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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这不是良心发现,辛西娅想,这只是刀子不割到自己的身上就不觉得疼罢了。看起来,偷听到预言的人不仅是个食死徒,还是个一直在意着莉莉的食死徒。

辛西娅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那个告密者是谁。”

但不等邓布利多回答,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已经有答案了。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果然,邓布利多轻声吐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名字。

一个辛西娅永远都不会原谅的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辛西娅从始至终就没对他有好感过。

从他的名字到他的头发,甚至只是那个总是站在阴影里、默默注视着莉莉的身影,都会让辛西娅从心底产生一种厌恶的情感。她能读懂斯内普的心思——他爱慕着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这个在抵达霍格沃茨之前唯一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女孩,但他所表现出的却是另外一番模样。他能给莉莉带来的东西只有无限的麻烦,这份扭曲的心意让辛西娅对他倍感不满。

“你该离他远点!是的,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但看看他现在结交的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莉莉,你是无法叫醒装睡的人的,还是趁早放弃吧。”

这句话从三年级起辛西娅几乎每天都会和莉莉说一遍,但红发的女孩总是无可奈何地叹着气,一遍又一遍地替斯内普解释着他的难处,直到辛西娅都快把那些句子全部背诵下来了。是,没错,他确实需要在斯莱特林站稳脚跟,需要与那些世家子弟打好关系,需要为了长远的未来考虑——但那和莉莉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他喜欢莉莉,莉莉就不能结交格兰芬多的朋友、不能对他的所作所为表示不满,甚至在那些斯莱特林对她们散发恶意的时候,也必须笑着全盘接受?

“他根本没有把你当朋友,莉莉!他只是在你身上寄托了一份所谓的‘爱意’,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份‘爱意’所针对的到底是你,还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完美女孩!”

“……”

“你说得没错,辛西娅,我该早点发现的。这一切都只是我在一直试图自己欺骗自己而已,我早就该醒悟过来了。”

只是当莉莉终于诚恳地对辛西娅说出这句话时,她们的第五学年已经将近尾声了。

那时她们刚考完O.W.LS的最后一门课,辛西娅觉得自己发挥得出乎意料地棒,她可以肯定至少能拿到三个O,但在成绩出来之前,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终于走出考试阴影的五年级们纷纷走向阳光灿烂的场地,黑湖边坐着比平时更多的学生,微风习习,已经有人在草地上铺开野餐垫了。

辛西娅的心情很好,既因为考试已经结束了,也因为詹姆邀请她和西里斯放假后一起去他家里玩,甚至住上一个暑假都没问题。这就意味着她在这个夏天里甚至可以不回家了——虽然这样做肯定会导致她每天都会收到愤怒的吼叫信,但辛西娅已经不在乎了。

她已经很擅长处理吼叫信了,可以在信封还未完全拆开时就飞快地用咒语撕裂它,看着它自燃成一团灰烬,飘飘忽忽地落在桌上。在这方面甚至西里斯对她一直甘拜下风,他有好几次处理信件时都手慢了一步,不得不听着从吼叫信中传来布莱克夫人的高声尖叫,将天花板上的蜡烛都震得簌簌作响。

辛西娅无意识地哼着歌,她心情很好,直到在湖边看到了某个阴沉的背影。斯莱特林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又与格兰芬多的詹姆波特又对上了,等辛西娅匆匆奔赴现场时,斯内普已经在劫盗组的咒语下倒挂在了树上。

她的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莉莉。她没好气地放下了头朝下挣扎着的斯内普,叉着腰对自己的同院同学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詹姆缩着头听着,在莉莉面前,他总是会变成这副模样。

好了,莉莉已经处理了问题,看起来她也不用去劝架了。辛西娅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她原以为这只是又一场学院间的摩擦而已,再也没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事。

落在地上的斯莱特林爬起了身,他拍打着粘在袍子上的草屑,接着在所有人的面前,对着莉莉吼出了那个禁忌的词汇。

骂声戛然而止。

莉莉伊万斯愣在了原地,又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慢慢转过了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斯内普。她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解,接着在辛西娅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终于变成了释然。

“你说得没错,斯内普。”这是她第一次用姓氏称呼他,“我确实不应该来解救你,我这个麻瓜出生的女巫怎么能和你的那些‘朋友’们相提并论,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刚刚是我的错,不过放心,不会再有以后了。”

她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辛西娅见状立刻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斯内普狠狠地比了一个中指。莉莉的步伐很快,辛西娅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节奏。

女孩高高仰着头,抓着书包的背带,大步走向城堡的方向。她钻进一楼的一间空教室,狠狠地把门带上了。辛西娅紧随其后推开门,莉莉在哭,她趴在角落的座位上,肩膀随着她低声的呜咽上下抖动着。

辛西娅在莉莉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她说。

莉莉抬起头,她的眼睛红彤彤的。

“不,我是做错了。错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有什么期待,错在不停地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错在没有更早地和他划清界限,错在一直没有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一切都是我活该,辛西娅,就算不是今天,他也总有一天会用那个词去称呼我的——他和他的那些朋友从本质上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让一切到今天为止吧。”

辛西娅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能及时止损也是个好事,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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