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蒂莉亚稳稳接住了那根飞来的魔杖。
哈利睁开眼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不过……为什么我没有死掉呢？”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本来以为再睁开眼就能看见爸爸妈妈了……我还告诉自己，这样也不错……”
奥蒂莉亚紧紧抱住他，她觉得自己今天几乎流尽了过去二十年的眼泪。
“别哭，奥蒂莉亚。”哈利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他心想明明刚刚差点死掉的是自己啊。
“你以为你拿着那根魔杖就能把我怎么样？”伏地魔阴狠地说道，“不要去管其他的学生了，你们全都过来，杀死这群敢反抗我的人！”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凝滞的沉默。
然碍于他的威胁没人敢贸然离开，却也没有一个食死徒敢走上前。
他们刚刚亲眼看到了那个男孩在一发夺命咒下安然无恙，又见到主人口中世上最强的魔杖选择了对面的那个女孩。
恐惧与不安在他们之间蔓延，几乎所有的食死徒都在此时开始想象战败后的景象。
奥蒂莉亚也察觉到了对面心态的变化。
“魔法部无意严惩每一个伏地魔手下的人。”她说，“只要你们放下抵抗不再进攻，部长会尽可能宽恕你们的罪过。”
当然完全宽恕是不可能的，奥蒂莉亚在心里默默加上这一句。
“你一个人就能代表魔法部？”伏地魔嗤笑，“别再说什么让我发笑的话了。”
“我的食死徒们，你们既然跟我走上了这条路，真的还以为能回头吗？！”
就在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她说的没错。”站在这列队伍前方，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穆迪粗着嗓子大声说道，他身后的十几个傲罗迅速加入了战场，和霍格沃茨的教师们一起将伏地魔围在中央。
“部长承诺会给你们一次机会。”穆迪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当然这不是没有要求的——你们需要勇于反抗自己曾经的主子，否则一切免谈。”
“再不济也不能继续跟着他为虎作伥。”
纳西莎站在食死徒中靠后的位置，她现在有些庆幸自己被伏地魔轻视看不起，因此得以站在这最不显眼的角落充数。
她悄悄向后挪动脚步退离这群人，接着狂奔起来。
她要去找自己的儿子……
在她身边有人发现了她的举动，挣扎了几下也选择了逃跑。
开什么玩笑，或许救世主的传言根本不是假的呢！不然黑魔王怎么如何都不能杀死他！
逃跑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食死徒开始溃逃，整个队伍从后方逐渐瓦解，阵脚大乱。
伏地魔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一双赤色的眼睛更加鲜红，他将视线落到奥蒂莉亚身上，准备先击杀掉她。
奥蒂莉亚第一时间将哈利推向一旁，防止他被波及。她没有退缩，而是站直身体迎着他的怒火，坚定地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但对方朝她射过来的几道魔咒每一道都在半空被抵消。
邓布利多、麦格、弗立维、斯拉格霍恩、穆迪……每一个人都举起了魔杖。
“没道理让一个小辈什么事情都顶在前面，你是，哈利也是。”穆迪从鼻腔中哼哼两声，“回去了记得给我准备点谢礼，我很喜欢麻瓜最近很流行的那种酒。”
麦格教授拉了拉奥蒂莉亚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
“波莫娜现在不在，我不能让她回来就看见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出了什么事情。”
弗立维也点点头。
“回去让你母亲抽空来看看我，那个小没良心的。”他嘟囔着。
奥蒂莉亚死死咬住唇，只觉得喉咙酸涩不已，握了握走到她身边的哈利的手。
“哈利，宝剑现在在哪里？”她小声问对方。
“我交给罗恩和纳威他们了，让他们去找到那条蛇。”哈利说完看向战场中心，语气坚定，“奥蒂莉亚，让我们相信他们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战斗对不对？”
“你说的对，哈利。”
奥蒂莉亚深吸一口气后，在这些教授的后方举起了魔杖。
“为了霍格沃茨！”
“为了霍格沃茨！”
“为了霍格沃茨！”
……
伏地魔的眼神终于动摇，那一刻，他生出了退意。他猛地转身，想要逃离，但笼罩在霍格沃茨上空的魔法屏障却像一道看不见的墙壁，阻住了他的去路。在被老魔杖发出的毁灭魔法击中时，他还心存侥幸。
没关系……他在岩洞中还藏着一件魂器，那是他留作后手的最后保障——只要他能逃脱，只要他能拿回那个挂坠盒……
“汤姆，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邓布利多的声音突兀却平静地响起。
“你藏在岩洞内的挂坠盒，早在十几年前就被雷古勒斯·布莱克换成了赝品。”
“你说什么？！”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那已开始破碎的身体，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怜悯。
“你那位曾经忠诚的信徒，在意识到你不过是一个为长生不死不择手段、自私而贪婪的凡人后，早已背弃了你。”
“不……这不可能……”
但伏地魔确实感觉到了身体和灵魂在不可逆地发生变化。
躲藏的纳吉尼也已经被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杀掉了……
“我才是整个魔法界最强的巫师——我才是——”
他的声音回荡在霍格沃茨城堡的上空，最后彻底消散在风里。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那消失的身影。然后，有人开始无声落泪，有人低低啜泣，也有人悲喜交加地哭笑起来。
奥蒂莉亚拿着老魔杖的手有些颤抖。她在彻底听不见那声嘶吼后跌坐在地上，但随后就挣扎着站起身，猛地朝某个方向奔去。
“奥蒂莉亚你要去哪儿？！”哈利在身后焦急地喊着。
她却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她只是奋力奔跑，心跳剧烈如擂鼓，恐惧和焦虑交织在胸腔中。
她真的很害怕再听到任何一个关于他的坏消息。
等奥蒂莉亚来到了医务室的门前时，却踌躇起来不敢进去。
正在帮一个学生包扎伤口的芬妮看到她后飞快地忙完手中的活，朝着她走来。
“奥蒂莉亚，为什么停在这里，我带你进去吧？”
“他的情况……怎么样？”奥蒂莉亚不安地问。
“不算好，但好歹算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外面的战况如何？”芬妮问，但她知道奥蒂莉亚能在此时回来说明局势还算乐观。
“被控制下来了。”奥蒂莉亚露出一丝笑容，“伏地魔死了。”
“真的吗？！”芬妮喜形于色，她想跑出去告诉医务室其他的人，但还是先陪着奥蒂莉亚走进最里间的病房。
奥蒂莉亚这间病房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人正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
她快步走过去，用魔杖检查着他的状况。
确实已经脱离危险了，奥蒂莉亚松出一口气。
“庞弗雷夫人说，快的话这两天就能醒过来。”芬妮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一边问，“你要留下来陪着他吗？”
“……不……不需要了。”奥蒂莉亚语气有些抗拒，退后了一步，“教授安全了就好。”
她垂下眼帘，神情隐隐有些逃避，“还有我之前喝下的药剂有些副作用，我还是回家躲一段时间好了，最近不太方便出门。”
“为什么不和你的母亲一起住呢？或者来我家也行啊！”芬妮邀请道。
“我想一个人住一段时间。”奥蒂莉亚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的好意，芬妮。”
“……莉……”
病床上的人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在梦中低语。
奥蒂莉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站起身，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朝门外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奥蒂莉亚？”芬妮追在她身后不解地问道。
“我想起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教授这里辛苦你了芬妮。”
她说完就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怎么会这样呢？”芬妮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难道我理解错了吗？可是斯内普教授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芬妮走回病房的时候，发现本应该再昏迷个三两天的人已经微微睁开了眼。
“斯内普教授您醒了！”芬妮惊呼一声，“我现在就去把庞弗雷夫人叫过来。”
她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一道沙哑的声音：“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有的。”芬妮吞吞吐吐地说，“奥蒂莉亚刚刚来过，确认了您的情况就暂时离开了。”
“那么我……想见她。”斯内普此时说起话来很是艰难，却还是努力地张开嘴。
“请帮我……把她找来。”
芬妮犯了难，她去哪里把人找回来啊！
“我这就去找她，教授。但在那之前，我先去叫庞弗雷夫人过来。”她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病房。
她还是赶紧找一只猫头鹰送信来的比较快吧。
庞弗雷夫人给斯内普为了一杯从圣芒戈医院调来的特效药。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斯内普教授。”庞弗雷夫人感慨道，“您可真是命大啊，来的时候身上的血几乎都要流干了，我们都以为您撑不过来了。”
“谢谢。”斯内普说着，看向躲在后面的芬妮。
芬妮：！！！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很抱歉，斯内普教授……您也知道，奥蒂莉亚现在身体不适。”芬妮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语气小心翼翼，“这是她……托我转交给您的信。”
考虑到对方行动不便，芬妮把信展开放到他的眼前，自己则死死把头低下去生怕被牵连。
斯内普很认真地看着这封信。
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任何异样，是一封很长充满关心的信。但是实在是太正常了，像是在强行保持镇定和他划清界限，全篇都是客客气气的问候。
“……很抱歉我不能亲自陪在您的病床前，尽管我也很希望能这么做。”
“但我相信您能得到最好的医治，庞弗雷夫人和圣芒戈的医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希望您能保重身体。”
“您的学生——奥蒂莉亚·布兰奇”
他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试图平复心底的情绪。
芬妮已经开始发抖了，没办法，她从学生时代就很害怕眼前的这位教授。
“米兰达？”斯内普忽然开口。
“是、是的！”芬妮猛地挺直了背，紧张地回答。
“她不会来了对吗？”斯内普平静地问芬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芬妮不敢说话，她真的要哭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他终于感觉到了身体的疲倦，微微阖上眼睛，意识却无比清晰。
“左右我可以去找她，对吗？”
————
战后的某个清晨，有不同于林子中的黄鹂鸟的几声鸟啼响起。
“有些吵呢。”奥蒂莉亚小声抱怨，接着听到了鸟喙啄着窗户的声音，她不由走到了阳台查看情况。
一只银蓝色的乌鸦站在栏杆上，喉中发出几声刺耳的嘶鸣。那声音说不上悦耳，甚至有些难听，但她却莫名对它生出几分好感。
她伸手抚摸这只鸟，触手一片冰凉，似有所觉地向外看去。
有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他扶着树干，正仰头望着她。
“奥蒂莉亚。”他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您怎么会过来？”奥蒂莉亚走到阳台边缘问道，却没有下楼的意思。
“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他说，“所以……我来找你了。”
但奥蒂莉亚迟迟没有开口。那只乌鸦跳到她的手背上，轻轻啄着她的手背。
“这是您的守护神？”奥蒂莉亚似乎终于找到了话题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但我记得几天前明明……”
“那时是一只牝鹿。”斯内普并无避讳地说。
“是吗？”奥蒂莉亚有些干巴巴地说。她有些后悔听到声音走出来，现在身体不由后退，但还是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您今天有什么事情？”奥蒂莉亚问，“我想回去休息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既然如此——”
“我只是很想你，想见到你。”
奥蒂莉亚微怔，定定地看着他。
“我很抱歉……我没有陪在您的病床边。您似乎习惯了我的存在，这让我很高兴……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像从前那般跟随您了，我也打算有自己的生活。”
奥蒂莉亚一口气说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但是心里又空落落的。
斯内普低垂着头，他的脸陷入树冠的阴影中。奥蒂莉亚没等到他的话，她一点点向后撤着脚步，想悄悄地离开这里。
“果然对我来说很难……但是不得不表达出来。”他轻声说。然后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向正要后退的奥蒂莉亚。
“我可以参与你今后的人生吗？”他望着她，语气近乎固执，“我很清楚，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勉强你——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
“您不需要勉强。”奥蒂莉亚轻轻摇摇头，“我从来没怀疑过您对我的偏爱，但是您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不需要一份迁就的感情，这对我来说也不公平。”
“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知晓我说的不是假话，也不是在迁就你，我远没有那么伟大。”
斯内普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最了解我的，不是吗？”
“我发自本心的，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奥蒂莉亚看了他许久，风吹动她披在身后的长发。似乎确定了什么，她的眼神终于松动起来。
“我能相信你，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
斯内普缓缓伸出双臂，仿佛想拥抱她，又像是在向她发出一个无比郑重的邀请。
“我在这里，奥蒂莉亚。”
奥蒂莉亚抿着唇，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她才露出一个小小的、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她双手扶上阳台的栏杆，轻盈地一跃而下。白色的长裙在空中翻飞，宛如振动翅膀的蝴蝶。
那双温热而结实的手臂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将她高高举起。两人的视线交汇，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接住你了。”他笑着说。
“……嗯。”
祝好。
（下一次更新会有一篇碎碎念，然后就是正式的番外。更新频率不固定，最近休息一下[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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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完结（我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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