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始终站在我面前,湖光将他整个人拉进一层淡金的轮廓之中。
我轻轻低头,指尖摩挲着外袍的边缘,没回答他那句“你会等我一起来”的话。
而他却一步步靠近,直到蹲下身,像很多年前他还没学会掩饰情绪那样,认真地仰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真的要从我身边离开了。”
这句话来得太轻,轻得像一句自言自语,却又像一把冷刃,贴着我心口缓缓划下。
我抬头,想看清他眼中到底藏着什么情绪,可他偏偏避开了我一瞬间的凝视。
“你一直都没说,”他继续低声,“从霍格沃茨那次拒绝后,你就把所有事情藏起来。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可我每次看你眼神闪躲的时候,我都知道——你是要做决定了。”
他垂下眼,像是下一句要说的词太重,先缓了半口气,才道:
“只是……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被你留下来。”
我指尖一颤。
他终于站起身,居高地望着我,语气带上一丝不自觉的低哑:
“我知道你想要安稳,想要一个不会被动荡撕裂的归处。可我不是那个只能被你藏在心里的人。”
“我已经不是那个只能远远站着,看你和他之间你来我往的旁观者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没有一丝愤怒,反而像是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我曾以为,只要你需要我,我就能一直站在那儿不动。但你知道吗,菲比——”
“我也会怕。”
“我怕有一天,我再也不是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了。”
我望着他,胸口一阵一阵地紧。
“你不是。”我哑声开口,“你一直都不是‘第二个’。”
他愣了一下,像是心脏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前,踮起脚,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肩膀:“我从来不敢靠得太近,是因为我太在意你了。你给我的,不是掌控,不是命令,而是……真正让我觉得可以喘息的地方。”
我顿了顿,声音极轻:“如果我给你太多等待,对不起。”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覆上我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轻轻用力。
他的目光随即掠过我的指尖——那里戴着那枚银质炼金戒指,低调却不容忽视,是卢修斯亲手为我戴上的。
我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没有立刻移开手。
我们就这样沉默站着,湖水在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空气中仿佛都悬着未说出口的情绪。
“你还戴着那个耳饰。”德拉科轻声说,语气不再像平日里那样轻佻讽刺,而是低沉得像是一块压在心底许久的石头。
我缓缓伸手碰了碰耳边那枚银蛇,轻声答:“它一直都在。”
他又盯着我手上的戒指看了几秒,才低声道:“那这个呢?也一直都在?”
我垂眸,没有回答。
“所以你到底是留着我,还是在提醒我……我永远只能是你故事里的一部分?”
我抬头看他,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心疼:“不是那样的,德拉科。”
耳边只剩湖水轻拍岸边的声音,还有他贴得极近的呼吸。
“现在你有了属于你的未来,属于你家族的荣耀。”德拉科的声音越发轻,“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也放进去一点。”
我缓缓抬头,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太多从少年时便压下的情绪,灼得我几乎无法逃避。
我伸手,轻轻搭上他胸口,指尖能感受到那颗心脏猛烈跳动的频率。
“有。”我低声说,“一直都有。”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低头吻住我。
不是急切,也不是猛烈,而是带着一种决意与颤抖,像是压抑太久的温柔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闭上眼,感受到他指尖抚过我面颊的动作,轻轻,却深刻如誓言。
这一吻没有延续太久,却像将那些年错过的片段一一吻回。
他额头抵住我额头,喉咙沙哑地低声:
“那你记住,菲比,不管他给了你什么,我也可以。”
“我不是来和他争的。但我不能接受,明明你心里有我,却什么都不说。”
我闭上眼,指尖贴着他胸口那跳动的节奏,低声说:“你不是替代,也不是多余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次吻上我额角,这一次轻柔许多,却更像是宣誓:
我睫毛微颤,轻轻抱住他,那一刻,心底某处终于松动。
在湖边,在夜色与水光之间,过去和现在的交汇一点点清晰,而我们之间积压已久的情感,也终于翻涌而出,交缠不清。
——————
夕阳已沉入山影,马蹄声踏碎归途的宁静。
我骑在德拉科身前,他的手稳稳握着缰绳,背脊微热。风将我发丝吹散在他肩上,空气中残留着青草与他身上的气息。
回取时夜色刚好彻底落下,屋内的灯光已点起。德拉科先跳下马,回身牵住缰绳,伸手来接我。
我把手交给他时,眼角余光却看到门前的黑袍身影。
——是卢修斯。
他静静站在石柱边,并未上前迎接,也未言语,只是那双眼静静地注视着我们,像将一切尽收眼底。
德拉科下意识地将我护在身侧,动作不明显,却被卢修斯尽收眼底。
“回来得挺晚。”卢修斯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我轻声回答。
他没再追问,只是目光淡淡从我们交握的手滑过。
“准备吃晚饭吧。”他说完便转身,袍角一卷,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感到德拉科的手微微一紧,然后才松开。他没有说什么,陪我一同回屋。
用餐期间,话题零散,偶有交谈,却总不脱一种压抑的静默。
我试图化解这份沉默,提起同学们寄来的假期信件,念出几句关于“马尔福庄园的小夫人整日不出门”的调侃。
“潘西还说,要是我再不回信,她就要派猫头鹰来监视我。”
我笑着说完,却没人接话。
卢修斯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意味不明地扫过我:“看来你在霍格沃茨的名声不小。”
德拉科则放下刀叉,目光停在我手上——我习惯性地摩挲着那枚银蛇戒指,与我耳畔那对同款银蛇耳饰相映成趣。
“那是你送她的?”卢修斯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讽刺的轻。
德拉科看了父亲一眼,语气依旧尊敬,却带上了某种不甘的克制:“是我挑的,她一直戴着。”
空气一度凝固。
我轻咳了一声,将餐巾放下:“我吃饱了……先回房间。”
卢修斯看了我一眼,眉峰微挑,却并未阻拦,只淡声道:“去吧。”
我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两人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目光一前一后地落在我身上,像两道绷紧的弦,彼此之间不见火光,却已暗藏锋芒。
——————
我回到房间,轻轻合上门的那一刻,肩上的力气仿佛也跟着卸下。
屋内昏黄的灯光照亮梳妆镜前,我站了片刻,将耳饰摘下,又不自觉地捏在指尖,迟迟没有放回盒子。
那是德拉科送的,银蛇形状,尾部缠绕着细碎宝石,略显张扬,却总让我安心。
而我手上的炼金戒指……我低头看着它,银光淡淡,却沉甸甸地压在掌心之上——那是卢修斯替我戴上的,是我以“复兴杰克曼家族”为代价的印记,是我自愿走入他世界的誓约。
窗外的夜风吹拂帘子,空气中有种不安分的燥动。
我坐在床沿,换上一件月白色的睡裙,发丝披散在肩头,素净得像最初的自己。可我心里清楚——从答应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我曾以为,卢修斯不会在乎我与德拉科之间的情愫。可他那一眼——从我与德拉科握手的位置,扫向耳饰的银光——藏着的不止是克制,还有警告。
他始终是那个不需要动怒、却能牢牢掌控局势的人。
而德拉科……那个少年已然成长,他不再只是跟随父亲脚步的孩子,也不再满足于守候在我身边。他开始质问,开始争夺,甚至开始在父亲面前宣告他的存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银蛇耳饰重新戴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风涌入。
庭院深处的白月桂正开,微香飘入屋中。
我隐约听见走廊尽头有脚步声传来。
两道。
没有交谈,只有一前一后缓慢的步伐,像夜色中悄然逼近的潮水,将我一点点吞没。
我转身,回望那扇未上锁的门。
心口跳得很快,却没有退。
他们总会来。
而今晚,那些藏着的情绪、压下的**、未明的归属——终究要有一个答案。
这一章,是情感临界点的告白。德拉科不再沉默,卢修斯不再回避,菲比终于开始面对那个最难回答的问题。不是选择谁,而是承认:她心里,早已有了两个答案。
他们都来了——她也不再退。
共存不是妥协,而是三人之间早已深植心底的默契。从此以后,不再是独属,而是并肩、共享与命定的交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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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归属未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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