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你好,我叫南斯拉夫。"
"你好,我叫瓷。"
两人的见面是因为苏维埃他有事,将瓷先托付给南斯拉夫照顾,于是两人各自交换名字后,就大眼瞪小眼。
不知是谁打破了这层宁静,钢笔落地,清脆的声音,让瓷略显局促。
瓷捡起滚到他脚边的钢笔说"那个……小同志,你想喝杯水吗。"
南斯拉夫立即接话"想。"
然后又是一片的寂静,南斯拉夫后悔死了,明明小同志才是客人,却让客人为他倒水,这死嘴,真快!
瓷递给南斯拉夫一杯水,看见他那懊恼样,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吧?自己或许能帮他想想办法。
瓷问"同志,你是遇什么麻烦了?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南斯拉夫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列巴有给你布置什么任务吗?"
"啊,有,在这里。"瓷小跑,找到自己的绿色背包,从中掏出一本《列宁选集》,"他让我读完,等他回来后,要检查。"
南斯拉夫暗骂道"真不是人,来我家玩,还给小同志布置那么多任务。"
瓷懵懂地望着南斯拉夫,"同志,老师他人很好的,他答应帮我赶走那些坏人的。"
南斯拉夫站起身,双手拍在桌面上说"小同志,你听我的,老列巴那里有我顶着,既然来这了,你就要听我的。"
南斯拉夫走到瓷身边,抢过他手上的书放在桌上,然后拉着瓷的手向外走去。
此时正值铃兰花盛开的季节,雪白的铃兰缀落在枝头上,一簇拥着一簇,微风轻抚,风铃似的花苞摇拽,可爱极了。
南斯拉夫的后花院种的大部分是铃兰,因为他觉得铃兰,风铃,风铃响时,自己思念的人就会回来,他爱极了铃兰的模样 。
瓷问他"同志,你思念的人现在在哪儿?"
南斯拉夫回道"不知道,也许在天涯的某一角,海角的某外吧。"
他走到一棵铃兰前,摘下一朵递给瓷,他继续道"小同志,你思念的人又在哪里?"
瓷望向东方的故国那里有山川锦绣,有岁月静好,百姓安居乐业,这或许是他一直思念的,不是怀念的。
他接过铃兰,轻轻放进口袋里,都说万物有灵,铃兰听见他的心声,或许真的能让自己的家脱离危险。
南斯拉夫带着瓷参观了许多建筑,古典的建筑的美感一如瓷在苏联看到的一样,他感叹于以前人的审美是如此的高雅,那么自家的建筑也应同他们的一样,完美典雅吧。
南斯拉夫有点累了,但他见瓷依旧兴致高涨,才发觉自己已经老了,"哈哈,年轻真好。"
瓷问"你是累了吗?那我们先回去吧。"
南斯拉夫将稍弯的脊背挺直,拍拍胸脯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还想再转转吗?不用管我。"
瓷看了看南斯拉夫那直打颤的腿,心想:其实也没必要逞能啊。他抿嘴,沉思片刻后,找了个石头,让南斯拉夫坐下。
南斯拉夫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瓷是一点机会也没留,直接把他按坐在上面,自己则坐在一旁的草地上。
南斯拉夫说"哎哎哎,小同志,其实没什么的,你坐石头上,我坐草上吧。"
瓷"不打紧,我已经习惯了,先歇歇再回去吧。"
太阳静静走到西边,落日的余晖普照大地,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南斯拉夫说"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在乡间小道上,只是这样静静地走着,享受着春日的暖风抚过脸庞,多么惬意。
两人回到住处时,四周都被黑暗吞噬,而天边的一轮弯月却无法驱散黑暗。
唯小屋中暖黄的灯光,给夜晚的行人一丝慰藉。
到了休息时间,南斯拉夫才发现瓷是他至今见过的,最执拗的人,让他睡床他不睡,非得睡地上,虽然只有一张床,也够让两人躺在上面了。
南斯拉夫觉得小同志没苦硬吃,不太能理解,他在往后的几年里却得知那是他们组织里的规定,"不拿群众一根一线,不给群众添麻烦。"
瓷被苏接走了,南斯拉夫的生活又变得枯燥无味,他常看他与瓷的照片,回味那几日短暂的欢快,几年后才再次见到他。
那是他们家欢度的时刻,1949年10月1日,他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在晚宴上,各国都在祝贺瓷,南斯拉夫站在最边缘,他想挤进去,无不被人群挤出来,他叹了口气,他或许已经记不起我了,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南斯拉夫转身,走向角落,站在瓷身边的苏发现了他,却没有告诉瓷,只是暗暗地看了他几眼。
瓷应付完那些人后感觉身心俱疲,他发现还是战场上自在,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他按摩正突突跳的太阳穴,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瓷发现角落有一落寞身影,本着好心帮助一下,却发现这人有些熟悉,好像叫南……南斯拉夫?"你是南斯拉夫?好久不见。"瓷伸出手与南斯拉夫握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南斯拉夫说"还行,我看你最近也挺好的。"然后是一片的沉寂。
南斯拉夫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枚胸针,上面是由金丝围成的铃兰图样,又用颜料进行填色颜料里不知撒了什么,在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南斯拉夫说"这是送你的礼物,虽然有点……比不上苏维埃送的。"他低下头,右手挠挠后脑勺,尴尬笑笑。
瓷露出灿烂的笑容,接过脑针"我们有句话叫‘礼轻情意重’,你的心意我就收下啦,方便问一下上面一闪一闪的,是什么东西?"
南斯拉夫说"那是闪光粉,无毒无害。"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宴会结束,两国建交后,两人的来往越发紧密,直到苏维埃去世的那天。
那天是欢乐的圣诞节,当两人听到苏维埃去世的消息时,也只是叹了气,似是料到会有那么一天。
南斯拉夫想到了什么,问瓷"小同志,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瓷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玩笑,而是认真。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说"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南期拉夫双手紧握住瓷的肩膀说"小同志,请回答我。"
瓷咽了口唾沫才缓缓开口"会的。"
南斯拉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紧绷地身子松懈下来,瘫倒在沙发上,右手覆在眼上,笑了,他笑得很凄惨,瓷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但没有过问。
几年后,自家驻南大使馆的人员被美家炸死,再到南斯拉夫的死讯传来,打击一而再而三的袭来,使他有些喘不上。
他该伤心吗?他答应过南斯拉夫的,可这痛彻心扉的感觉为什么这么强烈?比苏维埃走的那天还要强烈。
多年后的某天,瓷打开那本《列宁选集》,从中掉出一朵干痕的铃兰,瓷捡起那铃兰,将它和那枚铃兰胸针一起锁进保险柜里。
风铃响,故人归,故人再也不归,风铃再也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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