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袭山的晨光,并未冲淡死亡带来的沉重。
我们这些幸存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紫藤花海的起点。选拔结束了,没有欢呼,只有麻木的寂静。我下意识地抚摸脸颊上那枚冰冷的狐狸面具,眼角处,淡蓝色的雪花纹样仿佛还带着鳞泷老师手掌的温度。我活下来了,但没能走出这座山的人呢?他们的生命,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悄无声息地逝去了。
这份沉甸甸的“幸存”,就是成为鬼杀队队员的第一份报酬吗?我有些茫然。
随后,我们领到了自己的队服。布料坚韧厚实,针脚细密得惊人,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材质。我下意识地用手指捻了捻衣角,感受着那份粗糙而可靠的质感。这不再是为了美丽而存在的和服,这是为了战斗、为了活下去的铠甲。穿上它的时候,我仿佛能感觉到那些逝去队员的目光,沉重地压在我的肩上。
在挑选锻造日轮刀的“猩猩绯砂铁”时,我选择了一块表面布满冰裂纹的矿石。直觉告诉我,它在呼唤我。
一只略显聒噪的鎹鸦落在了我的肩头,从此将成为我任务的信使。它歪着头,用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看着它,我想起了小春,想起了我们曾经一起期盼过的、温暖的春天。在这个充满了死亡与寒冷的残酷世界里,我想要抓住一点点希望。
“以后,就叫你‘春告’吧。”我轻声对它说。宣告春天来临的使者——我希望它能成为我的吉兆。春告似乎听懂了,高兴地用头蹭了蹭我的脸颊。
日轮刀,在十五天后送达。刀匠火男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但他似乎对我的手很感兴趣,反复摩挲着我指腹上的薄茧。我期待地看着他为我锻造的刀,刀锷是精致的六角雪花形状。刀身出鞘,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淡蓝色。我将它握在手中,那份重量和质感,仿佛成为了我手臂的延伸。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有了点自己已经是鬼杀队队员的实感。不再是鳞泷老师羽翼下的学徒,而是真正要用这把刀,去面对世界的黑暗,去承担责任的,一名剑士。
我的第一份指令,来得很快。
“前往那田蜘蛛山!与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会合!山中有鬼杀队员失联,速去支援!”
那田蜘蛛山……光是念出这个名字,就仿佛有阴冷的蛛丝缠绕上脖颈,让我起鸡皮疙瘩。
当我赶到山脚时,看到的情景让我有些错愕。在考核前看到的身穿亮黄色羽织的少年,正死死地抱着路边的一棵树,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喊着“我才不要进去那种地方!绝对有很可怕的东西啊!”
原来他叫我妻善逸啊。虽然那么怕鬼但还是顺利通过了考核,看来实力也很强嘛。
而炭治郎,正一脸无奈地尝试把善逸从树上扒下来。
“你好,我是秋山美绪。”我走上前,对炭治郎点了点头。
“秋山!”他看到我,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也被派来这里了吗?”
“善逸,这位是和我在鳞泷老师那里一同修行的同伴,她很强的!”炭治郎试图安慰看起来快晕过去的善逸。
善逸只是瞥了我一眼,哭得更凶了:“多一个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进去送死!最后三个人整整齐齐死一块,我不要啊!!”
最终,炭治郎失去了耐心,留下善逸,决定与我先行进山。就在我们踏入那片昏暗森林的瞬间,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他头戴野猪面具,**着上身,手持两把锯齿状的日轮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猪突猛进!!”
“等等!你也是鬼杀队的吗?”炭治郎在他身后大喊。
奇特的野猪少年没有理会,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山中的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一股腐烂的、类似霉菌的气味,让我感觉再多呼吸几次,肺部就会被霉菌感染。脚下的土地被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厚厚的蛛网覆盖,每走一步都黏腻得令人难受。这里太安静了,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等等!”炭治郎忽然停下脚步,他抽动着鼻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是血的味道……还有……这里有很奇怪的味道。”
就在这时,我们看到了第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鬼杀队队服的队员,他背对着我们,站在不远处。
“太好了!还有人活着!”炭治郎正要上前,我却一把拉住了他。
“别动,”我压低声音,“他的动作很奇怪。”
那个队员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他缓缓地转过身,脸上满是泪水与恐惧,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救……救我……”
下一秒,他猛地拔出刀,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朝我们冲了过来!
“小心!”
炭治郎和我立刻往两边散开。我们很快就发现了更多的人,他们都和第一个人一样,穿着队服,却身不由己地攻击着我们,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我做好起手式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他们还活着!”炭治郎喊道,“不能杀了他们!”
这成了一个无比棘手的难题。我们既要躲避同伴们的攻击,又不能伤害他们。就在我疲于应付一个队员的斩击时,我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些几乎看不见的“线”。
无数道比发丝还细的蛛丝,从四面八方连接在这些队员的后颈、手腕、脚踝上,操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丝线的源头,都指向森林的同一个方向。
“是线!”我对炭治郎喊道,“他们被线操控着!”
炭治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手中的刀大开大合,很难在不伤及同伴的情况下斩断那些细丝。
而这,恰恰是我擅长的领域。
我不再闪躲,而是迎着一个被操控的队员冲了上去。在他的刀锋即将触及我的前一刻微微侧身,手中的日轮刀如同绣花针一般,精准地点了出去。
冰之呼吸·壹之型:初霜。
我的刀尖,没有触碰他的身体,而是精准地、连续地点在了他身上的几根关键蛛丝上。那冰冷的剑气瞬间将蛛丝冻结、崩断!
早已疲惫不堪的队员立刻软倒在地。我没时间再检查他的情况,迅速前往下一位队员的位置。
“秋山!做得好!”
找到了方法,战况立刻明朗起来。炭治郎负责正面吸引那些被操控的队员的注意力,而我则游走在战场边缘,用我的眼睛寻找蛛丝,用“初霜”将其一一斩断。
就在我们即将救下所有人时,一阵像恶意扭动木偶关节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从我们头顶传来。
惨白的、穿着白色和服的身影,倒悬在空中。她的脸被长发遮住,四肢以一种反关节的姿态,悬挂在无数蛛丝之上。
“不准……不准来打扰我们一家的安宁生活……”她用一种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说道,“妈妈,会把你们这些捣乱的家伙,全都杀掉。”
随着她手指的轻轻一勾,那些刚刚被我斩断的丝线,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韧性,竟然重新缠绕上了那些倒地的队员!
不仅如此,“咔嚓”一声,其中一个队员当场毙命。
我甚至来不及行动,就有一名队员失去生命。
可恶!
“你们看,”那个自称“妈妈”的鬼,用空洞的声音说,“只要我稍微用点力,他们就会像这样,‘啪’地一下,坏掉了哦。”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我的心底升起。把人命当作战利品,把同伴当做提线木偶……不可饶恕!
“妈妈,会把你们这些捣乱的家伙,全都杀掉。”
那空洞的女声,如同来自地狱的耳语。随着她手指的轻轻一勾,那些刚刚被我斩断的丝线,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韧性,重新缠绕上了那些倒地的队员!
“咯嚓——”
其中一个队员的脖子,被丝线猛地向后一勒,
“你们看,”那个自称“妈妈”的鬼,用空洞的声音说,“只要我稍微用点力,他们就会像这样,‘啪’地一下,坏掉了哦。”
我急切地想做出行动,但她会以更快的速度杀害队员;但如果坐以待毙,大家都会死在这里。我陷入两难的境地。
“住手!”炭治郎的怒吼在我身边炸响。
就在这时,那个头戴野猪面具的少年也赶到了这里。他看到那些被操控的队员,发出了兴奋的嚎叫:“哈哈!好多靶子!看本大爷把他们全都砍碎!”
“不准伤害他们!”炭治郎立刻拦住了他,“他们是我们的同伴!”
“同伴?弱者也配当我的同伴?”伊之助完全不听,挥舞着双刀就要冲上去。
战况一片混乱。原本局面就十分严峻,现在我不仅要躲避被操控的同伴、抓住时机斩断蛛丝,还要分心提防这个突如其来的不稳定的因素。而头顶上那个“妈妈”,正像一个欣赏木偶戏的观众,冷漠地操控着一切。
要是速度足够快,应该就能在她操控丝线之前杀死她!
“你们好烦啊……”她似乎失去了耐心,“既然这样,就给你们一个最棒的玩偶吧。”
她抬起手,一具没有头颅的、体型巨大的鬼的尸体,从她身后的阴影中站了起来。那具尸体被无数粗壮的蛛丝操控着,散发出恐怖的压迫感。
“去吧,把他们碾碎。”
无头鬼偶咆哮着冲了过来。炭治郎和伊之助立刻迎了上去,但他们的刀砍在那具身体上,只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它的身体太硬了!”炭治郎喊道。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鬼偶身上的丝线。这些线,比操控队员的线要粗得多,而且颜色更深,它们像肌肉一样,深深地嵌在鬼偶的身体里。
必须先斩断这些线!
我绕到鬼偶的侧面,躲开它挥舞的巨臂,手中的日轮刀化作一道寒光。
冰之呼吸·肆之型:霜柱·折!
我跃至空中,将全身的力量汇于一点,狠狠地劈向它连接手臂的蛛丝!“铛!”的一声,刀刃与蛛丝碰撞,竟然爆出了一串火花!那蛛丝仅仅是凹陷下去,并未被斩断!
怎么会……?!
“没用的,”头顶的女鬼轻笑着,“这些线,可是妈妈最得意的作品哦。”
你到底是谁妈妈啊!她的轻笑让我更加烦躁。
就在我因一击失手而出现破绽时,鬼偶的另一只手臂横扫而来!我人在半空,避无可避。
“小心!!”
是炭治郎!他用尽全力将我撞开,自己却被那巨臂扫中,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树干上!
“炭治郎!”我目眦欲裂。
看着倒地不起的炭治郎,看着狂笑着的猪头少年,看着头顶那个冷漠的女鬼。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裹了我。我的冰,我的刀,在这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使劲晃晃脑袋,把负面情绪暂时扫空。炭治郎为了保护我受伤,我不能就此颓废。
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调整呼吸,把全身的力量集中一点,拼尽全力——
冰之呼吸叁之型:寒潭静雪!
我把所有的信念都赌在了这一击上!这一次,我的刀不再是劈砍,而是精准地刺入了操控鬼偶身体的核心蛛丝束的根部。冰冷的剑气顺着蛛丝蔓延,将其从内部冻结、崩坏!那坚不可摧的身体,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操控它的蛛丝,也应声而断!
看着自己的杰作被毁,“妈妈”终于发出了第一声真正意义上的、饱含愤怒的尖叫。她不再躲藏,从蛛网上跳了下来,无数锋利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朝我们袭来。
我已经脱力,几乎无法行动,但咬牙准备应对这些蛛丝。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最强的攻击!
就在我准备用身体去抵挡时,炭治郎迎着那漫天的杀机,缓缓地、温柔地举起了他的刀。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怜悯。就像是在为鬼超度。
“请给我……解脱吧……”
我似乎听到了那个女鬼心中,无声的呐喊。
水之呼吸·伍之型:干天的慈雨。
那不是斩击。
炭治郎挥出的,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一刀。他的刀刃,没有带起一丝杀气,如同一场久旱之后降下的、润物无声的细雨。那些足以切金断石的蛛丝,在触碰到这“雨丝”的瞬间,便悄然瓦解。
最终,那温柔的刀刃,毫无阻碍地,轻轻划过了女鬼的脖颈。
她的头颅缓缓滑落,脸上没有痛苦,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安详的表情。
“这就是……温暖的感觉吗……”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那场不存在的“雨”,身体便化作灰烬,彻底消散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原来,斩鬼之刃,也可以如此温柔。
炭治郎拄着刀,剧烈地喘息着。而猪头少年,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地朝着森林深处跑去。
“喂!那个方向!我感觉到了更强的家伙的气息!!”
炭治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等等,伊之助!别过去!”
奇怪的猪头少年原来叫伊之助,我刚刚可能错过了他的自我介绍。
但已经晚了。我们只听见伊之助一声短促的惨叫,紧接着,一个巨大得如同山峦般的、**着上身的恐怖身影,缓缓地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
既然有母亲,相对的,那应该是“父亲”。
而在更远处的树梢上,一个白发赤瞳的少年,正冷冷地看着我们,如同在看几只不自量力的虫子。
“不准,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父亲”鬼咆哮一声,巨大的拳头裹挟着撕裂空气的狂风,朝着离他最近的伊之助砸去。伊之助虽然用双刀勉强格挡,却还是被那股巨力轰飞,重重地撞断了好几棵大树。
“伊之助!”炭治郎惊呼。
我也立刻握紧了刀。我们和这个“父亲”鬼之间,有着绝对的力量差距,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我也明白,我们不能退。在我们身后,还有那些被蛛丝操控、尚未完全解救的队员。
“炭治郎,你还能动吗?”我压低声音问。
“还……可以!”他拄着刀,勉强站稳。
“它的目标是伊之助,我们从侧面骚扰,寻找机会!”
我说着,便压低身形,从左侧冲了出去。我没有攻击它的躯干,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它粗壮的脚踝关节!
冰之呼吸·叁之型:寒潭静雪!瞬间,我的脚步声和喘气声消失了。
我的刀尖,如同一根最锋利的冰针,精准地刺在了它的关节连接处!“锵!”的一声,仿佛刺在了钢铁上,巨大的反震力让我手臂发麻。虽然没能造成实质伤害,但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成功激怒了它。
“吼——!!”
它放弃了追击伊之助,转身一拳朝我砸来。
我早有预料,立刻向后跃去。而就在它转身的瞬间,炭治郎的身影也动了。他从另一侧,用尽残存的力气,将水之呼吸的斩击劈向了它的后颈!
然而,它的皮肤坚硬得超乎想象,炭治郎的刀也只是留下了一道白痕。
“没用……!”我心中一沉。
就在我们陷入绝望缠斗之际,两道身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明,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其中一人,身披蝶翅纹图案的羽织,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她甚至没有看我们,只是轻盈地几个起落,便将那些还在攻击其他队员的蜘蛛鬼一一斩杀。动作优雅得如同舞蹈。
而另一道身影,则带着一股冰冷而熟悉的气息,直接落在了我和“父亲”鬼之间。
一半龟甲纹,一半纯色拼接的羽织。
是富冈先生。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令人安心的、绝对的压迫感。
有救了,看到富冈先生的身影我简直要热泪盈眶,是救星啊!
“父亲”鬼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它咆哮着,用尽全力的一拳,朝着富冈先生那看似单薄的后背砸去!
“富冈先生!小心!”我失声喊道。
他没有躲。
就在那巨大的拳头即将触及他的前一刻,他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日轮刀。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我甚至看不清他出刀的动作。我只看到一道道奔涌的蓝色水流,如同翻滚的怒涛,瞬间将那只巨拳吞没、绞碎!那道斩击,流畅、迅猛,充满了无可匹敌的力量。
“父亲”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斩断的手臂,发出了更为狂暴的怒吼。
富冈先生没有给它任何机会。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鬼的身后。
他收刀入鞘。
“噗——”
鬼那颗巨大的头颅,伴随着冲天的血柱,高高飞起。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就是……柱的实力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遥远得如同地面与天空。实在是太强悍了。我在心底默默给自己设定了目标。
战斗,就这样以一种压倒性的方式结束了。
好厉害……
富冈先生转过身,冷淡的目光扫过我和炭治郎,最终,落在了从木箱中探出头来的、祢豆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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