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星期二,斯莱德在一种频率快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嘀嗒”声中醒来,那并不是他手机的闹铃声,自手腕发出,这手表发出的声音与它本身一样“阴”。
8:00,与他惯常起床的时间一样。他穿戴好,又给自己换好药,利用房间自带的的小盥洗室洗漱好。
8:09,斯莱德不敢贸然出去,毕竟要确认8:10约瑟夫是不是准时来送餐,晩那顿饭吃得胆战心惊,要不是从中午开始就没心情吃饭,到晚上已是前胸贴后背,他绝不铤而走险。
8:10零25秒,门外传来敲门声。
“懒东西起床没有”,是约瑟夫气冲冲的声音,一听就知是昨天下午输了牌,斯莱德舒了口气,恶劣的语气竞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知约瑟夫是何时消失的,按从前的经验,他决定踩点出门,8:40零20秒,他踏出房门,反锁。
他总是对这区区一纸空文保有严重怀疑态度,既然晚于规定时间回家会被超自然现象追杀……那真的不是巧合吗?那提早回家会如何?
是也不是作死,他总以为其他人也罢了,父母怎对自己儿子下死手?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提前回家试试。但究竟要怎么个提前法,早个几秒钟应该就行了吧,毕竟昨天被整得挺惨……
早间他正走着神做取舍,林耐焦头烂额地用笔帽戳戳他的脸:“你没事儿吧?我想跟你说个事……”
给他的脸戳出个红痕,他方才回过头来。
“你在跟我说话?”
林耐看他眼下乌青一片,吓了一跳:“天呐,你昨晚通宵看鬼片了?”
斯莱德不敢苟同,甚至怀疑他也是拥有剧本的NPC,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别提了,昨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听到怪声。斯莱德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没有声音。
林耐皱眉:“你怎么了,哑了?”
“不应该啊……”他喃喃,这不是声音,“啊?”我感觉到我家进了东西,我感觉到仆人有时不像是从前的仆人,他又试着说了两句,果然又没有声音。
“抱歉……我昨晚着了凉……有点哑……”斯莱德干脆破罐破摔。
“要不……,你打字打出来?”他感觉林耐从没如此机灵过。他习惯性伸进裤兜掏手机,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自星期一以来,他便没有再挨过他的手机,是字条所谓的“遗失”了么?
他又随手扯了张稿纸,欲意提笔,完全意料中,笔尖断了,手抽筋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说也罢。”斯莱德生无可恋地摆摆手。“倒是你想说什么呢?”
“啊,那个”林耐突然换了神色,一幅讲恐怖故事的表情,“不是因为昨天有电扇掉下来的事,学校立刻派人把那个教室所有的电拆掉维修。你猜怎样?”林耐凑近了,斯莱德迷糊归迷糊,不祥的预感是自发形成的,退开。
“怎……怎样?”
“因为维修工发现这掉下来的一扇本不应该存在的电扇,而且,这多出的电扇型号是十年前的老式电扇,而且,这种老一代电扇本该拆除掉的,而且!这个电扇上还发生过一个藏尸案。”斯莱德原本昏昏欲睡,这下被强迫吓醒。“十年前某一届反侦查学的一个学长,失手杀掉给他找茬的风纪委员,但当时实行的封闭式管理,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把尸体运出去,他突发奇想,将尸体泡了药刷白,将腿劈开,绑在电扇顶上,竟躲过了这么多次的搜查。后来该电扇不堪重负开始吱吱作响,摇摇欲坠,当人们发现那具人彘时,那个学长已毕业多年,但听说是死了。
滑滑板时不知怎么滑进了一旁的施工地,捽进了搅水泥的机器里,倒也体验了一把电扇的旋转,但搅得粉碎……”
“你竟然会讲恐怖故事?”斯莱德打断他,想的却是豪宅后墙中那块紫红带粉的斑斑驳驳的小泥墙。
“什么啊,你在听?”林耐奸诈地笑起来。“我听闻听恐怖故事有利于治疗自闭症?”斯莱德气得直揉胸口,“谬论!”。这天17:58分,斯莱德站在门口作祷告,所以压根没注意越发变红的表盘,随后他解开门锁,敲门,不及他反应,门便大开洞门,像是闪现的画面一般。
不会……通关了吧?
他想得倒挺美,明明未到黄昏,屋里却黑洞洞一片,张开血盆大口迎接着他,斯莱德退缩了,但这幢扇子可不允许他退缩。
一股没来由的力量自后背将他推进了屋内,门“嘭”地关上。像落入了岩浆一般,炽热的拉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的身体朝四面八方撕扯。他来不及合上嘴源源不断地灌入岩浆,肢体裂开的声音,身首分离……
他从来没在意,所以忽略了这一点,字条的备注说可以试着不准时回家,条件是“第一天”,现在已是周二。
这才短短二十多秒,他的残念在后悔要提前整整一分钟进屋。“醒醒……”有个声音在喊他,随后他的嘴被堵上,内外的灼痛缓解了大半。
等等,他不是只剩一个头了么?四肢又恢复了知觉,看来并没有那么糟,至少他死有全尸。
斯莱德在一堆烧得焦黑的布偶中抬起头来,通过空气净化器中的带有淡淡清香的风让他感到很重生。
又是娃娃么?恰如字条所云,他已经开始不清楚到底是娃娃意欲将他分裂还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娃娃被烧破的身下,用黑炭写着:滚出去。
明明自己是被推进来的。
他的头发在住下滴水,热水。
现在是18:00,好险。
他跌跌撞撞上楼去吹头发,因为房间中的盥洗室太小,因此要去二楼另外的大浴室去处理。
18:04表盘上的秒针下指1,头发半干,他也得回去。
走几步便到他的房门口,门口已有晩餐,依旧罩玻璃罩。
奇了怪了,他路过去大浴室吹头发时这里还是空荡荡的,虽然开着吹风机,却也不可能听不见一点约瑟夫上楼的声音,敲门的声音,以及不见应门的怒骂。
那是与昨天晚餐一样的东西,连西蓝花摆盘的方向都是一样的,像打印的照片一样。
黑暗中睁开一只幽蓝的眼睛,浓黑的细长剪影毛茸茸地扫过他的手指。
“!”斯莱德触电一般抽回手,“什么东西?”
“喵——喵——”猫?黑猫眨巴着它单只的眼,蜷缩在玻璃罩边,凉的。
来历不明的食物正好可以适配来历不明的猫,且它看来十分垂涎这“晚餐”,斯莱德掀开玻璃罩,还“贴心”切了一声猪排朝它那方向挪挪,黑猫欢愉地叫了一声,一口吞下去,没嚼两下,便发出痛苦的哀嚎,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而它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吹气球一般地胀大,短短几秒已大得像个气球,血丝清晰可见,眼见快要爆开了。
斯莱德忙退开几步,他小时被黑猫抓过,不知是否同一只。眼见这一幕,他竟有些激动。
“嘭”肚子炸开,随着血肉和消化物跳出来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圣甲虫和线形生物。
呕……斯莱德捂着嘴干呕,所幸没沾上身。
18:05零45秒,约瑟夫端着托盘哼哼唧唧出现在楼梯口,他一阵后怕。
“你最好一回来就进房里呆着。”约瑟夫没好气道。
而斯莱德正在犹豫要不要请求约瑟夫打扫一下那堆恶心的东西。
“所以说你站那儿干嘛。”约瑟夫没好气地将餐盘塞给他,是照烧鸡腿拌饭,日料。有他讨厌的辣白菜。
一转头,猫尸,血肉,昆虫……都消失了。
斯莱德闪身进屋锁门,又搬了个矮柜来抵了。这时他未来得及开灯,衣柜门开了条细缝,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着蓝光,所以十分显眼。
拉开柜门,果真是他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
衣柜最下格里所有的衣服都消失了,空荡荡的隔间,唯有闪着提示灯的手机和那个昨日摆在门口的娃娃。干干净净,天使模样,连头顶的金色环也给安装好。
是了,今天出门时便不见她在门口了。
斯莱德没有动那娃娃,饭也不顾怎吃,开始查看手机消息。手机顶格的WIFI信号是满格,却是没有通讯的信号。有父母的几十个未接来电,但大多是周五晚,现在回电定是不可能,只能干瞪眼。
但他在一分钟之前收到一条短信,一个陌生的长号:再违规你马上就会死。
怎么,那通讯信号格显示的无信号是假的?斯莱德急忙回拨,空号,连拨号键都不支持这个长号。
好吧……现在是19:52,斯莱德对着这条“恐吓”短信发誓:把眼睛焊在表上,严格恪守时间。
“想好自己死时的形状么?”又一条不知所云的消息,随后这条号码便被注销同,消息也随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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