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举着木刀,瞪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不破。
“......”不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极快地扫了一眼待在场下的富冈义勇和锖兔。
前者依旧是一副大脑放空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锖兔则抱臂站在一旁,替自己未来的师弟加油鼓劲。他已经提前和鳞泷左近次通过信件,希望狭雾山的老人可以帮忙教导灶门炭治郎修习呼吸法。水之呼吸算是非常基础的呼吸法,因此修炼的人数众多,从水之呼吸中派生而出的其他呼吸法也很多。
依照主公大人的意思,如果炭治郎希望进行修行的话,水之呼吸是比较适合他的。说不定某天,按照小铁的说法,灶门炭治郎还可以从先祖的记忆中窥见日之呼吸的影子。到时候再转而修习日之呼吸,也不会和自己曾经修习的呼吸法相互干扰。
尽管锖兔加油的方式无外乎站在那里大喊“堂堂男子汉!”、“不要怕!”等等,但很明显,灶门炭治郎很吃这一套,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噼咔噼咔”的了。
要上吗?用上三成力?还是五成?太用力了怎么办?炭治郎才几岁,万一把孩子打坏了怎么办?
在短短的零点五秒内,不破的脑海中闪过了诸如此类的疑问。
但是面对“向强大的对手发起无畏的挑战”、“追求武艺极致”的灶门炭治郎,不破不想有任何放水的行为,只有堂堂正正的迎战,才是一名剑士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他选择一刀撂倒。
“啊!!不破先生!!您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一些!?”道场里围观这场“决斗”的队员们蜂拥而上,将面朝地、额头狠狠砸在地板上的灶门炭治郎举了起来。
“呜哇!脑门变得通红!”
“这个头刚才发出了‘梆’的一声,你们听到了吗?好可怕!”
队员们挨个摸了摸灶门炭治郎的铁脑门,村田凑过去用手指敲了敲,它甚至发出了“咚咚”的声音!这又在人群中引起一片惊叹。
“他们关系真好啊。”被“挤开”的不破抱着木刀站在一旁。
“如果不是炭治郎的年纪实在太小,恐怕他们都要叫他‘妈妈’了吧?”蹲在地上的神崎葵随口吐槽道。
“这么说的话,确实呢,炭治郎好像和谁都能成为朋友,”神崎葵突然浑身僵硬,她似乎意识到究竟是谁在和她说话,“要是实弥也能和大家好好相处就好了。”
神崎葵想要把自己变成墙角里的蘑菇。
正巧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负责准备午饭的还是无所不能的藤田先生和他的队员。饥饿的队员们争前恐后地跑去厨房领自己的午饭,神崎葵也想走,可是又不敢当着不破的面跑掉。
“不破先生!葵小姐!你们的午饭!今天吃咖喱哦!”善解人意的灶门炭治郎送来了两份午饭,围着围裙的藤田先生正挥舞锅铲在厨房忙碌,连带着墙上挂着的干辣椒都被人拿走了不少。
“谢谢你,炭治郎。”
与不破相比,神崎葵就显得拘束了很多。
“有什么烦恼吗?”
神崎葵举着筷子,眼前的咖喱看起来香气四溢,但神崎葵却因为心中的烦恼而没有任何食欲。
她深吸了一口气,身边人的气势明明并没有非常凌厉,可她却觉得在这个人面前的大忌是走神——尤其是在战斗中。
“不破大人,”神崎葵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向这个实际上比其他柱稍微好说话一些的影柱说明自己的烦恼,“我......”
不破吃着香喷喷的咖喱,补充自己上午损失掉的能量。
如果有人需要,不破永远是最好的听众。
“......我想退出鬼杀队。”
神崎葵在内心中呐喊着,她居然真的说出来了!而且、是在柱的面前说什么要退出的话......真的不会被训斥吗?
不破思绪微动,便明白了神崎葵心中结症所在:“和鬼的战斗很可怕?”
神崎葵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起来,点点头。
“这样啊,”不破夹起一块鸡肉,“我推荐你在完成集训后去找结月花谈谈哦。”
“柏山大人吗?可是我......”已经完成了她的训练任务。
神崎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不破放下已经空了的盘子,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说道:“你已经来到倒数第二关了,能够通过天元的训练说明你的身体能力已经到达了合格的水准,平衡感和集中力也都获得了认可,在我这里再待上一周,也是没问题的。这之后的话,就只剩下岩柱的训练了。”
他将盘子递给灶门炭治郎,拿起放在身边的木刀,用指腹摩擦着薄薄的刃部。
“你已经很厉害了不是吗?身体能力没有在拖你的后腿,真正的问题在于你的心。有个孩子和我说过,心也是会生病的。你也许只是生病了,不需要将问题归咎于自己的本性。”
神崎葵陷入了沉思。她害怕与鬼作战,哪怕平时她的水平能达到队员中的中上游,可一旦真的面对恶鬼时,颤抖的双手和怎么也使不上劲的双腿让她成了只能在战场上等死的废物。
原本在最终选拔之后她就想要退出前线作战,但因为觉得愧对培育师的训练而坚持到了现在。她和自己的鎹鸦关系也不是很好,她很害怕从鎹鸦的口中听到分配给自己的任务。
“但是,为什么是柏山大人?”
那位水柱虽然是队内出了名的好说话,但神崎葵不觉得她能够明白自己的痛苦。毕竟她可是柱啊,怎么会有“心”的问题呢。
“去找她聊聊吧。”
柏山结月花是最合适的人。
一周后,送走了水呼一脉(未来)的师兄弟三人,不破的青竹居迎来了第二个炽热的太阳。
炼狱杏寿郎元气满满地向他打招呼:“千里先生!!早上好!!”
原本趴在瓦片上的白猫惊得炸了毛,发出凄厉的叫声。菜市场的小风丸也闻讯睁开了一只眼睛。
“你还是这么精神啊,杏寿郎!”
“是!那么训练请多多指教!!”炼狱家特产的小猫头鹰又把脑袋转向伊黑小芭内的方向:“你好!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伊黑小芭内不适地后退了半步,避免阳光直射:“是‘你’要努力。”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镝丸很有先见之明地躲回了伊黑小芭内的围巾里。
院外,炼狱杏寿郎已经站上了木桩,而道场中的不破也遇见了一位让他觉得十分熟悉的女性队员:“你是……”
*
“我和你说啊,实弥他......”
隔了老远,不死川实弥就听见那个笨蛋匡近在和谁嘻嘻哈哈地说着话。自从亲自面见过主公大人之后,不死川实弥仿佛变了一个人。尽管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但只要肯细心观察的人就一定能发现,那个原本炮仗一样一点就炸的少年已经开始学着收敛起自己的脾气。虽然目前仅限于在粂野匡近面前。
和粂野匡近说话的是胡蝶香奈惠。她在完成集训之后就去到了水柱柏山结月花的宅邸,向她询问有关妹妹胡蝶忍的事。作为九柱中的唯一一位女性,尽管所有人都不曾对柏山结月花的实力产生任何疑问,但从生理构造上看,女性的力量还是要稍显逊色。
不以力量见长的柏山结月花选择用薙刀弥补自己在力量上和其他人的差距。胡蝶香奈惠的妹妹胡蝶忍也是,女孩的身形娇小,握力也不及自己的姐姐,能够通过最终选拔也很勉强。她的腕力不足以支持她砍断恶鬼的头颅。
要改用薙刀吗?胡蝶香奈惠曾默默注视着妹妹,也试探性地提起过改用更轻便的武器的想法,然而被胡蝶忍断然拒绝了。
【不必担心,忍那孩子会比香奈惠想的要更坚强。】
柏山结月花如此安慰担忧过头的胡蝶香奈惠。
等到她从水柱的宅邸回到蝶屋,胡蝶忍似乎已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在帮助有花海夏研究药理的同时,胡蝶忍开始研究紫藤花的毒素和鬼的身体构造。她想要成为第一个用毒的剑士。
“喂匡近!你是大喇叭吗?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早上好实弥!我们什么都没说到呢,你今天这么早来是要干什么?”
胡蝶香奈惠也笑盈盈地同他打招呼。不死川实弥挠了挠头,大刀阔斧地坐在了粂野匡近的病床旁。
“我去看看其他病人,你们不要吵架哦。”胡蝶香奈惠起身告辞,在不死川实弥“才不会啊”的嘟囔声中偷笑着离开了。
“算了实弥,但人家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每次不都是你要和我吵架嘛。”
不死川实弥想要敲他的头:“才不是啊!!每次都是你先挑拨的不是吗!?”
“哎呦,实弥真是不坦率。”
“你——”
胡蝶香奈惠从门外探出头来,笑容中带着明显地威胁之意:“你们两个,不许吵架哦。”
在那间病房的动静终于消停下来之后,胡蝶香奈惠到各个科室的病人检查了一遍,替妹妹喂了名为“河豚”的胖胖小金鱼,又将手术室收拾干净之后,回到了走廊中。
“姐姐!你听说了吗?”胡蝶忍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在撞进胡蝶香奈惠的怀中之前停了下来,“你要成为柱预备役了!”
“啊啦,谢谢你,忍。”比起兴奋的胡蝶忍,胡蝶香奈惠的反应颇为平淡。成为柱就意味着她可以去保护更多的人,当然她最想保护的还是忍的笑容。毕竟她最喜欢的就是忍笑起来的模样。
看着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变得滔滔不绝的胡蝶忍,胡蝶香奈惠也不由自主地高兴了起来:“就是这样哦,忍要多笑一笑才好。姐姐我最喜欢的就是忍的笑容了!还有啊,要是——”
“——人与鬼能好好相处就好了,”替她说完后半句的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中的不死川实弥,“这种话骗骗小孩子也就算了,要成为柱的人居然还抱着这样天真的幻想吗?难道死的时候也要跟妹妹说不要憎恨恶鬼吗?”
胡蝶忍一听这话就猛地跳了起来,将高她半个头的姐姐护在身后:“不死川,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不死川实弥昂了昂头:“这是事实。”
“实弥,你又在说这种话,”粂野匡近走了过来,“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关心才行呀。”
“少啰嗦!匡近老妈!”
原本紧张的气氛在粂野匡近的插科打诨下逐渐散去,谁也没有再提起之前的话。不死川实弥其实不太理解胡蝶香奈惠。她明知道加入鬼杀队意味着什么,但还是同意自己的妹妹加入了进来。
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将玄弥的腿打断,他也要让弟弟离开鬼杀.....队。
“......玄弥?你他妈为什么在这里!?”
兄弟猝不及防地重逢了。
留着黑色鸡冠头、面上同样有一道横贯鼻梁的伤疤的男孩有些怯生生地喊道:“哥哥。”
如果细看的话,兄弟二人的眼型非常像,一下就能看出血缘上的亲近。
“实弥,这是你的弟弟吗?你好呀玄弥。”粂野匡近率先和不死川玄弥打招呼。
然而不死川实弥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想要杀人来形容了。他想要保护的弟弟、他唯一的梦想——玄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他不该出现的地方。
“啊!?老子在问你话,你他妈到这来干什么!?”
盛怒之下的不死川实弥抄起手掌高高举起,在场的其他人连忙上前阻挡,胡蝶姐妹护住了不死川玄弥,粂野匡近则死死拦住了暴怒的白发少年。
“不可以动手呀实弥!冷静下来,”粂野匡近的伤口在不死川实弥挣动间被扯开,疼得他轻声吸气,“千里说过的,不要让自己后悔!”
不死川实弥一怔,回过神来,看见最爱的弟弟脸上印出了一只手掌的倒影。在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人渣老爸抬起的手掌。
这一认知让他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粂野匡近松了一口气,终于松开制住他的手,肉疼地说道:“哎呀,这下遭了。”
眼见着红色的血液洇出了纱布,胡蝶香奈惠微微皱着眉快步走来:“忍,先带玄弥去海夏小姐的办公室吧,粂野和不死川跟我来。”
“哥哥......”不死川玄弥比胡蝶忍小上好几岁,但身高已经和她差不多了。不死川玄弥在见到哥哥将落未落的巴掌时,尽管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但凭借着对不死川实弥的信赖,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恐惧。
“抱歉,我没有想到不死川......就是实弥,我没想到他今天会来,”有花海夏示意不死川玄弥坐到诊疗床上,掏出听诊器开始为他检查身体,“悲鸣屿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我们还是先来做一些检查吧。”
“海夏小姐,我来帮忙。”胡蝶忍接过了有花海夏手中的工作,让她可以坐在一旁安心记录。
另一边,胡蝶香奈惠沉默地帮粂野匡近重新处理脖颈上的伤口。被下弦之五的丝线伤到的地方恢复得很慢,伤口不易愈合且极易感染,这是因为累的丝线上附带着能够阻碍伤势恢复的毒素。因此哪怕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粂野匡近依旧不被允许出院。
“真是麻烦你了呀,香奈惠。”
胡蝶香奈惠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不死川实弥,叹了口气:“不要吵架。”
她端着托盘出去了。
“实弥,你过来坐,”粂野匡近拍了拍身旁的床铺,然而白发少年似乎打定注意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实弥?”
几番呼唤无果后,饶是粂野匡近也有些挫败。
他当然知道,不死川玄弥是这个白发少年唯一的珍宝。所以哪怕要被最爱的弟弟咒骂、哪怕要亲手打断他的腿,不死川实弥也要让弟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会替玄弥杀死所有可恶的恶鬼,玄弥只需要平安长大,找个合适的姑娘成婚,再养育几个孩子,不死川实弥的一生就很满足了。
“实弥呀,实弥。”
你实在是温柔得太过分了。
粂野匡近说道:“玄弥大概是想来找你道歉吧?他可不是口是心非的孩子,他也从未真心讨厌过你,他眼中的愧疚是那么多啊。”
不死川实弥终于有了一些反应:“......我知道啊。”
他一点都不在乎玄弥会怎么看他,就算玄弥恨他入骨,他也会坦然接受。这是他“杀死”妈妈的报偿。他也从未在意玄弥骂他是“杀人犯”、“刽子手”,他根本不在乎。
“那么,拿出一点兄长的样子吧?你应该去引导他才对呀,”好友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这间病房内,白色的纱帘被风吹起又落下,“不用怕,我们可以一起引导玄弥。”
然而不死川实弥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不管粂野匡近和胡蝶香奈惠如何劝说,这个执着的兄长依旧对自己的弟弟横眉冷眼,并且执意要将对方驱逐出鬼杀队。就算不死川玄弥追在他的身后大声道歉,换来的依旧是兄长冷漠的背影。
粂野匡近安慰这个看上去非常失落的孩子:“实弥总是这样,你一定不要记恨他。他的心生病了,需要时间和良药来治愈。玄弥,委屈你了,请你一定不要放弃他呀。”
“我知道的!我知道哥哥他......”不死川玄弥非常非常地后悔。这次来到蝶屋与兄长的碰面是偶然,但他迟早是要来找不死川实弥的。他一定要为当初说的话道歉,还有......那个秘密,那个他能够吞噬恶鬼的秘密。
尽管岩柱并不建议他将这一点告知他人,但不死川玄弥想要告诉自己的兄长。他没有才能,根本无法学会呼吸法,但是他可以通过别的方法和兄长共同战斗,他只是希望不死川实弥不要丢下他。
1910年的冬天,照常下了一场大雪。天总是阴阴的,云层厚到仿佛要滴下水来,空气里弥散着令人不悦的苦闷。
产屋敷耀哉彻底失去了左眼的世界,同时他的身体又弱了几分。炼狱槙寿郎正式从炎柱之位退下,九柱之位多了一个空缺。不死川兄弟之间的矛盾愈发强烈,不死川实弥又变得暴躁且激进。宇髄天元和雏鹤等人化妆潜入了万世极乐教,不过没能见到教主本人。不破时时刻刻关注着岩手的情况,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收到的消息。景信山上时透一储备了足够的炭火以抵御寒冷的进攻,时透母亲偶尔会出现咳嗽,不过她总是笑着说没事。
恶鬼们的反扑渐弱后,人与鬼之间迎来了一段脆弱又危险的平静时期。高等级的鬼们一下子减少了活跃的程度,可越是如此,越叫人心生警惕。
这是虚假的和平,所有人、所有鬼心中都清清楚楚。
【明治秘密传闻】:最容易搭话的现任九柱前三名(由诸位队员匿名评选):第一名是柏山结月花。最容易搭话的是永远笑眯眯的水柱柏山结月花,看起来性格很好的样子。第二名......竟然是悲鸣屿行冥!但是岩柱总是流着泪念经,这一点让有些队员感到害怕,但比起其他柱,值得尊敬的岩柱还是比较容易搭话的。第三名是宇髄天元。没有为什么,因为其他的人更难搭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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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苦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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