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被吹飞出去,有人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住。
是不死川实弥。
对方一手抓著牆,另一隻手扣著他没拿刀的那隻手:“别发呆了!”
富冈义勇眼尖地看见对方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因此又崩得更大了,忍不住瞳孔一缩,刚才退下去不少的晕眩感又重新爬上他的脑袋,随即被不死川实弥的话激醒。
“你不是说了这次一定可以,那就别犹豫和浪费时间啊混蛋!!”
富冈义勇咬紧牙根,风渐渐停止,在双脚落回地面的那一刻,反而先对方一步跑了起来。
“快一点,不死川。”
“你这傢伙怎么还搞偷跑这一套——!!”
——
突然出现的睡莲菩萨虽然身型巨大,但是速度却很快,还需要注意不要吸入对方身上飘散开来的冰雾。
胡蝶香奈惠轻盈地闪过拍下来的巨大佛掌,冰掌重重地在地面上砸出一道大坑,激起一片尘土。
冰雾和尘土都会让视线变差,但是冰雾吸入身体后,会让肺冻得很难呼吸,不知道以后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危害,因此他们都比较倾向于贴向冰雾较少的地面作战。
不过上弦之二同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激烈的杀招朝著低处袭来的次数比高处多上许多,冰人偶已经被他们破坏到只剩下两个了,他们三个柱中,由胡蝶香奈惠负责挡下剩馀的冰人偶,另外两人将童磨缠住不让对方逃跑,并且伺机寻找砍掉对方脑袋的机会。
天快亮了,而且强而有力的攻击也让对方感到棘手,即使是上弦之二也不得不收起所有玩闹的心情,刚才匆忙之中拔地而起的冰佛像也是对方被逼到绝境后,发现情况不对而不得不使出的绝招。
即使如此,战况也并非朝著他们这边一面倒的,人类的会产生疲劳,会因为伤势无法迅速复原而越来越不敌鬼的攻击,事情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率先崩溃的人意外的是经验最多的炼狱槙寿郎。
对方闷哼一声,被童磨的金扇擦过肩膀飙出一道血痕,鲜血溅上对方的脸庞,童磨弯起彩色的眼睛:“很难呼吸对吧?你的肺也差不多该被冻坏了才对,不好好休息的话,说不定最后整个肺都会被冻成碎渣哦?”
炼狱槙寿郎充耳不闻,倒转刀刃想逆著风砍向童磨的手臂,没想到刀身才运转到一半,一口鲜血便忍不住溢出口腔。
“炼狱先生!!”胡蝶香奈惠注意到这一点,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没想到冰莲花的藤蔓趁机缠上了她的脚,藤蔓上的尖刺深深地刺入她的小腿,虽然很快地斩断了,但是她的脚上却血流不止,一时之间也站不起来。
“姊姊?!”胡蝶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胡蝶香奈惠抬起头,发现冰人偶跳舞一样旋转著攻向自己。
这么多的数量即使是平常的她也没办法尽数挡下,比起挡下,更适合她的方法是躲开攻击,但是在无法躲避的现在,她只能尽可能找出能让自己受的伤最小的选项了。
睁大眼睛好好看著,胡蝶香奈惠,究竟哪裡是最该被挡下的攻击——
一道身影安静地穿过她的身旁,在她的面前站定,那一刻时间好像被慢了下来,一切都在对方的刀尖轻轻触地的那一刻被消弭,像是溪流汇聚处的湖泊一样,静静的、只有湖面扩散开来的涟漪知道有谁曾经来过。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
冰晶人偶的攻击在一瞬间被清除,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保护罩强硬地将所有侵入这个范围内的东西全部消掉,人偶的手臂前端也粗暴地碎裂开来,原本完整的指尖现在只剩下半截手臂。
“义勇先生......”胡蝶香奈惠怔怔地唸出对方的名字,对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就听见胡蝶忍鬆了一口气后快速跑近的声音:“姊姊,妳没事......”
“忍!别过来!!快躲好!!”
胡蝶香奈惠清楚地看见上弦之二不放过崩溃了的包围网,倏地从锖兔和炼狱槙寿郎的防守中穿过,即使一隻手臂被削掉了也不在意,直直地朝著胡蝶忍的方向伸出手。
胡蝶忍有些惊讶自己在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时,意外地没有惊慌到无法动弹,反而还能冷静下来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大脑思考。
她收刀入鞘,在童磨以为对方要束手就擒时快速拔刀,用著谁也看不清的速度朝对方刺去。
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沾有毒素的细刃猛地向前刺穿了童磨的头骨,对方身体向后仰去,皮肤的溃烂也以刀刃为中心向外扩散。
“欸、毒......?”童磨露出好像难以理解的表情,眼睛怔怔地看著胡蝶忍,她兴奋地握紧双手,她看过许多次,那是鬼被她的毒药杀死的前兆:“姊姊!别担心,我没......”
正想著和姊姊报平安,没想到胡蝶香奈惠反而露出惊恐的表情,用著比以往都还要恐惧的声音大喊:“小心!!”
胡蝶忍回头看去,发现明明接受了她的毒药以后就该乖乖溃散,老老实实地死去的鬼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反向吞噬了她的毒药,皮肤也逐渐恢复正常,正以掌代爪朝她抓来。
......怎么办、刀子还在对方的脑袋上,这一击躲不开——
有人勾著她的脖子向后倒去,虽然用力很猛,但是胡蝶忍被护在对方怀裡,除了有些狼狈以外没什么大事。
她闻见新生伤口出现的味道,鲜血从对方的背后流出,胡蝶忍看得清楚,是为了保护她,对方才生生捱下这一记抓伤的。
童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轻鬆地将刺穿了自己头骨的日轮刀拔出来扔向一旁,一直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像极了人类喝醉酒的模样。
“哎呀,原来你才是稀血......好香啊。”他陶醉地用手摀住脸颊,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刚才抓伤了不死川实弥的背而染上鲜血的手指:“如果是你的话,我很乐意快一点送你去极乐世界哦?”
“连死都要人陪,你是小孩子吗?”不死川实弥不爽地呛声:“陪你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很乐意快点送你下地狱!”
“......你们,真是有趣呢。”童磨站稳身体,刚才被刺穿的伤口已经彻底复原了,手臂重新长了出来,脸色也恢复平常,全身上下除了破了几道口子的衣服以外,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怜又可悲,奋力挣扎到这种程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巨大的冰雕和人偶在不知不觉中和童磨本人一起形成包围网,像是圈住了猎物一样,将鬼杀队的众人围了起来。
“虽然不觉得我会输,不过即使你们赢了,也受到不少损失了吧?”他指向正咳著血的炼狱槙寿郎,还有胡蝶香奈惠的双脚,再看向同样满身是伤的锖兔、富冈义勇和不死川实弥。
“那样的伤势,鬼可是能够在一瞬间就复原哦?就算我死了,无惨大人也很快地就能制造出更强大的鬼,你们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裡而已,为什么就是没有人能认清呢?极乐世界才是对大家最好的道路。”
“......人类这种生物,是永远也学不乖的。”锖兔握紧刀柄:“无论要花上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我们鬼杀队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毫不犹豫的走上这条道路。”
“代替我的人业已存在。”炼狱槙寿郎吐掉口裡的鲜血,低沉但是坚定地开口:“即使会死去,只要能稍微让有才能的人能走得更高、更远一点,没有才能的我也能死得有意义。”
在富冈义勇的搀扶下重新站起身的胡蝶香奈惠虽然已经将脚的伤口快速包扎过了,但是血液依然在对方逞强式的动作下将包扎的衣料浸湿,即使如此,胡蝶香奈惠依然无所畏惧地看著童磨,声音裡带有一贯的温柔和坚定:“即使在你之后还有其他强大的鬼,即使鬼的始祖依旧残存,但是一定不要紧的。”
“同伴中必然会有人完成任务,我——坚信。”
那个声音中富含了愿望的语气让习惯了被许愿的童磨一时之间有些怔楞,血鬼术所操纵的人偶和冰像也停滞在原地,不过很快的他便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勾起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变过的微笑,向众人们伸出手。
“啊啊......真是愚钝的孩子们呢,现在就放弃的好孩子可以轻鬆地去真正能获得快乐的那一边哦。”
“别说傻话了,没有人......”
——喀啷。
木制的刀鞘被丢到地上,不死川实弥举起双手,他的手上没有任何东西:“我投降。”
手无寸铁的他回头看了一圈,柱们脸上或震惊或不敢相信的眼神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在对上富冈义勇的视线时,还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似乎在说著什么。
——没事的。
不死川实弥似乎想这么说。
“匡近。”白髮的男人彻底地转过身去,像是在交代著遗言:“就拜託你们了。”
“我投降,你放了他们。”不死川实弥对上童磨饶有兴味的表情,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你应该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吧?动作和血鬼术都已经开始变得粗糙了,我是能抵得上百人的份的稀血,而且天也快亮了,放他们走对你来说并没有损失。”
“等等,我还能战斗,不死川你......”锖兔想阻止,却反而没注意到一旁的冰人偶靠近,狠狠对他来了一下,却没有真正下杀招,而是将锖兔的刀刃从旁折断。
童磨将金扇合拢抵在唇边,似乎在评估这样的交易是否合算。
“......可以哦,反正情报已经蒐集完了,就这么各自休战似乎也不错。”童磨放下武器,向不死川实弥伸出手:“过来吧,好孩子。”
明明露出的是要普渡众人一般的微笑,仍旧握紧刀柄的柱们却感觉到一股寒意,不用看也知道,等在不死川实弥面前的不是什么通往极乐世界的大门,而是一条为了他们而自我牺牲的道路。
这样下去,不死川实弥会过早的、不合理的折损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他们明明身为柱,明明比对方待在这个位置上多了好几年,此刻却要......
富冈义勇握紧刀柄,这次在心底对自己说的安慰的话比以往都更加坚定。
没事的。这次并不是他对自己说的,而是不死川向他说了......所以一定会没事的。
不死川在安抚人心这一块很厉害,所以对方说的肯定是对的,而且就算真的出事了,他也能立刻回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那一刻,所以——
没事的。
富冈义勇这么想著,开始发涨发烫的脑袋让他像是酒鬼一样,蛮不讲理却又认准了目标,即使歪歪斜斜地也要走到目的地。
毕竟死亡回溯这件事情本来就很不讲理,不是吗?
锖兔每一次都死于救人/保护人,而当战场在这个小巷子内时,就会为了要保护那个平民而死,这次有不死川在的缘故,所以多活了久一点。
以及义勇说:“没事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是“真的”没事,大部分时间不过是在逞强和自欺欺人而已(从有点早,但是我忘了什么时候就开始埋的小彩蛋),从(差点成为的)姐夫那裡学来的坏习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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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死亡数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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