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懵了一会儿,显然没太听懂。
萨拉查指了指他的论文:“你已经明白了,巫师的血统没什么特别的,即使消失了几代最终他们还会再显露出来。那么,几代后的巫师和几代前的巫师一样吗?”
阿尔伯特摇头。
“就好像你已经知道你的祖先是费德蒙特,费德蒙特家族在几代以前已经消亡了,而你还好好活着呢,你能享有费德蒙特家族几代以前的光辉吗?”
阿尔伯特再次摇头。
“血统论从来都不是在说巫师的血统有高低贵贱,而是巫师的血脉没有断代,因此他们能一直保持家族在巫师族群中的地位。”萨拉查又指了指自己,“例如斯莱特林的血脉是留有馈赠的,蛇语是我们的天赋,因此对斯莱特林这样的家族来说,血统纯净很有必要。对布莱克那样的家族来说,他们的血脉断代是无法忍受的,这才是他们极力保全血统论的真相,而非巫师血脉高贵,懂了吗?”
阿尔伯特在魔法方面的天赋一骑绝尘,然而在这方面却差了许多。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教授。”阿尔伯特低下头,小声说道,“麻瓜血统和巫师血统的人都是巫师,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吵架,为什么又突然和平了。”
萨拉查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老了。
“原本麻瓜贵族在对巫师们下手,而麻瓜种巫师乐于帮助贵族以换取地位。现在的教会则不同,教会无差别迫害所有巫师,人人自危,血统就不再重要。巫师们最需要的是和平合作,共同抵御教会。”
阿尔伯特好像明白了,他的视线从萨拉查身上移开,一边消化他说的话一边无意识地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目光扫过一排黑魔法道具,又扫回来,紧接着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其中一件道具吸引住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费德蒙特的遗物。
斯莱特林教授不让他研究,却把那件遗物带回来了。
戈德里克爬上塔楼,走回卧室,将厚重的披风挂到墙边。房间内的火炉自动燃起,为他提供温暖和照明。
他们刚刚决议通过了一项决定,他们要把戈德里克山谷在内的十几个巫师聚落隐藏起来。
教会的动作并不仅仅针对苏格兰地区的巫师,从欧洲大陆到不列颠群岛,每个地区都有大量悲报传出。
人人自危,现在的局势远比几年前更差。
戈德里克打开小门,通过窄窄的走廊将文件放回办公室,然后他站住脚步,停在书架前。
萨拉查送他的魁地奇模型摆放在书架的格子里,没有主人的命令,找球手兀自在场地中徘徊飞行。只有他自己和一个迷你金色飞贼,看上去孤单极了。
戈德里克伸手拨弄了一下那个穿着格兰芬多制服的找球手,然后从魁地奇球场下方储藏球员的格子里挑出一个穿着斯莱特林制服的找球手扔在场地上。
那个找球手明显还没睡醒,提着扫帚一边揉眼睛一边小声抗议。
格兰芬多找球手飞了下去,站在斯莱特林边上小声说话,然后他们一起起飞,绕着场地慢悠悠滑行起来。
戈德里克笑了一下,又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抬脚走回卧室。
戈德里克的卧室除了金红色的配色以外,看上去与萨拉查在斯莱特林城堡时的卧室一模一样,盖有红色幔帐的四柱床、印有狮鹫图案的金底红边长旗、摆放着咒语书的书桌,壁炉边还放着一张毯子。
戈德里克从书桌上的一本骑士小说里抽出一张羊皮纸来,纸张的边缘已经开始泛黄褪色,但是画上的内容却在保护咒语的作用下清晰可见。
长发男子端坐在桌子前看书,手上的羽毛笔不停地隽抄些什么,他时不时翻动书页,疲惫的时候还会伸懒腰,整理自己的黑色长发。
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画像。
戈德里克叹了口气,又把画像放回小说里夹好,然后扑到自己软乎乎的床上。
他可不是娇气的贵族大少爷,其实他一直都更偏爱硬床来着。
但是萨拉查喜欢软和的床,虽然他不太喜欢表达自己,但是当他陷入软绵绵的床或者沙发垫时,表情就会变得十分满足。
可是萨拉查已经许久没与他搭话了。
罗伊纳的方法难得失效,就算现如今戈德里克才是霍格沃茨里最有权势的那个人,萨拉查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回过他身上。他一直围着学生们打转,布莱克、阿尔伯特,还有一个一年级新生。
连毕业生也要来插一脚,冈特小姐时不时就要回到学校,与萨拉查钻进书房里待上好几天;卡尔也经常出入书房,除了替布莱克家办事以外,他还经常来帮萨拉查跑腿。
不过每到这时候赫尔加的脸色就难看极了。
戈德里克又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月色从狭窄的窗口洒进卧室里。
为什么他们会分崩离析?为什么他们会走到现在的局面?
戈德里克睡不着了。
他翻身下床,抖了抖魔杖,墙上裂开一道缝隙。
戈德里克走进密道里,石墙在他身后闭合。
楼梯向下铺开,一圈一圈盘绕到城堡最下方,直插进黑湖底。
戈德里克走得很慢、很犹豫,他在路上花费了很多时间,但是密道终有尽头。
他走到底了。
戈德里克将手放在尽头的石壁上,一墙之隔的另一侧,萨拉查正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条密道是在他们分手后挖的。
戈德里克无数次想要砸穿这堵墙,直接到萨拉查面前质问他,为什么拒绝交流,为什么一意孤行?
但是一向以勇气著称的戈德里克却没有勇气面对萨拉查的答案。
所以,他只是坐在墙后,听着不存在的、属于萨拉查的心跳声,渐渐归于平静。
教会对异教徒的清洗一直持续着。
不仅仅是苏格兰,从欧洲大陆到爱尔兰的角落,只要是教会控制区,巫师们都在面临危机。
巫师与麻瓜们混居了几千年,即便是要他们搬走,他们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苏格兰王作壁上观,巫师与教会哪一边占据上风都不是他乐于见到的。
另一边的英格兰情况就糟糕多了。
英格兰的坎特伯雷主教可不是格雷主教,他对巫师的态度强硬得多。
希斯曾在丹麦人与英格兰人之间挑拨,在战场上呼风唤雨,她被丹麦人视为战争女神,为英格兰带来许多混乱。
不知是谁将她是巫师这件事报告给了坎特伯雷主教,为英格兰地区本就分裂又混沌的局面添上一把薪柴。
一边是丹麦人的入侵骚扰,一边又是教会清洗的内乱,英格兰的巫师们向其他人发来求助信,却有不少人出于自保而选择无视。
这是有先例的,在某次行动中,前往救援的巫师们被埋伏在那里的教廷逮了个正着,那家人为求自保主动引来更多巫师,导致许多巫师惨遭毒手。
戈德里克整顿行装,又一次离开了城堡。
他是前去救人的,他并不害怕教廷,以他的能力,还没有人能抓得住他。
“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标志性的红发和红披风,一把闪亮的妖精长剑,他拯救了无数巫师的性命,也拯救了无数人的心灵。
只要戈德里克在,他们就会得救,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巫师的英雄!
这一次救援行动却远没有那么顺利。
先是他的魔杖被人偷走,再是教廷天罗地网的埋伏,要不是他的剑术和魔法一样优秀,他恐怕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戈德里克奋力挥剑斩下一人的头颅,又将另一人的胸膛捅了个对穿,鲜血喷洒而出,将他的视野糊上一层血红。
“你们先撤!我来断后!”
戈德里克大声呼喊。
几个受伤的巫师对视一眼,立刻互相搀扶着,从戈德里克杀出的包围缺口中离开。
走了就好,只要他们能活下来就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囫囵着抹了把脸,身后却猛然传来痛楚,他惊讶地回头去看,只见被他救出来的一对年轻夫妻流着眼泪握着匕首,那把匕首就插在他的后心。
尖叫声,呐喊声,兵器碰撞声,戈德里克带着剩余的人杀出一条血路,红色的披风保护着身后的每一位巫师,直到他们突破包围圈逃离了教廷的追捕,戈德里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戈德里克身子向□□斜,靠在一棵树下,看着得救的巫师们纷纷离开。匕首还插在他后心,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难以言喻的疼痛。血液无法完全被匕首堵住,丝丝缕缕的染在披风上。
连手臂都开始发烫,视野愈发模糊,耳畔响起爆破声般的轰鸣。
在迷茫一片的视野中,戈德里克最后看见的景象是萨拉查那张担忧焦急的脸。
你来救我了啊,萨尔。
然后,世界归于黑暗。
戈德里克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医疗翼的砖石拱顶。
赫尔加忙前忙后,将戈德里克扶起,又给了他一杯水。戈德里克一饮而尽,心头的燥热被温水浇灭,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布,后背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受了多严重的伤?”赫尔加絮絮叨叨地为他换药,“亏你还知道回霍格沃茨来,不然你死在外面都不稀奇。”
“我是怎么回来的?”戈德里克迷茫地问。
“天知道,学生找到我时,你就躺在医疗翼里,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赫尔加在他身前打了个结,“不是你自己幻影移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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