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5. 牢不可破的誓言
安塔尔丝人生中第一次参加了葬礼。
她起得很早，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从头到脚罩在黑纱里，敛神屏气注视着阁楼地板的裂隙。
突然门被推开了，贝拉挽着安塔尔丝的胳膊，装作亲昵的样子，把她带到大厅。
死亡带来的一切，往往比死亡更骇人。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隆重的葬礼不过是活着的人的一种虚荣。
安塔尔丝陌生地看着她的母亲，听见她的痛哭。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此刻发丝凌乱，身为逝者的姐姐，安妮攥着手帕，几乎要哭晕在达西怀里。
安塔尔丝迫切地想去到父母身边，想质问他们，可是他们顾不上她，只是一直在哭，好像这样用力地哭，就能让拉道夫斯起死回生。
哭是应该的，可是安塔尔丝哭不出来，
她茫然地站在人群中，目光转向大厅的最前端，罗道夫斯站在灵柩前，头垂得很低。
阿德琳舅妈站在不远处，眼圈发红，自从对丈夫的咒骂一语成谶，她就显得格外沉默。
贝拉则寸步不离跟在安塔尔丝身边，一言不发监视着她。
牧师缓缓走上台，开始了祷告，声音低沉而稳重，气氛安静而肃穆，偶尔可以听见悲伤的抽泣声。
有人急匆匆冲进大厅，是拉巴斯坦，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他从霍格沃茨赶了回来。
安塔尔丝微微侧过脸，期待能和他说些什么，好把自己从这种不真实感的漩涡中拉出来。
但是拉巴斯坦没回应她的目光，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父亲的灵柩。
按照家族惯例，拉道夫斯会被葬在法国的拉雪兹神父公墓，和众多莱斯特兰奇的家族先辈长眠于此。
死亡好像具有澄清和调解的力量，许多仇恨和误会，痛苦与伤害，伴随着死者的意志消失而缓和。
“哭啊，你怎么不哭？”贝拉用力拧了一下安塔尔丝的胳膊。
“我、我哭不出来。”安塔尔丝感到慌乱，在葬礼上哭不出来，尤其在亲人的葬礼上，显得无比异类。
反观那些和拉道夫斯没有交集的人，在葬礼上哭得惊天动地。
等牧师的祷告词结束了，人们表演完他们的节目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莱斯特兰奇是怎么死的？”有人小声嘀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酗酒，他死的时候还在喝酒呢！”
“我听说那位大人送了他那么多酒，人死了，酒也喝不成了。”又有人接话。
“嘘，别议论死人了！”
安塔尔丝手脚冰凉，脑子嗡得一声炸开，心跳如擂鼓般，快要窒息了。
在这种时候，这些俗气的面孔比在任何其他场合更显得俗不可耐。
此刻她才真正开始感到悲伤。
确切地来说是一种悲凉，眼泪立马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她捂住嘴巴，想起自己砸碎的酒瓶，可怕的猜测让她全身颤抖。
“是伏地魔害死了我舅舅！”她突然掀起帽子上的黑纱，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他杀了他！”
安塔尔丝的这番举动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大厅霎那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阿德琳反应很快，迅速扑过来，抱住安塔尔丝的肩膀，“冷静点，安塔尔丝！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她哀求着。
安塔尔丝开始挣扎，更多双手伸过来按住她。
“闭嘴！你胡说八道！”贝拉尖锐地呵斥，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被安塔尔丝奋力甩开。
贝拉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毯上，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安塔尔丝趁机冲破桎梏。
“我的外甥女疯了！”阿德琳大声地宣告。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安塔尔丝激动极了，“你们和那个恶魔同流合污，你们全都是刽子手！”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我没疯，我没疯！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金发女人突然朝前跨了一大步，扬起手，对准她狠狠打了一耳光。
安塔尔丝怔住了，捂着脸，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呆呆地看着安妮。
“安塔尔丝，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女人严厉地指责，几乎是咬牙切齿，颤抖地压低声音，“你想让我们全家人都陪你去死吗？”
话说完了，她又一次扬起手掌，一些宾客十分配合地上去阻拦，劝说安妮不要生气。
“我可怜的女儿！她疯了——自从生病了，脑子一直不清楚！”安妮痛苦地捂着心口，向周围的人诉苦。
不，不是这样的，她没疯——
安塔尔丝看向那些面孔，在心里绝望地呐喊。
她想要求救，有谁能救救她？她已经孤立无援了。
卢修斯、沃尔布加、奥赖恩、罗齐尔夫人、格林格拉斯夫妇……
那些被她投过视线的人，纷纷避开目光，或者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总之无动于衷。
直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阿尔法德…”安塔尔丝喃喃着叫出这个名字，他竟然回英国了。
英俊的男人投来关切的眼神，似乎想说些什么，在他开口的前一刻，贝拉猛扑过来，将安塔尔丝牢牢禁锢。
她用一种很屈辱的动作，把安塔尔丝的双手反钳在背后。
“安塔尔丝，我警告过你，不要惹事！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撕烂你的嘴！”
贝拉的手越收越紧，安塔尔丝吃痛地嘶了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行了。”达西突然说，“放开她吧，来个人把她带到楼上去，谁都行，别耽误接下来的葬礼。”
纳西莎抢在拉巴斯坦前面开口，“我来吧，贝拉。”
贝拉依旧抓着安塔尔丝，并不愿松手，安塔尔丝拼命扭头看向达西，希望他能帮忙劝阻，她不要被人带走。
但是，达西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对贝拉说，“你该松手了。”
贝拉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安塔尔丝的手腕，但仍然不忘提醒，“你最好老实点，别想逃跑。”
安塔尔丝突然觉得很累，整个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她放弃了抵抗，纳西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把安塔尔丝搂进了安全的臂弯。
拉道夫斯的葬礼还在继续进行，纳西莎把安塔尔丝带到卧室，关上了门。
她把安塔尔丝按在床边坐下，柔声说，“安尔，我们先待在这里好吗？”
这里是贝拉和罗道夫斯的卧室，房间的墙壁上贴着壁纸，装修风格非常典雅，一扇锁起来的透明橱窗摆放了许多小瓶子。
纳西莎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头，拿起水杯递给她，“你先喝点水。”
安塔尔丝木讷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喉咙里的干涩稍微缓解。
“这些天，你受委屈了。”纳西莎轻声说，“我从卢修斯那里听说你被带去审问了，你一定吓坏了吧，你怎么会这么傻呢，相信一个凤凰社的人。”
安塔尔丝愣愣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纳西莎的心跟着疼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轻轻顺着安塔尔丝的背，“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塔尔丝抬起头看着她，“茜茜，求求你！我要离开这。”
“你放我离开吧！庄园里一直有咒语困着我，今天葬礼来了很多人，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求求你——”她激烈的情绪让她显得特别脆弱。
“安尔！”纳西莎慌乱地站起来，脸上的温和一下子荡然无存。
她转过身，背挺得笔直，“你必须留在这，哪儿都不准去！”
纳西莎的一只手抚上橱窗，慢慢握成拳头。
“你不肯帮我吗？茜茜，你真的忍心我被囚禁一辈子吗？”安塔尔丝绝望地说。
“我不会放你走的，安尔。”纳西莎皱起眉，“我不会插手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贝拉你对我说的话…”
她想起了安多米达，曾经也是这样疯狂地请求纳西莎放她走。
“你知道这些瓶子里是什么吗？是贝拉被抽取和遗忘的记忆。安尔，自由和个人意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应该感谢贝拉，否则你会变成第二个安多米达，或者..比她更惨。”
“我不希望你遭遇这种痛苦。而且，这对你和我的家族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安尔，请原谅我，我不能放你走。”
安塔尔丝扭头，呆呆地盯着那些瓶子，半晌后颓废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她没办法逃掉了，无论她怎么请求纳西莎，纳西莎也会有各种理由困住她，她不甘心也毫无办法。
在布莱克三姐妹中，纳西莎永远是那个平衡点，她忠于家族，但又没有那么残忍。
安塔尔丝垂下眼眸，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膀上，露出苍白纤细的脖颈。
纳西莎叹了口气，吻了吻女孩光洁的额头，“睡一觉吧，安尔。我会守着你的。”
安塔尔丝点点头，慢慢躺了下来。
她睁着眼睛，静静地凝望着天花板，脑中浮现的却是贝拉凶狠的表情。
她的身体在颤抖，眼角酸涩，纳西莎给她盖上薄毯。
“安尔，别害怕，我们是你的家人。”纳西莎柔声安慰。
“我不害怕，我只是觉得…觉得很失败…”安塔尔丝低笑一声。
她抓住纳西莎心底难以启齿的脆弱，“你当初也是这样对待安多米达的吗，无视她的求救。”
“其实安多米达才更加可怜，因为她的错误是爱上了一个人，你们甚至不能让她承认她的罪恶。”
“安尔，别说了…我已经不配再提这件事了。”纳西莎苍白无力地打断，冰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你开始发烧了。”
“如果我真的疯了就好了。”安塔尔丝喃喃自语。
“你没疯。”纳西莎说，“你只是太难过了。”
安塔尔丝慢慢闭上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黑暗阴冷的阁楼，贝拉把她绑在床上，用钻心咒折磨她，还叫嚣着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仿佛置身地狱。
她奋力挣扎，想要呼救，想要脱离魔掌，却只能发出呜咽般的哭泣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刀一刀割碎，鲜血淋漓地倒在血泊里，然后她又重新活过来，继续被迫承受着钻心咒，承受着被凌迟般的酷刑。
安塔尔丝惊醒了，脸色惨白，浑身是汗。
她看向窗外，天色刚暗，紫色的余晖洒进来，屋内一片昏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窗户，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安塔尔丝侧过脸，看见纳西莎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安塔尔丝听到了“摄神取念”“遗忘咒”之类的词汇。
一种巨大的恐慌驱使她猛地坐起来，跳下床冲向门口。
纳西莎想拦住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安塔尔丝看见贝拉双臂环抱在胸前，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
接下来的画面，令安塔尔丝几乎崩溃。
罗道夫斯跪在贝拉面前，他的身影高大伟岸，此刻却卑微如蝼蚁。
他仰起头，深邃的蓝色眼睛含着祈求与痛苦，“贝拉，别伤害安尔，她还小，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一定！”
他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手指紧紧抓着贝拉的裙摆，膝盖随着贝拉的每次移动而挪动。
贝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起另一条腿踢倒罗道夫斯的同时将他整个人踹了出去。
“你以为我要什么？你以为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吗？哈哈，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我根本就没爱过你！”
罗道夫斯重重摔在地上，他艰难地爬起来，仍然跪在贝拉面前。
他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声音嘶哑干涩，“没关系，贝拉，我爱你就足够了，我爱你。”
“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父亲已经死了，以后所有事情都是你说了算…”
贝拉的嘴角勾起，带着一抹诡谲的弧度。她弯腰凑近罗道夫斯，红唇几乎快碰到他耳朵边。
“罗道夫斯，我要一条忠心的狗，你能做到吗？”
罗道夫斯想也没想就回答，“我愿意，我愿意永远效忠你！”他顿了顿，“永远效忠黑魔王——”
“好，很好！”贝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哈哈笑了起来。
她拉住男人的领带，把他拽到跟前，弯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怜悯的吻，“你最好记得今天的话，罗道夫斯，否则…”
短短几秒钟，贝拉就恢复了冷漠的模样，松开了手。
“主人已经知道安尔的事了，他快回来了。”
她的目光扫过门缝，仇恨和憎恶在一瞬间迸发出来，“我讨厌摄神取念和遗忘咒！你知道我一直讨厌这两个咒语！西格纳斯那个老混蛋，以前竟然敢用这两个咒语逼我！”
“可是这是最保险的方法。”罗道夫斯低声劝说，“没人能在主人面前撒谎，安尔还不会大脑封闭术——”
“那就让她永远闭上嘴。”贝拉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她不听话的样子，和安多米达简直一模一样！我甚至后悔，后悔没有亲手杀了那个叛徒！”贝拉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安塔尔丝在门后止不住地发抖，纳西莎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你要怎么做？”罗道夫斯了解贝拉的脾气，等待她恢复理智。
“牢不可破的誓言。”轻飘飘的几个字就决定了一切。
罗道夫斯没有反驳，仿佛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能性。
贝拉已经不再管他，朝门缝瞥了一眼，“让安塔尔丝自己选吧。”
她迈步朝她走来，安塔尔丝下意识地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墙壁。
罗道夫斯还跪在那里，在和安塔尔丝视线交汇的瞬间，他有些惊慌失措地低下头。
他再也没勇气面对他的妹妹了。
“安塔尔丝。”贝拉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头顶，“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安塔尔丝咬紧牙关，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她的嘴唇蠕动，想要拒绝。
可是贝拉缓缓伸出手，十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分别搭在她的右边脖颈和左边脖颈上。
“安迪，你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呢？”她说。
“贝拉，她不是安迪！”纳西莎吓得出声尖叫，“她不是安多米达！”
纳西莎一根根掰开贝拉的手指，后者并未阻拦，只是眯着眼睛盯着纳西莎。
纳西莎被她盯得浑身冰凉。
“遗忘咒和牢不可破的誓言，你选哪个？”贝拉重新对安塔尔丝说，“还是说，你想尝尝钻心咒的滋味？”
安塔尔丝拼命摇头，在极度的恐惧下，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安塔尔丝…”纳西莎害怕了，催促她赶快回答。
贝拉露出一个残忍又愉悦的笑容，抓住安塔尔丝的肩胛骨狠狠拧了两圈，把她甩到地上。
“遗忘咒？”贝拉的杖尖对准了安塔尔丝的太阳穴。
“不，不要。”安塔尔丝呜咽着说。
可是贝拉不给她机会，她的杖尖慢慢压下去。
“那就是牢不可破的誓言了？”贝拉笑眯眯地说，“我喜欢聪明人，所以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做决定，到底是选遗忘咒还是牢不可破的誓言。选择牢不可破的誓言就点头，明白了吗？”
“听清楚了吗？”贝拉不耐烦地提高声音重复。
“一、二…”
安塔尔丝能听见罗道夫斯焦急的声音，他说，一只乌鸦永远不会啄另一只乌鸦的眼睛。
这是莱斯特兰奇的家训。
她还能感受到纳西莎在抓她胳膊，冰块一样凉的手指划过皮肤。
泪眼朦胧中，安塔尔丝看见贝拉朝她伸出手。
点头——
伸手——
她握住了贝拉的手。
她终于屈服了，在贝拉即将念咒的前一秒。
比起忘记这一切，她宁愿选择带着痛苦活下去。
“很好，很乖巧。”贝拉冷冷地说，“茜茜，靠近点，拿出你的魔杖。”
纳西莎拿出魔杖，杖尖点在她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安塔尔丝，你愿意保守菲尔·纳特利死亡的秘密吗？”贝拉与她面对面跪着。
“我愿意。”安塔尔丝心如死灰地说。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紧紧缠绕在她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你愿意对这些天的遭遇缄口不言吗？”
“我愿意。”
每说一道誓言，就会有一条火焰从见证人的魔杖喷出，与第一道缠绕在一起，构成一根细细的、闪着红光的链条。
“还有，你愿意——”贝拉停顿了一会，似乎觉得原本的想法并不可行。
“你愿意发誓永远不会出卖你的家人吗？”
仅仅是迟疑了一会，肌肤就感受到了灼痛，也燃烧进她的灵魂。
片刻的沉默，安塔尔丝终于开口，“我愿意。”
第三道火舌从魔杖里喷出，与前面那两道交织在一起，紧密地缠绕在她们相握的两只手周围，像一根绳索，像一条喷火的蛇。
安塔尔丝抬头，看见纳西莎和贝拉的脸被火舌映照得通红。
她突然想笑，她在做什么蠢事呢？
她开始笑，笑得喘不过来气，止不住的咳嗽。
一股锈腥味在口腔里散开，她的身体从高度紧张中缓过来，疼痛和疲惫一涌而上，如浪潮般将意识卷入混沌。
＊采用了同人电影《永远纯正：布莱克家族的姐妹》中，贝拉被西格纳斯多次用摄神取念和遗忘咒篡改记忆的设定。
＊如果安塔尔丝选择了遗忘咒，会有一篇be结局，为了不影响大家阅读进程，等完结的时候放到番外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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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Chapter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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