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旧日碎片
文/Volcano_zz
Chapter09 午夜友谊初养成
“沙菲克小姐，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三刻，如果你再不赶紧喝完药，就要宵禁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费尔奇可不会管你是来喝药的还是夜游的。”
庞弗雷女士看了一眼高高悬挂的钟表，神色严肃，跟麦格有的一拼。瑞亚赔着笑，手里抱着的药罐不断冒出氤氲的雾气和令人作呕的味道，堪比英国菜平均水平。
每周一次的惯例，她今天又得去检查身子，姨妈特意嘱咐庞弗雷女士盯紧她按时喝药，否则按照瑞亚的脾性这些药剂最后都会进了垃圾桶和下水道——还必须得是五五开，毕竟沙菲克小姐公平公正。
对此，庞弗雷女士十分乐意效劳，这下遭殃的就是瑞亚了。小女孩捏着鼻子，努力把药灌下去，喝完还不忘呸呸两声。药虽入口，喉咙里里依旧弥漫着微苦的气味，黏糊糊的口感大概是蟾蜍唾液或者鼻涕虫粘液之类，瑞亚皱巴巴的小脸上是不容作假的痛苦。
实在是，太难喝了。
“我大概可以走了吧？”瑞亚抑制住想吐的冲动问着，半条腿已经跨出医疗翼大门。
“走吧。”得到庞弗雷女士的一声首肯，瑞亚响亮道了声晚安，目标明确，直奔最近的盥洗室。
清水从水龙头里流出，瑞亚一边漱口一边看着手上从药罐扯下的标签——制作者：本杰明·凯佩尔。小女孩用指甲狠狠在那几个铅字上划了几下，仿佛这样可以分散她的仇恨似的。
本杰明，承包她从小到大药剂的男人，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是他已经被瑞亚在心中千刀万剐过无数回。
这一切的缘由，还不过是因为那个让格林格拉斯谈之色变的诅咒。
不知从哪一代开始，拥有格林格拉斯血脉的家族里总会有一个女孩被这种诅咒选中，身体极差，羸弱多病。然后被趋之若鹜真真假假的预言家们纷纷预言活不过七岁活不过八岁活不过九岁活不过十一岁。
在某种程度上，瑞亚就比较幸运了，她被预言活不过二十岁。但最起码可以够得到成年，对吧？
事情嘛，总得往好处想，这可是人生哲理。
她又用清水拍了拍双颊，顺手把写着“本杰明·凯佩尔”大名的纸条丢进垃圾桶。
然而尖锐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沉默的夜色，瑞亚眯着眼睛向着盥洗室外瞄了瞄，背着光，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好吵，不拖长调能死吗，瑞亚翻了个白眼，左手握紧魔杖。
有备无患。
“小彼得，你的朋友们呢，他们可不会护着你了，嗯哼？”
瑞亚听出来了，是伦考恩，帕里斯·伦考恩，那个对她爱答不理，炫耀自己和布莱克是世交的那个斯莱特林。
“哦，当然了，我总是忘记，你只不过是个……跟班？”
只是一声嘲讽，矮小瘦弱的男孩在墙角缩成一团，微微发抖：“我……你……”
“还真是懦弱的家伙。”伦考恩又接着说了一声：“你离开了波特和布莱克什么也不是。”
不能再等了。瑞亚大步走出来，脸上还挂着笑，仿佛刚刚那个被魔药苦到痛哭流涕的小女孩仿佛不复存在。
“喂喂，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我们格兰芬多懦弱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妄下定论——您，这位小姐，恐怕连指头也掰不清楚吧，您说是吗，尊贵的斯莱特林？还是说，斯莱特林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沦为了只敢暗地里欺负人的，阴沟里的家伙？”
对不起，布莱克，抢你台词了，可惜你不在。瑞亚在心里默默致歉。
“你就这么喜欢泥巴种的臭味是吗，也不怪你，毕竟你爸爸——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人。”伦考恩咄咄逼人，把矛头对准了瑞亚：“他背地里做什么生意，那位大人可是一清二楚。”伦考恩声音里充满幸灾乐祸，越说越兴奋：“可是啊。那位大人压根就不在乎。他无视你，无视你们！你们要完蛋了，何况你还成了格兰芬多！你又有什么脸说我丢了斯莱特林的面子。”
“你说什么？”瑞亚慢吞吞接着问，伦考恩没听出深意，继续嘲讽：“包括你的家人，拜托，沙菲克。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家还是像以前那样如日中天，辉煌不尽吧？执著，理智，野心？笑话……砰！”
瑞亚收起拳头，伦考恩捂着嘴支支吾吾，保守估计是掉了颗牙。在昏暗的夜色中瑞亚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见她在喘着粗气。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瑞亚慢吞吞问着，笑容满面：“我没听清——”
女孩不着痕迹甩了甩手，刚才那一下用力过猛，指尖有些发痛。
“你会遭到报应的，沙菲克，活不过20岁！”尖声尖气还漏着风的诅咒，对面女孩登登登几步跑远。
“永远不要对我，我的家庭说三道四。”瑞亚的声音明明很平静，里面却含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你没那个资格。”
“速速膨胀。”女孩高高举起左手，瞄准远处用了一个膨胀咒，伦考恩的脑袋顿时鼓了起来。可惜这个高年级水平咒语的威力没有维持太久，伦考恩尖叫着跑到消失不见。
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火气和恶咒多少是为了保护同级，又有多少是因为伦考恩对她家庭的出言不逊。
瑞亚脾气明明很好的，从小的经历让她把本性中乖戾骄纵的大小姐性子藏得极好，平日里再怎么恣肆，却也能把握好“过分”与否的界限，她的理智几乎永远可以压倒情感。
这次，却难得这么失态。
另一边瑟缩地彼得似乎被她吓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瑞亚又对着远处的夜色看了很久，直到冷静下来，呼吸逐渐平复，才转身看向彼得：“她怎么你了吗？为什么伤害你？”
彼得关心的却好像是另一件事：“你认识……那个神秘人？”
瑞亚蹲了下来，挨着男孩。蓝灰色的眸子在城堡灰暗的夜色里晦暗不明。
“认识。”她言简意赅：“谁会不认识呢？“伟大”的Black Lord。自1969年横空出世，可是没少干出大事。可他大概是瞧不起沙菲克，你也听到了。”
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让彼得又缩进了角落。瑞亚玩着手里的魔杖，岔开话题：“还是关心你自己吧，怎么回事？”
“我……跟着詹姆斯他们丢了一个粪蛋，丢到伦考恩袍子上了。”彼得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垂着头嘟哝。
“看着我。”女孩的声音不复方才的冷冽与戏谑，重新变得温和而坚定。
“什么？”
“我说了，看着我。”
男孩只好看向对面的女孩，却只看见一双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好看眼睛。
“很难吗？”她的语气有些类似质问，却又比质问温和很多。
彼得忙不迭摇头，他有点害怕这个沙菲克，就像害怕那些斯莱特林一样，但她无疑是友善的。
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却总让人感觉距离很远，远到像是不在一个世界，这倒是又和西里斯他们很像。
“下次记住，揍回去。”瑞亚认真地交代：“直接打回去，她们只挑软柿子捏。”
女孩的声音干净得仿佛透明的水晶，歪门斜说的道理，却讲的无比郑重。
她从没有承诺会保护对方，亦没有想到解决这些战争年代下复杂错综的问题。
被打了，那就打回去啊。
彼得怔愣地点头，瑞亚不会知道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在彼得心里的形象从那个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的“好学生”变成了一个乖戾而骄傲，但离他很近的家伙。
说来，这倒是完美概括了瑞亚的性格。
果然人还是容易在混沌的黑夜中展现出真实而庞大的自我。
他从小家境贫困，爸爸是常年扎堆在伦敦东区的赌棍，他一直都和妈妈相依为命。
他以为人只需要隐忍就可以解决一切，所以从未主动出击。
直到格兰芬多，给了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彼得直视着瑞亚明亮的双眼，鼓起勇气问着。
女孩大方顺着彼得的习惯伸出右手，：“可以，格拉德瑞尔·沙菲克。”
“彼得·佩迪鲁。”
“嘿！彼得你在吗？”
刚刚松开紧紧相握的手，突然的一声轻呼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詹姆斯！西里斯！你们的禁闭完成了？”彼得仿佛见了亲妈似的扑过去——瑞亚觉得，说不定他见了亲妈也没有这么开心。
“翘掉了，得感谢皮皮鬼，我们还发现一个新密道——沙菲克？”西里斯突然注意到彼得身后沉默的女孩。
“嗯，是我。”瑞亚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毕竟说了人家的经典台词，总得套个近乎。
“你怎么在这？”三个男孩保持着左拥右抱的队形，中间的詹姆斯歪头看瑞亚。
“彼得被几个斯莱特林欺负了，欸，卢平呢？”
“他家里有事。”彼得抢先回答：“总是这样。”
他似乎不太愿意被欺凌的事情告诉詹姆斯他们，一直用眼神示意着瑞亚。瑞亚不理解，但她相信按照这几个男孩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会加剧彼得被欺负的频率。
“严重吗？”詹姆斯已经拔出魔杖，仿佛就差去现在算账。
彼得连忙按住他摇头：“没什么大事的，格拉德瑞尔帮我了，谢谢。”彼得又看着瑞亚，再次道谢。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对格兰芬多指手画脚了。恐怕那几位斯莱特林高贵的纯血连指头也掰不清楚就唧唧歪歪。”西里斯流畅地说完他的经典台词，又接着问了一句：“那个家伙呢？”
瑞亚瞟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走了，被我打走了，如果明早格兰芬多的沙漏少了些宝石，千万别意外，顺带问一句，如果我被麦格教授制裁了，你们会为我哀悼吗？”
“给你点根蜡，就现在。分什么的……我们可不在乎那玩意。”詹姆斯晃晃脑袋，得意得不行：“不过你出现在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你不在乎是因为你扣的比我还多——能让你感到惊喜是你的荣幸。”瑞亚扯出一个笑。
詹姆斯拉着长腔：“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补不回来，小书——呆——子——。”
“我才不是！”瑞亚抱着臂大声抗议，梅林保佑，幸好费尔奇还在和皮皮鬼斗智斗勇，无暇管她，否则格兰芬多的分真的要被扣成负数了：“不拖长腔不会说话啊，幼稚鬼。”
西里斯接着对彼得说着：“不过彼得你也是，不能勇敢一些吗？还要女孩子帮忙。”
“我……我知道了。”彼得垂着头答应。
“喂！我不是女孩子！不是！”也许是今晚过于精彩，瑞亚又下意识梗着脖子反驳。对面几个男孩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那你是什么啊，沙菲克小姐？”詹姆斯刻意咬住“小姐”的字音。那比他头发更具有杀伤力的笑声顿时震彻整个城堡，简直就是“声音洪亮”都比不上这震耳欲聋的效果。一边的西里斯不比他强，两个人抱成一团仿佛一对连体婴儿。
好吧，梅林应该保佑的名单里应该添上这两位大爷的大名。
至于瑞亚还能说什么，深金色短发下面的耳朵微微发红。
拳头，又硬了。
她从未如此希望麦格教授可以再次出现在他们的“夜游小party”，最好带着费尔奇和他那只秃顶的猫——起码这样她可以圆润地滚回宿舍而不是忍受这种教科书式的社会性死亡现场。
“好啦好啦，我们不笑了。”西里斯半天才停下来，但还是没忍住咳了几声掩盖笑意，詹姆斯也稳稳站好，郑重点头。
瑞亚不说话，胸口上下的起伏表明她还在生气。
“如果不是女孩子，可以是漂亮女孩子啊。”詹姆斯低声的嘟哝传来：“虽然不是名副其实但是也勉为其难……”
“闭嘴波特！”瑞亚学着莉莉的吼法，詹姆斯硬是打了个哆嗦，她清清喉咙：“那我勉为其难接受了？”
“好，好。”男孩们发出乱七八糟不情不愿的叫好声，以及某波特同学的低声怨念。
“切，自恋鬼沙菲克。”
“哪有你自恋，自大狂波特！”
“切，我那叫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沙菲克！”
“明明是过度的自我感觉良好。何况是你先和我称兄道弟的，波特，这属于玩/弄我的感情。”
“谁玩/弄你的感情！从哪里学的文法？不要乱用词语行不行？”詹姆斯和西里斯的脸不约而同有些发红，瑞亚一头雾水看着两个人没来由的羞怯。
瑞亚理所当然地说：“我没学过文法，我在德国长大的。”
西里斯无话可说，詹姆斯选择沉默，彼得一直也没什么动静。
瑞亚觉得，他们现在比旁边的英雄奥多石像还要僵硬。
“你们几个玩/弄/玩/弄/玩/弄/玩/弄我的感情。”她一口气说了好几遍，愉快地看着几个男孩石化的表情，做了个鬼脸：“这该不会真是个咒语吧？无杖的那种。”
“算我求你，别说了，谢谢。”西里斯表情木然，仿佛被用了石化咒。
瑞亚在嘴上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吐了吐舌头：“能让布莱克大少爷求我——所以为什么？”
男孩们依旧沉默，就连有些迟钝的彼得都意识到了不对。
“那我问莉莉？毕竟她可是土生土长的——”瑞亚眨巴眨巴眼睛，向后撤了几步。
詹姆斯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别！别问伊万斯！”
“这又是为什么？波特你到底管我干嘛！还说不是玩……！”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紧紧捂住嘴，瑞亚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突然捂住她嘴的罪魁祸首，同时狠狠咬了对方一口。
“西里斯·布莱克！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你不要插手！”
小少年甩了甩手，看着上面浅浅的牙印咬牙切齿：“怎么还带咬人的！你几岁？”
“略略略。”做了个鬼脸，女孩几步跑远，又被紧紧抓住头顶半扎起来的马尾辫，一把拽回来。
“布莱克，痛，松手！”
“等等，没完！”
打闹一阵，几个孩子都累的筋疲力尽，靠在墙上喘着气，竟然意外地和谐安宁。
“是你先叫我哥们的。”女孩的声音恶狠狠的，还喘着气。几乎完美地掩盖住了心底那个叫做“想做朋友”的冲动：“得对我负责！”
尾音消失在空旷的夜色中，也许是耐不住沉默，瑞亚几步跑远，发梢扬起一个张扬的弧度。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的，对这份友情的渴望。
原因很简单，就像她喜欢莉莉一样。从她选择格兰芬多那一刻起，他们的缘分就从来不止于巧合，他们是和她一样的人。
可正当女孩的身影将要被夜色吞没时，詹姆斯突然叫住女孩，他看到了兄弟眼里同样的意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等等！”
“什么事？”瑞亚又看向西里斯，也没有回答。
“莫名其妙。”她嘟哝一声又向着休息室方向跑去。
“等一下！”
西里斯又是一声，瑞亚再次回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灰色眼眸。
“都是同学了，交换个教名。”
轻描淡写，他依着瑞亚习惯伸出左手。
当然不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想，女孩展颜一笑，也伸出左手：“格拉德瑞尔，或者瑞亚。”
仿佛一个故事的扉页刚刚打开，初长成的少女神采飞扬，明亮动人。
那一刻，全世界都为他们做了一次配角。
当然了，更多明早的鸡飞狗跳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时间不可能永远定格在沉寂的夜，比如女孩半夜溜进男寝给“新鲜出炉”的伙伴们画的猫胡子，再比如“相爱相杀”的恶作剧，总会在明早到来时成为新的一天的序曲的。
关于彼得为什么不愿意瑞亚告诉掠夺者们他被欺负，主要是这几个原因：
一，被女生欺负和帮助会没面子，青春期，麻烦着呢。
二，他们无法根本解决问题，还有可能恶化事件。
三，跟班这个词汇肯定会伤害到他。
还有一个小小的伏笔，就是瑞亚注定无法彻底离开她的家庭，她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自己和沙菲克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一荣俱荣的感觉，尤其这个在后面会成为一个契机，一个重要的转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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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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