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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地窖一夜

斯内普正在专注地处理一批新送到的魔药材料。他手持银质小勺,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碗中细腻的粉末。这是龙角粉末,来自罗马尼亚长角龙,由博金·博克的猫头鹰刚刚送来。

“品质尚可。”他微微眯起眼睛,“但比不上去年诺特弄来的那批。”

他转身走向办公室深处的储藏柜,黑袍拖过冰冷的石板地。柜上的每个抽屉都施有严密的保护咒,有些甚至需要特定的口令才能开启。底层存放着各种毒液——八眼巨蛛的、秘鲁毒牙龙的,全都密封在水晶瓶中,瓶身上贴着斯内普亲手写的标签。中间几层是稀有植物:月光草的根茎浸在银色药水中,黑色睡莲裹在避光黑布里。最上层防护最严,存放着魔法部严格管制的珍贵材料。

将龙角粉存入指定抽屉后,斯内普回到实验台,继续中断的魔药研究。两个坩埚悬浮在火焰上咕嘟作响。左边那个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甜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右边的呈现不稳定的土黄色,间或发出嘶嘶声。

他最近在尝试优化福灵药剂的配方——这种“幸运液体”通常需要六个月才能酿制成功,但他相信,通过调整关键步骤和材料配比,可以将时间缩短到四个月,同时保持甚至增强其效力。

实验笔记本摊开在工作台上,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实验的详细过程:

“第12次实验:独角兽血增加至三滴,顺时针搅拌七圈,再逆时针两圈。失败。药剂变成了灰绿色,魔法性质彻底紊乱。”

“第13次实验:以火龙蛋清替代火蜥蜴卵。有趣的反应。药剂稳定性略有改善,但药效预计降低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第14次实验:怀疑问题关键在于搅拌的圈数和节奏。参考古代魔药大师阿森尼斯·吉格的理论……”

突然,左边的坩埚发出一声轻响,药水从淡金色转为明亮的琥珀色。斯内普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是前所未见的现象。他迅速调整火焰,同时在笔记上飞快记录,连药液表面的气泡破裂频率都不放过。

记录完最后一个细节,他抬起头,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房间的另一端。

哈利·佩弗利尔已经坐在那里两个多小时了,沉默到几乎令人忘了他的存在。

斯内普的笔尖在羊皮纸上犹疑了一下。

两个小时前,他正准备开始新一轮实验,哈利却突然出现在魔药办公室门口。而这个人绝对不在斯内普的复活节日程安排里。说实话,任何节日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与平日没有任何区别。他如往常一般,将所有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因此,对于这位不速之客,他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的哼声。

他多少已经习惯了佩弗利尔时不时以各种借口“征用”他的办公室。复活节假期前,对方还美其名曰“监工”,硬是待在这里看他完成狼毒药剂的最后工序。虽然嘴上抱怨,但斯内普不得不承认,有人在旁陪伴,那些漫长的熬制过程似乎没那么难熬。

可今晚不同。哈利一进门,斯内普就察觉到了异样——那头乱发更加凌乱,眼眶泛红,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狼狈和压抑。

“佩弗利尔?你不是应该在布莱克的窝里享受你的——”

话说到一半,他看清了哈利的状态,讽刺的话语便咽了回去。

“嗨,西弗勒斯。”哈利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脸上的神情比哭还要难看,“复活节快乐。”

他沉默片刻,用一种带着恳求的语气轻声道:“我能在这待一会儿吗?只是一会儿。”

斯内普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他的地窖不是什么情感避难所,更不是给失意的格兰芬多提供安慰的地方。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绿眼睛和颓唐的模样让他犹豫了。

最终,他只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哈利懂得这个信号,安静地走到办公室角落里那张熟悉的扶手椅旁坐下。斯内普原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用些琐碎愚蠢的话题打断他的工作,或者干脆给他添点乱。然而,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哈利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只是茫然地盯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

斯内普压下心头的不耐与烦躁,还有他绝对不肯承认的担忧。他不打算开口询问任何事。如果佩弗利尔想要倾诉,自然会主动开口,用他惯有的格兰芬多方式。他本想问问狼毒药剂的效果如何,毕竟那是他耗费心血的杰作。但瞧着佩弗利尔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问了也是白问。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死一般的沉默更加令他心烦意乱,仿佛从哈利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抑,正一点点渗入整个房间。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从坩埚移向那个微微佝偻的身影,连熬制药剂的节奏都乱了。

偏偏制作魔药需要绝对的专注与精准。斯内普正准备加入八眼巨蛛毒液——他向来能精准掌控每一滴的分量——可手却不争气地抖了一下。多余的半滴落入坩埚,药液瞬间爆出刺耳的响声,颜色从澄澈的琥珀色转为混浊的褐色。

他无声地咒骂了一句,将银质搅拌棒往桌上一扔,终于没忍住用危险的语调开口:“佩弗利尔,你打算在这里扮演一尊沉默的雕像到什么时候?还是你误以为我的办公室是专门用来接待情绪失控的访客的?如果你需要情感咨询,显然来错了地方。”

哈利被突如其来的尖锐言语惊醒了,猛地抬头看向斯内普。那双布满血丝的绿眼睛里,痛苦如此**裸地展现,令斯内普一瞬间感到了一丝后悔。

见哈利只是盯着他继续沉默,没有开口的迹象,斯内普心中不禁一阵憋闷。他宁愿看到佩弗利尔跟往常一样上蹿下跳惹人厌烦,也不想面对这个死气沉沉的家伙。他索性不再理会,而是拿起切刀,开始处理一株辣根——这原本是明天才需要准备的材料。

可哈利却开了口,“我今天见到他们了,西弗勒斯。”他嘶哑着嗓子说,“詹姆斯和莉莉……他们突然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女儿,黛西。”

斯内普没有看哈利,手中的动作却明显慢了下来。他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哈利开始断断续续地倾诉,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只是想要把胸中的苦楚一股脑倾倒出来——波特夫妇带着他们刚出生的小女儿黛西造访了峡谷之屋。黛西长得像莉莉,却有着詹姆斯的棕色眼睛。莉莉对他礼貌却疏远地微笑,詹姆斯则全程回避,冷漠得像个陌生人,甚至在黛西伸手想靠近他时,粗暴地把她抱走。

“……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西弗勒斯。”哈利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好似生怕大声说出来,会让那份痛苦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也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话。整个上午,他都在刻意避开我。”

咔嚓。

斯内普切辣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还有黛西……她那么小。我原本很期待的,毕竟我从没拥有过真正的兄弟姐妹。”哈利的声音渐渐掺进了一丝苦涩,“她想让我抱她,可他直接把她抱走了,那个眼神……”哈利用手捂住脸,“就好像我会伤害她一样。”

“而莉莉……她对我微笑,礼貌地询问我的近况,但我能感觉出来,对她来说我只是个路人,没什么特别的。”

咔嚓。

斯内普的刀切偏了,薄薄的辣根片滑落一旁。他面无表情地用刀尖挑起废料,扔进了废料桶。这种低级的失误,在他身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哈利闭了闭眼睛,仿佛不愿再回想那个场景:“我本以为——毕竟小天狼星和莱姆斯都知道了,可我早该知道,我不该有什么期待的。他们三个在一起是那么完美的一家人。而我却站在外面,像个——”

刀刃突然深深切入砧板,离斯内普的手指只有毫厘之差。

哈利被这接二连三的异响惊动,惊愕地看向素来以精准著称的魔药大师。

斯内普慢慢地抽出小刀,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将哈利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闯入者。所以你就这么逃出来了?”他盯着刀面上的倒影,“我以为你会抱着布莱克痛哭一场。”

哈利愣了愣,随即苦笑:“我是逃出来了。我没法和小天狼星说这个,不想让他担心,他已经为我做了够多的了……你说得对,我就是个闯入者,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他声音中充满疲惫:“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去接触他们……我本来只想成为一个普通的朋友,只要能看到他们幸福就足够了。可如果我一开始就远远避开,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斯内普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地落在他身上,“而不是迫使他们面对一个有着成年人经历,却仍像个孩子一样渴望被接纳的你?”

这话强行戳破了哈利隐秘的心思,连斯内普自己都有些意外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到哈利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重了。

其实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说的是詹姆斯·波特的狭隘,毕竟那家伙一向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虽然他自己没碰上什么靠谱的父母,但他也不认为对父母的渴望能有什么错。可看着哈利这副模样,他心底却莫名燃起一股火气——对詹姆斯·波特的愚蠢,对这整个局面的荒谬,还有对眼前这个从来没有把内心的痛苦流露出来的年轻人。

斯内普那直白的话无疑刺痛了哈利,他垂下眼帘,避开了那刺耳的质问,转而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这里有酒吗?火焰威士忌之类的,或者别的也行……只要能让我暂时忘掉这些。”

斯内普的眉毛高高挑起。他当然有酒——几瓶品质上乘的陈年火焰威士忌就锁在橱柜里。但他从不认为酒精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尤其对一个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人而言。

他父亲就是个酒鬼,他太清楚酒精能把人变成什么样子。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双绿眼睛中的脆弱时,内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软化了。

斯内普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向橱柜,从里面选了一瓶1957年的火焰威士忌——那是他收藏中品质最好的一瓶。

“你最好明白,无意义的放纵只会让你做出更多蠢事,佩弗利尔。”他重重地将酒瓶放在哈利面前的小桌上,随后挥动魔杖召来了两个水晶杯,“或者做出更多令你后悔的举动。”

话虽如此,他还是坐到了哈利对面,给自己倒了浅浅一杯。

哈利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满,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被呛了出来。但他只是胡乱擦了擦嘴角,立刻又倒了第二杯。

斯内普皱眉看着这种近乎自虐的喝法。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今晚的魔药实验注定要泡汤了,但不知为何,斯内普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

几杯烈酒下肚后,哈利原本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他不再微微瑟缩着身体,而是略带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松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锁骨。他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也带上了些许醉意的迷离。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举起酒杯,对着烛光凝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我拼命想要的家庭就在眼前,可我是唯一不属于那里的人。”

“‘属于’是个很微妙的概念,佩弗利尔。”斯内普缓缓转动着杯中的酒液,烛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使得他平日里就显得深刻的轮廓更加棱角分明,“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归属,却发现它往往不以他们期望的形式存在。”

“你不相信归属?”哈利偏着头看他,醉意让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孩子气。

“我相信选择。”斯内普平静地说道,“人们可以选择接纳谁,也可以选择拒绝谁。而你所能选择的,只是如何回应。”

哈利沉默地消化着这番话,眼睛盯着空了的酒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斯内普没有在意,只是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又倒了一些酒。

也许是这个动作提醒了哈利,他似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了,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这次正好赶上满月。我们让莱姆斯服用了你改良的狼毒药剂,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斯内普稍稍坐直了些,职业的本能让他一下子关注起来:“具体表现?”

“完全保持理智,变形时几乎没有痛苦。”哈利眼中透出由衷的欣慰,“结束后甚至没有以往的虚弱期。泰迪高兴坏了,一直抱着变成狼的莱姆斯不肯撒手。你真该看看那孩子的表情。”

“副作用呢?”斯内普迅速追问,“任何异常反应?”

“哦,有些小状况,”哈利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画面,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斯内普又追问了那所谓的“副作用”究竟是什么。当得知莱姆斯的毛发只是变得异常蓬松,叫声也失去了狼的威慑力时,他心中涌起一种只有自己才懂的满意——改良版狼毒药剂大获成功。至于那些让小天狼星·布莱克值得大惊小怪的“副作用”,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丝毫不打算再去费心改进。梅林勋章?这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哈利还在继续说,“莉莉听说后,说要写信好好感谢你。她说回家就写。”

听到莉莉的名字,斯内普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嘴角似乎想要上扬,但立刻被压制了下去。

“是吗。”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无波。

“她看起来……很好。”哈利却盯着他不放,“有詹姆斯陪着,还有了新的孩子……”

斯内普没有回应,只是又慢慢地抿了一口酒。

或许是酒精壮了哈利的胆。又或许是斯内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哈利捕捉到了。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斯内普,问出了一个让对方脸色骤变的问题:“西弗勒斯,你刚才说的选择与归属……莉莉早就找到了她的归属,而你呢?你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砰。

斯内普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出了一些。他缓缓转过头,黑眼睛死死地盯着哈利。

“你到底想问什么,佩弗利尔?”

换做平时,哈利绝不会冒失到问这种问题。但酒醉之人总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他毫不退缩地迎上斯内普冰冷刺骨的目光,固执地问,“你现在还爱着莉莉吗?”

空气瞬间凝固。

斯内普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眼中迅速闪过愤怒、震惊与难以掩饰的难堪,声音低得可怕,“你喝醉了,佩弗利尔。而且,你已经越界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定又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那只蠢狗在背后胡言乱语,向佩弗利尔灌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

“我知道你爱她。”哈利像是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森寒,径直打断了他。醉意让他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但语气却异常执拗,“我也知道你为了她做过很多事情。但是现在呢?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

“够了!”斯内普猛地站起身,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骇人的怒意中。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哈利,眼中的火焰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驱逐,将他扔出地窖,永远禁止他踏入一步。

然而,在哈利那双虽然迷蒙却执拗的绿眼睛的注视下,斯内普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回廊中的那些记忆片段。

不。不是布莱克。

他想起来了,他在那个神秘的回廊中窥见的记忆里,那个不惜一切为“斯内普”奔走,甚至固执地爱着“他”的哈利·波特——分明早就知晓“他”对莉莉的感情。

是的,哈利·佩弗利尔,不,哈利·波特,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早就知道了。

这认知令斯内普胸中的怒意奇异地平息了下来。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饮尽。

“好。我就满足你这该死的好奇心。”

他沉默良久,良久到哈利以为他不会继续时,才缓缓开口,每字每句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挖出:“莉莉·伊万斯……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哈利垂下眼睑,似乎对这答案并不意外。

“在我最黑暗的时期,她是唯一相信我并非无可救药的人。”斯内普继续说,“当所有人都视我为怪胎,当我父亲……”

他没有说完那句话,但哈利能够想象。

“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斯内普的声音低了下去,“唯一的朋友,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抬起眼,直视着哈利。

“我不会说我已经完全放下——毕竟,有些东西会永远刻在灵魂里。”他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但我对她的感情,波特,早已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爱’。”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次只是握在手里,没有喝。

“那是一段结束的过去。一个我曾经犯下的错误和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现在的莉莉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幸福,这与我无关。我祝福她,仅此而已。”

看着哈利惊讶的表情,斯内普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很意外吗?你以为我会像个执迷不悟的可怜虫一样抱着过去不放?”他摇摇头,脑海中闪过那个至死背负莉莉执念的可悲灵魂,“人总要学着放下一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只会让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说完,他的思绪又不由自主地转到眼前这个人身上。波特分明对“斯内普”和莉莉之间的过往一清二楚,还是一头扎进了那条注定痛苦的爱恋之路。即便那段感情已被他亲手封存,这个穿越而来的哈利·波特,仍旧本能般地选择靠近自己,近乎盲目地信任他。这种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执着,让斯内普感到费解,也搅动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

而波特突然问起这个,难道——

不。斯内普很快否定。波特失去了那段记忆,应该不可能再有那种荒唐的想法。

可无论如何,命运的嘲弄还真是无处不在。无论哪个世界,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似乎都摆脱不了“波特”,摆脱不了那双该死的绿眼睛的纠缠。

地窖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哈利显然被斯内普的坦白震撼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过于唐突,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省省你的歉意吧,波特。”斯内普恢复了往日的语气,“我可不需要一个醉鬼格兰芬多的同情。”

沉默再次降临,哈利看上去想再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开始在袍子内袋中摸索着。

“等等……我记得……”他嘟囔着,终于掏出一个用普通羊皮纸包裹的小瓶子,“找到了!”

他站起身,想走到斯内普面前,却因起身太急而晃了晃。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稳稳扶住了他的手臂。

“坐下。”斯内普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不耐。

哈利微微一怔。这短暂的接触只持续了几秒,确认他重新坐稳后,斯内普立刻松开手,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什么?”他瞥了一眼哈利递来的小瓶子。

“复活节礼物。”哈利露出一个稍带窘迫的笑容,“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眼神中透出一丝怀疑:“礼物?波特,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交换礼物的习惯。”

“算是表达谢意吧,”哈利解释道,“为了狼毒药剂的事。瓶子里是仙女谷的泉水,小天狼星带我们去的时候,说那里的泉水有特殊的治愈魔力,而且非常纯净。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就特意收集了一些。”

“还有几瓶,下次给你带来。”哈利说着,将瓶子又往前递了递。

斯内普慢吞吞地接过瓶子,低头审视着。打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他那属于魔药大师的本能立刻被激发。

“采集地的具体环境?”他将瓶口凑近鼻尖,谨慎地嗅了嗅,仔细分辨着其中的成分。

“峡谷深处的一个隐蔽池塘,”哈利努力回忆着,“周围都是很古老的橡树。水很清,可以看到池底的鹅卵石和水草。我手伸进水里时,还能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温暖力量——”

“等等。”斯内普突然打断他,将瓶子举到烛光下,眼睛微微眯起,“你过来看看这个。”

哈利有些疑惑地凑过去。在烛光的映照下,原本透明的泉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蓝色光晕,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瓶中流动。

“这是魔法生物留下的痕迹,”斯内普喃喃说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之中,“可能是某种罕有的水栖精灵,或者其他什么……”

“看这里。”他指着瓶中一处微小的光点,“魔力在这里形成了漩涡。如果我没猜错,这种水能大大提升治疗类魔药的效果,尤其是那些强调纯净性的药剂。”

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挨在一起,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瓶中的液体。

“当然,这只是初步判断。”斯内普结束了自己的分析,“需要更详细的测试才能确定具体用途。”

他滔滔不绝地说完,才察觉两人靠得太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哈利温热的呼吸轻拂过颈侧,能看见他因好奇而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那双在烛光下格外明亮的绿眼睛。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侧身,拉开了些距离。

“你说还有几瓶?”

“在……在峡谷之屋。”哈利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结巴,“假期结束后我会都带回来。”

斯内普点点头,用魔法封存了瓶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储藏柜的最高层。

“谢谢。”他轻声说,随后语气又恢复公事公办,“这确实可能很有价值。”

哈利摆摆手,好像挺高兴看着斯内普如此珍重地处理他的礼物。他随手拿起杯子,发现已经空了,便又给自己斟满。

“你知道吗,”他靠回椅背上,语气随意中带着点感慨,“你是第一个。”

“什么?”斯内普疑惑地转向他。

“第一个在我谈起这些时,没有立刻安慰或否认的人。”哈利苦涩地一笑,“小天狼星总说‘詹姆斯只是需要时间’,莱姆斯会说‘他只是不够了解你’……而只有你直截了当地指出了真相。”

哈利的声音低了下去:“闯入者。也许这就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

斯内普默默地看着他,随后慢慢走回到他对面坐下。

“真相从来不是美好的,波特。”他平静地说,“但逃避它只会让情况更糟。你确实是这个世界的闯入者,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哈利的肩膀垂了下去。

“但是,”斯内普继续道,“谁规定闯入者就一定是不受欢迎的?”

哈利猛地抬起头,绿眼睛里满是惊讶。

斯内普避开他的目光:“这个世界失去了它原本的哈利·波特,这是事实。但它同时得到了你——一个经历过战争、懂得牺牲意义、愿意保护他人的你……以及那个孩子。”

他顿了顿,又抬头直视着哈利,“也许对波特夫妇来说,你的存在提醒了他们的丧子之痛。但对其他人呢?对邓布利多来说,你是对抗黑魔王的重要力量。对你的学生来说,你是值得信赖的教授。对泰迪来说,你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最重要的依靠。”

空气似乎静止了一瞬间。

“那你呢?”哈利忍不住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

斯内普却不肯说下去了。

哈利见状,表情有些失望,可也没有再追问,而是低头安静地啜饮着杯中酒。

两人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说话。不知不觉间,他们都挪到了壁炉边的沙发上——那里更暖和些,也更舒适。

酒瓶里的酒渐渐见底,夜色也越来越深了。

斯内普瞥了一眼几乎空了的酒瓶,觉得今晚自己已经说了太多,也许是时候该给这个夜晚画个句号了。但显然,哈利并不这么想。他今晚好像有太多问题需要解答,似乎不把那些积压已久的困惑彻底倾诉出来,就不会停下。

“西弗勒斯……”哈利轻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犹豫,“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为了一些你认为值得的事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会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你吗?”

斯内普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他无法轻描淡写地说“不在意”,因为他已经亲眼见过哈利为此所承受的一切。他隐约明白,这个问题背后对哈利意味着什么。

“一个真正决心走上某条道路的人,”斯内普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通常不会将他人的评价放在首位。否则,他从一开始就坚持不下去。”

哈利微微垂下头,“是吗?我曾经以为,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但是,”斯内普的目光转向哈利,凝视着他被火光映得有些模糊的侧脸,“如果有人明知要付出沉重代价,甚至会招来无数非议和误解,还是选择去维护一份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那么,这份执着本身,或许比任何虚名都更有分量。至少证明并非所有的付出都无人知晓,也并非所有的牺牲都毫无意义。”

“至少……对某些特定的人而言。”最后这句话说得极轻,如果不是哈利离得够近,可能根本听不清。

“你还记得我说过,”哈利的声音略有些不稳,“在我那个世界,你成为了霍格沃兹最年轻的校长吗?”

斯内普从喉咙里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每一位卸任的校长,画像都会挂进校长室。”哈利接着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讲述一件埋在心底已久却无人可说的秘密,“在我来到这里前的那一周,我终于做到了。我让……‘他’的画像挂进了霍格沃兹的校长室。”

斯内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当然记得看到的那些画面——眼前这个人,为了这件事奔走呼吁,一次次承受误解与失败,一次次固执地坚持。但亲耳听到哈利说出口,感觉完全不同。

“可你知道吗?那幅画像不会动。”哈利的嗓音里满是遗憾与深深的悲伤,“‘他’……走得太突然,太年轻,根本没来得及准备魔法画像。”

他抬起头,竭力让语调显得平静些:“麦格教授曾建议让我找画师凭印象作一幅画像,我拒绝了。那样画出来的,就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所以,‘他’的画像,是霍格沃兹所有校长画像中,唯一一幅不会动的。就像麻瓜的那些照片一样,永远定格在了某个瞬间。”哈利苦笑了一下,“可就连罗恩和赫敏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坚持这么做。”

斯内普久久地沉默。

“看来你总算做了一件不那么愚蠢的事情,波特。”他终于开口,语气里不见怒气,反而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

哈利惊讶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斯内普的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如果是我——与其让一个顶着我的脸、却不停说着蠢话的魔法画像败坏我的名声,”他淡淡地继续,语气半真半假,“我宁可要一幅安静的麻瓜画像。”

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哈利一怔,几秒钟后他笑了出来——今晚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带着醉意的笑脸转向斯内普,而斯内普这次并未避开他的目光。他突然发现,哈利的绿眼睛在烛光下深邃而迷人,仿佛蕴藏着一片无垠的星空,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这是哈利的眼睛。只属于哈利·波特的眼睛。

哈利的目光逐渐变得迷蒙,他轻声问道:“西弗勒斯,你说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让我来到这里——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可如果我没有来,我还在原来的世界当着我的傲罗司司长,时不时带着泰迪拜访罗恩赫敏或陋居,继续我自己的生活。”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这样,至少这里的哈利·波特就不会死。詹姆斯和莉莉就能看着他们的儿子长大,而不是……”

“别犯傻。”斯内普难得温和地打断了他,“你的愧疚改变不了任何事。何况,改变历史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你。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

“听着,波特。”他倾身向前,黑眼睛紧紧盯着那双泛着水光的绿眼睛,“你的存在不是错误。也许对某些人来说是个意外,但不是错误。”

哈利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那对你来说呢?”

话一出口他就抿了抿唇,毕竟斯内普刚刚才回避了类似的问题。

他慌忙转移话题:“我最担心的其实是泰迪。虽然我很高兴他能和莱姆斯相认,可莱姆斯私下问我,为什么泰迪突然长大了六岁,是不是时间旅行的副作用。”他闷声道,“我没法回答……如果泰迪的快速成长真的会对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那孩子很健康,在这里也很快乐。”斯内普果断地反驳,“这一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是——”

“他有朋友,有父亲,有你。”斯内普毫不迟疑地说,“这还不够吗?难道你宁愿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个世界?”

哈利怔怔地望着斯内普,几秒后他轻声补充道:“还有你,西弗勒斯。泰迪很喜欢你,也很依赖你。”

斯内普下意识避开了他那过于直白和炽热的目光,但表情明显柔和了:“那是个很特别的孩子。”

“至于你……”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应了哈利刚才的问题,“你确实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但你就这样出现了,带着你的秘密,还有麻烦。”

斯内普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不过,感觉……也不坏。”

哈利愣愣地看着他,酒精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可他却好像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谢谢你,西弗勒斯。”他轻声说,“为泰迪做的一切。也为我……”

——————

谈话渐渐沉寂,斯内普瞥向桌上的火焰威士忌,瓶中仅剩浅浅一层。他默不作声地拿起瓶子,将最后的酒液均分进两只杯中。他递给哈利一杯,自己端起另一杯。两人无言地对饮着,气氛一时变得自在而温馨。

极度的疲惫和酒精终于击倒了哈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头也一点一点地垂下,身体不自觉地向一侧倾斜。最终,他的头毫无防备地倚在了斯内普的肩膀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斯内普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哈利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柔软的黑发蹭着他的下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伴随着火焰威士忌微醺的余韵,还有一种只属于这个年轻人的干净而温暖的气息。

他的第一反应是将他推开。然而,哈利睡得极沉,嘴角甚至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斯内普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前所未有的情感开始肆无忌惮地在胸腔里滋生蔓延,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恐慌得几乎想逃离这个地窖,逃离眼前这过于亲密的场景。

他努力地说服自己,这只是酒精在作祟,只是夜深人静时的错觉。

可当他微微低头,想确认哈利是否真的睡熟时,意外猝不及防——他的嘴唇不小心擦过了哈利的额头。

那转瞬即逝的触感温暖而柔软,像一道细小的电流,刹那间窜遍全身,让他猛然向后一仰,黑眼睛中充满了震惊和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悸动。

他死死地盯着哈利熟睡的面容,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刚才那个无意间的触碰,像一个滚烫的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唇上,也刻在了他的心上,灼烧着他每一寸神经。

推开他!立刻结束这荒谬的一切!他的理智在咆哮。但他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无法动弹。

这时,哈利似乎被刚刚的动静惊扰了,眼睫毛颤动几下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睡眼惺忪地盯着眼前的人,似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波特——”斯内普轻轻松了一口气,刚想让他滚回自己卧室休息,可话到嘴边,对上那双迷离的绿眼睛,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哈利的眼神逐渐清明,从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他紧抿着的薄唇上,目光专注得仿佛在研究一个难解的咒语。

然后,就在斯内普还没反应过来时哈利动了。他微微抬头,凑上前,在那冰冷的唇上轻轻一啄。

斯内普彻底石化了。

哈利似乎对自己的大胆之举颇为满意。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目光却再次投向斯内普的唇,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那双绿眼睛炽热得简直要把斯内普的灵魂都燃烧殆尽。

下一秒,哈利不再犹豫。他整个人彻底凑上前,这次更紧密,更用力,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斯内普被动地承受着这份温热,无处可退,无处可逃,耳中只剩下血液奔腾的轰响。哈利唇间还带着火焰威士忌残余的辛辣,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像一剂最猛烈的迷情剂,点燃了他体内沉睡已久的火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几秒,也许是漫长永恒——

斯内普的手突然有了动作,一只手用力扣住哈利的后颈,五指深深陷入那乱糟糟的黑发中,将他拢得更近。哈利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热切地回应着。

如果说哈利的接触只是试探与渴求,那么斯内普的回应便是压抑已久的崩塌与释放。所有掩藏得完美无缺的克制、所有坚守的伪装与否认,在这一刻轰然瓦解。

整个地窖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坩埚,空气在其中剧烈翻滚,温度不断攀升,而他们就是那即将沸腾的魔药。

厚重的巫师袍成了碍事的存在。哈利烦躁地扯了扯面前密密麻麻的纽扣,终于不耐烦地抽出魔杖。

所有的扣子顷刻间全部崩开,争先恐后地从扣眼中蹦出,在空中划出几道细微的弧线,噼里啪啦地洒了一地。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哈利迷蒙的绿眼睛上,那双眼睛仿佛蒙了一层水雾,此刻显得更加年轻而毫无防备。

“西弗勒斯……”哈利在换气的间隙呢喃着他的名字。

斯内普贴近他的耳侧,唇瓣轻轻碰触侧脸,一个名字在唇齿间徘徊了许久——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更大的力量封住了所有可能泄露内心的话语。

理智?早已被他们双双抛到了九霄云外。

——————

剧烈的头痛把哈利从睡梦中拉了出来。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他眨眨眼,视线逐渐聚焦——黑色的床单,同样黑色的床幔,空气中那股魔药独有的苦涩气味……

这不是他的房间。

这个认知令哈利瞬间清醒了不少。

是斯内普的卧室。

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浮上脑海——火焰威士忌的辛辣,与斯内普之间那些出乎意料的坦诚对话。他记得自己似乎说了不少关于父母、关于“家”的醉话,甚至还不知死活地追问了斯内普关于莉莉的问题,最后还提到了那幅不会动的画像……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他想起自己最后似乎是睡着了,不,等等——他又醒了过来,然后……

哈利猛地掀开被子,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身体,脸“轰”的一下红透了。

梅林的胡子,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趁着醉意,或者说,借着醉意,做出了那么大胆的举动。

更糟糕的是,斯内普回应了。哈利用一只手捂住发烫的脸。

昨晚最后那段模糊却又异常清晰的亲密时刻,现在仔细回味一下,他竟然觉得还挺不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像气球一样轻飘飘的。尽管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喉咙也干得像是要冒火,但心头那种压抑了许久的痛苦、迷茫和孤独,在昨晚那场酣畅淋漓——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也非常丢脸——的宣泄,以及最后那段意乱情迷的亲密接触之后,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斯内普竟然回应了他。

这个事实让哈利的心脏跳得飞快。

他坐起身,宿醉带来的眩晕让他不得不扶住床头。身体有些酸痛僵硬——他们昨晚在沙发上纠缠了很久,那确实不是个舒适的地方。

衣服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柜上。哈利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所有的扣子都好好地回到原位。他记得自己毫无耐心地用魔法将它们全部崩开了……

哈利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快速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走进魔药学办公室。

他一眼就看到了斯内普。那个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哈利甚至很怀疑这家伙昨晚到底有没有睡——黑色的巫师袍一丝不苟,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他正坐在书桌后,面前摊着几张羊皮纸和一根羽毛笔,似乎在心无旁骛地撰写着实验报告。

哈利走近时忍不住暗中观察着斯内普,试图从那张惯于掩饰的脸上,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但斯内普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和专注,仿佛昨晚那场漫长而充满激烈情绪的谈话,以及之后那段足以颠覆一切的亲密时刻,都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从未真实发生过。他那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的心,一下子被这盆冷水浇得有些泄气。

难道昨晚对斯内普来说什么都不是吗?只是酒精作用下的一时冲动?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忐忑不安地思考着他们今后的关系似的。

听见哈利的脚步声,斯内普头也没抬,“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在我的床上睡到下一个复活节。你的鼾声差点把我架子上的魔药都震下来了。”

哈利知道他在瞎说——他睡觉从来不打鼾。不过,这不是现在他最在意的,因为哈利忽然意识到,当斯内普摆出这副比平时更加刻意的冷漠时,他肯定是在掩饰着什么。既然如此——

哈利抿了抿唇,一个主意迅速闪过脑海。

“可能是因为你的沙发硬邦邦的。”他身体靠着桌沿,假装随意地开口,“也许下次你该考虑换个更舒适的,西弗勒斯。”

效果立竿见影。

斯内普手中的羽毛笔停顿了一瞬,尽管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哈利满意地注意到,他的耳尖迅速泛红。

哈利心底好笑。至少,他不是唯一一个被昨晚影响的人。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愉悦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饥饿感。

“西弗勒斯?”

斯内普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我饿了。”简单的三个字,从哈利嘴里说出,却带着自然而然的亲昵。

斯内普终于抬起头,用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眼睛打量着他。

“考虑到你昨晚几乎喝光了我半个柜子的火焰威士忌,”他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只是饿了而不是躺在圣芒戈里,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梅林也无法解释的奇迹了。喝了它。”

一瓶魔药从魔药架上浮起,径直飞来,被哈利一把抓住。

“这是什么?”

“解酒。”斯内普言简意赅地说。

哈利却从他这番话里品出了一点关心的意味。

“那……”哈利故作镇定地继续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礼堂吃早餐?”

“我不记得我们有共进早餐的习惯。”

“我们也没有彻夜长谈和——”哈利故意拉长了尾音,眉毛一挑,绿眼睛笑意盈盈地盯着斯内普,“——那种习惯。但昨晚不是过得挺好?”

斯内普把羽毛笔攥得更紧了,他飞快地瞥了哈利一眼,目光颇有些恼羞成怒。哈利毫不示弱地回视,敏锐地注意到他耳廓的红晕加深,甚至连脖颈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哦,他可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拒绝——就算真被拒绝,他也有的是法子把这家伙拉去。

片刻沉默后,斯内普似乎做出了某个妥协:“可以。”

“五分钟。”他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我需要收拾这些文件。”

哈利的笑容顿时明亮了起来。

“顺带一提,”斯内普补充道,“如果你还打算维持你那岌岌可危的教授形象,我建议你最好在踏入礼堂之前,先把自己从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中解救出来。”

哈利笑得更灿烂,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冲过去拥抱这个别扭的男人,但他还是忍住了。不急,他想,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那我先回去洗漱。”哈利轻快地说道,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十分钟后,礼堂门口见?”

斯内普点了点头,低头收拾桌上的羊皮纸。

“别迟到。”他平静地补了一句。

哈利愉悦地转过身,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时,一个称呼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哈利。”

这是正文的100章!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一章,当年实在没想到能连载到这一章啊!

本章又名《无法阻拦vs无处可逃》

《斯内普对自己的错误认知》

《斯内普有十二丝的后悔,但他只承认一丝》

《(作者)本来就准备让哈利靠个肩膀,但哈利自己非要醒》

(感谢基友贡献了不少梗)

PS,这章要看运气了[狗头]

PPS,鉴于第二部就要写到最后的副本了,后面剧情实在难写[裂开]再加上地狱月还在持续[裂开]这章后的更新速度估计会慢点(最近都会不太稳定)。说实话我感觉自己每章都越写越长,而且写完都要精修个3、4遍,后面有些剧情还没个头绪,所以速度完全快不起来,只能感谢小天使们的耐心等待和不离不弃[可怜]

PPPS,100章求评发红包[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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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地窖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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