出去的，不过很巧，他现在还掌握了另一种脱离梦境的方法。
在对方开口前，陈歌开启了阴瞳。
陈歌：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给陈歌一点风暴教会的震惊哈哈。不过说起来，感觉不管哪个教会，只要是喝过魔药的公职人员应该都挺壮的，就算看起来不壮应该也是脱了衣服一身肌肉的样子……可能就诡三家，月亮和命运稍微弱点？
Ps：这一晚上过的好慢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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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寻找正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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