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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172号魔药

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走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当辛西娅听到一阵拖沓又躁耳的脚步声,她就知道那是谁了。她现在只能选择跑或者被体罚。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和桃金娘谈了这么久的话,已经过宵禁时间了。

新来的管理员费尔奇就像和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有仇一般。他提着一盏煤油灯,踩着点来来回回在走廊巡视,他最喜欢在这种卡着点的宵禁时间出没,最容易抓到不听话的学生。

炉火熄灭,格兰芬多休息室三三两两的人群也早已散去。莱姆斯正在休息室坐立难安,他从回来开始,就没有见到辛西娅。直到现在,他刚问过缪文,辛西娅现在并没有回休息室,她最近每晚都是在宵禁前才刚回休息室。

他有些隐隐地担忧,费尔奇就像个疯子一样针对学生,由于这个管理员的存在,夜游和踩点回休息室的学生都大幅减少,毕竟谁也不想进他的办公室,变成第二个福尔。

不行,他得去找她。

辛西娅屏住呼吸,试图利用黑暗隐藏住自己的身影,她现在进退两难,处于长廊之上,周围都空旷无比。而费尔奇正在楼梯上向上走。她被迫迅速轻声后退,朝楼梯间的另一头小跑,跑累了就靠在墙边,喘着气。

一颗粉笔头向她的额头投掷而来。等她抬头,才发现自己倒霉透顶。

飘在空中,做着鬼脸,五官扭曲的幽灵,正是皮皮鬼。

“嚯嚯!不听话的女学生!半夜不睡觉,在走廊上夜游!”皮皮鬼嘻嘻哈哈,朝走廊的一边大声喊叫。

“皮皮鬼,如果今天晚上我被抓住了,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也别想好过!”辛西娅气恼地瞪了嬉皮笑脸的皮皮鬼一眼,气势汹汹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不听话!不听话!管理员快来教训她啊!”皮皮鬼得意地把舌头拉的老长,声音依旧。

辛西娅将目标锁定在走廊尽头,她好像看到了熟悉的画像。

“完美绅士!”辛西娅摇晃着画框,她对打扰到贵妇的休息有些愧疚,却不得不打扰画像的休息。

画框里的贵妇拖着长长的哈欠,用那双眼影夸张的惺忪睡眼打量了她,“口令已经更改了!如果你认识渥伦斯基的话,就该知道他的姓氏,那就是新的口令,那样高贵,独一无二。”

“她在这儿!在四楼走廊尽头!疯女人画像前面!”皮皮鬼尖叫,把一串奇怪的东西丢到地面,炸得噼里啪啦作响。

一阵加急的拖沓脚步声向这边过来,还有一点煤油灯的亮光。

“如果你不想让血人巴罗过来的话,最好快点离开这里,皮皮鬼。”

突然,辛西娅的身边隐形衣被撩开了一角,莱姆斯迅速将隐形衣披到辛西娅身上,他轻轻瞟了一眼天上的皮皮鬼,平淡又满是威胁的话术让皮皮鬼觉得背后一凉。

皮皮鬼脸色大变,飘远了,边飘边低声念叨着,“巴罗大人,对不起,我这就走……”

随着他远去,费尔奇的脚步声更近了,他狐疑地盯着四楼的画像框看。又仔仔细细地在走廊上任何似乎能够藏人的地方搜寻,都没有发现人。

而离他一个身位的距离处,有两个紧紧靠在墙边,努力后倾缩小存在感的学生。

莱姆斯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是他披斗篷后来不及收回的手,由于手的主人过于紧张,就像一块僵硬的木头粘在她的肩上。乍一看,就像莱姆斯搂着她一样。辛西娅贴墙站稳,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尽量放得极慢极慢,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引起费尔奇怀疑。

费尔奇的新鞭子正在空气中挥霍的噌噌响,作为一个巫师,他总喜欢用麻瓜的方式惩罚学生。

“这烂泥摊上的幽灵!”他料定是皮皮鬼恶作剧,朝着半空咒骂几声,又到下一层楼去了。

等费尔奇的脚步完全听不见了,他们才放松下来。她开始自由呼吸,背过身去大口喘气,把被闷坏的身体唤活过来。

“谢谢……我们走吧!”隐形衣下,辛西娅自然的贴近莱姆斯,理所当然地牵住他的袖子。

“皮皮鬼最怕血人巴罗。下一次你再遇见他,就这样吓唬他。”

感受到熟悉的牵引力,一种安宁的稳定感伴着呼吸声,护送着他们一路安静的前行。

这一段路已经走过三年,辛西娅无比熟悉。和陌路人走不同的路,和同道者行相同的路,在这条路上,希望她永远这样坚定。

圣诞假期结束后,正常的学习生活又开始了。辛西娅在魔药研发、守护神咒中挣扎。在这几个月,她天天在图书馆、盥洗室轮流度过。

所幸收获不小,她寻遍古籍,在驱赶狼群的药粉、混乱药剂解药、变色药剂……等多种魔药当中获取灵感。如果狼人能够在巫师形态下喝下一种魔药,兼具稳定心智、更改可见事物颜色、让狼人形体排斥的魔药,是否能够保持理智不变形呢?

经过第一百多次的研究,她和音在盥洗室内,又一次拿起了坩埚检验成品。

“颜色与预期的不太一样,似乎有点混浊。”音将坩埚里的魔药倒入瓶子中。

辛西娅则在一边登记,在笔记本上记录。

“172号魔药,主要成分与171号相同,增加20g月见草,减少50g清水……颜色青黑,有沉淀……”

“是时候得帮海格抓地精了。”辛西娅从笼子里的所剩无几的地精中又抓出了一只地精,关进了另一个笼子里,将一勺魔药灌了进去。

这只被抓出来的幸运地精吱吱的叫,被灌入魔药后,身体剧烈震动,在笼子里跳来跳去,过了一会儿,它安静下来,匍匐在地面,除了肚子似乎起伏得更快了,没有异样。

终于不是被毒死、被药傻,以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地精死法了。

“肯定是无毒的。地精都没有受伤,而且根据我们的魔药成分分析,没有制成毒药的可能性。”音凑近观察地精,与地精大眼瞪小眼,有些呆萌萌的。

她们对视,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

“不过就是个最简单的半成品,有没有效还难说呢!就能让你们这么高兴?”桃金娘嫌弃地朝地精吹冷气,“我最讨厌地精了!下次不让你们来了!”

她每次都这样说,却一次也没真的赶她们走。

“会有用的……至少,我们成功研究出了一种新魔药,虽然不知道它效果如何。”辛西娅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地精的反应,一边观察一边碎碎念,“也许量还可以调整,你看沉淀物太多,颜色混浊,不是标准魔药。雏菊根可以再减,你看这只地精并没有……”

音认真地摇摇头,反驳,“不行,雏菊根已经减过一次量了,我觉得问题出现在月见草上面,也许月见草的含量过多了。”

“还有乌头,切的碎度……”

桃金娘郁闷地听着这两个魔药迷讨论得热火朝天,没人理她,她气得想把那笼子地精都放出来。

“如果能抓到一只狼人,来给我们实验就好了。”音叹了一口气,有些嫌弃这些蠢蠢的地精,“我们连魔法生物都抓不到一只。”

“你疯了!你这个半哑炮还真大胆。”桃金娘不可置信。

音确实不用怕,她可是龙,能飞天入水、呼风唤雨的龙。她还会用魔法,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条东方古龙,才更可怕。辛西娅在心头回桃金娘的话。

“音不是哑炮,你不要这么叫了。”

“你就会护着她,辛迪!我要跟你绝交,哼!”桃金娘毫无威胁地横了辛西娅一眼,气呼呼地飘回厕所隔间,故意把抽水马桶搅和地咕咕作响,表示自己很气。

所以桃金娘死在了三年级,她性情也停在了三年级吗?还撒娇。辛西娅最是吃软不吃硬了。

音淡定极了,不惯着桃金娘,回应道,“随你。”

“听说……禁林里住着狼人。他们和海格是朋友,也许……”辛西娅神秘地笑笑,看起来不怀好意。

“不行,这样很危险。”音拒绝。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不要满月去就好,求求海格让他们帮我们试试药,音,你要是怕狼人,可以让我去。”辛西娅挽住音的手臂,祈求。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辛西娅义正言辞。

“我是怕我们的魔药把狼人给毒死了。如果是猎场看守的朋友,那应该不是罪大恶极的狼人,可能不太合适。”音的视线来回在魔药和笼子中间扫视,最后抬起头朝辛西娅示意,眼神中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确定我们的魔药一定会出问题。

辛西娅微微动摇,“那……那也不一定会……毒死吧?用的魔药都是绝对安全的呀!”

格兰芬多总会在面对问题时想着如何解决,往往他们的点子都非常不靠谱。辛西娅在学院固有文化的熏陶下在大胆与鲁莽的路上越走越远。

此时,一个念头在辛西娅脑中扎根。没人试药,她可以试药啊。

夜晚,辛西娅提前拿了一副解毒剂,将自己藏起来的没有让地精出现异常反应的172号魔药按照巫师的剂量,在宿舍内服用。

她的舍友们作为见证者,随时替有不良反应的辛西娅呼叫庞弗雷夫人。

“辛西娅,虽然我知道你很爱魔药学……”玛丽还想劝阻。

莉莉有些担忧,更多的也是一种期待,她仔细看过辛西娅与音的魔药配方了,其中并没有相克的草药,从配方上看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些思路,甚至是她帮助她们提供的,她也是这份魔药配方的参与者之一。

没有纠结,辛西娅将瓶子里的魔药灌进自己的嘴里。苦味儿占据了她的舌头,喝进去的一瞬间,她就想吐掉涮口。紧闭双眼,强行将魔药一口灌掉,辛西娅坐到椅子上等待反应。

刚入口时是苦,喝完了之后,除了苦味散不去,还有月见草的清香,以及舌尖的麻。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想张嘴说话,却感觉浑身失去了力气,连张嘴都成了一种考验。焦急浮上心头,她要站起来,支撑着的双腿缓慢抬起,又栽倒在地。

辛西娅的舍友们赶忙扶起她,发现她软绵绵、四肢无力的模样,既着急又后悔。

“对不起!我应该阻止你的。”莉莉拉起辛西娅无力的手,低头哀伤。

风风火火的玛丽已经去叫庞弗雷夫人了,缪文则到处寻找勺子,想喂辛西娅解毒剂。

除了四肢无力、头脑有些昏沉,辛西娅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适,而且,她累到没有力气去思考了,潜意识里她觉得睡一觉会是很好的选择,于是,她尽全力摇了一次头,表示不喝解毒剂,痛痛快快地睡了过去。

星光璀璨,二月依旧微凉的徐风吹拂着大地。从未有过的舒畅和轻盈支配着辛西娅的身体。这里的每一个元素,都有她。她感知到自己变成了风,在林间跃动,轻盈灵巧。化成了树上的叶子,接受自然的抚慰,自由清醒。变作一束月光,投入草地的怀抱,静谧安宁……就好像,她就是这个世界,亦能感知到这个世界……

这一觉,辛西娅睡得十分安稳,她没有做梦,却好像享受到了美梦的甜蜜。除了醒来之后浑身依旧有些发软,她感受到的只有平和。

她的舍友们可不像她睡了一个安稳觉。她们轮流在医疗翼看护她,第二天每个眼下都一片青黑。

事实上庞弗雷夫人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辛西娅只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但是莉莉她们半信半疑,还是使用魔法担架把她带去了医疗翼。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她们选择在医疗翼陪着她。

玛丽显得尤其的累,就好像一夜没睡,这对于无论在哪里都能安稳入眠的玛丽来说实在是难得的。她脸色十分苍白,甚至比辛西娅更像病人。

辛西娅感动地搂住她们三人,她们一同扶着可怜的玛丽回到了宿舍。

雷打不动的在盥洗室制药时,音也温柔地取笑了她一番,哭笑不得,“看来我们的魔药药效有些偏离初衷。”

辛西娅又站在桃金娘的盥洗室前,却拥有无穷的信心,坚定扬言,“这个方向一定是正确的!我相信,毕业前,我们一定能做出狼毒药剂!

“呼神护卫!”

在音还没有想好该鼓励些什么时,就听见辛西娅一声中气十足的念咒声。这是属于守护神咒的念咒声,她有做过尝试,如同她的变形术一般,然而她并不会守护神咒。

脑中是辛西娅做出魔药时的满足和自豪,从内心升起的无穷力量燃烧了她的血液,她一激动,就感觉自己要做些什么。也许试一试守护神咒,这一次,能否用更多快乐唤起守护神。

银白的雾气从辛西娅的魔杖尖上弥漫开来。她的魔杖材质是悬铃木,悬铃木的主人,往往拥有极强的适应能力、不甘于平庸、拥有极强的活力与冒险精神。随着她兴起时魔杖的挥舞,一缕缕银白雾气也在挥动的空气中打旋,飘逸扩散。大片大片的银白,如同可见的希望与快乐,从魔杖尖溢了出来。

她好像看见,一个在雾气中跃动的动物幻影。很可惜,这一次,大片的银白依旧没能完全唤醒她的守护神,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

音不自觉的流露出羡慕与惊叹,她抿唇轻笑,“又取得了进展,恭喜。我闻见了你快乐的香味!”

“谢谢!下一次!我一定能成功!”辛西娅眉眼弯弯,她笑着去抚摸那些雾气,在虚影中触及到了真实的温暖。

一个正直正义、坚定快乐的灵魂,这是守护神力量的源泉。无论是黑暗还是恐惧,银白的光始终在灵魂深处亮起。

“172号试验品魔药,安全无毒,巫师饮用后将会陷入沉睡,身体麻痹……”临睡前,辛西娅在自己的笔记中补充道。

二月的情人节,辛西娅步入礼堂才有所察觉,满礼堂的猫头鹰到处飞,信件被扔到长桌上到处飘。

格兰芬多长桌也乱糟糟的。西里斯显然已经成为格兰芬多的院草了,他收到的信件,比莉莉还要多。莉莉已经是全年级最漂亮的女孩之一了。只不过莉莉并不在意这些信件,她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虽然她不会接受里面的任何一个巫师,但是这些欣赏依旧让她觉得心情好转。

这一年,猫头鹰总算给辛西娅送来了好几封信,其中还有女巫真诚的赞美。辛西娅捂着自己的脸,把笑容藏在了背后,得到他人的赞赏和肯定,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伊万斯肯定猜不到,这里面有十二封都是我写的!”詹姆斯啃了一口苹果,十分得瑟地朝他的好兄弟们炫耀。

“你每一篇都没署名?”彼得一会儿看看莉莉的脸色,一会儿又看看詹姆斯的神情。

“咳咳!当然署名了!詹姆斯、波特少爷、尖头叉子、第一追球手、除你武器专家、格兰芬多勇士、三年级最帅巫师……”詹姆斯一个一个数出来,脸皮极其厚,甚至十分自信。

“詹姆,不怪鼻涕精,有时候我也会好奇,你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西里斯将自己那堆小山一般的信件折叠好,一次性清除,他不忘数落自己的好兄弟。

“我也很好奇!不过想想这是詹姆,我就明白了。”莱姆斯微笑补刀。

詹姆斯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月亮脸!你忘记你去年情人节做的事了?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阴险的巫师好!”

掠夺者三人坏笑地撞撞莱姆斯的手肘,眼神示意莱姆斯朝另一边捂脸看信的某人看。

莱姆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因损友们升起的高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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