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推开门时,烛火猛地摇晃了一下。
多诺手中的刻刀正划过玉佩表面,翡翠碎屑像星尘般簌簌落下。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鬓角,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如尼文第七变体,我给的。”德拉科的声音嘶哑极了。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多诺的手指一顿,翡翠表面未完成的符文泛出淡金色涟漪。
多诺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焰:“你脸色比月光还苍白。”她的刻刀在指间转了个圈,“发生什么了?”
“我看起来像有事?”德拉科冷笑一声,却控制不住地走向沙发。
昂贵的龙皮沙发在他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就像他紧绷的神经。
多诺放下玉佩坐到他身边时,带着翡翠粉末的气息。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你看起来只是不想说,不过你看,你大晚上来找我——如果有道暗门就好了。”
她轻声指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刻刀上的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所以,德拉科,为什么不想说呢?”
“因为太屈辱了。”
这个词从德拉科齿间挤出来,像吐出一块碎玻璃。
他盯着壁炉里将熄的余烬:“我不该让你留在马尔福庄园。那天在国王十字车站,就该让你回家的。”
多诺突然将头靠在他肩上,发丝间的茉莉香盖过了他袖口的龙血墨水味。
“别这样说。”她的呼吸透过衬衫布料熨烫着他的锁骨。
德拉科的手攥紧了沙发扶手,指节发白。
“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混蛋。”德拉科的声音发颤,“明知道这里会有多危险,还是……”
他呢喉结滚动了一下,后半句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可我还是很想你陪着我。”
多诺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
那些未愈的伤口在她触碰下微微发热。
“如果你三年级的时候,你真的被我气走了……”德拉科突然转向窗外,月光在他侧脸投下锋利的阴影,“现在是不是正和波特他们一起,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喝着黄油啤酒?”
德拉科顿了顿,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微笑的表情:“而不是在这里……”
多诺的指尖突然按上他的嘴唇。她的手掌还带着翡翠的凉意,却让他灼烧般的愧疚奇异地平息下来。
烛芯爆出一个火花,照亮了她腕间红绳上那缕金发——它正微微发着光,像黑夜中的一缕晨曦。
多诺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歪着头,指尖轻轻点了点德拉科紧绷的下颌:“原来你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很气人啊?”
多诺的声音轻快,却带着一丝探究:“那你是怎么做到——一边说着快去格兰芬多吧!一边又偷偷盯着我和哈利说话的?”
德拉科的呼吸一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年级暑假结束在丽痕书店看到她和波特站在一起的那一刻,他的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密室他没敢陪她一起去,而波特却似乎成了她的英雄。
嫉妒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于是他变本加厉地讽刺她,用最刻薄的话推开她,仿佛只要把她推得够远,他就不会难过。
而现在,多诺就坐在他面前,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一丝促狭的笑意。
德拉科的眼眶突然红了。
他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额头抵在她的颈窝,呼吸沉重而灼热。
她的皮肤温暖,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让他想起三年级时她站在霍格莫德的大雪里,仰着脸对他说:“德拉科,我喜欢你。”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他的声音闷在她的发丝间,沙哑得不像自己,“没被我气跑?”
多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当然,”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除了我,谁还能这么纵容你?而且这叫投资——我要等某天下一任马尔福家主跪着给我穿鞋!”
德拉科低低地笑了,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的身上。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的存在。
——多诺一定是梅林给他的礼物。
她见过他最恶劣的样子,知道他胆小、自私、懦弱,知道他曾经为了自保而伤害她。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留在他身边,甚至在他此刻这样狼狈的时候,还能让他笑出来。
窗外,月光静静洒落,照亮了茶几上那枚刻满符文的玉佩,也照亮了德拉科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幸运。
而很快,就到了圣诞节。
清晨,马尔福庄园的走廊上覆着一层薄霜般的寂静。
多诺醒来时,发现门框边缘的魔法禁制非但没有解除,反而被加固了一层新的符文——流动的银光像锁链般缠绕在门扉上,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色泽。
德拉科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一只精致的银盘,上面摆着撒了糖霜的圣诞布丁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他走进来时,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多诺改良好的玉佩上,她已经又重新挂回了脖子上。
翡翠表面流转的符文比之前更加繁复,隐隐透出威慑的气息。
“看来你的作品很成功。”他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了一下。
多诺坐在床边听到这样的话挑了一下眉毛,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身上,衬得她的肌肤莹润如暖玉。
她伸手接过德拉科手中的茶杯,热气氤氲间,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布雷斯或者潘西今年没办圣诞舞会?”
“嗯。”德拉科在她身旁坐下,皮鞋尖无意识地蹭过地毯,“布雷斯和我写信,说潘西和达芙妮抱怨了整个十二月,她们觉得没有舞会简直是对传统的亵渎。”
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声调,但多诺注意到他的手指正不安地敲击着膝盖。
“所以,”多诺放下茶杯,突然撩起衬衫下摆,露出一截柔软的腰线,“没有舞会,我也没有必要从这间屋子里出来,对吗?”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看,天天被你关在这里,连肌肉都变软了。”
德拉科的呼吸一滞。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肌肤上——那里确实比放假前圆润了些,带着健康的、温暖的弧度。
记忆突然闪回放假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在级长寝室的四柱床上,她的腰被他掐出淤青……
“你该不会是……”他的声音陡然变得紧绷,喉结滚动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多诺心领神会,立刻翻了个白眼,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不,你想多了。”
说着,她扯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生理期刚结束。”
德拉科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他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带着讥诮的笑:“好吧,看来今年我的圣诞礼物清单上少了一项惊喜。”
多诺气得一拳捶在他胸口,力道轻得像一片雪花落下。
德拉科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仿佛在无声地守护着这个不完美的、却足够真实的圣诞节。
第二天,细雪簌簌地落在窗棂上,多诺指尖勾着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望着庄园前庭。
几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正踏着积雪匆匆走过,其中一个不小心踩到冰面,踉跄了一下,又慌忙挺直腰板,仿佛连摔倒都是一种亵渎。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
德拉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
他走到她身旁,龙皮鞋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多诺歪头靠在他肩上,眼睛仍望着窗外。
“我还以为神秘人的手下不过圣诞节呢。”她的指尖点了点玻璃,“结果他们连雪地都要走得这么……庄严肃穆。”
德拉科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睡袍领口。
晨光透过雪幕,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在我的计划里,”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今年的圣诞节应该是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或者是来往于其他庄园的舞会,向认识的人郑重介绍你的身份。”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然后你会穿那件墨绿色的丝绒礼服,当然,应该是新定制的——就是被潘西说像圣诞树的那件。”
多诺轻笑一声,环住他的手臂。
“我知道。”她的指尖滑入他的掌心,轻轻捏了捏,“维也纳的圣诞集市,热红酒,还有你说要偷渡进歌剧院的隐形兽毛披风。”
窗外,一个食死徒正笨拙地试图用魔杖清除靴子上的雪泥,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袍角点燃了。
多诺的肩头微微颤动,德拉科低头看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弧度。
“今天不用去应付你亲爱的姨妈了?”多诺突然问道,指尖在他袖口的银线上画着圈。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出师了。”他简短地说,灰蓝色的眼睛望向远处,“她昨天去了诺特庄园。”
多诺垂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那楼下那些……大人物们的茶话会,你不去听听?”
“父亲认为没必要。”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妙的紧绷,“他说我们回霍格沃茨后,只要——”
“——只要正常上课就可以了?”多诺接过他的话,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那在你正常上课的时候,是不是还有顺便再给波特找点小麻烦的计划?然后……再顺利毕业?”
德拉科终于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
“当然。”他的拇指抚过她发丝间的那根绿丝带,“毕竟某些人说过,要看着我戴上NEWTs全优的勋章。”
窗外,那个倒霉的食死徒终于扑灭了自己袍子上的火苗,灰头土脸地溜进了庄园侧门。
多诺望着那缕飘散的黑烟,突然觉得,或许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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