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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奥米尼斯……”我一屁股坐到刚被我变出来的椅子上,椅子腿发出吱呀的声音,“我找赫卡特教授不是为了去学习守护神咒,你要不要听我解释?”

我有点怒气冲冲地看着奥米尼斯,后者在胸前双手抱臂,后背倚着我对面的一个石柱站着,脸偏向一侧不看我。

我倏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到他面前,大声重复:“你要不要听我解释?”

奥米尼斯转脸看了一下我,又偏过脸去,声音还是冷淡:“你想说,我就听。”

我忍了忍,尽量克制住语气:“那好,我告诉你,欧奈教授占卜出我的状态不好,告诉了赫卡特教授,教授让我去见她,想要帮助我,就是这样。”

我皱起眉头,看向奥米尼斯隐藏到阴影下的侧脸轮廓线,他听着我的话,眉间有松动,但还是偏着脸。

看到他那么固执,我心中有股涩意,忍不住继续道:“博格特在我面前变成了一只摄魂怪,你知道吗……你听到整个过程了吗?”我看到他一下子缓和下去并且变得有些惊讶的表情,他转过脸来,无神的双眼看向了我。我声音低了下去:“你都不知道前因,就质疑我,还是你埋怨我背着你悄悄学守护神咒?”

我有点委屈地看着奥米尼斯。奥米尼斯看着我,像是明白了什么,惊讶地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他放下了手臂,朝前躬了一下身体,吸了一口气:“你害怕摄魂怪?你什么时候……”

他拿出魔杖,发出感应的红光,我有点奇怪他这举动,然后我听到他声音柔软了下去:“你什么时候……见过摄魂怪?”

我别过头,有点不太想提这个话题:“五年级的暑假。我外祖父带我去美国旅行了一整个暑假,路上他专门带我去阿兹卡班探望了一下他的一个朋友。”

那座监狱的恐怖和绝望感觉现在还让我心有余悸,我沉默了下去。

奥米尼斯反而急切地追问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他的脸又靠近了些,魔杖有些急切地上下挥动了几下,“你的外祖父怎么能带着一个学生去探监?”

“奥米尼斯,”我抬头看向他,打断他的话,“我外祖父有他自己的考虑,你不要这样说。”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皱起的眉头,“我外祖父说了,带我出去散心,顺便让我见识一下‘真实的世界’,”我那巫师天文占卜学家外祖父教育后代的方式我还是认可的,“在那之后他就教了我呼神护卫,虽然他表示希望我一辈子都没机会用上这个咒语……而刚才是我第一次成功使用出来。”

奥米尼斯的眉头依旧紧皱着没有舒展,他貌似有些走神,我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去:“奥米尼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短短十几年的生命中经历了太多的意外和变故,我……失去了家人。”

我望着男生的双眼,他那双盲眼总是让我沉迷其中:“后来,我又被迫从父亲的家族离去,进入了母亲的家族,虽然生活上没有谁苛待我,我还有外祖父的怜惜,机缘巧合下我甚至获得了瞩目和荣耀,但是……你明白的。”

他如此担心我,让我心中涌起一阵温暖,我仔细地看着黯淡火光中他的面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指抚上他的眉心,想要舒展他紧皱的眉头:“如果没有人教会我这世界的残酷和无情,督促我变得足够强大来保护自己,保护亲人和朋友,那么还有谁能来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呢……”

我心中涌起痛苦:“……菲戈教授就是我最大的遗憾和教训。”

奥米尼斯急促地呼吸了一下,温热的鼻息吹拂到我掌心,随后他急切地抓过我抚摸他眉心的手,单手握住:“西尔薇,”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我不知道后来你的家族……我是明白的,该死,我不该……不该如此揣测,和发泄我那可笑的猜忌,我……”

奥米尼斯的手有些用力,他的手掌包覆着我的手,掌心的热量熨帖着我手背的皮肤,我感觉到一股力从他的手臂上传来,他把我的手拉到他嘴边,把两相交叠在一起蜷成拳的手贴到了他唇上,灼热的气息从他的唇齿间呼出,冲到我的手指间。

他薄唇有些发颤,几乎闭着眼,脸上的表情好像很痛苦,我听到他几乎变成气声的嗓音:“我真该死……”

“奥米尼斯……”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感到有些心痛,奥米尼斯总是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我轻声叫他的名字,想开口安慰和纠正他。但是他突然像如梦初醒一般,慌张地放开我的手,身体想往后退,可背后已经是靠着柱子了,我就听到他的皮鞋磕到石柱上的沉闷声音,上半身也被石柱给反弹了一下,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他自己都被迫在这撞击下吐出一声闷哼。

同时我看到他不知所措又慌忙地道歉:“我……我很抱歉,我又……冒犯……”

我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耳侧的发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耳朵有些烫,我只好开口:“奥米尼斯。”

我侧过脸,视线落到他左胸,那里有个夏季制服的斯莱特林院徽,“你不要总是道歉,你没有冒犯我。”

心中一股暖流让我下意识地微笑起来:“我们两个人,”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薄唇,然后不知哪来的勇气主动张开双臂拥抱住了他,“我们两个人,没有那么生分。”

奥米尼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说话,然后一动不动地被我拥抱住。他喉咙里传来一些气音,似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他愣了一会儿,我听到心脏在他的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动,声音很大,我感到脸有些发烫,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轻率了一些,奥米尼斯毕竟不是塞巴斯蒂安?

这时奥米尼斯才举起双臂轻轻地回抱住了我。

他的手臂从下至上环抱住我的肩膀,和那个塔顶的午夜一样的姿势,然后他多了一些动作,把双臂慢慢地收紧了一些,脸紧紧地贴到我发间,我感觉到他的鼻息扑在我的头发上,他的下巴搁在我脖颈处,我感觉到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些刺挠,奥米尼斯好像已经有了一些浅浅的胡茬。

这个拥抱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我顺从地仰起头,放松身体依偎到他的怀抱中。

但是我这放松的动作仿佛触到了什么禁忌,他的身体骤然僵硬了起来,我感到无所适从,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他默契地放开了我。

暗淡的光线中,奥米尼斯的双颊看起来红红的,我想我自己也不遑多让,我轻笑了一声,他也对着我笑了一下,我俩面对着彼此笑着,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七八岁的孩子一样,为了一些小小的事情闹别扭,又分分钟和好了。

然后我和奥米尼斯同时听到玄廊入口处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干咳,随后是塞巴斯蒂安的声音:

“两位学长学姐,”塞巴斯蒂安的语气带着调侃和八卦的调调,“你们的高级草药学课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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