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上，映着九月初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第一天上课并不是个好天气。
银绿色的斯莱特林长桌上，卡米莉亚正小口吃着燕麦粥，面前是她挑挑拣拣才拿了半块的黄油面包，还有一小块甜南瓜。
她有预感，这么一天天吃下去，她能瘦个好几斤不止。
早餐刚刚开始那么一小会，外头就传来一阵扑扇着翅膀的声音。
在身旁的新生还在好奇张望时，卡米几乎是听见声音就立刻拿起半块黄油面包和小南瓜往桌底挡了一下——猫头鹰信使来了。
她猜一点也没错，许多只猫头鹰呼啦啦飞进来，边飞边将脚下抓着的包裹、信件投放到对应收件人桌前，时不时溅起吃饭汤碗打翻的声音和学生们的惊呼声。
卡米莉亚松了口气，幸好手快，她可不想吃含有羽毛或者其他什么细菌的食物，她暗暗庆幸。
“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
突然，一阵刺耳，尖利的吼叫声回荡在礼堂上空，声音大到惊得不少学生刚把因为猫头鹰打翻的汤碗捡起来，不小心又再次打翻。
而这次没有人发出声音，连教授席上都没有人开口。
整个礼堂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羽毛笔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格兰芬多长桌，连幽灵们都好奇的看去，那里一个黑发少年僵直地坐着，脸色阴郁。
他指节发白地攥着拳，离他前面大概几英寸距离的上方，是一封正在张牙舞爪的信件——
西里斯·布莱克收到了一封吼叫信。
他身旁的詹姆·波特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被布莱克猛地甩开。
西里斯本人看起来不比这封吼叫信少什么愤怒。
“你这个家族的耻辱！”
布莱克夫人的尖叫声回荡在礼堂之间，前排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们都吓得默默远离一些，生怕被误伤。
“我生你养你不是为了让你背叛神圣二十八族和布莱克家族的传统！格兰芬多？！你怎么敢？！”
“纯血统的耻辱！你个孽子！立刻去找邓布利多要求转院，否则——”
西里斯突然站起来，所有人都听见他身后的椅子发出跟地面摩擦的刺耳声。
下一刻，他魔杖尖端迸出火星，吼叫信还没有完，就被迫发出“嘭”的小爆破音。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西里斯用魔法将其烧成了灰烬。
余烬飘落在餐桌上盛满蜂蜜水的金杯里，发出轻微的“嘶”响。
西里斯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黑发下的灰眸暗沉，里头夹杂的怒火让他周围的人都缩了缩脖子。
卡米莉亚注意到，他校袍领口别着的格兰芬多徽章在晨光中闪着刺眼的金红色。
在别人惊讶或者害怕，以及鄙夷和幸灾乐祸的各种眼神中，她只是淡定咬了一口黄油面包嚼嚼嚼。
她知道，这是西里斯·布莱克要反叛家族的必经之路，他总会习惯的，并且逃离。
隔着几个座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纯血叛徒。”
“至少他有勇气选择自己的路。”卡米莉亚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而有一刻，西里斯的目光扫过斯莱特林长桌，卡米莉亚仅仅和他对视了一秒，就见西里斯将视线转到了前头的位置，那是纳西莎和安多米达的座位。
安多米达眼神担忧不已。
纳西莎则高傲的扬起下巴，她旁边的卢修斯不过一瞬就握住了西茜的手，平静又眼含警告的向西里斯看回去。
不知道是谁先受不了这场无声地愤怒，礼堂慢慢又开始声音熙熙攘攘起来。
总之西里斯离开桌椅，大力拽过自己的书包离开了礼堂，看样子是要去哪一门课的教室。
他旁边的詹姆立刻拿着书包跟上，走之前还踢了踢另外两名男生的椅子，似乎示意他们跟上。
这位布莱克家族的大少爷实在英俊又傲慢，离开座位的背影如此决绝，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就像他很多年后出逃牢笼一样的黑暗。
*
卡米莉亚低头又看了一遍课程表，确认无误，然后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坐在角落的几个人。
西里斯·布莱克一只手搭在课桌上，身体向后倾，座椅腿只剩两脚尖端着地，他修长的双腿懒散交叠，另一只手的手肘撑在后桌的彼得·佩德鲁的课桌上。
彼得完全顺从的留开课桌上的空间给西里斯使用，面上带着艳羡和一丝讨好。
他看着仅仅坐着就不断被女孩们投以视线关注的西里斯，正在说些什么。
詹姆将自己一头乱发揉的更乱，拉了拉自己领带让它变得松散一些，拉的过程中身子倒向后面莱姆斯·卢平的课桌，被莱姆斯用魔杖抵着后腰说了句“注意”，然后詹姆嘻嘻哈哈的坐直了身体。
卡米莉亚清楚看见莱姆斯手下的羊皮纸被詹姆碰皱了一些，他无奈叹了口气。
原来他们关系发展这么快啊，看上去相处的不错，卡米莉亚思考道。
莉莉·伊万斯坐在跟卡米莉亚课桌平行的右边，隔着窄窄的过道，旁边是棕色头发的女生，莉莉一开始跟卡米莉亚介绍她叫玛丽·麦克唐纳，是她的室友。
而玛丽发现莉莉前一天晚上跟自己说的，一个没进入霍格沃茨之前的好朋友，还有在火车上交的朋友，居然都是斯莱特林，浅浅打了个招呼以后就不再怎么说话，脖子扭着只和身旁的格兰芬多们交流。
她们第一天宿舍夜谈，巫师出身的室友给她们好好科普了一下魔法界斯莱特林们多么的邪恶，多么阴险狡诈，还喜欢欺负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把玛丽吓得够呛。
莉莉悄悄和卡米道，并表示她绝对不会这样想西弗和卡米。
其实你这样想的话也行，因为一点也没错。卡米心道。
今天起床，一路从地窖到礼堂路上，还有早餐时，卡米利亚就在斯莱特林的巫师们交谈中听见不低于十句以上，关于不屑及憎恶麻瓜种巫师们的言论。
她那时候身边的卡罗兄妹还问她：“塞尔温，泥巴种们都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对吧？”
对你大爷，该死的食死徒预备役。
卡米利亚当时想到了莉莉，在怒骂一通卡罗兄妹然后被全斯莱特林针对和明哲保身里，选择了扯开话题。
“注意你们的用餐礼仪，我不喜欢别人口水进入我的早饭。”她皱着眉头道。
这跟沉默不语有什么区别？
卡米觉得对不起莉莉，可她身在其中才知道恶意有多大。
就像坐在卡罗兄妹身边的西弗勒斯也听见了，眼神纠结要命，死抿着唇，他和卡米莉亚两人脸色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卡罗兄妹自讨没趣，也没再继续跟卡米莉亚说什么。
因为塞尔温家族是纯血，而且斯莱特林的人身上总带着些自命不凡的傲气，其他学院巫师听起来可能觉得这人古怪傲慢，但他们会觉得这是纯血统的骄傲。
这些发言对他们来说很常见，不算什么。
此刻课堂，西弗勒斯坐在卡米莉亚后方，中间隔了一个课桌。
卡米注意到，在莉莉介绍他是自己好朋友时候，西弗勒斯脸上很高兴带了点笑意，并时不时将视线扫过莉莉。
卡米莉亚摸了摸自己的魔杖，白桦木做的，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杖芯是独角兽尾毛，弹性较好。
奥利凡德说这是他祖父做的，听说使用这种魔杖的人，通常心灵纯洁。
但愿她真的是。
变形课教室的阳光比礼堂明亮得多，怪不得卡米莉亚觉得那时候西里斯去的方向熟悉，他们的课表今天是一样的。
讲台前的麦格教授目光锐利，她刚刚课堂开始用阿尼马格斯的猫猫形态，给学生们来了个下马威，让他们心生敬意。
此时，她视线扫过台下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新生，魔杖敲了敲讲台。
“今天我们将学习最基本的变形术——把火柴变成针，成功的标准是针尖足够锋利能刺破羊皮纸。”
这不是《哈利波特》里上课第一天讲的吗？
卡米撑着下巴，开始想，麦格教授，或者说，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是不是第一节课上课，一直都是一样的？
麦格教授透过眼镜片向台下的学生们看了看，她示范时，银针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获得了学生们齐齐的鼓掌。
“认真一些，你们也可以。”她微笑着，随后一挥魔杖，讲台上小盒子里的火柴们一根根飞到下面学生们的课桌上，接着开始给学生们教授技巧和口诀，以及变形术的各种要领。
“布莱克先生，你看起来好像非常有把握？不如由你第一个尝试？”
麦格教授看着西里斯散漫的坐姿问。
西里斯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很快，他抽出了魔杖。
卡米利亚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有道新鲜的伤口，结着暗红色的痂。
她想起来早上布莱克大力扯过书包的姿态。
杖尖划出流畅的弧线，火柴瞬间拉长变细，在桌面上折射出金属光泽。
“完美。”麦格教授举起那根银针，它轻易地刺穿了她的记事本，“格兰芬多加五分。”
詹姆紧随其后，他的针尾端还专门被他保留着木纹的装饰，花里胡哨的，但很厉害，麦格教授也加了分。
莉莉·伊万斯的针尖带着玫瑰金的色泽，而卡米莉亚魔杖一挥，变出的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当西弗勒斯沉默地展示他变出的标准缝衣针时，西里斯突然冷笑出声。
“看来毒蛇们也不全是废物。”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半个教室听见，“不过比起变针，你们更擅长背后捅刀吧？”
他说话时，卡米正在用自己变出来的针刺破课桌上的羊皮纸。
卡米莉亚抬起头，发现西弗勒斯脸色阴沉得像地窖的墙壁，他似乎想回击什么，而莉莉正用责备的目光瞪着西里斯，顺便还有詹姆·波特。
詹姆非常赞赏的看着西里斯，尽管他不清楚自己的好兄弟为何突然发难，但是开团秒跟。
“比起评判他人，”
卡米转动着魔杖，声音如她变出的针一般柔中带刚，比斯内普先一步开口：“或许先管好自己失控的情绪更显教养，布莱克先生。”
西里斯猛地转向她，灰眼睛里的惊讶一闪而过，脸色阴霾一片。
麦格教授适时地清了清嗓子：“好了，先生小姐们，这是我的课堂，不是魁地奇球场。塞尔温小姐和斯内普先生各为斯莱特林赢得五分。现在，所有人再练习三次，下课前我要看到每人桌上摆着四根合格的针。”
“布莱克先生，如果不想格兰芬多被扣分的话，安静的练习。”
麦格教授又一次挥魔杖将剩下的火柴全部送到学生们的课桌上。
下课后，卡米莉亚故意放慢收拾书本的速度。
她瞥见西里斯被詹姆拽着往门口走，但那双鹰隼般的灰眼睛一直盯着斯莱特林们的方向。
莉莉的室友玛丽表示她要先走，于是只有莉莉留下来，西弗勒斯正在跟莉莉说着自己领悟的技巧，还有关于魔药课要准备的东西。
卡米莉亚边收拾边听。
“卡米，你刚刚说的太棒了！波特和布莱克简直就是自大狂。”
“你们不知道，他们会在公共休息室展示自己新练习的魔咒，随机选择一个身边的人试验。”莉莉吐槽道。
西弗勒斯扯起讽刺的笑意：“他们这样倒像是两只炸尾螺，可劲的找存在感。”
卡米莉亚将课本一起整理好，轻声说：“他们是有些轻狂。”
莉莉甩了甩自己漂亮的红发，“我要去图书馆找些草药书、魔咒书，还有一些魔药书来看，做些预习，你们去吗？”
西弗勒斯点点头，将眼神放在了银发女孩身上，透露些许不满，他不想塞尔温跟去。
卡米莉亚立刻识趣道：“我得去猫头鹰棚屋寄封信。”
莉莉有一点点失落，但很快表示理解，然后跟西弗勒斯一起出了门。
漂亮的红发像火焰一样明亮，黑发少年轻声跟她说些什么，两人背影透露一股子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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