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的霍格沃茨四年级学生，他们大概都很难立刻说出自己最坚定的那个念头。小巫师们总被许多事情困扰：作业、考试、魔药课……等等。
但哈利·波特恰好是个例外。他从一岁起就有了标记他为劲敌的敌人，他入学第一年就从邓布利多教授那儿得知了一些事情；他因为伏地魔失去了重要的家人；他模糊地知道自己未来总还会对上他。
“我想击败伏地魔。”他脱口而出，“我想保护我的朋友……还有小天狼星他们。”
这样说起来好像有些大言不惭。伏地魔的事情总还有邓布利多他们操心；小天狼星和卢平教授都是成年人，反而是他们更有能力保护他；赫敏比他聪明多了；罗恩知道许多对巫师而言是常识但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但如果真要说有个念头和决心，那可能就是这个了。
他没看到侧面墙上在交换眼神的画像，但坐在他对面的英格丽德对他露出赞许的表情：“就是这个。”
而后她沉吟了片刻。
“你已经在霍格沃茨读了四年书。我猜你已经对魔法的使用有了一点惯性：魔杖、咒语，每个魔法都有特定的施用方式……这一时半会儿可能有些难突破，所以我们可以从最简单的开始。古代魔法带来的不仅是现有的魔咒体系无法做到的部分，还有更多的——它会强化我们在使用普通的魔法时的能力。”
“比如说我。按照阿米特……我的一个朋友的评价，我是那种进攻性十足的性格。你学过冰冻咒吗？”
这是一年级的课程，哈利当然学过。
英格丽德召唤来了三只训练用的假人，然后想了想，又挥了挥手，在哈利面前放置下一层加护咒。
哈利·波特：“？”
冰冻咒就是普通的、把目标冻结起来的咒语。赫敏在这个咒语上得心应手，二年级的时候，她曾经聪明地把洛哈特释放出来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冻起来——如果英格丽德要对训练假人释放冰冻咒，那难道还会攻击到他吗？
他下意识地握紧魔杖——下一秒，他看着自己在古代魔法上的导师抬起魔杖，清晰地吐出了那句咒语。
“寒冰冻结！”
冰冻咒命中了一只训练假人，它被整个冻结起来了。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英格丽德再度挥动魔杖。这次只是普通的一次攻击。她没有念出咒语，魔杖也只是射出一道闪烁着红光的咒语。但在那道攻击击中被冻结的训练假人时，那个训练假人朝着四面八方发射出了冻结的碎片。
其中一片撞上了他面前的防护咒语，并在那面透明的墙壁上撞起一点流动的波纹——显而易见的，这碎片的伤害能力还颇为可观。
哈利·波特：“……！”
——原来你的朋友评价的“进攻性十足”是这个意思啊！
英格丽德误解了他的意思。她解释：“我们那时候巫师的生活环境比现在要糟糕一些。霍格沃茨校外到处都是麻烦的家伙，更别提当时还有盯上了古代魔法的黑巫师和妖精……所以我控制着古代魔法往战斗的方向做了影响；盔甲咒、昏迷咒什么的都是很好用的咒语。如果你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的魔法，你可以先往这个方向努力试试看。”
哈利眨了眨眼睛。
“……就是这样？”他问。
“应该就是这样？”英格丽德被他问得也有点不确定起来，“我思考过了，给你太多引导反而会限制你的天赋。古代魔法太特别了，它和普通的魔法不一样，不是我给你一条咒语、告诉你手势和咒语的念法就能学会的东西。每个天赋者都有他们擅长的，你需要自己去思考寻找。”
第一次当导师，她还挺期待自己的成果：“你有什么想法吗？”
哈利：“……”
他干巴巴地回答：“暂时没有。”
他倒是知道自己要击败伏地魔；英格丽德建议他用古代魔法去强化自己熟悉和常用的魔咒，他也有了点想法——当然是缴械咒——但这显然不是他在脑子里想着“我要做到缴械咒精通”就能立刻确保自己把每个敌人的魔杖都击飞的！
这让他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火。拥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天赋实在太奇怪了，他甚至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给罗恩和赫敏讲述今天的经历：英格丽德给他讲了一些故事，然后鼓励他自己努力。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罗恩和赫敏的反应。
“没有咒语吗？听起来太酷了，我也想学这个……不过我猜我爸爸也不知道多少古代魔法的事情……”
而赫敏，赫敏大概会迅速投身图书馆，并神奇地在短短几天内找出十七八本或许提到了古代魔法的书籍，并建议他读完它们——因为这或许能在魔法的学习上有所帮助。
不知为何，他在这一刻又想起了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布莱克。魔法部的通缉犯，他的教父。在过去，小天狼星和他的爸爸毫无疑问是最有天赋的学生，他们的成绩总是很好，还偷偷学会了阿尼马格斯……小天狼星或许根本不需要像他这样思考这么多，他说不定听着听着就听懂了英格丽德的意思。而卢平教授或许是另一种表现，他是那种能很好地理解知识、并把它们教授给学生的老师……他们是他爸爸最好的朋友……
在胡思乱想之间，哈利没意识到一件事。先前那捧被他留在掌心的银色流光，在他站起身并握紧魔杖时就向下流淌，开始绕着他的右手流动漂浮；而现在，它的光辉开始闪烁、它开始缓慢地下沉、并逐渐融入了那只手。
*
——要怎么作为导师给自己的学徒上一堂课？
——要怎么引导哈利·波特走上古代魔法最开始的那一级台阶？
英格丽德在开学晚宴那天之后就时不时会思考这个问题。她自己的经历几乎不可复刻，但却有可以参照的地方。
在走入那场特殊的考核时，她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身处一片黑暗。
而后，微弱的流光指引了她的方向。它们带着她走过一个又一个古代魔法刻下的节点，并让她对上那些执剑的盔甲。兰洛克的出现毫无疑问是个意外，所以强敌的刺激并不是必须的。
最开始的那个刺激点是什么？是她第一次伸出魔杖，去触碰地上那些跃动的、仿佛水花一样的古代魔法能量。
一百多年前，她在学校之外东奔西跑，完成试炼、了解真相的同时，也循着本能的感知收回了许多逸散在外的、旁人看不到的魔法能量。她能把它们纳为己用，当然也可以分离出一些来——这些能量同样可以作为天赋者第一次尝试时的引子。它们会跟随哈利·波特无意识的选择，为他达成他想要的目标。
“想想你最擅长的咒语。或许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无意识地在强化自己对它的运用。但现在你知道自己还能做得更多——就好像普通的冰冻咒做不到我刚刚做到的那样，你希望自己擅长的咒语能做到什么程度？”
强大的缴械咒能做到什么程度？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哈利以前见过强力的缴械咒能做到的程度。二年级的决斗俱乐部中，斯内普一击就把洛哈特击飞到了墙上。去年，他和罗恩、赫敏恰巧在同一时刻设法解除了斯内普的武装，他们造成了一声爆炸，把斯内普击飞到墙上、并打晕了他。
——至少要做的比那更好吧？
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英格丽德已经注意到了那道在发挥作用的古代魔法引子。
“要试试看吗？”她说。
哈利骤然惊醒。
——试试看？什么试试看？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发现自己身边的桌子和椅子都已经消失不见。
英格丽德站在圆形的镜面地板之外，而他一低头，就能看到镜面倒影中那尊单膝跪地的持剑盔甲。
奇怪的是，隐约觉得空白无一物的倒影上方似乎也有盔甲的线条存在。
“唔，你今年四年级，学过‘原型立现’吗？”
哈利之前就已经知道英格丽德没经历过正常的霍格沃茨一到四年级。这个咒语是三年级魔咒课的课程。在课堂上，弗立维教授会给他们每人发一片被施加过咒语的叶子，他们要把它们原先的形态变回来。
他抓住魔杖，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念道：“原型立现！”
一尊和倒影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盔甲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哇哦。”
这是一具相当精美的盔甲。它看起来和霍格沃茨走廊上常见到的那些截然不同，那些盔甲总是又老又旧，带着斑驳的锈迹。有些盔甲动起来时还会发出吱吱嘎嘎、丁零当啷的声响。
但面前这具不太一样。它看起来锃光瓦亮，并且充满了威慑力——哈利发现它的方向和投影的方向不太一样，他下意识地绕着他走了几步，然后发现如同冰面镜一样的地板下方的投影顺着他的动作缓缓转动，最后和镜面上方的实物保持了完全的一致。
“咚。”
这是沉闷的一记声响。单膝跪地的盔甲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活力，缓缓抬起双手，用那把大剑的尖段敲击了一下地面，然后站直了身体。
“试试看战斗。”英格丽德轻快地说，“哦，不过一个敌人可能有些少——我们再多来几个？”
“什么——？”
哈利猝不及防。但他至少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普通小巫师、在这种情况下只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举着魔杖张口结舌。在面前的那把大剑朝着他劈砍下来之前，他狼狈地向左一扑，闪避开了那道攻击的路径。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学会！”他冲着英格丽德大声说。
“你会的部分足够了！”英格丽德同样大声回答他。她还在挥动魔杖，于是又是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响——另外两具银闪闪的盔甲从不止哪儿的空中出现，以一个看起来相当沉稳地姿势落地，并迅速将目标锁定在了哈利身上。
*
“是不是快了一点？”尼欧弗问英格丽德，“我稍微了解一点霍格沃茨现在的课程安排，四年级的学生还没学到铁甲咒呢。”
“但我那时候也没学到缴械咒、飘浮咒什么的。”英格丽德一边忙着让有求必应屋把中间的圆形空间再扩大一些、方便哈利闪躲，一边回答，“这几具盔甲是我变形出来的，强度比你们当初设置的那些差很多，他应该能应付。”
巴卡尔教授抱着手臂，看着那个连滚带爬闪开又一次攻击的男孩。
“他对危机的感知能力还不错。”
“我以前也这样。”英格丽德满意地点点头，“考虑到他这会儿也和我那时候一样、有个黑巫师做敌人，有点战斗意识是好事。不过伊梅尔达和我说现在外面跑着的黑巫师不大多见了……也许我暑假里可以带他去见识见识那些盗猎者。”
从拉克汉姆教授到卢克伍德教授再到巴卡尔教授都没什么意见，只有切实当过霍格沃茨校长的尼欧弗按住了额头。
“确保你和他的监护人……实质意义上的监护人商量好。”她委婉地建议。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场地上的又一具盔甲劈空了。哈利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些盔甲的行动相对缓慢、所以他跑到了场地的边缘，然后紧紧地握住魔杖。
刚进入四年级的霍格沃茨学生真正学过的战斗用咒语并不多。毫无疑问，这时候的哈利选择的依旧是缴械咒。
“除你武器！”他吼出声。
红色的——不对、被银色的流光包裹住的红色魔咒集中了他的一个对手。
站在更中间一些的那具盔甲手里的大剑脱手而出、高高飞起。但这还没完。就在咒语击中中间那具盔甲的同时，银红色的魔咒从它身上折射出去，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地同时击飞了另外两具盔甲的武器。
三把大剑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哈利喘着粗气。这和他以前念咒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他现在感觉自己刚被达力追赶着跑过了两个街区，两条腿软得像是面条，只勉强哆嗦着才能站立。但那几具盔甲似乎并不因为手里的剑飞走了就停滞不动，它们还在继续往他的方向移动……
好在场外的英格丽德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没看到她做什么，但那几具盔甲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在原地单膝跪下，彻底沉寂了下去。
桌子和椅子重新变了回来。其中一张椅子上还塞着鼓鼓囊囊的软垫。哈利顾不得去思考桌上的南瓜汁和肉馅饼是从哪儿出现的，他伸手拿了一点，把自己摔进椅子里，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棒极了。”
英格丽德说：“我原本预料这要等到第二节课或者第三节课……”
“干得漂亮。”
游戏里玩家可以汲取野外的古代魔法能量来提升自己的能量槽，寒冰咒语在冻结目标后再攻击可以发射冰刺。
不过游戏里没有连锁缴械咒……连锁阿瓦达设定上需要先挨个挂诅咒（点了诅咒天赋很简单）；考虑到两个咒语的差别，我设定哈利的连锁缴械咒不需要提前挂目标。
英格丽德：开始真心实意遗憾外面黑巫师太少不方便她带人出去练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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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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