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①
“阿瓦达?”
“都有。”
“巫师真是没创意。”盖尔逞强似的说了一句。
“相比之下,的确。”
盖尔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她站起身来,几乎是逃也似的往外走,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呢?忍不住控诉吗?
如果她遇到的是那个真正的十七岁的斯内普就好了?如果他们不相遇在这个时代就好了?
但是她没能走出去,木门在她面前倏然合拢。
“你难道要惩恶扬善?”盖尔疲惫地开了个玩笑,“太早了点吧?”
“那都不重要。”斯内普向她这边走来,他们离得很近,很近,但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用黑白善恶去定义你自己。我们的……领域,本就互不干涉。”
她对英国巫师界不感兴趣,他对万里之外的东方大国也不感兴趣,对麻瓜英国兴趣不大。
“如果,如果我……”斯内普说得很慢,也很艰难,“盖尔,如果我要求你,或者我请求你,无所谓……在我和你即将要走上的那条路之间选择,盖尔,告诉我你的答案。”
求你别再说了,盖尔心想。
下定决心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几乎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似乎高兴大过于其他,那高兴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抉择已定的道路,还是一会儿会见到斯内普,盖尔自己也分不清。
但她的心不可动摇,也不能动摇。
她得阻止他。
这是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的拥抱与亲吻,毫不纯洁,毫不礼貌,毫不克制。炙热的吻里混杂着热泪的咸味,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不深陷进去,但盖尔将他推开了。
“对不起。”盖尔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就是我的选择。”
有些事她非借助格林德沃的力量不可,至于格林德沃会怎么霍霍欧洲,说实话她不是很在乎。
但他不能不在乎。
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说,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这是无解的死局。
“就这样吧。”盖尔侧头亲了亲他扶在肩头的手,“我们大概率不会在战场上遇见,我不会太关注巫师世界的事,玛纳萨我也会带走,你尽管在沃土原住下去。”
恍惚间,斯内普想起埋在记忆深处的另一场对话。
“我,或者食死徒,西弗你只能选一个。”女孩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我等你的答案。”
相比昔日的自己,盖尔至少没有选择欺骗与敷衍他,更没有强行要求他的体谅与理解。在礼堂里对视的那一眼,他们就知道,分裂已经无可避免,但她仍然哭了,她哭泣的模样与记忆里淡去的那张脸渐渐重合起来,连离开的步伐都那样坚定。
不行,斯内普下意识地想,他不能……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盖尔,这本也不是他擅长的。难道说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中间的苦难与牺牲就可以坐视不理吗?
那他又凭什么干预汤姆·里德尔的未来?反正他终究会被哈利·波特杀死。
但盖尔也没有真的离开。她就停在门边,咬着嘴唇,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她轻声说,“赌赢了,你只会获得一个天大的麻烦,赌输了反而没有损失。分手嘛,就得做些分手该做的事。”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说干就干,既然下了决定,便快步走回来,像从前每一个欣喜的相逢时那样、紧紧拥抱住他,斯内普尚未来得及回抱,就感到空气一阵挤压,强烈的窒息与恶心感淹没了他。
盖尔带着他幻影移形了。
他们互相搂抱着落在一片原野上,远处有村落的微光。暮色四合,日沉月升,风景不可谓不美妙,盖尔放纵自己欣赏了一会儿,斯内普也终于发现了这是哪里。
毕竟老房子庞然大物般的阴影就矗立在他们身后,像一只阴暗潜伏的巨兽,等着把什么人一口吞了。
霍格莫德,尖叫棚屋。
“你帮了我很多,我没什么能帮你的,虽然你一直说你不需要。”盖尔再度望向他,“看着我,西弗勒斯……摄神取念。”
谢天谢地,上一世由另一双眼睛看来的景象,仍存在于此时此刻他的头脑里。
盖尔抛了抛魔杖,将这座现在仅仅只是满落尘灰的豪宅重新变成九十六年之后的颓败垮塌的样子。
“做得很好。”斯内普环顾四周,听见自己声音干涩得要命。每一处断裂松脱的地板、歪七扭八的家具、破碎一地的玻璃碴,还有脚边厚得像沙砾的尘埃,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盖尔·纳什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他会的她都会。
“虫子未免太多了!如果这几天晚上我注定要辗转难眠,我希望是因为想你,而不是因为身上的虫子包太痒。”盖尔瞥了他一眼,体贴地开了个玩笑,现在把她撮回福利院的火场里去,她的反应体面不了更多。
魔咒的光芒接连不断地从她魔杖尖端坠落,斯内普发现,不知何时,盖尔施咒已经相当游刃有余了。魔杖不再是她手里新奇的玩具、趁手的工具,而是她个人意志的无限延伸。
她已经融入了这个终将亲手推翻的时代,但他好像还没有。
“曾经我想的多么美好啊,我要在一个怎样的时机、怎样的环境,正正经经地和我的爱人做这件事。”盖尔蹲身,吹起一大片扬尘,趁机将自己的裙子铺在地上,“但绝想不到会在这里,此时此刻。”
“来啊!”盖尔伸腿勾了勾斯内普的脚腕,她的脸上是笑着的,眼睛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于是斯内普注视着她,她便也慢慢不笑了。
“我不能。”他下意识要拒绝,“我怎么能……”
“我成年了!”盖尔强调道,“两辈子,两个社会都成了,这里也不是学校,你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了,西弗勒斯,如果你再不抓住机会——”
很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
“你好像那种心怀不轨的坏蛋啊,只敢在我失忆的时候乱来。”盖尔失笑,慢慢解着扣子,“早知道是今天,我就去问德·蒙特莫伦西教授要一瓶迷情剂,说什么也要骗你喝了。”
她有些不能想象西弗勒斯·斯内普为爱痴狂的样子,如果有幸看见了,之后无论多少年,无论她走到什么地步,哪怕在阿兹卡班被摄魂怪围观,再想起来都会笑出声吧?
“我从不知道你是这么犹豫的人。”盖尔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地板,“看看这儿是哪里?尖叫棚屋,你在这里遇到过危险,对不对?至少三次,最后一次你没能逃脱……做你自己,原来的那个自己,霍格沃茨校长斯内普教授。”
在明天到来之前,在分手之前,他们还属于彼此,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本就正当的事为什么要逃避,甚至不需要争取,且享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②
九十六年后的尖叫棚屋已经塌掉一个角,新生的清白月光顺着连锋利边缘都被风雨磋磨温润的瓦片爬进来,流淌过断裂倾斜的副梁,清澈得像一阵轻风,温柔得像一条浅溪。
一片阴翳覆了上来,明月的光辉渐渐被吞噬了。
“你害怕吗?”斯内普问她,额头抵着她的。
“你害怕吗?”盖尔反问,“我当然害怕,现在也还是害怕。”
斯内普又不说话了,盖尔心里好笑,这人呐,浑身上下只有两样东西是硬的。
月上中天,斯内普在尖叫棚屋里醒来。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没有死,没有回到遥远的从前,他现在站起来,还来得及去帮把手。
在他下意识将手捂向侧颈的时候,他还是清醒了过来。百年前的霍格莫德规模要小得多,夜里也更安静,他身上没有成股喷涌的血液,没有疼痛难忍的致命伤口,只搭着一条薄薄的羊毛毯。
盖尔留下的魔法在他醒来之后开始消散。
他只来得及看清地板上的一双脚印,孤孤单单的,鞋尖前有几处圆圆的泪水深痕,她大抵是站在这里哭过,但到底还是走了。
尖叫棚屋在缓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脱落的墙纸重新拼凑出完整的大簇花纹,撕裂的窗帘泛起丝织物的华光,像是在看电影的倒放,而这个时代甚至还没有电影。
斯内普徒劳地伸手抓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在挽留什么,那个还未到来就已经消逝的时代,还是那个人?
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法如愿,就像人不能捕捉到风,不能掌握住火。
新学期伊始,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拉文克劳那个从一年级开始就超有话题度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盖尔·纳什,在七年级的时候终于彻底消失了。
有人说她休学了,有人说她退学了,还有人说她被傲罗抓去蹲阿兹卡班了,众说纷纭之中,有两个说法显得格外独特。
其一来自格兰芬多的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纳什的发小、老乡兼朋友,她说盖尔·纳什只是请了长假,N.E.W.Ts考试还是会回来考的——请长假,但是要大考,这是什么地狱难度的魔鬼组合?就问谁放假还有心情学习吧?
其二来自赫奇帕奇的忒修斯·斯卡曼德,他的消息来源就比较曲折,据说是来自那个芳龄五岁的宝贝弟弟……养的神奇动物。
“我不知道!纽特是这样说的!”忒修斯·斯卡曼德不知道第多少次挥开八卦的人群,“他说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但我绝对不是在胡扯!他说那个……那个东西,它就是能看出女巫有没有怀孕!一些麻瓜宠物也能做到!”
怀孕。
这个词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来说并不算陌生,平均每三届都有一两个特立独行搞出人命的“活泼”学生,但显然纳什似乎不在此列。
她不像啊!
一个饭只是随便吃吃、衣服也随便穿穿,三餐之外几乎只出现在教室、寝室、图书馆的女巫,她谈恋爱,和谁谈?书页里的蠡虫吗?
至于她那个长眼睛都看得出来关系不一般的男(性)朋友……恋爱不是这么谈的吧?这俩人凑到一块儿能说什么,哪天来把大的?于是他们合谋搞死了菲尼亚斯·布莱克?
不少自重出身的纯血统坚信这个说法,一个拉文克劳和一个斯莱特林搭档,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何况这个拉文克劳是全学院思路最奇特、动手能力也最强的那个,斯莱特林呢,也是全学院最不把任何事物都放在眼里的那个。
但是八卦传来传去,盖尔·纳什是真的消失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却没有。他还是会来上每一节提高班的课——尽管那内容他看上去都快背出来了,特别是魔药——但据他的室友说,他不在寝室过夜。
看起来学校里还是靠实力说话,马尔福和布莱克家的少爷都得老老实实地寄宿,断层第一已经可以走读了。不过确实没人管——副校长、斯莱特林学院院长坎坦克卢斯·诺特教授已经快要膨胀得什么都看不见了,而正牌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教授则完全变成了一个失魂落魄的空心傀儡。
丧子之痛夺去了他所有的志得意满与意气风发,虽然他还有另外两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但是对于父母来说,每一个孩子都是无可取代的,尽管那可能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
但总的来说,诺特教授的综合水平还是与布莱克教授没办法比,学校里那些敢怒不敢言的“正常”教授的反抗终于取得了一点点松动,最起码复活节和圣诞节的假变得更容易请下来了,如果盖尔·纳什还在,她就再也不用摆事实、讲道理,拖上自己的院长,再拿出一大叠校长看都不看的麻瓜文件,在校长室举行一场小型的“我真的很忙”演讲报告会。
虽然诺特教授依然硬逼着所有教职工在假期正常排课,试图让那些不够拔尖的混血种和麻瓜出身小巫师害怕落后进度而屈从于巫师文明,但其实拉维恩·德·蒙特莫伦西教授会在课上带大家熬一种含在嘴里味道会发生七种变化的饮料,每个人的味道还都不一样,阿芒多·迪佩特教授直接让学生们自己看书,比较活泼的如加拉提亚·梅乐思教授干脆会给孩子们变“魔术”。
五月中旬的时候,消失了整整一学期的盖尔·纳什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为了考试焦虑到发疯的同龄人面前。她看上去好像胖了一点,脸也圆圆的,但气色很不错,不像生过病的样子——还好还好,不然她就是历史上进圣芒戈次数最多、住院时间最长的女巫了,或许是巫师也说不定。
“只是浮肿。”面对阿利安娜的质问,盖尔气定神闲地摸了摸脸,是有点发福了,手背上并排四个小凹坑。
“而我瘦得像夜骐。”阿利安娜哀怨地说,“都怪这该死的考试!”
“夜骐是什么?”
“呃,阿不思合伙人的魔杖,是用夜骐的尾巴毛做的。”阿利安娜拐了个大弯,“一种神奇动物吧,大概,没见过。嘿,你真该认识一下盖勒特,我还没见过那么讨人喜欢的男巫呢!”
啊,他当然。盖尔扯了扯嘴角,顺势问道:“阿不思找到工作了?”
“嗯!”阿利安娜一派天真,满是信赖,“在中欧那边,盖勒特想让他一起去,他还有点想留在英国独当一面——我支持盖勒特,最终他赢了,所以他给我的育儿园投资了,划算!”
“看来那人已经成为你们家的新朋友了呀?”
“也不算!”阿利安娜皱了皱眉,有点小苦恼,“阿不福思就不喜欢他,他总觉得盖勒特心里鬼点子太多了,看人的目光总跟看盘菜似的!”
盖尔被这个比喻逗笑了,她最近总有些燥,一动一笑就浑身是汗,再说胸口也有些涨,就告别了阿利安娜,起身往城堡里走。
她就在大门边的阴影里猝不及防地遇见了斯内普。
那一夜过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但盖尔知道他会在她睡下之后来看她,站一站就走,后来还会帮她按摩小腿和脚。她甚至知道他住在哪里,尖叫棚屋附近有一种开蓝色黄点点小花的植物,汁液有姜的气味,他袍角拂过夜露,又经过她的床头,她梦里便闻到这个味道,醒来鼻端仿佛还有。
PNB的所有人,甚至斯文顿——根本瞒不过他——都或直白或间接地问过这个孩子是谁的。一个未婚先孕、父不详的孩子,在这个年代还是先锋得过了头,简直是一桩丑闻。
但是没办法,纳什小姐从事实上、从法理上,都是一个具有独立主权的自由人。她要这个孩子,那么谁也拦不住。
PNB高层(包括原高层潘克赫斯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都表示非常不适应——因为纳什小姐破天荒地没去上学,她就呆在诺里奇的房子里,一天到晚,偶尔去露台上晒晒太阳,只要前去,就一定能见到她,不必再等远低于时效的、神出鬼没还有股鸟味的信件。
她甚至忙得很。那间圆弧形的、曾经装饰着杀人花窗的办公室如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地图,纳什小姐向公司总务处支取了一大盒黑红双色的图钉,有时候收到信,就会拿起来往图上按,有时候按黑的,有时候按红的,有时候按在海里,有时候也按在陆地上。
至于她的卧室,连负责清洁的女仆都无权进入,没人知道一个孕妇是如何独力完成洒扫的,但她预产期将近、自己说要去住院就像从前那样自顾自消失了之后,丽莎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推开了门——是有些乱,但很干净,地板亮得仿佛刚打过蜡,上面一根头发都没有。
沙发抱枕上竖倚着一张便签,上书:“想想丽莎你七老八十快死了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觉得好好笑哦!”给丽莎气得好悬没晕过去。
但新手妈妈却没有和孩子一起回来。叼着婴儿篮的白鹳在某一个清早,直接大鸟依人、骑脸落地,吓得贝丝·普林斯险些闪了腰,襁褓里沉睡着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婴儿,几乎所有普林斯都觉得她像是自家人。
这个且待证实,眼下的问题是,产妇呢?孩子妈呢?
孩子妈把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当成自助式月子中心死皮赖脸赖了一个月后,直接无缝衔接回了学生身份,她没回去看孩子一眼,前脚出院,后脚已经踏上了苏格兰的土地。
她见过自己的孩子,曾经的,第一个。她知道,她只要看上一眼……她的本心也好、激素也好,都会让她发疯。哪怕那个孩子不成人形,只是一堆散乱的肉块——不正经的医院,医德和技术都是不太过关的。③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她发过一次疯,那滋味儿可真够受的,所以她绝不再发第二次。虽然她大抵是重蹈了阿德莱娜·约瑟芬·纳什的命运。
但是没关系,她至少可以留下很多很多钱,这样也算赢了世界上大多数的父母。有这样多的钱,如果她的孩子还会生孩子,如果他们生出来的小孩都正常,那么总有一代,会既拥有爱,也拥有钱。
或许纳什夫人当初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这所有的“满分”打算,都在她撞见斯内普的时候烟消云散了。如果他们没分手,此时此刻,或许很适合来上一些特殊的play,但现在盖尔只是笑着问了一句:“开学典礼那天,你会来吗?”
“真快。”他点点头,知道没什么能阻拦盖尔的脚步,爱情不行,孩子也不行,那个孩子甚至是她自己要生的,她要证明什么,一去不回的决心吗?
就算盖尔为爱所困,就算盖尔身体不便,她也可以含着眼泪、忍着妊娠反应,继续有条不紊地将她的计划向前推。
“所以已经定好了?”他又问。
“嗯。”盖尔点点头,“学籍隶在剑桥的格顿学院,但我其实不在那里住,也不在那里上课。”
唯一招收女学生的学院没有开设地质学,有这门课的学院它不收女人。《简妮·布兰登法案》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就像鲁尔斯餐厅依旧不接待女客,有男伴陪同也不行。
就像她努力让PNB旗下的每一名雇工都活得更有个人样,她可以提高待遇,却无法在整个社会层面擢升工人群体的地位。
果然还是要靠着正事才能驱赶走脑海里的旖旎情思,盖尔心里苦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那么,我让伊娃把邀请函带给你,典礼是不公开的。”
擦肩而过的时候,斯内普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盖尔慢慢地回握住,但也到此为止了,他们只剩下两只手可以在隐秘的角落缱绻,藕断丝连毫无意义,只会加剧彼此心里的不舍。
爱情还在,但它不可以在。或者,要忽视它的存在,假装它不存在。
“为什么?”斯内普感受到她的手在缓慢抽离,“那个孩子?”
“什么为什么?”盖尔古怪地瞅着他,“概率问题,再说我也不能堕胎啊!巫师不能,麻瓜也不能,我只能生下来。”④
“你怎么能这么草率?”斯内普有些不赞成,两个人谁也没把那个可怜的孩子当成……某种血脉相袭的生灵,他的反应,也仅仅是出于曾经那个无爱的童年。
“也是给你找点事做。”盖尔笑了笑,不知该怎样给他打气才好,但这个人一直抱着这种“随便活活”的态度是不是也不像话?
从前盖尔·纳什就是他的“事”,他观察她、教导她、帮助她、喜爱她,不知不觉也过了这么多年。
以后观察、教导、帮助、喜——赞赏盖尔·纳什的人会变成盖勒特·格林德沃,那他怎么办呢?像一苇渡江的达摩那样找个洞面壁,二十年后出关一魔杖戳死婴儿伏地魔吗?
那不能够,人总是要生活。就是孩子有点倒霉了,但是没办法,虽然她大的小的都不要,但如果要她二选一,她一定先顾大的啊!
“那么,后会有期。”盖尔说。
两双黑眼睛彼此对视,几乎是同时移开了视线,他们向前走去,踏上应赴的命运。
①合理推断,但也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开解盖尔随便说的,自由心证。
②放心吧,不是。
③盖尔的偏见,就是去协和,也是弄碎了再……
④当时麻瓜确实不可以,至于巫师,原著毕竟儿童文学,完全不涉及这类事情,合理推断的话,中止妊娠的理由无非是:1.产检不过,但巫师压根不产检;2.养不起,巫师就算是当小偷都比麻瓜更得天独厚,应该不至于;3.不想生下强■犯的孩子,这个自由心证,因为原著每个人都是一副在世圣人的样子,孩子像是做梦怀上的,最大尺度莫丽小颤颤;4.年少冲动,不想要了。
本卷完,点播一首《后来的我们》送给盖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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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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