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魁地奇训练场四周都围满了人,上至七年级毕业班的魔法师,下至像悠莉这般初级魔法师,无一不为一年一度的校赛翘首以盼。
“你听说了吗,哈利也会参加这次比赛。”
“那个小救世主吗,早早被麦格教授预定的找球手?”
“不仅如此,他们院还有个伍德!” “那个对魁地奇如痴如醉的男人吗?长得特别俊朗的守门员??”“是的!!!”
一时间,校赛在同学之间议论纷纷。
魁地奇校赛一跃成为霍格沃茨最火热的话题,一连几天被文学社刊登杂志封面,并且登上日报版面,各类说法对桂冠花落谁家众说纷纭、离奇的绯闻谣言更是层出不穷。
一如往常,悠莉对进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已经熟能生巧了。
她推开教授办公室吱吱响的木门,他正躺在椅子上看着霍格沃茨日报。巨大的报纸遮挡住他的面容,手背上的皱纹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闻声,教授折下报纸,板着的脸露了出来。
悠莉有心理准备,她知道教授是很阴冷的人。但还是吓得一激灵,他实在是太严肃,太不爱笑了,还常常让她猜不透,摸不着头脑。
来过几次办公室后,悠莉对这里的路线还有环境已经轻车熟路了。即使是身处于再黑暗的光线之中。
她乖顺听话地将这段时间自己做的魔药以及撰写的实验报告 一前一后放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
悠莉把双手背在自己身后,星星般的眼睛盯着教授检查学习成果,渴望从他严肃的面容上寻找细微变化。
身着绿色条纹披风斗篷的她在肃静的气氛中多了几分端庄淑仪。
(他这下可说不了我什么了吧,这可是他得意门生教我做的作业,哼,挑不出来刺了吧~每一份作业都超级完美~~)
她就差把自己得意的小表情写在脸上。
教授躺靠的坐姿端正了起来,越翻阅坐得越笔直,但板着的神色不减反增,似乎不是很满意。一页一页往下翻的声音哗哗作响,对应的魔药也被拿起嗅了嗅放下。
一边深吸气,一边揣摩着,疲惫呼出来。
(小老头想什么呢,觉得我做的不好早点给我打回来啊,至于那么左右为难么;而且我也没那么不堪,好歹德拉科·马尔福亲自指导我做的,谈不上手拿把掐地教,但也经过他层层把关了。)
她趁教授专注手头作业的空挡挤眉弄眼,心里不停地嘀咕。
“不错,大有进步。美中不足的是细节处理得不是很严谨。”他又靠在了椅背上,两只手手指交叉,像是思考又像是恢复了刚才的放松状态。
他拿起雀羽毛笔蘸着墨汁,在悠莉的作业上做修改,写着批注。
什么,他夸我了。有生之年竟然能从小老头嘴里听到“不错”这样的正面词语,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悠莉不敢相信她的眼睛。也多亏了德拉科不辞辛苦,不厌其烦地像复读机一样叽里呱啦地唠叨。
悠莉心里想着,德拉科除了嘴贱,其它也蛮好的,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偏偏长了一张嘴。
“教授,那……我那个逆变药水配制得怎么样?能不能把唱歌向日葵的臭味除掉?”
“可以。”他面不改色。
再看向教授他已经忙起了自己的事。
“教授啊,你知道校赛吧,德拉科也加入院队了。”悠莉小心翼翼的试探,躬腰歪头想看清他的表情。
“知道。”他冷冷地,没有停下手中转动着的笔,公文一开一合地签着字。
悠莉盯着教授的脸。
我的天哪!他这个人怎么没表情啊,毫无变化!这种人心思怎么猜啊,根本不知道他在想啥。悠莉绝望。
总归是多少有点喜欢小孩的吧,毕竟是当老师的人,是这样年纪的人…而且我的功课,做得那么好,当然也有德拉科的功劳…我撒撒娇,装装嗲,把教授也求过去。
“教授!!”小丫头抓住自己院服的衣角,故作正经,振振有词地喊。
斯内普抬眼,犀利的眼神看向面前深绿色眼睛的女孩,停下忙碌的羽毛笔。
“你就去嘛,我也去。”女孩踮起脚尖,小步小步地蹦哒到他椅子旁。
“你不是斯莱特林院长吗?这是一年只有一次的欸,你不知道德拉科很努力的,这可是校赛!你去年都没有去…我们院队很厉害的… …公文改天也可以处理的…不差那一天。”悠莉扭捏真咿咿呀呀撒娇,古灵精怪地揉搓手里抓着的校袍,嘴里面突突突地讲。
斯内普教授目不转睛看着面前深绿眼睛女孩,棕褐色长发从她肩上散下的娇俏可爱姿态。他怔住了。
眼睛模糊,时间静止。一个十来岁、相似面孔却有着不同结局的女孩恍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从他思想中掠过。
他嘴里轻声说着什么,呼吸声伴随唇齿的碰撞愈发清晰;一瞬间,他如同失了神一般。
悠莉看着他呆住的模样笑了:“教授?”她温和地,“我想你去,我给你拍照!”
她甜甜地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形状。
“嗯,知道了。”
他答应了悠莉像小女儿一般的乞求,她两只勾人回忆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圆润了。
无数个日子里,在被某个小格兰芬多糊涂鬼炸烂坩埚上 ,烟雾和泡沫中我会看到怎样的红发……羊皮纸被反复揉皱和抚平,最终写下收件人姓名 ,又被我用横线尖锐划去,墨水被眼泪晕染看,变成了黑色的荆棘……
一封封永远无法寄出的信,收件人再也无法被小猫头鹰找到。
只能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现在又让他每次看见都引起他痛苦的回忆。他活着,每一秒都在肩负巨大的痛苦。
“你像会读心咒一样。”他语重心长地,从沉痛中苏醒。
悠莉一头雾水,教授又说了让人捉摸不透的话。每天要么紧张兮兮,要么神经兮兮,要么说些很神秘古怪的话,又要么忙得脚不沾地。真是让人费解。
但是悠莉喜欢聆听,所以她静静地听着教授说话。
“我会好好教你魔药学。”斯内普教授用自己的苍白手抚摸她稚嫩的脸颊。
说出这句像是承诺,又像是自我宽慰的话。既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她说的。
天知道悠莉这样不是很重视权力财富的女孩为何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她虽善于权衡利弊、分析局势,也更多的是多愁善感、忧心伤心。
她重情重义从不会因为利益放弃感情;虽恐吓于势力,但在关键时候永远是勇气比泪水先涌出来。
而他,斯内普,自从她入学以来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分院帽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他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教授他好像很难过,悠莉心想,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眼睛忽闪忽闪,变得亮晶晶的,她莞尔一笑:
“教授,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我想这是我太幸运了,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关心我照顾我,对我好…”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有点肉麻的话,坩埚里的魔药沸腾了,咕噜咕噜冒着滚滚烟雾。
她强颜欢笑,眼前闪过往事。
与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不一样,她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意外,她连父母都没有,怎么会是纯血呢??实际上,她是来自东方世界的女孩,那是有广袤大陆的神秘国度,也因为在十岁那年,收到录取通知书,她意外得知自己竟然有魔法天赋,被霍格沃茨破格录取。
从小被祖母抚养长大的她,每当问起父母在哪里的问题,得到的永远只有沉默。十年以来,祖母很辛苦,一个人拉扯她到大。每次家长会,看到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她也总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自卑。
在来霍格沃茨后,她很满足,有了几个好朋友重情重义;还有教授能像父亲一样,严厉又有耐心,给自己明目张胆的偏爱……
悠莉的目光积极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就处在泥潭之中,她却总想拯救别人,这是不是太可笑了呢?
“校赛我会去的。”
他俯下身段,用苍白的手拿起 悠莉冰凉的小手,贴在脸上。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做了一场三十年的梦。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他拉回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他十三岁,她十二岁。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时候,快一点,躲到灌木丛中,不要被命运抓住……
可是,棋手必须落子无悔。很多事情只要开始了就无法回头,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不可能说出口,只能咬破舌头烂在心里烂掉腐臭。
过去都是死的,在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不要被它抓住,不要忘记,也不要回头。
猫头鹰飞过霍格沃茨主堡的高塔;各学院城堡顶部的院旗随风飘着;乌鸦落在海格木屋前的树梢上;禁林里独角兽走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魁地奇竞技场的最后一颗球越过铁圈……
一堵死气沉沉的墙把办公室与外界隔开,走廊里叽叽喳喳还有赛前热热闹闹的氛围,学生们按捺不住的心都被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
屋里滴水不漏,架子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还有那个门,悠莉第一次看到它以为是海盗船上的木门;拉着紧实的窗帘,小悠莉前几次幻想它背后一定有扇大大的落地窗,从那里能把四个学院的城堡都看到。
不知道究竟安静了多久,教授盯着悠莉的面容看了多久……
“好,嗯嗯。”悠莉点着头。
她没有很难过,但神情很像破涕为笑的感觉。
“你不来我也会等你来,我挺擅长等待的……”说到后面她几乎无声。
他从未让她失望过,可是话里话外他都听到了“不要再让我失望”的忧伤哀求。
说起来,眼睛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不一定能从中感受到对方想让你感受到的,却往往能感受到自己想从对方那里感受到的。
像镜子一样,照出的全是自己的裂痕。
“什么,教授也来看比赛!亲爱的,你是怎么说服他的,他一天天真忙得要死的。”安听到这个消息目瞪口呆。
悠莉抱住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挥着魔杖,隔空移物水果拼盘。
“就求了求他,他一口就答应了,他给我一种好悲伤的感觉。”悠莉郁郁累累的,自打离开斯内普办公室她也开心不起来。
“要是我也能参赛就好了,亲爱的,你说我当时再努力一点?好吧,那好像也赢不了马尔福。”她抱怨这上帝对才华的分配不公。
“对,德拉科确实很厉害,你跟他相差确实不是一星半点。”悠莉回应,“但你也很好,真的。”
安在她面前踱步,转来转去,“我真的很想去…”
“没关系,我们到时候去竞技场,看校赛,为我们院队加油。”悠莉淡淡地说。
她低头苦着脸,不断回想着刚才的情景,脑海充斥着零乱的回忆。
她不知道斯内普教授到底经历了什么,究竟这一路走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能让他承受这种悔恨遗憾,是要用余生的痛苦悲伤去弥补,去填满的。
多么深的悔恨,用这样的折磨去偿还。这样的果实,一定不是胜利的果实。是他想要的吗,是别人硬塞给他的吗?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绝,还是无路可走的被迫,还是两者皆有。
悠莉脑子里杂乱无章,她头痛得要死。
“亲爱的,教授看起来很喜欢你。你多陪陪他,当关爱空巢老人了。”
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悠莉面前,她俯下身,将脸凑近去,冲着她微笑。
“你…”悠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你刚才神游了,喊你几遍你都不理人。”安双手叉腰摆起来大小姐谱。
悠莉挤出一抹笑,不想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愁绪。
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而一时失语,只得叹息,强颜欢笑着,
她难过悲伤的,也不仅仅是想到了教授,更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愿意提及,她格格不入的身份,(无父无母进了看重血统的斯莱特林),一旦暴露了,会受到多少人的抨击,尤其是德拉科·马尔福。
她一直天真以为自己接受了这一切,可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它们只会如划痕般永远存在于枝干上 无法愈合。
时间是良药就是因为它会不断冲刷我对过去的感知,让我忘记伤痛,让我的伤痕重新长出血肉。可是时间的堆积明显不够,到底该让我怎么接受,如果有的人,他一生的时间都冲淡不了伤痕呢?
再高效的特效药都要疗程,更何况时间它是慢性药。
“悠莉?悠莉!!”安摇晃她,“亲爱的,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神游这么厉害,该不会那天摔傻了???”
悠莉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情绪她欲开口。
安用食指捂住她的嘴:
“不要勉强自己笑,也不要勉强自己说话,亲爱的,不用遮掩自己。”安笑着。
安语气温和:“你不想说就听我跟你讲有趣的事情吧。”
她有气质地站起来,停止腰板转过身,在丝绸地毯上来回转圈走,说个不停。
“其实小马尔福也真厉害,不愧是埃德蒙的弟弟啊…天赋也是顶尖的。”“但是我们也不能高兴太早,格兰芬多实力不容小觑,他们至少还有伍德和波特。”“不知道小马尔福跟波特比怎么样,我这几天偷偷去看,感觉难分上下。”“但是埃德蒙真帅啊…”
安说到点子上,激动地跑到悠莉旁边摇晃她:
“要是我能晋级就好了,我能和埃德蒙一起…”她愤愤不平。
“是的是的,明年还有呢,继续努力。”悠莉展颜。
安想一出是一出:“我今天跟家里人通电话呢,你知道吗,魔法部这几天忙死了。”
“魔法部??”
“妈妈说,神秘人一定还活着…”但是安漫不经心,当没事人一样,“亲爱的,暑假去旅游吗,趁还没打起来,这要是打起来没个十年?我们趁和平去旅游吧?”
“大小姐,你消停消停吧,火没烧自己身上是不疼!”悠莉扯她的嘴。
“好好好。”安转着眼珠子,“那你老实交代,圣诞舞会当哪个男同学舞伴?”
安笑嘻嘻猜着:“那个你‘’讨厌’的小马尔福?”
悠莉撇嘴,捂耳朵摇头笑道:“不知道!没想过!”
安把她扑在沙发上挠她痒痒。
悠莉反抗着在沙发上扑腾,像是被沙发烫着了一样,一边哈哈大笑。
笑一半,她突然又一本正经坐起来:“安,谢谢你绞尽脑汁去爱我。”
安才不管悠莉的突然认真呢。
“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安继续笑着挠她痒痒。
悠莉打滚,翻来覆去口袋里掉出向日葵籽,
“这是什么?”
“唱歌向日葵的种子,我想改良它。”悠莉捡起种子。
窗外红透的枫树刮起哗哗声,灰扑扑的窗帘被打开。阳光穿过油画般的落地窗,,重新把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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