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饭后，艾瑟琳跟往常一样去地窖工作。
其实说是工作，但大多数时间要么是给斯内普熬药打下手，要么是待在自己的角落做自己的事。
顶多是帮斯内普批改一下低年级的字帖一样、只知道抄书的幼稚“论文”，上课要用的魔药材料由斯内普抓来的苦力解决。
艾瑟琳真诚地认为，斯内普有些过分苛责了，又太过严肃，导致被关禁闭的学生处理那些没见过的材料时也不敢问他第二次。
但现在有艾瑟琳这样善解人意的学姐坐镇，小苦力们胆子大了很多。
更何况对艾瑟琳而言，这些学生都是来帮自己减负的，恨不得比平时还温和百倍。
送走终于捣碎半盆牛黄的二年级小獾，艾瑟琳走到正在看晚报的斯内普面前。
斯内普只觉得艾瑟琳挡了自己的光：“什么事？”
“您能帮我参考一下舞会礼服吗？”艾瑟琳拿着几张照片排在斯内普右手边的小几上。对她而言，斯内普的年龄在这儿，一定参加过大大小小许多舞会，他的选择相当具有参考意义。
“我没有那么多空闲陪你做这种无聊的事。事实上，我更想建议邓布利多取消这个毫无意义、只能彰显各个学校之间稀薄甚至并不存在的‘感情’的舞会。”斯内普翻了一页报纸，最近终于看不到那个叫什么斯基特的记者的文章了。
斯内普说不清自己是满意那个记者不再造谣还是遗憾于看不见有关波特的贬低。
艾瑟琳看了一眼斯内普手里的《预言家晚报》，都是很无聊的新闻。最有意思的不过是关于上周魁地奇联赛违规使用福灵剂的官方通报。艾瑟琳不认为斯内普对除斯莱特林参加以外的魁地奇比赛有什么兴趣。
“如果这很打扰您的话…我还是听从菲利亚的意见吧。”艾瑟琳只好把那些照片拿回来。
斯内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沙菲克的那个跟格兰芬多谈恋爱的室友？那他估计要在礼堂里看见沙菲克穿着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夸张礼服了。
斯内普不耐烦地抽过艾瑟琳手里的一沓照片，随手拿了一张最保守的蓝色鱼尾裙照片搁在最上面，顺手扔在一旁的红茶旁边。
“现在带着它们离开。”
艾瑟琳满意地拿回照片，看来她可以让菲比把自己那几条蓝宝石找出来搭配一下试试了。
礼服已经定下来，艾瑟琳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自己的舞伴也特训一下。她虽然没打算在舞会上出什么风头，但也并不想沦为笑柄。
自从哈利拿了第一，马尔福就销声匿迹了。这两天倒是时不时跑到自己这儿刷存在感。但并没对艾瑟琳说什么很过分的话，艾瑟琳也只是敷衍着答应。
但谁知道马尔福会不会在舞会的时候无聊到盯着纳威的舞步纠错？艾瑟琳觉得自己应当尽到身为舞伴的责任。
有求必应屋的烛火摇曳不定，配合着唱片机把若有若无的舞曲送到空气中。
宵禁前，艾瑟琳带着纳威进到她新许愿的房间：“看看怎么样？以后晚餐吃快一点，我们最好每天都练一个小时。”
房间四面都有镜子，门口有挂衣服的架子和搁凳。地上铺着整块的厚地毯，门对面有唱片机和唱片架。
纳威非常局促：“我真的行吗？”他揪着自己歪斜的领带，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纳威的长袍下摆沾着不知从哪蹭来的泥土——大概是草药课留下的，魔杖在袖口里不安分地晃荡。
“当然！”艾瑟琳脱掉外袍挂好，发现纳威还呆滞在原地，“我建议你最好把袍子脱掉，不然看不清自己的动作。”
纳威好像只能听懂指令，慢吞吞脱掉长袍放在搁凳上，走到已经站在房间中央的艾瑟琳身边。
艾瑟琳把魔杖插在发髻上，防止它在袖子里导致小臂动作不便。她抽时间得把那个从法国带回来的魔杖套翻出来，只跟斯内普或者纳威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把魔杖插在头发上还好，但如果是在有很多外人的场合下，还是得保管好。
艾瑟琳踮起脚尖，轻轻把纳威的手按在自己腰间：“你连毒触手都能驯服，还怕跳不好舞？”她的指尖被纳威掌心的微汗濡湿，发现镜子里的少年耳尖涨得通红，活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抱歉，我忘记许愿控温装置了。”艾瑟琳抽出魔杖给纳威施了一个清凉咒。
音乐再次从唱片机里流淌出来，是首轻快的快步舞曲。
纳威的左脚像被石化咒击中似的僵硬，结结实实地踩在艾瑟琳脚背上：“对、对不起！”他慌得差点又踩艾瑟琳一脚，镜中的好几个纳威同时手忙脚乱。
艾瑟琳强忍着痛意，挥动魔杖在空中画出一道金色弧线，镜子里浮现出舞者的虚影。那些半透明的身影踏着优雅舞步：“看着他们的脚步，左三步，转半圈。没关系，慢慢来。我第一次学的时候比你差得远。”
纳威紧张得要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最起码几个小时。艾瑟琳累得像是连着打了十场魁地奇比赛，她无比庆幸头一回练习选了周五宵禁以后，最起码明天不用早起了。
艾瑟琳原本计划今天最起码学会两个舞步，但现在她的计划已经改成了两个八拍就行了。
梅林保佑，纳威终于在艾瑟琳要直接睡着前找到了节奏，鞋子不再乱踢，手臂关节也不再像生锈的机器一样僵直。当他终于成功牵着艾瑟琳完成一个旋转时，镜中的虚影同时鼓起掌来。
“你看！”艾瑟琳气喘吁吁地停在原地，头发松散了不少：“我说过你可以的。那些斯莱特林的公子哥，现在该担心自己的舞伴被你抢走了。”
纳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他看见镜子里，艾瑟琳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微微俯身喘息，碎发落在他的前襟。他觉得胸口痒痒的，心里酥酥麻麻的，像是长满了满月时抽条开花的月见草。
“那么，明天见？”艾瑟琳直起腰，“你觉得是我刚才说的以后晚餐以后练习比较好，还是宵禁以后？”
“宵禁以后。”纳威完全没有思考，晚饭后他们只能练一个小时，艾瑟琳就要去地窖报道。但如果是宵禁以后，他们也许可以待几个小时。为此，他愿意冒着被费尔奇逮住的风险。
艾瑟琳点点头，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的作业都能在地窖完成，大不了把中午看小说的时间改成午睡好了。
在这种强度的训练下，纳威的进步很快。
他甚至连周末的霍格莫德村都不去了，只要艾瑟琳有时间，他就一直待在有求必应屋里等着练舞。
艾瑟琳又不想打击纳威的积极性，只好顶着斯内普的冷笑，日复一日在地窖里熬提神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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