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嫌弃三楼的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晦气(学生们都猜测她可能是听说了有关这个职位不好的传闻),所以她并没有去三楼,而是占用了小天狼星当时收拾出的在二楼的紧邻着麦格教授的那间办公室。
是的,占用。
阿尔特米亚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因为她清晰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时是什么样子——会有额外的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她和哈利没写完的各科作业,还有从霍格莫德买回来的糖果和会唱歌的水晶球。花瓶里插着三个人轮流去禁林摘的鲜花,哈利还用狗尾草给小天狼星编了一个小狗。
小天狼星收到后试图从那只毛茸茸的小狗身上找到用魔法固定的痕迹,但他努力了半小时后发现这确实是他的教子凭本事自己编的。
后来那只小狗总是呆在他的办公桌上,暑假他们进小天狼星的卧室拍墙上的照片时还在床头柜上看见了它。
但现在这间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网格的墙纸、网格的地毯和网格的桌布,目之所及全部都被裹上了粉红色的网格。几个花瓶里插着干花,下面垫着的垫子也依旧是粉色的。一面墙上挂满了装饰盘子,每一只里又有一只被装饰得五彩斑斓的猫咪。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馥郁的气息,像是主人不小心碰翻了一整瓶香水。
而乌姆里奇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袍,毫不违和地融入了这一片粉色的天地。
“晚上好。”她看着他们微笑道,“请坐吧。”
她指了指办公桌旁边那张覆盖着蕾丝桌布的小桌子,那里相对摆放着两张直背椅。这简直跟整间办公室的画风格格不入,仿佛是为了对付他俩专门从斯内普那里借的。
桌上摆着两卷粉色的羊皮纸,还有两支细长尖利的黑色羽毛笔。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对视一眼,然后放下书包相对坐下。她正准备打开书包拿墨水瓶,乌姆里奇就开口打断了她,声音里还有些浅浅的笑意:“不,波特小姐,你们不用墨水。”
阿尔特米亚皱了皱眉,没问她为什么不需要用墨水:“我们需要抄写什么,教授?”
乌姆里奇放下茶杯,声音甜腻得仿佛被她加进茶杯的三勺糖给渍透了:“‘我不可以说谎。’”
哈利拿起那支羽毛笔:“写几次?”
“噢,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乌姆里奇叹了口气,“关键不是写几次,而是你需要用多久理解、记住,直到这句话深深刻进你的心里——明白了吗,波特先生?”
哈利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
他突然有些怀念斯内普了——不管斯内普再怎么讨厌,他至少能听懂人话。
阿尔特米亚不动声色地踢了他一脚,哈利不得不把一些恶毒的话重新吞回去:“……那怎么才算是刻进心里呢?”
“你会知道的,波特先生。”乌姆里奇微微一笑,“开始吧。”
阿尔特米亚拿起那只尖细的黑色羽毛笔,心说连费尔奇都干不出让我俩在一层楼关禁闭的事——在同一张桌子上对坐着罚抄更是闻所未闻,她也不怕——
阿尔特米亚握笔的手颤抖了一下,咬紧了牙齿才没让自己痛叫出声。
粉色的羊皮纸上载着鲜红似血的半行字。与此同时,这些字也出现在了她的右手背上,仿佛是用手术刀刻上去的。
「她为什么」
她没有写乌姆里奇要求的那句话,这是她想偷偷传给哈利的。而哈利那边显然也出现了相似的情况——一行长句出现在了他的手背上,甚至快写到了手腕。
“有什么事吗?”乌姆里奇的声音响起,她显然一直隔着书桌注视着他们。
“没什么,教授。”阿尔特米亚的右手背刚好冲着她,好在反应过来后及时掩了掩上面的字。
乌姆里奇那张癞蛤蟆似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桌上的文件。
阿尔特米亚安静地把那行字写完,然后把羊皮纸裁下来偷偷递给哈利。
「她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一起?(救命,好痛)」
哈利也把自己写的那张给了她。
「会魔法的弗农姨父,早两年出现我说不定会感觉自己回家了(我感觉右手要废了)」
阿尔特米亚把那张纸捏在手里,又痛又好笑。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手背上的伤口就愈合了,除了有些泛红外几乎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哈利埋头在纸上写了三遍“我不可以说谎”,然后转头看向乌姆里奇:“教授,右手是我的常用手。”
乌姆里奇抬起头:“所以呢?”
“我还是一名找球手,右手受伤对我而言影响很大。”哈利直言道,“能换个惩罚方式吗?”
“恐怕你无权教我如何惩罚不听话的学生,波特先生。”乌姆里奇轻柔道,“右手受伤刚好可以治治你遇见任何事都想用魔法解决的坏毛病,至于你是找球手这件事——”
她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像是一只发现了肥美苍蝇的癞蛤蟆:“你不能指望自己犯了错,却还拥有一切,不是吗?我觉得这样很好,能让你放下你的高傲。”
“这支笔会让我们留疤吗?”阿尔特米亚忽然问道。
“足够深刻的教训当然是会在身体上留下一些痕迹的。”乌姆里奇打量着阿尔特米亚,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如果你如此在意外貌,那就不应该——”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上一个在哈利身上留疤的人是伏地魔。”阿尔特米亚冷漠地打断她。
哈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今天抄到十二点。”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不变,“另外,容我重申一次,神秘人早就死亡了。”
“是啊,所以他一定不会通过这个伤疤来找你的麻烦。”阿尔特米亚重新拿起笔,在羊皮纸上写着“我不可以说谎”,“原谅我的口误,教授。”
*
尽管哈利十一点时就结束禁闭了,但他仍然陪阿尔特米亚一起抄到了十二点。两人离开前乌姆里奇把他们叫到桌前,用短小粗大的手指按在两人的伤口上。
阿尔特米亚疼得嘴唇都白了。乌姆里奇欣赏着他们的伤口在她的指尖缓缓愈合,然后用一种遗憾的声音说道:“看来教训还不够深刻,是不是?那我们明天晚上再试试吧——晚安,两位。”
阿尔特米亚把手抽了回来,转身就想离开。
“又忘了我的规矩,是吗?”慢条斯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晚安,乌姆里奇教授。”
阿尔特米亚出了门后就抓住哈利的手给他施了几个愈合咒,但是收效甚微。
愈合咒能治愈伤口,但是他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唯一残留的是灼烧般的疼痛,但是愈合咒并不能镇痛。
写了一晚上的句子就那么浅淡地印在手背上,除了彼此能感受到的一次又一次叠加的、被割开的疼痛外,与平常并没有什么分别。
阿尔特米亚又试了试镇痛魔咒,那种仿佛被烈火炙烤的痛楚才减轻了几分。
哈利伸着手任由她徒劳地抹着白鲜,突然开口:“明天不去了,好不好?”
阿尔特米亚抹药的动作停住,眼圈有些泛红。过了一会儿,她才抓着他的手指轻声道:“哈利,我有点想家了。”
哈利“嗯”了一声:“爸爸不会乖乖听话的,妈妈也不会。”
“你又没见过他们。”
“反正我就是知道。”
“……我们没有说谎。”过了好一会儿,哈利才开口,“要告诉麦格教授吗?”
“不,这会给她带来麻烦的。”阿尔特米亚低头看手上的伤口,“除非我们现在去找她——否则痕迹明天就会消掉,而麦格教授无权阻止一名教授罚抄学生。你还记得赫敏说的话吗?乌姆里奇代表魔法部,她的权力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那找小天狼星?”哈利越过黑暗,看到从走廊尽头转出来的、打打闹闹的韦斯莱双胞胎,“……好吧,其实我觉得遇到什么事都要找他会显得我们很没用。”
心里话都被哈利说了,阿尔特米亚只能干巴巴地说:“是啊,这搞得我们很像马尔福。”
“但是不告诉他的话他会更生气的。”哈利有些纠结。
“什么马尔福?谁要更生气?”弗雷德插着兜走过来,“你们禁闭的内容也包含在走廊上罚站吗?”
“当然不,我们只是在商量要怎么整乌姆里奇。”哈利若有所思地看着弗雷德,“你们的鼻血牛轧糖还有吗?”
“当然,你——”
“怎么了?”乔治捧着阿尔特米亚伸到他眼前的手,在一片漆黑里努力睁大眼,“写字写痛了?该死的癞蛤蟆,罚抄这种酷刑——”
“你也看不出来吗?”阿尔特米亚有些失望。如果乔治也看不出来的话,那么凭着这个伤口去找老师的解决方案基本可以排除了。
“等等。”乔治的冷汗都要下来了,顶着三个人的视线拔出魔杖,“荧光闪烁。”
他把光源靠近阿尔特米亚的右手背,终于清晰地看见了那道泛红的、且比周围的皮肤更光滑的字。
“‘我不可以说谎。’”乔治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这是什么?”
“她让我们用血罚抄,写在纸上的字会跟着刻在手背上。”哈利总结得很简单,“就像是用刀划开的一样,只不过会迅速愈合。”
“你们的血?”弗雷德重复道。
“很痛,但是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阿尔特米亚说,“很恶心。”
“去找麦格教授,”弗雷德严肃起来,“就现在。”
哈利没想到他们会提出“找老师”的建议:“可是——”
“就说乌姆里奇想要你们两个的血。”乔治拎起哈利的手看了一眼,发现相同的痕迹后声音更冷了,“她不会不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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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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