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十二月的推进,校园里的圣诞氛围越来越浓,但在这之前,高年级的学生们需要一次放肆的狂欢。
哈维尔是一所远近闻名的贵族学院,除了招收的学生是非富即贵的精英之外,学校里的装潢也是顶级的。
门厅的中央树立了十二棵圣诞树,树上挂满了装饰品,除此之外正对着校长画像的墙壁上,还有一副用水晶镶嵌成的学校全景图,比起学校,这里更像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堡。
至于阶级之外的大萧条?不好意思,这里只有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
玛丽是被女生们的欢声笑语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地看着前阵子就迫不及待挂在宿舍里的垂花缎带,挣扎了一会还是从被窝里起身——今天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但彻底让她清醒的还是一通来自小汉格顿的电话。
“玛丽,是你爸爸的电话!”
女生们的喧闹声一下子不见人,就像被施展了一道静音咒。
玛丽的室友们都有点怵他,原因无他,是从玛丽口中对她父亲的形容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玛丽的母亲很久之前就去世了,父亲并未再娶,将玛丽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他深情万分,但对自己的孩子少了些该有的温情。
“玛丽,近来还好吗?”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一九四三,所有的声音就像被困在电路里,带着滋滋作响的脉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而少女们蹑手蹑脚地动作又如奔涌的河流一般留下痕迹。
“当然,父亲。”玛丽踮起一边肩膀夹着话筒,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今晚的礼服有没有细节问题,“关于留校的事情,我已经……”
“哦,我不是说这个,”话音被打断了,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正在书写,笔尖落在纸张上,写字的声音仿佛在玛丽的脑海中碾磨一样,
“我听说,今天是你们毕业舞会的日子?你不去吗?”
“呃……我当然不去,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玛丽撒谎了,她紧张地抓了空,裙子落在地上。
“是吗?”对面轻轻笑了,手下的文字就像一笔一划都刻在她神经末梢里了一样,“我还以为你会违背我说的话呢。”
“你想多了,父亲。”玛丽故作镇定,“我没有舞伴,去了也是无聊地看别人交际,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有这些时间我还不如在图书馆,留校的名额已经在敲定了,霍普教授跟我说,他会在开会的时候提到我的。”
话筒中传来轻笑的声音,“别紧张,玛丽。我打电话过来并不是为了这些,我有个老朋友到伦敦来了,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协助他处理一下。”
“必须今天吗?”玛丽担忧地看了一下窗外的阳光,太阳已经升到高空,但她心中还有和里德尔的约定,以及毕业晚会,“我今天可能……”
那头的书写声停止了,白噪音一瞬间断联,两台金属机器一条线路,几千英里,声音却像从深渊中传来一般。
很轻很轻。
“我需要你,玛丽。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听话的女孩。”
然后,深渊的虚无阻隔了一切。
“……我会去的,父亲。”
“你父亲的声音真好听,”米拉贝拉看她一挂上电话就说:“但他好像有点太过火了玛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无形的控制你,你都已经十九岁了,你可以拒绝他的!”
电话的漏音让玛丽很无奈,但也只能冲米拉贝拉撇了撇嘴,表示:“他从小就把我看管的很严格,我不能忤逆他说的话,所以我从小没什么朋友。来这里上学之前,我甚至只见过我的家庭教师。”
“不然你明天早点去?今天本来我们就很忙!这可是人生唯一一次的毕业舞会啊。”
“不行,”玛丽几乎不假思索,因为她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父亲说的话,甚至没想过违背他的后果。她加快收拾的步伐,让自己看起来能达到得体的标准,“我总觉得,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万一呢?我会尽快回来的,你不用等我一起走。”
“可怜的乖乖女。”米拉贝拉翻了个白眼,继续涂着指甲油,“我父母就不怎么爱管我,估计只要不闹到他们面前,他们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米拉贝拉眼神里的期待仿佛是闪烁的星星,余光里瞥见玛丽却在闷闷不乐,问:“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大人们总会使诈,他们会含沙射影,阴腔怪调,指指点点,说的煞有其事,其实只是在跟你心理博弈,相信我,无论是舞会还是休,你父亲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呢。”
“毕竟,教授们还说毕业舞会那天学生们会把学校闹个天翻地覆!小题大做,再夸张的谎话他们都编的出来。我说这就是些狗屁,因为第二天还是该上课的上课,还是会看到讨厌的同学和老师——你还是快点动身,去帮你父亲的忙吧,谁让你已经答应他了。”
女生宿舍又热闹起来,玛丽没有说话,看向米拉贝拉,对方给她一阵挤眉弄眼调动情绪,过了好一会,玛丽应该是内心经过了某种挣扎,终于冲着米拉贝拉莞尔一笑。
“对了,里德尔那边……你能帮我带个口信吗?”
米拉贝拉冲她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
哈维尔学校坐落在伦敦近郊,学生们从学校最高处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天文塔上,可以俯瞰整个学校的风景,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巨型工业烟囱。
而天文塔的下层,是哈维尔的底蕴,周五的汤姆·里德尔正在此整理堆积的化学文献。
从这里的落地窗旁虽看不到伦敦市区,但也能将校园尽收眼底。
所以他专门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今日阳光过分明媚,一点也不像伦敦压抑的冬季。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德尔迟迟没有动笔,只是目光紧紧锁定窗外。
“嘿,汤姆,没课的时间都打算呆在图书馆了?”
汤姆·里德尔的眼神这才从校门口匆匆离开的马车上移回,看向问他话的人——莱昂瑞尔·布莱克,斯莱特林的佼佼者,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
旁边是他的妹妹,莉莉安·布莱克。
布莱克兄妹喜欢跟聪明人结交,而里德尔超出聪明的范畴。
“嗯,有约了。”里德尔冲他们微微一笑,“我得完成这些。”
他指的是他桌上的文献。
莱昂瑞尔看着堆积如山的文献,一时心里也有些复杂,他不觉得留在学校帮别人工作有多么重要,也许学校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拓展关系的重要场地,但是留在学校看着一年又一年的傻学生他会疯掉的。
为了留校来讨好教授没必要,为了讨好为了留校讨好教授的学生更没必要。
“我知道你不爱欠人人情,但其实偿还人情有很多种方式,克雷默也把你用的太狠了。”他随便翻阅了下文献,迅速对化学结构式绝望,将书扣了回去。
“之前格雷福斯的事情我听说了,放心吧,他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里德尔点点头:“谢谢你,莱昂。入学以来你真的帮了我很多。”
“举手之劳罢了,毕竟霍尔森教授很看好你,”莱昂双手环胸,背靠着桌边,“你知道吗?让他这么做可是一件困难的事。”
里德尔的目光从纸上缓缓移动到莱昂瑞尔的脸上,他将自己的情绪把控地很精准,只留下一个了然温顺的态度:“下一届俱乐部的选票你肯定会比其他人多一票。”
“哈,”莱昂哼笑一声,似乎已经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他转身过来,就听见他的妹妹几乎趴在里德尔身边,嗡里嗡气地读着:“亲爱的玛丽,你的……”
“嘿!汤姆!你在给克雷默写情——”
莉莉安的声音瞬间翻了一倍,但迅速被莱昂瑞尔捂住嘴巴,并带上意味深长的八卦目光。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长得倒不错,但我觉得你会有更好的人选。”
里德尔赶忙地叠好手下的信,他的脑袋转动了一个微妙的角度,以便于他能正式看到来自斯莱特林朋友的揶揄。
“瞧瞧你,多么耀眼啊。”
莱昂指的是,里德尔天资非凡,又极为英俊,虽然家境贫寒,但学校中的不少女生早已芳心暗许,在这座古老的图书馆中偷看日光下的少年。
莱昂抬了抬下巴,代替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只见被点到的女生慌忙将眼神移开,把脑袋藏进书本里。
“以及……”
突然,他的手掌被他的妹妹咬了一口,“嘿,莉莉安!”
“小声点吧莱昂,这里是图书馆。”莉莉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不过,克雷默她……”
莉莉安和莱昂对视一眼,莱昂读懂了她的意思,替他妹妹说道:“要不让我妹妹替你把信给她?呃,我是说,她和克雷默还挺熟的……”
他面对着里德尔的沉默,缠着蹩脚的借口:“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等她自己交给她,但万一你要吓着她怎么办?呃,意思就是莉莉安可以替你打探下她的口风,万事都需要留有余地。”
莉莉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里德尔,他什么都没做,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只是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写下的书信。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里德尔的表情是轻蔑的,毕竟这个谎言太常见,常见到蠢人都可以看透,他的眼中只有她略带窘迫的倒影——事实上她正掐着自己的腰,昂起下巴,让自己看着盛气凌人些。
她自己都觉得里德尔不会同意的时候,里德尔忽然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好啊。”
那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笑容,一个属于可以放在品学兼优优秀仪容仪表中的英俊面孔。
“我很期待,莉莉安。”
莉莉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图书馆的。
她一边怀疑自己看错了,里德尔是个没地位的贫困生,他凭什么敢对布莱克表现出蔑视?
一边又沉浸在他的脸中,感叹他笑起来真好看,或许不应该用好看,是美丽的。
“天呐,真不敢相信我用了这么蠢的借口!不过没想到汤姆居然同意了?!”旁边的莱昂还在为刚刚的表现喋喋不休,半天才注意到莉莉安懵懵懂懂的神情。
“被汤姆·里德尔迷傻了,我亲爱的妹妹?可惜他喜欢玛丽·克雷默。”
莉莉安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个蠢货!他对克雷默只是一时兴起,她连入学考试都没参加过!”
莱昂不屑地哼了一声,指着她手上的信:“交给克雷默的男朋友,还是直接烧了它,你自己选择呗。”
……
当玛丽赶回学校的时候,毕业舞会已经开始了一刻钟。
幸好她出门穿戴整齐,只需要换上礼服就万事大吉。
礼厅里布置的很亮,像在天花板上挂满了银霜,闪闪发光。但里面没有外面这么冷,学生们早就脱掉了厚厚的冬季校服,尽情展示着名为青春的身姿。
她试图在这些人中寻找休·格雷,或者米拉贝拉,但她是第一次感叹他们全年级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尤其是优雅的音乐在她与第二个人擦肩而过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摇滚乐响彻厅堂,学生们彻底疯狂了。
所有人都在扭动,头顶的灯光变了又变,将人们的脸染成五颜六色的模样。
玛丽被这些同学撞的七荤八素,差点练成了一系列乱步用来穿梭人群并且不被踩到脚趾。
“嘿,玛丽!”
终于,她在迷幻的灯光下被人拉住。
米拉贝拉将她往最外层拉。
“我早就看到你了,但是再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她穿着如同镶嵌了钻石一样的银色裙子,她承认她在灯光下更夺目了。
“你真是幸运,正好错过了校长的致辞,”她指着靠着墙壁的棕发男生,“休,玛丽在这里!”
他冲米拉贝拉点点头,然后冲玛丽笑了一下,如同他们在讲一个不好玩的笑话。
休一直不苟言笑,这玛丽是知道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同意跟休在一起的,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稀里糊涂,也可能休是学校慈善基金会的主席,她觉得他在某些方面很善良。
“对了米拉贝拉,你去图书馆了吗?”玛丽的提问迎来了糟糕的回答:“什么图书馆?天呐,糟糕!”米拉贝拉拍了一下脑袋,“对不起,你知道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好,我完全忘记汤姆·里德尔的事了!”
“不过我觉得没人会这么傻会呆到现在,现在天都黑了,图书馆早就关灯了。”
米拉贝拉说的实在有理,冬季黑夜来的很快,不到六点天就会暗下来,玛丽赶回来的时候甚至天上还飘着刺人的雪花呢。
更何况今日是休息日,他本应该身心放松,和朋友们在公共休息室来一杯热可可,互相交换礼物再谈论一些当下最时髦的东西。
可是……
“玛丽,汤姆·里德尔是谁?”
休的声音很低沉,但玛丽依旧低着头,用很小、无力的声音回答他,在这个场合也很难让别人听见。
“只是学业上的事……”玛丽答非所问,又因为她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休·格雷的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不会在图书馆等着她的,她这么想简直是自寻烦恼。她应该好好享受毕业舞会,这是她期待了一年的事情,人生就这么一次,最起码哈维尔学校中,就这么一次……
她不怪米拉贝拉,也对休有所愧疚,是她明明计划好了一些,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做好。
毕业真令人崩溃。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已经牵起她的手,开始带领她跳舞,使得她像一个杂技演员、提线木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旋转或摇摆。
“玛丽?”
把她摆在天平上,称一称灵魂的重量,像是一种漫长的死亡特效。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没有过好今天罢了。
当她往天上看时,那些光怪陆离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黑洞,当她想再往深处探寻时,奇怪的地方又不见了。
“玛丽!”
休的声音变得很大,让她不得回神注意到他——
但他脸色铁青,脸上的疮疤可怖,增生蜿蜒到脖颈……
“啊!”她大叫一声,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了他。
“玛丽,你怎么了?!”
可是,玛丽再看他时,他脸上的疤痕不见了,像幻觉褪去一般:休的脸色依旧不好,干干净净,高大魁梧。
玛丽惊魂未定,还是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投以奇怪目光的众人,把休重新拉到舞池边缘,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我刚刚是犯了什么神经,可能是太累了,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
休努了努嘴,表示:“没关系,不如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拿杯喝的来。”
可当休拿着高脚杯返回时,玛丽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
玻璃被重重地投掷到地上,周围人惊呼,渣滓与酒精混合流淌在地面。
米拉贝拉不敢说话,只能看着休悻悻离去。
虽说这不是玛丽的过错,但她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礼堂离图书馆有一段距离,伦敦的郊区更加寒冷,让她止不住的双手上下搓着双臂,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毕竟……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
她跟汤姆·里德尔根本不熟,没有任何往事,如果不是傻子,没人会现在还因为她的事还呆在图书馆。
图书馆正如米拉贝拉所说,已经黑的像即将闹鬼。但玛丽不怕这些,只在黑暗中摸索吊灯的开关。”
可是图书馆太大,她也没做过图书管理员的活,最终她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用的油灯,才让漆黑给她让出了一点小亮光。
没有任何一处留着小灯,没有任何人在,还好。
她的心情刚平复一些,就听到一处来自不远处的奇怪声响。
像钥匙掉落的声音,又像玻璃珠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动。
“汤姆?”她试探性地喊了他的名字,“是你吗?你还没有走吗?”
玛丽并没有得到回应,同时声音也越来越小,她赶紧跟了过去,又听见皮鞋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急迫焦躁,不安虚浮。
“等、等一下!”
“你是汤姆·里德尔吧?不好意思我今天临时有事,我本来让我朋友替我来跟你说的来着!”
“我不是找借口,等一下呀!”
她扯着自己用来保暖的小披肩,高跟鞋在空旷的地板上踩出飞快的哒哒声,顺着古老的楼梯盘旋而上,直到那些声音都消失了,留下油灯摇晃中逐渐衰老的机械扭动。
砰的一声,玛丽打开最高处的门,圆盘式的建筑的最边缘处,果然站着一个人。
“呃,你是……”那个人背对着她,双臂撑在天文台,但她完全认得出来他的发色,他今日的穿着。
“休,你怎么在这呢?”
棕色的发,白色的西服,板着的一张脸,以及悬在他头顶之上的,巨大而又苍白的月亮。
“怎么,我不应该在这吗?”休嗤了一声,手掌的力度快要将围栏捏碎一样,“还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什么好事,我只是……”玛丽话说到一半,也觉得事情会越抹越黑,“抱歉,是我刚刚没有解释清楚,让你误会了,我只是让汤姆·里德尔同学帮我整理文献而已,本来下午就该完成的,可是早上父亲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市区一趟。”
玛丽举着油灯,站在天文台上瑟瑟发抖,她走到休的身边,试图把他拉回楼梯间,“这里太冷了,咱们不能去里面说吗?”
却被他打开手,依旧不信任她。
“哦,要是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就好了。”他责问道:“你依旧在骗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对吗?你总是对我说谎,玛丽·克雷默!”
他掏出一张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纸,甩到她脸上,“你们在背后怎么说我的呢?觉得我是个四肢发达的蠢货,虚伪的慈善家?你早就不爱我了,你们都约好了在天文台见面!”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她根本来不及看那团纸,风就把它吹到最角落了,“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你又在装无辜,玛丽,你总是这样!”休看起来已经愤怒到极点了,他补充着对她的控诉:“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不起?你今天让我等你那么久,冷落我,让我丢尽了脸,这是你的目的吧?”
“今天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外,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的,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不必这么敏感!”
“敏感?!只要反对你做的事就是敏感?”玛丽被他抓住肩膀,就像一条被卡在渔网上的鱼,她费劲摆脱,但无济于事。
“你刚来的时候,难道不是我一直在帮助你的吗?你都忘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还是说脚踏两条船会让你很开心?会显得你很有魅力?!你个贱人,女表子!”
“你闭嘴!”她用高跟鞋尖狠狠地踏上他的脚趾,这让后者松开手,吃痛地弯下腰,“你疯了,休,我们完了!”
“你不许走,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汤姆——汤姆·里德尔——”休的表情在黑夜中更骇人,他的肩膀结实,差不多能将玛丽的身形完全挡住。
他简直是冲着玛丽扑过来的,但这次她有了准备,她灵活地往另一边一躲,让他扑了个空,但同时,他们谁都没有料到:
不知道是天文台建立的时间太过悠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休碰到的栏杆忽然短了,紧接着是垒落的砖石的倒塌,他的眼神从狂怒瞬间变成震惊,他奋力想要抓到什么,墙壁、栏杆或者玛丽也好,但也只有一瞬间,他就从天文台下坠落下来。
“休……休!!!”
太快了,一切都来不及补救。
玛丽跌坐在那里,腿软的不能站起来,她不敢往下看,就算他们刚刚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甚至动手,但她想的最多也是分手,她从未想到让休死去。
她完全被吓傻了,整个人魂不守舍,不明白这一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颤抖的手扶住墙壁,指甲死死地抠出泥土,才能勉强站起来。
“小心,玛丽。”
下一秒,她就跌进一个怀抱中,高空下她的长裙飘出狂乱的形状,这个胸膛不温暖,她依旧觉得很冷。
但是她没办法,只有他可以依靠。
“怎么办,汤姆?怎么办?”她近乎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掉下去?”
少年沉默地微笑,骸骨那样瘆人,带着冰冷的算计,计算蛇牙应该在猎物的哪片肌肤上落下。
只不过他还是难掩失望,目光从高处跳跃,落在烂泥一样的尸体上。
那张皱皱巴巴的纸也随风飘扬,直到轻轻落地,被血水浸湿。
“亲爱的玛丽,你的眼泪使我神魂颠倒。”
汤姆·里德尔的字依旧漂亮。
[鸽子]我来了,里德尔又略施小计但从不惹事上身。
汤姆:玛丽,你有男朋友的事我会不知道吗?
ps.有时候想我要是会画画就好了那我将给玛丽大画特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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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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