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只是很平静地端起那杯加了吐真剂的苦酒,仰头饮尽。而后,以指尖点了点你面前的那杯。
“喝完它,我会回答你任何问题,如果你想问的话。我只需要听见你说一句话。”他停住一拍,按在空酒杯边的手指略微发白,直视你的眼眸是一片死寂。
“只要你说,你不再需要我,我会立即消失。”
【1】
男人整整忙碌了一天。
临近期末,琐事像温室里不听话的魔鬼网,张牙舞爪地攀附在他的思绪上。
等终于能从壁炉钻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
蜘蛛尾巷的家里一片漆黑,孤月冷清,窗棂钉木地板上上的灰影像是教堂里的十字架。他沿着被拉长的黑色望过去,窗台一角是一束兀自盛开得灿烂的百合,在月光下白得刺目。
男人愣了愣,没有多想,只拖着困倦的身躯摸黑上楼,尽量放轻声音洗了个澡,边擦着滴水的黑发边推开虚掩的房门。
跟往前每一个晚归的夜晚一样,他正准备以尽可能轻柔的力度掀开软被,小心地钻进去,贴着他的妻子躺下,分享她提前为他带来的温暖——
还没来得及沉入的睡梦蓦地醒了。
这里冰冷一片,谁也不在。
【2】
他尝试入睡,但本应疲惫不堪的身体却自顾自地带着他起床。
不敢开灯,他在这个似乎永无尽头的黑夜里漫无目的地徘徊。
他来到床头柜、衣柜、梳妆台、储物架、书桌、橱柜、书墙、浴室——最后,一无所获的他坐回壁炉的前面,抬手烦躁地挤压自己的鼻梁。
倏地想起什么,他召回挂在玄关长袍,僵硬地从口袋取出一个信封。
他把它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没有打开,只这么盯着它,直到第二天,他不得不回霍格沃茨的时分。
【3】
家里愈渐杂乱,窗台的百合花谢了,他没有去管。
这样任性的日子,又过了好几天,或者好几十天。
每当他以为今天是可以做下决定的那一天,他的手却告诉他——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
不是今日,不该是今日。
可是等什么呢?
他不知道。
【4】
“西弗勒斯,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今天教师会议以后,邓布利多盯着男巫苍白的面色,忍不住叫住他。
“怎么。”男人声音冷漠。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了?”邓布利多单刀直入问道,“你和她?”
男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只冷淡地答:“没有。”
“没有?”邓布利多蹙起白眉,毫不掩饰他语气里的不相信。?“用不着你关心。”男人站起身,没有要继续留在这里的打算。
“话没说完,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敛住眼神,用一份报纸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男人垂下眼,只见,报纸“国际消息”一栏,正记载着大洋彼岸连日不断的山火。一张魔法照片映出当地傲罗参与开展的行动——他们认为这场山火有可能为魔法所致。
他只瞥了一眼那张仍在挣动的照片,便别过头,不再说话。
“你还要继续跟我说没有吗?”老人将报纸甩在桌上。
“我说了,用不着……”
“是我一手撮合你们的!”老人提高音量,截断男人的话。随后叹了口气,放缓声,“这没有错,可我没有逼迫你接受她,我没有逼迫你——许下那些承诺,不是吗?看看呐,你还甚至还戴着戒指,假装你们没有过发生什么。”
“……”男人猛然抽回垂在老人旁边的手,随即抿紧嘴唇。?
“既然吵架了,那就去好好说清楚。”老人踌躇不安的指尖敲在长桌上,心里十分不忍地见到男人面颊微微抽搐的肌肉,察觉到这也许不是一次简单的争吵。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缓缓叹了一口气,试着裹上些语重心长,尽管他知道面前人不会领情,“既然放不下她,那你就该放下自己。”
“我最后说一次,邓布利多。”男人低下头,话音似是从咬紧的牙关飘出,“我从过去、现在、未来,都无需你的额外关心。”
【5】
“这不是关心,斯内普教授。”
那日的最后,老巫师用当初在山岗上面对年轻食死徒时同般冰冷的声音道。
“如果你不能妥善处理好你自己的私事,身为校长,我将不得不为你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他起身,目光疏离而充满命令,“从现在起,你将暂时离开这个岗位,直到你能给我一个你处理过这件事的答复。“
他重新坐回壁炉前的沙发,他已没有了离开的理由。
大段的时间,他就坐在那里,涣散的眸光定格在茶几。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睡了过去,但她的笑颜很快让他不得不清醒。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无比清醒,但那个信封又让他感觉仍在沉浮。
他好像很久没有进食与洗漱了,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会感觉到异样。
【6】
他清楚必须做一个决断,正如老巫师说的话。要么放过她,要么放过自己。
他不是不清楚她为什么离开。他不是不清楚,她在意的是什么。
他也并不是不会,在无数次看到她哭泣的时候感到心疼。
只是,他以为自己本是罪过之人。这辈子若有一人肯青睐、陪伴他,已是奢望。
他又怎么敢言喜怒哀乐爱,怎么敢让他的古怪吓到她,只害怕——哪一天,哪一句不小心漏出的不完美的假饰,让她过早离开他。
毕竟那么多无法解开的死结缠在他的脖间,他不想那些比墨汁还要浓稠的晦暗也拖累她,不想让她跟他一同掉入永劫不复的旋涡。
他总觉得,再等等,再等等吧。
时间定能让这些绳索腐朽。会有那么一天,他能坦然地告知她他已放下——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原谅自己,光明正大地去爱她。
但如果那一天不会到来,她终是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会懂得怎么放下她的。
可是,他哪里会知道,当她真的这样一走了之,他的心里会有这样惨烈的空荡?
【7】
加利福利亚州的山火持续到了第三周,当地的麻瓜政府最终不得不求助于美国魔法国会。
大量的傲罗从各地前来协助,调查和阻止这场不知是天灾还是**的大火。
从帕利塞兹山间汹涌而下的火势几乎摧毁整条沿海公路,这里的夜晚烧得白昼还要明亮。
当晚,你再度赶到海水浴场的时分,傲罗们展开的魔力防护线已被熊熊烈火撕开一个大口。
纵使你和你的同僚使出了浑身解数,这道口子却不受控地越裂越开,直至,火焰吞没了一切。
意识游走的最后一刻,你的心中凄然地浮现出一个已不可能再遇见的身影。
就这样吧,你对自己说,也挺好的。
【8】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你竟然还活着。
身上的炽热疼痛好像也都消散了,你睁开眼,还恍惚听见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傲罗小姐,你的丈夫来了。”
丈夫?
什么丈夫?……
肯定是听错了,要么就是叫错人了——可这间病房只有你一个啊。
你这么想着,困惑地偏开脸,去看窗外那片明媚的日光。两只知更鸟正在横伸出来的一节枝桠上沐浴尚好的曦辉,互相整理着羽毛。
下一秒,这幕美好的景色忽然被一个模糊的黑影挡住。
你啧了一声,皱起眉——大脑骤然一白,残留的力气只够抢在氤氲的水雾夺眶而出前,勉强将头转到另一边。
再下一秒,顾不上还在疼痛的伤口,你快速伸手扯起薄被,覆在脸上。
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
【9】
男人矗立于床前,头颅低垂,整个人如同一片无法穿透、带走所有光芒的阴霾。
“你……”他想要开口,却怎么样也发不对正确的话,只好继续站在那里。
紧了紧手中的被角,你忍住压在心头的酸涩,闷闷地对他说:“你不该在这里,出去吧,这位先生。”
在听见你声音的一刻,他的手指动了动。
然而,又过了很久,他才用微小的声音道:“我不会走。”
“……我困了,我需要休息。”本就虚弱的你,话音更难以自抑地发颤起来,“能麻烦您……”
“为什么不等我?”他打断你。
“什么?”
“为什么不等我?”他再次提高了一些音量,虽然听上去仍旧虚浮得像是窗前稍纵即逝的掠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飞快地说,然后咬紧自己的下唇。
“那天,我说,”他一字一顿地挤出话句。他的指尖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他的面孔是铺满的苦楚,“等我开会回来。”
你不懂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甚至不想弄懂他到底为什么在过了这么久后,要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样的你面前。
一阵衣物摩擦的细响,他伸手扯开你掩盖自我的被子。
“你干什么?!”你朝大概的方向模糊喊了一句,但就在碰上他黑眸中泛出的明显失措那瞬,你很快又转回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几近乞求地喃喃:“……把被子还给我。”
“我们需要谈谈。”他俯下身,压低声说。
“把被子……还给我。”枕头的布料在你手中变成一团狼藉,你的伤口因为你颤抖的肩线而隐隐作痛。
“还给我!”你抱住自己蜷缩起来,几乎是闷声在吼。被枕芯蒸腾的热气反扑在你脸上的擦伤,火烧的疼。
男人的心忽而一拧,他将薄被重新盖在你的背上。
“我会等到你愿意听我说为止。”
【10】
他留了下来。
接下来好多好多天里,他以令旁人艳羡的体贴丈夫模样待在你的身边,悉心照顾你的恢复。
只是,已然死掉的心脏是不会因为这种表现而复苏的。
你冷眼待他,任他抢走你执意要自己穿上的衣服,任他拿起你刚要伸手去端的茶杯,任他在他以为你睡着的夜里,小心翼翼地触碰你的额发、整理你的枕被。
但是,你没有再开口和他说过任何一句话。因为每当你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泪水总是如条件反射地涌出,迅速爬满你带有伤口的面颊。
这个时候,他就会识趣地稍微离开,绷紧脸,不再试探你脆弱的底线。
【11】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你出院的那天,这个时候,山火已然止住了。
你一刻也不想停留,便想幻影移形回家。
刚拿起魔杖,才突兀地想到你的家,连同那片土地一起被大火烧了个精光。
那种程度的破坏,别说恢复如初了,就是再有庞大的古代魔咒恐怕亦难以修复。
你揉了揉突突跳痛的太阳穴,大概辨认着医院在城中的方位,随后朝一家你熟知的旅馆迈步——
这家旅馆的一楼被装修成清净的酒吧,接待的前台是一位正在吧台后忙着擦杯子的美国小伙。
他拨了拨有些扎进眉梢的长金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晚上好,小姐,先生。喝酒还是住宿?”
“住宿,两间房。”你说。
“一间。”拽着你行李不肯交还的男人厉声道。
你没有理会他,正色道:“两间。”
他的魔杖在这时不紧不慢地从衣袖滑落,隔着柜台,直指招待的年轻人。
“呃,一间,”你微笑着纠正,反手按下身后人的手腕,补充:“要有两张床那种。”
你怎么从来不知道他会是这么执拗、会为此使出这种手段破坏规则的人?
从前,他不是根本不在乎你提什么要求,不是——根本不会在乎你吗?
【12】
没有再管奇怪的男人,你拎着钥匙串大步跑上楼梯。
在注意到他始终低着头跟随你的脚步时,你又故意拖慢步伐,故意拖延单独跟他相处一室的时间——你完全不能相信自以为很坚强的意志力,更不相信他不会将你捆在房里,逼你听他说话。
“还早。”你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到,继而在走廊里转了个身,“我想下去喝一杯。”
他没有反对,只说:“至少把行李放下。”
你将钥匙递给他,就在你准备拔腿趁机离开的须臾,他一手扣住你的手腕,半是告诫半是请求那样开口:“不许,你知道我会找到你。”
你轻哼一声,沉默地看他将行李放入房间。他保持对你的掌控,近乎拖拽着你,再度返回吧台前。
“两位现在是想喝酒了?”
“有特调吗?”你靠在吧台上,轻轻抬眸,“我想要苦涩、浓烈、偏执,又带些……神秘感的那种感觉?”
“嗯……”年轻人转了转眼珠,思考着,咕哝道:“我可以试试为你打造一款。”
“谢谢,不过这杯酒是为这位男士,不是为我。”你笑道,略一踌躇,又说:“能让他喝了就立马睡个好觉,第二天什么也记不得最好。”
紧抓着你手腕的大手似乎在此刻加重些力度,但他没有阻止。
【13】
一杯特意多加了安哥斯图娜苦酒的曼哈顿,一杯冰凉的干马天尼,还有一小盘佐酒零食被陆续送到你们所坐的角落。小伙还很热情地笑笑,体贴地调暗这一侧的灯光。
外面是洛杉矶城区暧昧交缠的街灯。
你越过道道霓虹灯辉,望向底下的行人匆忙,一架架汽车疾速驶过,却带不走你心底的酸楚。
叮咚一声,对侧的末班“天使线路”在这一刻发动,车厢内载满了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你看得很专心,看他们在拥挤狭小的车内互相拍照,笑闹。不久,它缓缓爬至山顶,消失在你的视野之外。随着今日的结束熄灯,大片的黑暗取代了刚才绚丽华美的灯彩。
与此同时,男人透过玻璃凝望你的双眼也浮现了出来。
你很快低头,自顾自抿一口清冽的酒,滑入喉咙的火辣灼得你的眼尾渗出一些湿润。
等你搁下酒杯,对侧人反手叩了叩桌边,想以此稍稍引起你的注意力。
你只懒懒将目光移到他轻扶酒杯的手指,便注意到他的另一手正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置于你的眼下。
一小瓶透明无色的药水。
你还是没有看他,只干巴巴地问:“是什么?”
“吐真剂。”
你很惊讶地抬眼一瞬,他却平淡地说:“既然下了决心要灌我酒,那就做到底。”
“我没兴趣。”你径直将药剂推回他面前,故作轻描淡写地说:“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无所谓你说什么话了。如果你真的有话要说,那现在就说出来,然后今天就把文件签上。”
说到这里,你无意识搅了搅手里掂着的青橄榄,咬下一口,而后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由烈酒带来的勇气让你可以暂时压下哽咽,道出接下来的这句话:“就当是我们彼此放过彼此了。我真的累了,西弗勒斯。”
“我没有异议。”男人意外地说,“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他干脆地拧开吐真剂的瓶盖,伸手往你的酒杯里滴入几滴,剩下的药水则全部倒进自己的酒中。
你没有掩盖自己的难以置信,“这是在做什么?”
他只是很平静地端起那杯加了吐真剂的苦酒,仰头饮尽。而后,以指尖点了点你面前的那杯。
“喝完它,我会回答你任何问题,如果你想问的话。我只需要听见你说一句话。”他停住一拍,按在空酒杯边的手指略微发白,直视你的眼眸是一片死寂。
“只要你说,你不再需要我,我会立即消失。”
【14】
你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瞪圆双眸,错愕地盯着面前的酒,又看向那个等着你行动的黑发男人。
他没有催促,没有急躁,只是虔诚地看着你,让那双一眨也不眨的眼睛漫出的情绪也席卷你。
又像是,就像是,正在分岔路口做下的无声告别,于最后的分秒间将你的样貌长久刻进他的记忆。
你们就这么僵持着,耐心到杯中的剩余冰块都一点点融化殆尽了。
“你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良久,你哽了哽发紧的喉咙,开口。
“我需要听见你亲口说。”他诚实地回答你。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想走了,也告诉过你我确定我要走了。”
“我说过,等我开会回来。”
“为什么要等你?”你稍稍挑眉,嘴角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难过而不住发抖,“你还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吗?你说你试过了——我想问,怎么会有人在听到那样的话后还能坐在家里等你?”
男人的双手在桌面握成拳头,他的眉心拧得很紧,然而,吐真剂还是让他的话音清晰利落:“我——对不起。那句话,不是我的本意。”
“对不起?不是你的本意?”你嗤笑一声,又害怕被吧台那侧的年轻小伙听见,将拔高的声音按捺住,“那请问,你的本意是什么呢?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我都不配听见你的本意吗?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呢?”
“我以为时间还足够,以为你会等。”男人黑沉沉的瞳仁轻颤,“我知道自己会说错话,我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会让你情绪不好。但有时候,我又觉得,如果你真的要走,那说明我从未拥有过你,更没有资格。”
现在说这些让人怜悯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要是当初,在你逼问他的时候就说出来,那你并不是不可以跟他一起面对的。
又或者,要是——他那天没有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你也不会决绝离开,不会将心永久封冻。
“你要不要好好听听自己这番话,是多么自以为是?”你被他气笑了,漾开一个淡笑,尽管你的眼眸已然泛红,越来越多的眼泪在打转,“算了……我只想说。那你确实想的不错。我确实,决定,要离开你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听我亲口说……”
你说着,去够眼前余了半杯的马天尼。
男人的喉结在这刻猛地滚动,他比你更快伸手,死死摁住了你的动作。
【15】
“别走。”
“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
他战栗地、绝望地抱紧你。
“我没有资格——”
“但如果可以——”
“别走。”
“我不会再那样了。”
“三年也好,三十年也好。”
“让我证明……”?
【16】
你从未见过他有这么多的感情。
你以为他会永远坚强冷硬,直到亲见到碎裂底下炽热的烈焰。
他告诉你,是红色,奶泡,黑胡椒,金木犀。
但他清楚你每次都会忠于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没有过多去干预你。
他告诉你,他根本看不得你的眼泪。
只是,每次你偷偷在他身边哭完,他都会给你施下昏睡咒,尽可能替你的眼睛消肿。
他告诉你,他就是希望你在家里翻找出跟他有关的点滴,以此跟你分享他的过往。
他告诉你,他知道你想过怀上他的孩子,可他不希望孩子出身在尚有缺陷的他身边——他仍未做好准备去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庭。
他告诉你,他奢望你的爱,却又畏惧幸福。
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只敢苟存于阳光照不透的角落,一遍遍告诉自己,你终会因他的古怪离去。
只要你厌倦了他,决然离开以后,他是理所当然可以被你抛弃的,是理所当然可以重新适应这种本才该是他拥有的生活。
可历来由俭入奢易,反之却如同剜骨抽筋,生剥皮肉,必须如含着必死决心吞下索命咒的凤凰,方能苟延残喘。
可他,终究不是福克斯,只是一只困于灰烬中的飞蛾。
【终】
——直到,直到他真的失去过你。
——直到,直到你对他说:“为我,放过你自己,西弗勒斯。”
男人的眼泪滚进掌心,顺沿你举起的手臂落在面颊。
你是日月,呼吸,是时间的所有。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再不愿放开的执念。
蓦然回首时,入目再无他人,四下都皆是你。
只盼人若只如初,巫山已见,自后云静天明。
【全文终】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