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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毕业前期的无声阴谋漩涡

七年级前的这个夏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告别青涩、即将踏入成人世界的沉重气息,被几件突如其来的大事彻底搅动。

维尔庄园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悲伤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哀思。阿诺德·维尔——瑞秋和乔的祖父,维尔家族睿智而备受尊敬的家主,在睡梦中平静地告别了人世。这位老人以他卓越的炼金术成就和对古代魔文研究的深远贡献,赢得了整个魔法界的敬仰。

葬礼当天,天空阴沉,细雨如织。维尔家族墓园里,黑色的身影如同沉默的礁石,魔法部诸多成员出席,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代表、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包括神色复杂的邓布利多都来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最后一程。

乔·维尔,作为维尔家族唯一的直系男性继承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站在最前方。他英俊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温和从容,只剩下刻骨的悲痛和一种骤然压下的、沉甸甸的责任感。

雨水打湿了他金色的短发,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紧紧握着身边瑞秋冰凉的手,仿佛那是他在汹涌悲伤中唯一的浮木。

瑞秋穿着素黑的连衣裙,那双碧蓝的眼睛因为哭泣而红肿。她和乔,成为了彼此世界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巨大的失落感和对未来的茫然,让她在细雨中微微发抖。乔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将她揽得更紧,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从此,他不仅是她的兄长,更是她的家主,是她最后的依靠。

葬礼的沉重尚未完全散去,马尔福庄园又迎来了一场盛大却透着冰冷公式化的典礼——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订婚仪式。

对象是一位来自法国、同样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罗齐尔家族的千金,艾米莉·罗齐尔。她在布斯巴顿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精通魔咒学和古代礼仪。订婚宴奢华至极,银质餐具在长桌上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宾客们衣香鬓影,言笑晏晏,交换着对这对“璧人”的恭维和对两个家族强强联姻的祝福。

阿布拉克萨斯穿着镶嵌银线的墨绿色礼服,灰蓝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马尔福继承人无可挑剔的、优雅而疏离的微笑。他挽着艾米莉·罗齐尔——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气质如同冰雕玫瑰般冷艳的女子。两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幅精美的油画,般配得无可指摘。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沉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直到仪式开始前,他甚至从未见过这位“未婚妻”的面。

汤姆·里德尔作为阿布拉克萨斯为数不多的“朋友”,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穿着得体的黑色礼服,举止优雅,谈吐得体,在宾客间游刃有余,赢得了不少纯血家族长者的赞许目光。

瑞秋作为乔的女伴出席,穿着一条款式简洁的黑色小礼服裙,脸上带着得体的祝福,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失去至亲的疲惫。她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在人群中周旋,看着他与艾米莉交换象征性的亲吻,冰冷而短暂,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好友未来的祝福,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喧嚣的宴会终于落幕。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奢华的大厅瞬间陷入一种空旷的寂静。阿布拉克萨斯扯下系得一丝不苟的领结,随手扔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他走到酒柜前,没有用杯子,直接拿起一瓶未开封的、年份极佳的法兰西白兰地,用牙齿咬开瓶塞,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烦闷。

汤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斜倚在酒柜旁,深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口深井,平静地看着他借酒浇愁的狼狈。

“嗬……”阿布拉克萨斯又灌了一口,酒精让他平时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缝。他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睛带着酒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直直地看向汤姆,声音因为酒精而有些沙哑和失控:

“汤姆·里德尔……”他念着汤姆的全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质问,“你会和瑞秋结婚吗?”

汤姆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于这个突兀而直接的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不等他回答,继续逼问,声音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会保护她一辈子吗,让她不受任何伤害。永远?” 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汤姆的心思深得像无底的黑湖,表面是完美的优等生、体贴的爱人,但阿布拉克萨斯忘不了塔楼上瑞秋那惨白的脸和被篡改的记忆,忘不了那本被紧急送走的诡异日记。他不知道汤姆对瑞秋的感情里,掺杂了多少控制、占有,甚至……危险?他真的会害瑞秋吗?

汤姆沉默了几秒,目光越过阿布拉克萨斯因为酒精和激动而泛红的脸,落在了落地窗外。花园里,瑞秋正蹲在一丛盛放的夜光花前,小心翼翼地试图用手指触碰一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魔法蝶。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纯真,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都与她无关。

看着这一幕,汤姆深黑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在伦敦那所破败孤儿院冰冷的院子里,那个同样对着一只普通蝴蝶露出纯真笑容的小女孩瑞秋。那时的阳光,也像此刻的月光一样,落在她身上。而那天,邓布利多第一次踏入了他的世界,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带来了霍格沃茨的信……

“当然。”汤姆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打破了沉默,将阿布拉克萨斯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月光下的瑞秋身上,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而且,”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冰冷的、斩钉截铁的意味,“我绝不会让那个该死的预言成真。”

阿布拉克萨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瑞秋,又看了看身边汤姆那张在月光下半明半暗、看不出真实情绪的俊脸。汤姆的承诺听起来掷地有声,但阿布拉克萨斯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却丝毫没有减轻。他总觉得,汤姆口中的“保护”和“不让预言成真”,其含义可能与常人理解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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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阿布拉克萨斯找了个机会单独和瑞秋在维尔庄园的花园里散步。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对了,瑞秋,你还记得……六年级时,我们……嗯,关于汤姆那本日记的事吗?”

“日记?”瑞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的神情,“哦,你说那本黑皮本子啊?记得啊,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她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点无聊,“我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然后……然后好像就在休息室睡着了?还是怎么了?记不太清了,反正很无聊。”

“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脚步,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瑞秋,“你确定?你再仔细想想?当时你脸色很不好……”

瑞秋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但那段记忆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磨砂玻璃,模糊不清。她只记得翻开是空白,然后就是一片混沌的睡意……然而,当她试图用力去穿透那层迷雾,去抓住记忆中可能存在的、被遗忘的碎片时,一阵尖锐的、仿佛钢针穿刺般的头痛猛地袭来。

“嘶……”瑞秋倒抽一口冷气,痛苦地捂住了太阳穴,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头痛……阿布,这段回忆怎么一想就疼……”

看着瑞秋痛苦的模样,阿布拉克萨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立刻扶住她,连声道歉:“好好好,不问了,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他不敢再刺激她了。遗忘咒的痕迹如此明显,强行唤醒被篡改的记忆只会给她带来痛苦。那本日记……那个被送走的、此刻正静静躺在他马尔福庄园卧室书柜最深处、施加了重重防护咒语的邮包……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魔鬼?

回到马尔福庄园自己的书房,阿布拉克萨斯疲惫地靠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壁炉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墙上悬挂的一幅魔法画像——那是二年级时,他和瑞秋在一次飞行课后,被一位路过的画家捕捉到的瞬间。画中的少年阿布拉克萨斯骑在崭新的光轮1001上,灰蓝色的头发被风吹乱,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无忧无虑的笑容,正对着旁边骑着一把老旧横扫七星、笑得同样灿烂的金发少女瑞秋伸出手,似乎在邀请她进行一场比赛。那时的阳光那么明媚,笑容那么干净,友谊那么简单得令人心头发酸。

而现在……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画像中瑞秋明亮的蓝眼睛,又想起葬礼上她苍白的脸,想起她因回忆而头痛的模样,再想起汤姆那张永远挂着完美微笑却深不可测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切的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暗流汹涌,早已不是当年骑着扫帚追逐阳光的少年所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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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七年级在秋日的细雨中拉开了帷幕。城堡的熟悉气息中,却弥漫着一种毕业前夕特有的、混合着期待与离愁的复杂情绪。

汤姆·里德尔似乎比以往更加忙碌。他学生会主席的身份为他提供了许多便利。他英俊的容貌、优雅的谈吐和刻意展现的、对霍格沃茨历史的“深厚兴趣”,很快便吸引了拉文克劳塔楼那位总是带着忧郁气质、飘荡在城堡高处的幽灵——格雷女士海莲娜·拉文克劳的注意。

一个飘着薄雾的傍晚,汤姆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外那条挂满智者画像的走廊“偶遇”了正在凝视一幅古老星象图的格雷女士。

“晚上好,尊敬的格雷女士。”汤姆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舒适的磁性。他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

格雷女士缓缓转过身,她透明的身影在薄雾中显得有些朦胧,美丽却哀伤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疏离。“晚上好,里德尔先生。”她的声音如同空谷回音,飘渺而冷淡,“拉文克劳的智慧之地,似乎总能吸引你的驻足?”

“智慧的光辉总是令人心驰神往,女士。”汤姆抬起头,深黑的眼眸如同最幽深的夜空,专注地凝视着海莲娜,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幽灵的躯体,直达她灵魂深处的秘密,“尤其是在霍格沃茨这样充满历史与传奇的地方。我深知四大创始人共同缔造这座城堡的伟业。而拉文克劳女士的智慧,更是其中最为璀璨的明珠。”

他巧妙地表达了对罗伊纳·拉文克劳的推崇。海莲娜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被触动了一丝心弦。

汤姆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继续用他那极具蛊惑力的声音说道:“我一直听闻,拉文克劳女士拥有一件无与伦比的珍宝——一顶能赋予佩戴者超凡智慧的冠冕。传说它汇聚了拉文克劳女士毕生的智慧精华,是智慧与启迪的象征。”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向往和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可惜,如此伟大的造物,却如同最耀眼的星辰隐于尘世,它的下落早已成为困扰无数求知者的谜题。每每想到这份智慧的瑰宝可能就此蒙尘,无法再启迪后人,就令人扼腕叹息。”

他精准地戳中了海莲娜心中最深的遗憾和愧疚——那份因偷窃母亲冠冕而带来的、绵延千年的痛苦与孤独。

海莲娜透明的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哀伤的神情更加浓郁。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强大、似乎对智慧充满虔诚敬意的年轻巫师,一种倾诉的**在千年孤寂中悄然滋生。她或许无法完全信任他,但那份对冠冕命运的复杂情感,让她无法保持沉默。

“……它并没有蒙尘。”海莲娜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叹息,目光望向城堡窗外遥远的阿尔巴尼亚森林方向,“它被藏在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深处,一棵空心树里。” 她模糊地透露了地点。这既是她千年心结的宣泄,也带着一丝希望有人能找到它、证明它价值的隐秘渴望。

“阿尔巴尼亚森林,空心树。”汤姆低声重复着,深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精光。他再次优雅地躬身,声音充满了感激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承诺:“感谢您的指引,尊敬的格雷女士。您母亲的智慧之光,终将不会永远埋没。”

几天后,汤姆以“处理重要家族事务”为由,向斯拉格霍恩院长/ 他巧妙地避开了邓布利多。请了一周的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踏上了前往遥远而阴森的阿尔巴尼亚森林的旅程。

在森林深处,他精准地找到了海莲娜描述的那棵古老、扭曲、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空心橡树。冠冕,那顶由白银打造、镶嵌着蓝色宝石、象征着拉文克劳最高智慧的冠冕,就静静地躺在树洞的腐殖土中,历经千年,依旧散发着冷冽而神秘的光泽。

没有丝毫犹豫。一道刺目的绿光闪过,一位在森林中采集药草的阿尔巴尼亚老巫师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便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潮湿的落叶上,生命的气息瞬间消散。汤姆冷漠地跨过尸体,如同跨过一块路边的石头。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冠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大魔法力量和那份属于拉文克劳的、纯净的智慧气息。

然后,他开始了更为禁忌的仪式。古老的、扭曲灵魂的黑魔法咒语在阴暗的森林深处回荡。当仪式完成,冠冕上那幽蓝的宝石似乎蒙上了一层更深邃、更不祥的阴影。汤姆满意地将它藏进一个施加了重重防护咒语的匣子里。他没有带回霍格沃茨,而是再次利用霍格沃茨的漏洞,将它秘密藏回了城堡——藏在了八楼那间神奇的、只有真正需要时才会出现的“有求必应屋”深处。拉文克劳的冠冕,成为了他第二件承载着撕裂灵魂的魂器。离他七片灵魂、永恒不朽的宏图,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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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O.W.Ls和N.E.W.Ts考试的压力下飞快流逝。魁地奇赛季也迎来了最终的**。

在斯莱特林对阵格兰芬多的学院杯决赛上,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如同划过天际的银色闪电。他驾驭着最新款的光轮1501,在狂风骤雨般的游走球和对方找球手的围堵中穿梭自如,灰蓝色的头发在高速飞行中猎猎飞舞。

终于!在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阿布拉克萨斯抓住了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他猛地俯冲,身体几乎与扫帚平行,手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前探出。

“抓住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抓住了金色飞贼!斯莱特林获胜!学院杯属于斯莱特林!” 解说员充满激情的声音响彻全场。

整个斯莱特林看台瞬间沸腾!绿色和银色的旗帜疯狂舞动,欢呼声、口哨声震耳欲聋!

阿布拉克萨斯高举着手中挣扎的金色飞贼,绕着球场低空飞行,接受着来自斯莱特林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他俊美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狂喜和自豪!这是他毕业前的最后一战!他用实力,用这枚沉甸甸的金色飞贼,为自己七年的魁地奇生涯画上了一个最完美的句号。

当晚,三把扫帚酒吧被斯莱特林的绿色彻底淹没。魁地奇队的队员、支持者们将小小的酒吧挤得水泄不通。黄油啤酒的泡沫飞溅,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马尔福!马尔福!马尔福!” 队员们兴奋地呼喊着,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的英雄队长、找球手阿布拉克萨斯高高抛向空中!

意气风发的阿布拉克萨斯被抛得高高的,脸上因为酒精和兴奋而泛着红光。当最后一次被稳稳接住时,他跳上吧台,举起满满一大杯火焰威士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伙计们!姑娘们!”他环视着下方一张张熟悉而兴奋的脸,“这七年,在霍格沃茨,在魁地奇球场!我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过得——太**开心了!” 粗鲁的词汇从他“贵族”的嘴里蹦出来,却引来更热烈的欢呼。

“我认识了你们,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队友!”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瑞秋含着笑意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尽管我那个‘亲爱的父亲’总想着让我去背那些枯燥的家谱和该死的纯血交际礼仪……但哥们还是拿了一次又一次的奖杯!” 他用力拍了拍胸脯,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我爱魁地奇!我爱斯莱特林!我…爱你们!”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烈的、酒精催化下的真挚情感。

吼完,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跳下吧台,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到瑞秋面前。在周围一片的善意的哄闹声中,阿布拉克萨斯借着酒劲,带着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俯下身,在瑞秋微微惊讶却并未躲闪的脸颊上,轻轻地、迅速地落下了一个吻。

很轻,很短暂。像一片羽毛拂过。

瑞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和感动的笑容。她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给了阿布拉克萨斯一个充满朋友情谊的、温暖而用力的拥抱。“恭喜你,阿布。你是最棒的!” 她在他耳边大声说道。

只有阿布拉克萨斯自己知道,那个落在脸颊上的吻,不是胜利的庆祝,不是朋友的玩笑。那是他对自己七年未曾宣之于口、也永不可能有结果的少年心事,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告别。从此以后,他是马尔福继承人,是艾米莉·罗齐尔的未婚夫。那个骑着扫帚追逐金色飞贼、可以肆无忌惮地和她打闹的少年阿布拉克萨斯,将永远留在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和那幅画像里。

庆祝持续到深夜。当瑞秋和海格一起,才把喝得烂醉如泥、嘴里还嘟囔着“再来一杯”的阿布拉克萨斯扛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休息室里已是一片寂静。

“谢……谢谢你,海格。”瑞秋喘着气,把阿布拉克萨斯安置在壁炉旁的沙发上。

海格憨厚地挠了挠他浓密的头发,巨大的身影在休息室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局促:“瑞秋,这个马尔福今天确实高兴坏了。”沙发上醉醺醺的阿布拉克萨斯,小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还挺喜欢你养的那些……呃,小动物的。” 阿布拉克萨斯曾经偷偷向他请教过如何照顾一只受伤的小猫头鹰。

海格离开后,休息室里只剩下瑞秋和瘫在沙发上、眼神迷离的阿布拉克萨斯。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

片刻,休息室厚重的石门再次被推开。汤姆·里德尔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深夜的寒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刚刚完成某种重大仪式的满足感与黑暗气息。他刚刚在有求必应屋完成了对冠冕的最终隐藏,离永生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心情极佳。

他看着沙发上烂醉如泥、抱着魁地奇奖杯傻笑的阿布拉克萨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抽出魔杖,动作优雅地挥了挥,变出一杯冒着热气的、气味刺鼻的醒酒魔药,递到阿布拉克萨斯嘴边。

“喝掉它,马尔福。”汤姆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你的那位未来夫人罗齐尔小姐,大概还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是个能把三把扫帚喝空的酒鬼吧?”

阿布拉克萨斯迷迷糊糊地就着汤姆的手喝下了魔药。效果立竿见影,他眼中的迷离迅速褪去,虽然依旧疲惫,但神志清醒了不少。他坐直身体,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自己怀里那枚闪闪发光的魁地奇学院杯奖杯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身。这是他荣誉的证明,是他对父亲无声的反抗,也是他即将逝去的青春里,最璀璨的战利品。

瑞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跳跃的炉火。汤姆则走到瑞秋身边,自然地坐下,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三人一时无言,壁炉的噼啪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毕业前夕特有的、混合着成就、疲惫、离别和未知的复杂情绪。

最终还是瑞秋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轻轻响起:“你们说……等毕业后,我们三个像这样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是不是就很少了?” 她碧蓝的眼睛里映着火光,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眼前时光的留恋。

汤姆没有立刻回答。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仿佛在凝视着更遥远的、属于他的黑暗未来。他的宏图伟业才刚刚展开,未来将是跨国的奔波、隐秘的集会、甚至更血腥的征途……瑞秋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承受这些。在他找到确保她“永生”并完全掌控她的方法之前,她最好的归宿,依旧是维尔庄园,在她那个金发、做作却足够强大的堂哥乔·维尔的羽翼之下。但他从不认为那能束缚他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则摆摆手,试图驱散那份离愁别绪,语气带着点夸张的笃定:“才不会呢,瑞秋,你想什么呢!” 他指了指瑞秋,又指了指汤姆,“等毕业了,我立刻让家养小精灵把马尔福庄园和维尔庄园的飞路网连起来!你想什么时候来串门都行,至于汤姆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向汤姆,“以我们里德尔主席的本事,毕业了绝对会被魔法部抢着要,高官厚禄跑不了。搞不好还跟你哥乔在一个部门当同事呢,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顿了顿,目光促狭地落在瑞秋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即使在幽暗光线下也依旧显眼的黑宝石戒指上,意有所指地笑道:“要是你们俩早点把喜事办了,搞个盛大的婚礼什么的,那我们还不是三天两头就得聚在一起庆祝,想不见面都难!” 他试图用调侃来掩饰自己心中那份对瑞秋未来的担忧。

瑞秋下意识地摸了摸戒指,连忙摇头解释:“阿布!你别胡说,这个不是订婚戒指!不是你们那种…” 她不想让汤姆觉得她在逼婚。

汤姆从后面环抱住瑞秋,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手臂收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抚和一种意味深长的承诺:“亲爱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只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完成他的计划,获得永恒的生命和至高的力量。到那时,他自然能让瑞秋和他一样永生,让圣芒戈那该死的“诅咒”预言彻底变成笑话!至于订婚、结婚这种凡俗的仪式?他从未认真考虑过。瑞秋·维尔是他的,从灵魂到身体,从过去到未来,都只能属于他伏地魔的,这是早已注定的铁律。一个宴会?向世人宣告?那不过是满足他人期待的形式罢了,可有可无。但如果……瑞秋真的在意,真的想要那种被世俗认可的光鲜,他也不介意陪她演一场盛大的戏。

“我拒绝了魔法部的入职邀请。”汤姆忽然开口,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灰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不是?汤姆·里德尔!你这么聪明的脑子被巨怪踩了吗?!魔法部,神秘事务司都随你挑,高薪,地位-前途无量!你放着金饭碗不要,想干嘛?”

汤姆面对阿布拉克萨斯的震惊,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巧妙地用一个玩笑盖过了真实意图:“为了等你和你那位罗齐尔夫人的小孩出生之后,”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促狭,“我好以霍格沃茨教授的身份,好好‘教导’他。毕竟,作为未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我有责任……嗯,‘训导’好每一位马尔福家的继承人。”

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打算申请留校任教。

瑞秋被汤姆的玩笑逗笑了,暂时抛开了离愁。她想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话,确实,许多纯血家族的继承人都在这个年纪订婚甚至结婚了。但汤姆让她再等等……也许就像乔一样?乔这么多年不也是单身,一心扑在家族和事业上吗,也许他们兄妹在婚姻上都会比较晚?她转过身,将脸深深埋进汤姆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闷闷的声音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信任:“反正……我不管。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

这句突如其来的、带着孩子气却无比真挚的告白,让汤姆的心跳,那属于人类躯体的、冰冷心脏的搏动,罕见地漏跳了一拍。他环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深黑的眼眸在瑞秋看不见的地方,翻涌起更加汹涌、更加偏执的黑暗浪潮。一直在一起……永生永世。他会的。他一定要做到。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瑞秋依偎在汤姆怀中那全然信任的模样,再看向汤姆那张在火光下半明半暗、嘴角噙着一丝满足却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俊脸,他眼底的忧虑却越发沉重。

先不说瑞秋那悬而未决的身体状况……汤姆·里德尔这个人,他真的值得瑞秋如此毫无保留地交付吗?他拒绝魔法部,选择留在霍格沃茨当个教授?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计划?

他根本没有打算通过正常的途径…比如婚姻、事业获得乔·维尔的认可,将瑞秋明媒正娶地接走。还是说……他只是想用他那条毒蛇般的方式,将瑞秋永远缠绕在他的掌控之中,成为他黑暗宏图里一个特殊的……所有物?

“好了好了!”瑞秋从汤姆怀里抬起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想把离别的伤感彻底赶走。她站起身,走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伸出手用力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然后一手挽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胳膊,一手拉着汤姆的手,将他们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碧蓝的眼睛在火光下亮晶晶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管毕业以后大家在哪里,不管未来会怎么样。”她的目光扫过阿布拉克萨斯,又看向汤姆,“我们三个,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瑞秋眼中那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信任和友情,心中五味杂陈。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当然,那还用说!”

汤姆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可挑剔的、温和而完美的笑容,他反手握住瑞秋的手,指尖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如同蛇鳞滑过的触感。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悦耳:“当然,瑞秋。”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三人的身影投在古老的石壁上,拉长,扭曲,交织在一起。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那重叠晃动的影子,又看向汤姆那张在光影中明明笑得温柔,眼底深处却仿佛蕴藏着无尽深渊的俊脸。那完美的笑容底下,总像是藏着些什么……无法言喻的、令人心底发寒的诡异东西。毕业的钟声即将敲响,而未来,如同城堡外浓重的夜色,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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