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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窗户外的风呼呼得吹着,冻得莉莉·波特有些瑟瑟发抖,这着实不像是十月的天气。

她稍微动了一下,感到腰上放着一只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没睡呢?”

“你不也是吗?”

“哦,詹姆斯。”

莉莉盯着丈夫那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榛子色眸子,心疼占据了她整颗心脏。

“你已经4天没睡了,睡觉,听话。”

“我睡不着。”詹姆坦白道。

谁不是呢?

那人,已经整整失联10天了,一开始,詹姆心大,觉得无所谓,他的大脚板不敢先他一步走的,不过,这几天,他是真的担心了。

那人,万一真的出点事……

其实,莉莉知道,詹姆前几天不是不担心好朋友,只是不敢,他是家里的主心骨,他不能垮,他不能害怕,他不是孩子了。

有时候,莉莉是真的想依偎在丈夫怀里,好好地哭一场,毕竟,现在这情况,能不能活到明天真是未知数,但是,她不能,因为詹姆已经够糟心的了,她不想让他更难受。

莉莉起身,把窗户关得更加严实一些,然后,重新躺下来。她这次面对着詹姆,任由自己沉沦在他温柔的注视里。

“如果,他真的出什么事……”

莉莉捂住丈夫的嘴,摇摇头,“不会的,他还没给我们家添够麻烦,还没看着哈利长大,他不会走的。”

莉莉感到自己的泪水快要抑制不住了:西里斯·布莱克……他是活力的代名词,詹姆最最重要的好朋友,哈利的教父,几乎住在他们家的总是变着法子和詹姆一起给她添乱的大男孩。她几乎从未想过他会死,而且还是因为他们……

莉莉无法接受。

她想,如果真有那一天,她的世界会崩塌的,而詹姆斯·波特估计是最先疯的那一个。

“莉莉,”詹姆沙哑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我真没想过,那天见他,有可能是永别……”

詹姆说的那天,是上个星期二。

那天,西里斯和莱姆斯一起来她家做客,顺便道别,因为他们有一阵不能见面了,莱姆斯作为他们的保密人,要被转移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而西里斯,作为诱饵,则要负责引蛇出洞。

一大早,莉莉就被哐哐哐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西里斯·布莱克!你来我家拆房子呢?”

詹姆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走下楼来。

“詹姆!什么态度?明明是你自己起晚了,”莉莉轻快地说,“你看,你儿子都早早地起来准备好了。”

詹姆看向婴儿床,小哈利冲着爸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詹姆回了一个鬼脸。

“下个星期就是小叉子的生日了,我特地提前带礼物过来,我估计来不了。”西里斯耸耸肩。

“嗯嗯嗯,不过,是什么呀?”莉莉好奇地问。

该死,她本来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这件事事关她儿子的生命,她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关心一下。

“是一个小扫把,嗯,我觉得我教子很有詹姆的天分。”说着,西里斯看向婴儿床,眼神中略带几分威胁,好像在说:你必须有天分。好吧,这一切都是莉莉的幻想,其实西里斯的目光还蛮温柔的。

“好吧,我相信詹姆会带着哈利好好训练的。”

“那当然,这可是我儿子。”詹姆骄傲地说,“有我们在,小哈利肯定差不了。”

“你们?”莉莉斜眼盯着詹姆,后者畏缩地缩着脖子。

“我是说,你,亲爱的,哈利是你的孩子,他差不了。”

“别带坏哈利。”莉莉不放心地看着这一鹿一狗一狼(?)

早饭很快就拨拉完了,莉莉收拾完碗筷,坐在客厅里和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我认为……”莱姆斯犹豫好久后才开口道,“我认为你们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我当保密人这件事……”

“哦,闭嘴,月亮脸,”西里斯不耐烦地打断莱姆斯的话,“叉子都认定你了。”

“可是……”莱姆斯还想据理力争,但是莉莉看向他,温柔地摇了摇头,他只得作罢。

是啊,他不当保密人,那么,让谁当呢?

西里斯的确是不二之选,但是敌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自告奋勇充当诱饵,只是为了尽可能的保障他们的安全。

而彼得他……

莱姆斯虽然不愿意恶意揣测朋友,但是,彼得他最近的确是越来越鬼鬼祟祟了,前几天,莉莉也曾提出这个担忧,不过,他们都不敢跟詹姆说,一是因为他这几天需要考虑的已经够多了,二是因为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猜忌朋友,也痛恨一切出卖朋友的行为。

而如果彼得真的那么做了……一切也都晚了。

代价太大,他们不敢也不能尝试。

“诶,”西里斯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叉子你……”

“你TM再说什么啊?”詹姆吼道。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包括刚才还在玩自己的脚而被逗得咯咯笑的哈利。

莉莉站起来,走到詹姆身边,一只手搭在丈夫肩膀上,本来还挺正常的詹姆,感受到妻子身上的清香,一阵委屈,大半辈子没哭过的詹姆·波特居然把脸埋进臂弯里,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这个年轻人最近承受的太多了,他一个人的肩膀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性命,他深爱的妻子,他们活泼可爱的孩子,他被迫被牵扯进来的挚友……

有谁想过,他也才刚刚20岁。

沉默。

沉默。

沉默。

……

“詹姆,”沉默良久,西里斯哑着嗓音说,“对不起,我不该作出那种假设。”

“你TM休想!你休想走到我前面!你还没看着哈利长大呢!”

“一定,我一定,”西里斯温柔地说,他从没见到朋友这么脆弱过,他是真的担心啊,担心他们所有人,“我一定看着哈利长大!”

“我们都是,哈利一定要被我们带着一起长大,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

哈利的长辈们都这么充盈着满满的爱。

这一天,波特家的气压一直很低,没有人敢说话,西里斯还在想办法逗笑詹姆,可是这一招破天荒头一次不管用了,西里斯知道这回詹姆真生气了。

在外面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面对朋友因为他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而生的气,竟然没有什么办法,他向来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对他的关心,他只会用行动表达自己对挚友的感谢。

这次聚会不欢而散。

临分别前,作为主家,莉莉抱着哈利和两人道别,詹姆死活不肯出屋,莉莉索性不管他,他不是孩子了,他会想通的。

莉莉靠在门框上,看着哈利又跟变成狗狗的西里斯玩了会儿,又和莱姆斯简单地聊了几句,刚准备互道再见,詹姆忽然冲了出来,他的眼睛还红肿着,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出他还是有些生气,他僵硬地把莉莉让回家,又和莱姆斯礼仪式的说了再见,这才不情不愿地转向西里斯。

“咚咚,咚咚”

四颗心脏同时急剧的跳动着。

西里斯温润地注视着他。

“你……”詹姆哽咽地说道,“你给我……好好的,活着来见我,你TM休想走在我前面……”

詹姆还没说完,西里斯一个熊抱打断了他,詹姆像一个委屈的孩子,趴在好友肩上低声地啜泣着。

“你也好好的,听话,要去我们一起去,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莉莉看着莱姆斯,两人都欣慰地笑了。

他们看着这两位好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大男孩慢慢成长,变得成熟,变得更加有担当,逐渐变成一个合格的伴侣,一个合格的父亲,逐渐变成更好的自己。

这是他们挚爱的男孩。

逐渐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不会的,不会是永别的。”莉莉安慰詹姆,“他答应过你了,记得吗?你们都要好好的。西里斯从不食言。”

“莉莉……我爱你,我爱哈利,我爱你们,很爱,很爱……”

这句已经听腻的告白逐渐变成了梦中的昵语,詹姆进入了梦乡。

莉莉为他掖好被子,心疼地注视着丈夫。

他累了。

我也爱你,詹姆,爱你,爱哈利、西里斯、莱姆斯、甚至还有小虫,如果他真的不是我们说的那样的话,我爱你们,你们都是梅林送给我的弥足珍贵的礼物。

莉莉随着丈夫的呼吸,也睡着了。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了这对夫妇身上。他们睡得香甜,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二十岁的少男少女一样。

“哇、哇……”

“哦……”莉莉拿起闹钟,举向刚刚也被吵醒的詹姆。

后者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见指针刚刚指向七,他们定的闹钟还有一分钟响。

“哦,这小子……比表都准时。”

莉莉苦笑了一下,诶,人类这该死的生物钟。

伴着闹钟的响声,詹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拦住刚要下地的莉莉,说道:“我去喂小叉子,你再休息会儿,梅林,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的黑眼圈。”

不容莉莉劝阻,詹姆已经下地了。

哦,你的黑眼圈比我严重的多。

莉莉无奈地摇摇头。

她知道詹姆是待不住了,他那么有活力的一个人,为了她和哈利,硬生生地在房间里呆了十几天,他早就闷坏了,而且心里还惦念着冲在一线保护他们的朋友,给谁不焦灼啊?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害怕自己深爱的妻子担心罢了。

别扭的大男孩。

莉莉甜蜜地想,她的丈夫有自己的方法去表达对妻儿的爱。

又开始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皱起眉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紧急呼叫他,他在忙的也是大任务啊。

叹了一口气。

他认命地穿过霍格沃兹走廊,在这个学校是不允许幻影移形的,他必须走到霍格莫得村。

哦,该死。

手臂上一阵有一阵的灼痛提醒他呼唤他的那个人早已没有了等待的耐心。

“知道啦,知道啦。”

在外人看来,他就跟神经病似的,对着自己的胳膊大呼小叫,谁说不是呢?

他翻了一个斯内普式白眼。

很快,他便转移到了这次紧急集合的地点——马尔福家族的庄园。

还没进大厅前,他遇到了现在马尔福家族的掌权人、唯一能被他称为朋友的卢修斯·马尔福。

“嗯。”他轻轻颔首。

“西弗勒斯。”卢修斯回礼。

“德拉科挺好的?”德拉科是卢修斯的儿子,西弗勒斯的教子,他刚刚过了一周岁生日。

“怎么说呢,就像每一个婴儿一样,我和茜茜每天焦头烂额的,不过,他还好,不淘气,不惹事,你知道,主人最讨厌惹事了。”卢修斯说到主人时,微微缩了一下身子。

“嗯,主人把你家当做聚集地,自是有他的考量,你和纳西莎打对着点。”

这是朋友之间能说的最关心的话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多说什么?

“嗯,”卢修斯点头,他体会到了朋友对他的关心,“你去吧,他在等你。”

“主人”

“西弗勒斯……”一个转椅跟随这个声音转了过来,本世纪最恐怖的黑巫师——伏地魔正坐在那个椅子上,他发出的声音就像蛇一样,还带着“嘶嘶”的杂音。“你怎么会这么慢?作为我的主力,你不应该如此啊。”

“对不起,主人,我刚才碰见了卢修斯,就聊了几句。”

“嗯。”伏地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这次召你过来,是有要紧的事。”

“主人请说。”

“我们抓住了西里斯·布莱克。”

这句开场白属实让西弗勒斯吃了一惊,他没想过……

西里斯·布莱克?那个蠢货波特的好哥们儿?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如果,如果,他落网了,那莉莉……

“……线人传回来的情报说,凤凰社给波特家施了赤胆忠心咒,但他并不知道谁是保密人,我们认为,布莱克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这个分析……西弗勒斯在心里嘲笑了一下黑魔王和那帮脑子好像完全没有发育只会打打杀杀的食死徒,他刚想提出他的看法,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不过会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不过,为了莉莉……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主人英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西弗勒斯毕恭毕敬地回答,“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您需要我干什么呢?”

“我需要你,帮助我配置一瓶强效吐真剂,你能做到吗?”

“能,只是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当然,当然,放手去做吧,我最得力的干将。”伏地魔嘶嘶地说。

在昏暗的灯光下,伏地魔抚摸着纳吉尼,他盯着西弗勒斯的背影,那双蛇瞳发出和他的爱宠一样的绿光。

手上的青筋暴起,一个长得美丽而张扬的女人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从两天前开始,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琦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身为伏地魔的又一干将,她被派去负责拷问西里斯·布莱克——她的表弟,她当然不是在发愁血缘问题,而是主人不让她灭口,不仅要留囚犯性命,还要拷问出些什么。

这简直愁死了贝拉。

西里斯的嘴很硬,无论是钻心剜骨,还是些其他什么恶咒,贝拉甚至试过往他的伤口上泼盐水,这些都不管用,只能让西里斯一次次地晕厥,说实话,他被抓捕了两天,除了几句咒骂,贝拉什么也没得到。

“该死,钻心剜骨!”

一道光闪过,她的恶咒被一个白障挡下。

“够了。”

“主人。他什么都不肯招供。”

“知道了,知道了。”伏地魔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出去,我自有办法。”

贝拉退下了。

“西里斯,”伏地魔站到了西里斯对面,“你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巫师啊,我一直想要你,可惜……”

“呸!”西里斯啐了一口,“要杀要剐随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

“有没有价值我们会判定的,孩子,不劳你费心了。”伏地魔的语气突然放缓,“我今天过来,是想给你一个礼物。”

礼物?

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自从伏地魔过来后,西里斯第一次抬起头。

“带下来吧。”

一个人被两个男人夹制着下了马尔福庄园潮湿的楼梯,走向地牢。西里斯强忍着剧痛,眯起眼睛。

那个人,体形瘦弱,长得很小……

如果……

不会的,不会是他的,不会的,他们保护了他7年,他怎么会,他怎么敢,他怎么忍心?

然而,西里斯再怎么回避,也无法改变事实,那个人就是他。

彼得·佩迪鲁。

那个在他和詹姆身后被他们保护了7年的男孩,那个胆子小小的好像什么也不敢干的男孩,居然在霍格沃兹毕业还没有1年后,就选择了背叛他们。

“哦,彼得,你怎么敢——”西里斯恶狠狠地扯动拴住他的铁锁链,如果不是这个,他真的会立刻扑向彼得,让他疼痛,让他无法忍受,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你怎么敢——我和詹姆亏待过你吗?还有莱姆斯?我们哪次冒险的时候忘记了你?啊???你居然忍心——忍心让詹姆和莉莉去死?要不是——”铁锁链被扯的叮当作响,彼得害怕得一步一步往后退,防止西里斯真的一下朝他冲过来。“你下地狱去吧——”

彼得嗫嚅着,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忏悔的,或者哪怕他也可以强硬地顶回西里斯,但他没有,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伏地魔向那两个架着彼得的男人摆摆手,那两人便带着彼得转身往回走。

“你什么意思?”西里斯嗓音沙哑地问。“为什么让我看他?”

“哦,这是我的一点见面礼,西里斯。”伏地魔还是那样轻轻地平淡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回答。

“好,我收到了,然后呢?”

“来谈个交易吧,我可以把佩迪鲁给你,任你处置,但是你得把波特家的位置告我,怎么样?”

“哈哈……”

西里斯全身都在随着这笑声抖动,一股又一股的血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中流出。

被西里斯这么不明所以地嘲笑一通,还真不是伏地魔渴望得到的回复,他有些生气了。

“你可真是天真啊,伏地魔,”西里斯朗声应道,“反正彼得也没什么水平,有他在你手下拖你的后腿,我们喜闻乐见,而且他那卑贱的性命实在是配不上詹姆和莉莉生命的一半,再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宁死不会出卖他们,所以我对你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对那个詹姆·波特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好,我正缺少你这样的人。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自有处置办法。”伏地魔冷笑着说,“回见,西里斯,你终有一天会对我心悦诚服。”

西弗勒斯·斯内普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正把手放在校长办公室的门环上,他只要敲下去,他的人生就会改变。

有意义吗?

反正她早就与他决裂了,伏地魔许诺过他会给他找更多更好的姑娘,他没有必要困在过去的情感里无法自拔。

但是,莉莉她……

年少11岁时的惊鸿一瞥,让他本身毫无色彩的生活好像重新有了光,他在他自己也没发现时深深爱上了她,这种爱剧烈又无私,等他意识到这一切,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对她的爱是如此痛彻心扉,成为他一生当中唯一的温柔和软肋。

他舍不得她。

弃暗投明?

呵,西弗勒斯冷笑,莉莉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正义。

门环重重地落下,“进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洪亮地说。

阿不思·邓布利多——黑魔王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害怕的人。

门开了,正午的阳光倾泻出来,洒了西弗勒斯一身。

那是通往天堂的路。

死寂。

西里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地牢也没有窗户,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距离他被抓只过了5天,他感觉好像是五年那么漫长。

西里斯昏昏沉沉,除了偶尔有人下来,喂他吃点饭,好吧,就是那种清汤寡水,让人吃完不饥不饱,给他重新加固一下铁链子,然后他便又会陷入黑暗。

西里斯不明白伏地魔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把他安置在这里,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养着他。

倒也不是说这不好,只是他害怕敌人会有更可怕的阴谋。

“……布莱克。”

“鼻涕精,你怎么在这?”西里斯抬头,便对上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那张大脸。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除了伏地魔恐怕就是面前这位了,也挺奇怪,詹姆讨厌斯内普是因为他是他的情敌,这西里斯讨厌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估计是因为他是他兄弟的情敌?

“我怎么在这?”斯内普冷笑一声,“毕竟我可不像某些人,像只狗一样被铁链子拴在这,还得让好朋友帮助你收拾烂摊子。”

“你什么意思?外面怎么了?”

”停。”斯内普伸出一只手,“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聊天的,不过我也没那兴趣,我遵黑魔王的旨意,带你上去受审。

——用吐真剂。”

西里斯刚想挣扎,就被斯内普一个咒语治了回去。

“还是强效的,黑魔王很看中你啊,布莱克。”

说着,斯内普上前给他用钥匙解开锁,西里斯现在早已面色惨白,他倒不是害怕使用吐真剂,反正他的确不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可是他害怕他会说出真正的保密人是谁,他又躲在哪里。虽然,他相信莱姆斯,好吧,也没有那么相信了,现在,在彼得·佩迪鲁那件事后。

他这几天一直避免想到那个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改变些什么,可惜……

“听着,”忽然,他的衣领被斯内普揪起来,他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着,西里斯先是惊讶地张开嘴,继而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很快,西里斯便被带上了马尔福家的大厅。

“哦,你好呀,西里斯。”伏地魔故作姿态地假惺惺地说。

西里斯厌恶地吞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忍回了那种想啐伏地魔的感觉。

“有话快说。”

“不着急,我想你渴了吧?喝口水吧。”伏地魔挥挥魔杖,一杯水出现在西里斯满是伤痕的手上。

“如果我不喝呢?”

“哦,那就不好意思了,”伏地魔假装歉意地说,“那我们只好再把你送下去,让你冷静冷静。”

“……”

“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不会跟你说出来,你可以提供笔和纸吗?”

“当然”

伏地魔举手示意,立刻有人送到西里斯手边,笔压在纸上。

西里斯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笔,他的手由于伤痛微微发抖。

他没有思考,大笔一挥,便写下一个地址。

“我给你提供一个假的地址,一会儿你喝下吐真剂后,把这个给他,尽量争取纸和笔,说话容易暴露,吐真剂我提供的是假的,其他不要多问,我没时间告诉你。”

西里斯回想起斯内普刚才在他耳边说的话,其实他也怀疑过,但是时间太过紧张,他没有时间仔细思索,不过话说回来,欺骗他对斯内普并没有好处,哪个人在做决定时不是先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斯内普实在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为了他而欺骗伏地魔。

所以,他选择相信。

而且,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旁边的人看见他写完后,很有眼色地接过那张纸,然后像拿着一个宝物一样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呈给伏地魔。

“嗯。”伏地魔满意地点点头。“早些这样不就好了吗?”

西里斯不知下一步的计划,也不知那个假地址凤凰社对它有什么处置,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彻彻底底地被蒙在鼓里。

他恶狠狠地回瞪着伏地魔。

“既然,我现在对你没什么用处了,你不如就,杀了我吧。”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会成全你的。”伏地魔赞许地点头,“西里斯·布莱克,在我统治的世界里,你终将会青史留名的。”

伏地魔抬起魔杖。

“主人,”斯内普从阴影中走出来,“要不我来吧,不要脏了您的手……”

“诶,”伏地魔示意他退下,“西里斯是英雄,我要让他合乎体面地死去,我知道你想报你们在学校的仇恨,没有关系,等到抓住波特,我把处置他的机会让给你,还有他的那个泥巴种老婆。”

要不是还被拴着,西里斯真想冲上去跟他拼命。忽然,他听到一阵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转头看了一眼,他好像看到斯内普眼中闪过一丝恨和惆怅,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当他想进一步确认时,斯内普又变回了原来的表情。

联想斯内普的行为,西里斯心里蓦然有了一个猜测,不过,伏地魔并没有给他时间让他细想。

“梅林保佑你,西里斯·布莱克。”

一道光闪过,西里斯闭上眼睛。

西里斯闭上了眼睛。死亡的气息冰冷地裹挟着他,像摄魂怪的吻提前降临。也好,他想,总比活着看见詹姆和莉莉因自己而死强。至少现在,他守住了秘密,守住了戈德里克山谷那扇小小的门扉。

他最后想到的是詹姆那双榛子色的眼睛,里面总是盛满纯粹的信任和毫无保留的热情,像七年前他们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第一次勾肩搭背时一样。想到莉莉抱着哈利,红发像火焰般温暖。想到莱姆斯温和的笑,甚至想到彼得……那个曾经怯懦畏缩、如今却让他恨得撕心裂肺的彼得。他们曾共享的面包,一起在尖叫棚屋度过的惊魂夜晚,在霍格莫德偷喝的黄油啤酒……那些鲜活的、吵闹的、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碎片,是他黑暗牢笼里最后的光。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灵魂已经挣脱了这具被折磨得破败不堪的躯壳,朝着那团温暖的光晕飞去。

“阿瓦达索命!”

伏地魔尖厉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空气,一道刺目欲盲的惨绿色光芒撕裂了地牢的昏暗,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死亡意志,精准地射向西里斯的心脏。

就在那毁灭性的绿光即将吞噬他的瞬间,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热骤然在西里斯胸前爆发!

不是伤口的痛楚,而是一种滚烫的、磅礴的力量,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火山轰然苏醒。那力量来自他每一次为詹姆挡下的恶咒,来自他守护莉莉和哈利的誓言,来自他对莱姆斯不离不弃的信任,甚至来自他对彼得那份被践踏却曾经无比真实的友谊。它炽烈而纯粹,是他生命里所有爱的重量在生死关头凝聚成的最后屏障。

“轰——!”

预想中的黑暗与终结并未降临。

那足以撕裂灵魂的索命咒,在触及西里斯胸前那片无形屏障的刹那,如同撞上了太阳核心!令人心悸的惨绿光芒被一股更为古老、更为神圣的力量狠狠反弹!刺目的绿光瞬间被吞噬、转化,爆发出比正午阳光强烈千百倍的金色光辉!

那光芒并非火焰,却带着焚尽一切黑暗的炽热;并非实质,却蕴含着足以撼动空间的力量。它像无数个温暖的守护神瞬间凝聚成形,又像无数双无形的手筑起叹息之墙,将西里斯牢牢护在中心。光芒中隐约浮现出詹姆大笑着的脸庞,莉莉温柔坚定的眼神,哈利咯咯笑着挥舞小手的身影,莱姆斯带着书卷气的沉静面容……甚至,是掠夺者四人勾肩搭背、在霍格沃茨走廊上留下喧闹回音的青春剪影。

金色的光芒如同咆哮的洪流,沿着索命咒袭来的轨迹,以雷霆万钧之势倒卷而回!

“不——!!!”伏地魔那张蛇脸第一次扭曲出真正的、刻骨的恐惧。他猩红的蛇瞳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映满了那片足以灼烧他灵魂本源的金色光海。他试图举起魔杖,试图幻影移形,试图做任何事来抵挡这源自古老魔法法则的反噬!

太迟了。

那倒卷而回的、被“爱”彻底转化的咒语力量,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他身上!

“呃啊——!!!”

一声非人的、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整个地牢,甚至震得墙壁簌簌落下灰尘。伏地魔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向后抛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他手中那根紫杉木魔杖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掉落在肮脏的地面,杖尖甚至冒出一缕不祥的黑烟。他身上的黑袍在金色光芒的冲击下寸寸碎裂、燃烧,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纸片。他那张蛇脸变得更加惨白,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蠕动的黑色蚯蚓,猩红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在实体与稀薄的黑雾之间剧烈闪烁、抽搐。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更加凄厉的哀嚎,仿佛他的存在本身正在被那股力量强行撕裂、瓦解。他像一尊被摔碎的陶器,勉强维持着人形,裂痕却遍布全身,濒临彻底崩解。

地牢陷入一片死寂,随即被更大的混乱和恐惧淹没。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声音里混杂着极致的崇拜被击碎的疯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第一个扑向伏地魔瘫倒的地方,不顾一切地试图去触碰那团闪烁不定、似乎随时会消散的黑雾。其他食死徒如梦初醒,惊恐的喊叫、杂乱的脚步声、魔杖掉落的噼啪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有人试图去扶伏地魔,有人惊恐地后退,更多人则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混乱。他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那至高无上的黑魔王,竟然被自己发出的死咒重创?这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和信仰。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峰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融入背景的蝙蝠,悄无声息却迅捷如电地动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唯有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光芒——震惊、一丝计划得逞的冷酷、以及某种更深沉、更隐秘的决绝。混乱是最好的掩护。他的魔杖在袖中无声滑出,杖尖精准地指向西里斯·布莱克身上那些锈迹斑斑、禁锢了他多日的沉重锁链。

“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

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锁链上的魔法禁锢应声而碎,锁扣自动弹开。同时,斯内普另一只手猛地向前一探,精准地抓住西里斯几乎失去知觉、正要软倒下去的肩膀,粗暴却有效地将他半拖半拽起来。西里斯沉重的身体压在他的手臂上,血腥味和地牢的霉味混合着扑面而来。

“走!”斯内普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的嘶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没有看西里斯,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人群,寻找着最薄弱、最不易被察觉的突破口。

西里斯的神智被剧烈的疼痛和刚才那惊天动地的能量冲击搅得一片混沌。他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强硬地拽离冰冷的地面,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拖动。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只捕捉到斯内普黑袍翻飞的背影和地牢门口透入的一线微光。身体各处被撕裂的伤口在粗暴的动作下重新涌出温热的液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钻心的剧痛。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呻吟,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喘息。贝拉的钻心咒留下的后遗症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在他神经末梢跳跃,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全身骨骼即将散架的错觉。

“拦住他们!那个叛徒!布莱克要跑了!”一个食死徒尖利的声音刺破混乱,如同警报。

“是斯内普!他背叛了主人!”另一个声音惊恐地指认。

数道魔杖瞬间转向了门口那两道纠缠的身影,危险的魔咒光芒开始凝聚。

斯内普头也不回,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一抖,魔杖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

“Protego Horribilis!(超强盔甲护身)”

一道厚实得近乎凝成实体的银白色屏障瞬间在他和西里斯身后张开。几乎就在屏障成型的刹那,几道颜色各异的恶咒——刺眼的红光(昏迷咒)、惨绿的光束(钻心咒)、甚至一道恶毒的紫黑色光芒(某种黑魔法诅咒)——如同暴雨般狠狠撞击在屏障之上!

“砰!砰!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银白屏障剧烈地波动、闪烁,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光芒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四散飞溅的魔法能量碎片,将离得近的几个食死徒掀翻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魔法能量灼烧后的焦糊气息。

斯内普闷哼一声,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前踉跄一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拽着西里斯的手却丝毫未松,反而借着这股冲击力,更加迅猛地向地牢门口那狭窄的通道冲去。他利用着爆炸产生的烟尘和混乱作为掩护,黑袍在弥漫的尘埃和闪烁的魔法余烬中翻飞,如同死亡的阴影在急速移动。

西里斯只觉得天旋地转,爆炸的轰鸣声和剧烈的颠簸让他的意识在昏迷的边缘疯狂摇摆。身体被拖拽着,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剧痛,骨头似乎真的在呻吟着碎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最后一丝本能,将那只还能勉强动弹的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破烂囚服的内袋上。那里,藏着一张被体温和血迹浸染得发软的照片——那是去年夏天,在戈德里克山谷波特家的花园里,莱姆斯用麻瓜相机拍的。照片里,詹姆大笑着搂着莉莉的腰,莉莉怀里抱着咯咯笑的哈利,他和莱姆斯一左一右勾着詹姆的肩膀,彼得则有些局促地站在莱姆斯旁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阳光灿烂得刺眼,仿佛能灼伤此刻他冰冷的灵魂。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相纸边缘,一丝冰凉陡然升起,他满足地扯出一个笑容。

终于可以放下心了。他想。

他闭上了双眼。

隔天更,宝贝们(?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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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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