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晚上八点,围绕在罗恩病床前的同伴越来越多了,直到浑身湿漉漉的海格踩着沾泥的大步、携着雨水的潮气走进校医室后,庞弗雷夫人再也忍受不了与时俱增的探视人数,动手赶起了人来。
接连几天,罗恩中毒的惨讯像病毒传染似的激起了霍格沃兹内部的一阵恐慌——有了霍格莫德村的第一次恶性受伤事件,受害人凯蒂.贝尔至今仍在圣芒戈医院里昏迷不醒,不过月余,恶**件就又多了一起——尽管,罗恩的中毒像偶发的意外一样最后被轻松化解,可学生们心中的疙瘩还是难以抑制的又增长出了一个。
两起不同寻常的灾难,古尔芒忍不住把它们串联了起来。她几次三番地想去找西弗勒斯问问有关幕后凶手的一些猜测,可是,对方却有一万种方式制止话题、或是直接让她闭嘴;至于……本来要给邓布利多送去魔药的事情,她也在此事过后的第三天里被西弗勒斯告知:“时间推迟,邓布利多已经离校了。”
一周后,古尔芒抱着一摞厚厚的草药学课本,爬上一层层阶梯,身心俱疲地走向图书馆所在的楼层。
经过一扇落地窗时,古尔芒很清晰地感受了玻璃受强音波而不断震动的动静,她没忍住好奇,偏头瞥了一眼窗外——远远地,还是能瞧见魁地奇球场上飘扬舞动着的红黄旗帜——今天应该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之间的较量。
热闹和喧嚣总是属于别人的,只有眼前必须要在今晚赶完的草药学论文才是她自己的。
古尔芒叹着气,不作他想,老老实实地找了个空座位,一埋下头后,除了因天黑而抬头点灯以外,直到她写下了疙瘩藤的最后一个字母,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趁着平斯夫人的鸡毛掸子还没有凑到她面前,赶紧收拾好书本离开了座位。
这会儿正是挑灯夜读的图书馆灭灯之际,一批批地学生们纷纷踏上五楼的旋转楼梯,返回各自学院的休息室。
古尔芒排了一阵队,拖了一会儿就没有耐心了,她想着时间并不紧迫,不如先转到二楼的楼层先下,再经由大理石楼梯通向一楼,也不是不可以。
她如此想着,便在下一截楼梯转换前,脚步一转,和这一批等待楼梯接轨的学生们错开,跨上了一截直达二楼的短梯。
古尔芒鲜少走这条走廊,她绕了几圈路,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眼熟的标志——校医室的大门。
正路过双开的木门时,忽然,身侧的门被人从内部“吱呀”一声拉开了一条小缝,一只眼睛在门缝里偷瞄了一阵,望见了古尔芒以后,门缝倏而被猛一拉大,露出哈利的一双绿眼睛和一头被纱布缠绕了一大半的乱蓬蓬的黑发。
哈利连忙冲着古尔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
古尔芒见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又瞧见他头上的伤势和手中紧攥的一张羊皮纸,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欸,怎么了哈利?你都在魁地奇比赛里受伤了,不会还要趁庞弗雷夫人不注意偷溜出来交作业吧?”
哈利的脸上浮出一瞬的困惑,下意识抬手碰了碰额上一大圈硬邦邦的绷带。
“麦克拉根!”哈利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声,“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我今晚一定找到他,把他杀了!”
“这是怎么了?输球了?”古尔芒斜着眼睛,煽风点火地揶揄道,“看来赫奇帕奇球队的手段也挺黑的啊,往你头上来了这么狠的一下!”
“如果是其他学院干的,比赛的时候互为对手,姑且还能接受,但——”哈利愤愤地哼出一声来,像是气极,反倒没了下文。
古尔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绪扭转间连忙把下文接上。
“那你确实得把他杀了,要不然也得狠揍一顿才能出气!”她顿了顿,话头一转,“不过,为什么不今晚就去揍他,什么事能比讨回公道还重要?”
哈利缓下一口气,低头瞟了一眼手里卷在一起的活点地图,又抬眼瞧着古尔芒思索了一瞬,反手拉着她走到了离校医室更远的隐蔽角落里。
“古尔芒,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病房里讨论过的一些猜想吧?”
“你是说上次那个被罗恩误食的毒药,你觉得那本来应该是下给邓布利多的?”古尔芒沉吟片刻,又道,“可是谁会这么胆大包天,想要谋杀邓布利多啊?”
“我有猜到一个人。”
古尔芒来了精神,马上接道:“是谁?”
哈利抿了抿唇,眉头忽而皱起又松开。
“你看这个——麻烦你帮我照一下亮——”哈利说着,把手中握着的活点地图卷开,摊在了两人的眼前,对上了古尔芒杖尖的光亮。
“古尔芒,你看到正在八楼移动的那个名字了吗?”
古尔芒眯起眼睛,略过手臂遮挡下的阴影,把脖子伸长了些,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正从八楼的旋转楼梯上往下走。
古尔芒深深皱起眉,应下一声后,抬眼看向光晕中哈利的脸,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移动的名字,神情忿忿。
“也许你会觉得很荒谬,”哈利深吸一口气,一番话就像铁块一样僵在了嘴角,他想吐露,可是铁块实在太硬了,“也许你会觉得我太敏感,像是故意针对……”他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地跟罗恩、赫敏诉诸想法,以及最终被驳回的不理想结果——他再次深吸进一口气,“你应该知道了那个牢不可破誓言的事情,马尔福要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任务;而且任务十分艰难,连斯内普都觉得马尔福一个人不可能完成,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古尔芒微眯起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不会是想说——那个难以完成的任务,就是杀掉邓布利多吧?”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不是不可能。”哈利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不管他们的任务是什么,马尔福都非常可疑!”
“可疑?”
哈利侧眼瞥了一下古尔芒,见她此刻的表情严肃又凝重,心里的石头稍稍沉下去了一些。
“学校里第一次出事,是因为一条蛋白石项链。那个黑魔法物品我在四年前就在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里看到过——当时我念错了飞路网的目的地,正好马尔福走进了店里,我不得不藏了起来,那会儿我就听到了他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而且六年级开学前,我又看到马尔福走进店里,他肯定是想买什么东西,我肯定他最后买下了那条蛋白石项链。”
交代至此,哈利止住了继续说下去的冲动。他把脖颈稍稍后仰一些,除了能够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也是想要观察一下对方的态度。几十秒内,他没有出声,对方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直到她慢慢察觉到他紧随的视线后,她才稍稍舒展开绷紧的面部肌肉,冲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是觉得干出这两次袭击事件的凶手是同一人,所以从第一次的蛋白石项链里猜到了凶手是德拉科,又从这一次的事情里又看出了他的最终目标可能是邓布利多?”
哈利听着她的简要总结,呼吸渐渐变得局促起来,仿佛那些掩埋在他心底深处、被蒙了尘的模糊真相很快就要浮出嗓子眼了。
“很有可能,不是么!”他尽力压低声线,可语调里的激动实在难以克制,“我这些天一直在观察活点地图,总是能看到马尔福和不同的人趁着大家不在的空档跑去八楼,只是……一到八楼,他很快就从活点地图上消失了……马尔福肯定又在打什么新的鬼主意,要在暗地里完成。”
古尔芒思索着哈利的话,目光再次移向他手里的活点地图,那个名叫德拉科.马尔福的黑点已经停滞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再不移动了。
“他为什么会在八楼就突然消失了?”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有求必应室。”哈利有些不确定地说,“我跟踪过他几次,每次都有不同的人替他放哨。可是,等到他们都离开了以后我再打开有求必应室,里面是没办法还原马尔福刚刚待过的地方的。”
“那就麻烦了。”
古尔芒无可避免地叹息出声。她不由得在心里盘算着牢不可破誓言需要付出的死亡代价,假如哈利的猜测正确,杀死邓布利多是西弗勒斯已经许下的誓言,眼下的难题实在不容小觑。
哈利望着忧心忡忡的古尔芒,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重又卷起了平摊的活点地图。
“我准备再去一趟有求必应室,古尔芒,你要和我一起吗?”
“当然,那再好不过了。”
……
连续几天夜里,宵禁以后,古尔芒都和哈利约好了时间到八楼那幅《傻巴拿巴教巨怪跳芭蕾舞》的挂毯旁边碰面,他们两个人绞尽脑汁,试了几乎有成千上万种说法想探出德拉科究竟在做什么,可是挂毯对?的那段空墙上始终没有出现门的踪影。
“这间屋子好像根本不想让我们进去。”哈利有些沮丧地说,“赫敏说得没错,如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进不到有求必应室里的。”
“有可能德拉科许愿的时候就已经设置了阻碍,比如说他要是许愿让屋子不被其他人发现或进入,那我们肯定进不去。”
“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还继续查吗?”
“当然。”哈利揉了揉杂乱的黑头发,“好在活点地图可以随时看到马尔福的位置,平时我要是没在地图上看见他的名字,只要我在附近就来试试看。”
“可是格兰芬多不是马上要和拉文克劳打比赛了吗?”古尔芒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上次你被麦克拉根打晕、输掉了比赛,这次要是再输了比赛,甚至落后一百分以上,你就要成为两百年来领着格兰芬多球队拿倒数第一的第一任队长了。”
哈利被古尔芒的话狠狠噎住了,他舌头板结,半天没能反驳出声。
古尔芒瞧见哈利的模样,眼珠子骨碌转了转,干脆趁火打劫道:“不如这样,哈利——你把活点地图交给我,我来帮你盯着。要知道德拉科.马尔福那个家伙居然把我踢出了斯莱特林球队,还是在我为球队赢下一场比赛的时候干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我正愁没机会去教训他一顿呢!——更何况,如果他的目标真的是邓布利多教授,那绝对是不可容忍的!——啊,对了,不知道布莱克教授有没有跟你说过,邓布利多还问我想不想毕业以后加入凤凰社呢,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是同事了。——话说又回来,哈利,你就放心把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
费了一番口舌,古尔芒差不多是连哄带骗地才把活点地图从哈利的手里要了过来。
牢不可破誓言的死契加上杀死邓布利多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古尔芒对这事的上心程度,就差没把眼球抠下来粘在活点地图的纸面上了。只是盯梢的事情急不得,古尔芒试过趁着德拉科消失在活点地图上的时间,持续不断地在八楼的走廊上来来去去的晃悠——
第一次,她假装搭讪了一下那个替德拉科放哨的小姑娘,结果吓得小姑娘扔掉了手里的铜天平,呆立在原地,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二次搭讪,新来的那个放哨的女孩居然直接大声尖叫着跑开了……
第三次、第四次……古尔芒跟踪德拉科进入有求必应室,一直在墙柱后面躲到第二天天亮,结果她总是没撑住困意,瘫倒在墙边一睡不醒,连德拉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几次尝试接连失败,古尔芒痛定思痛,决心等到下次守夜的契机,干脆从夜半开始值守,看看能不能借着清晨人少时分德拉科走出门外、而大门还未消失的那三四秒里溜进门里。
可惜,又是一周过去了,古尔芒等啊等、等啊等,一直没能等到德拉科的夜间行动。只不过,在此期间,古尔芒也没闲着,前段时间答应桃金娘——帮她找那位内向又敏感的斯莱特林——的事情她一直关注着,又确定了几个受欺负的低年级人选,前前后后地,她至少打晕了六个男生,把人一个个地扛到桃金娘所在的女生盥洗室里让她认领。
“这是第几个了?还不是吗?”古尔芒的语气里全是怨气。
桃金娘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呜咽道:“太丑了,真的不是他。”
“可这都第八个了吧!我扛都扛累了,把人带回去的时候我还得小心翼翼地不被发现!——我这么卖命,你连点线索都不乐意透露吗?”
古尔芒越说越生气,甚至于高举起拳头急吼吼地朝桃金娘冲过去了几步。
“你要对我做什么!”桃金娘高声大叫着,飞一般地后退躲进了抽水马桶里。
“我又打不到你,你躲什么!”古尔芒十分无语地冷哼道。
“你居然想打哭泣的桃金娘!你这个坏透了的坏女人!”桃金娘可怜兮兮地从抽水马桶里探出脑袋,狠狠瞪了一眼逐步靠近过来的古尔芒。
“我不打你,”古尔芒努力缓和了一下脸上的凶相,蹲在了抽水马桶的面前,“但我也不能白做事。——整个斯莱特林有成百上千号人,一个一个找哪儿有那么容易,你得提前给我点报酬才行!不然,我祝你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男孩!”
“你居然威胁可怜的桃金娘!”桃金娘用十分嘹亮的嗓音哭嚷道。
古尔芒挠了挠耳朵,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
桃金娘大喊一声,忽地一下从抽水马桶里冲上了天,掀起来的马桶里的臭水直溅了古尔芒满满一后背。
背脊凉得一僵,古尔芒紧紧攥住袖口里的拳头,忍耐着脾气,望向已经拦在自己前面的桃金娘。
“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有关那个黑发的漂亮男孩——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他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还让我发誓不能往外说!”
“绝对不能说的秘密?”古尔芒挑了挑眉,满眼的不相信。
桃金娘被古尔芒盯得眼神飘忽,别过了身体,小声哀泣道,“是我不小心撞见的……都怪皮皮鬼!如果不是他捉弄哭泣的桃金娘……折磨得我只好逃——”
“说重点。”
桃金娘的哭闹表演被不客气地打断,她猛一扭头瞪向古尔芒:“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是碰上皮皮鬼——”
古尔芒立刻道:“我帮你用魔咒教训皮皮鬼!”
桃金娘一愣,错愕中有些慌乱地连忙接话,“我——我说的不止是这一次,下一次——下一次你也要帮我!”
“到底是什么秘密?”古尔芒有些不耐烦了,“要是你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我可不买账。”
“是他留下的东西,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桃金娘飘到古尔芒的眼前,厚厚的眼镜片几乎要贴到古尔芒的脸上,“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带你去。”
“成交。”
……
傍晚时分。
古尔芒的两只手上各握着一封信,一边思考,一边闲庭漫步地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
走进寝室,关好门,落了座,古尔芒迫不及待地先拆开了封面上留有“TO G.T.”字样的信封。
信的开头就是这样一句话:终于,我得以在死亡的永恒宁静里,安稳地沉坠、消融……
一字一句,只看到这里——古尔芒忽地把信纸往桌上狠狠一甩,一股难以抑制的怨念和愤懑激得她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该死的!”她骂了一声,想抬手再拾起来继续读下去,可落掌时又气不过,一巴掌拍在纸页上。
“不是说你想活下去吗?雷古勒斯……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你说的那些话……我以为你是愿意活下去的……”
隔了许久许久,古尔芒才肯用手指拨动信纸翻页:
展信安,古尔芒。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即将毕业、离开霍格沃兹了。我嘱咐过克利切,倘若我某一天意外身死,希望他能够在你临近毕业前告诉你这封信的藏匿之所……
……
临近宵禁还有不到半小时。
古尔芒捏着另一封快要被她揉皱的信,敲开了西里斯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古尔芒。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见许可,古尔芒推门走了进来,正见西里斯慢悠悠地转过了半圈转椅,朝她展露出一个迷人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布莱克教授。”古尔芒肉笑皮不笑地笑了笑,“我偶然间得到了一封信,应信主人的要求带给你。——你放心,信上有魔咒的禁制,我没法打开看。”
西里斯眉头微蹙,伸手接过信件,打开随意扫了几眼,眉间的褶痕却越皱越深,等到一言不发地看完信后,他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魔杖,杖尖一点火苗,信纸变成了灰烬。
古尔芒看着西里斯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气堵,她本想等着对方做一番解释,可是左等右等,他却迟迟抿唇不语。
半晌后,古尔芒的气已经从胃部堵到了嗓子眼里,实在忍不住抢先问道:“你为什么要烧掉?他写了什么?”
“没什么……”西里斯的声音低哑到有些不成调了,“无非是嘱托一些布莱克家族的事情……呵,他连死都记挂着那些烂到根里的论调……他还真是——把灵魂和一生都献祭给了布莱克……”
古尔芒愣了好一会儿,脑袋里兀地蹦出“还清骨肉”的陈词滥调——无论是德拉科、西奥多、潘西还是雷古勒斯……他们全身的骨头和血肉都和家族姓氏死死黏连,就算剔骨削肉也没法摆脱……
“当年上学的时候,你应该也清楚,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全是在骂你的,离经叛道的叛徒都算是骂得最轻的说法了。”古尔芒咽了咽,继续道,“可是,有的时候再去想想,你能狠下心扯断那些从小受教的纽带,也真是……不容易……”
西里斯晃一阵神,才断续道:“谢谢……我倒是没想到……你会给出这样的结论……”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其实,很大程度上多亏了詹姆……他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如果不是认识他,我也没有和布莱克彻底断干净的决心和底气……在家族里孤立无援的时候——任何时候,詹姆都会冲过来拉我一把……”
古尔芒僵笑了两声,“恭喜你,离开了深渊。不过,现如今替你承担责任的最后一个人也死了,这个布莱克家,你还要吗?”
西里斯没有作声,沉默中,他伸手捻了捻桌面上纸页烧尽后的灰烬,片片化成了粉,粘在他的指尖,蹭不掉了。
“就算你弟弟拜托你,你也不要了吗?”
“我弟弟?”西里斯忽然一声冷笑,“在他心里,我究竟是他哥哥,还是只是一个传承家族的工具?在他心里,他自己的命不重要,我的命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布莱克!只有他心心念念的家族荣耀!他愿意付诸一切,哪怕是要了他的全部生命、他的整个灵魂也要维持住的权力与荣光——你要知道——这些!这些——所有在我眼里根本就连臭虫都算不上!——可他在信里,哪怕提一句作为弟弟的话——就算是客套——哪怕一句也行!可是没有!从始至终,从信的开头到结尾,从他的人生的启蒙到终结,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布莱克!我这个人——活生生的人就好像从不存在——就好像他眼里所看见的从来就不是我这个人!就好像那天……那天他舍命救下的也从来都不是我……呵……假如他要是有另一个哥哥,另一个能够给家族挣得荣耀的布莱克,他也会舍命去救那个人……而那个人不会是我……”
西里斯的疯劲被点燃,那位古尔芒以为已经远远消逝的阿兹卡班的囚徒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眼前人的身上,那双凹陷下去、闪着怒意与颓靡的眼睛,古尔芒看着,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我多嘴了,”古尔芒缓缓说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谁又说得过你们各自的感受?”
她取出外袍口袋里的那枚黑石戒指,轻放在西里斯的面前。
“这是雷古勒斯的那枚黑石戒指,从我把他从阴尸湖里救回来以后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他也没有从我手上要回去,就一直放在纳戒的角落里,我也就忘记了……雷古勒斯也给我了一封信,信里希望我把这枚戒指交给你……他说,当年的东西——你们小时候的东西,你离家以后留在家里没拿走的那些,布莱克夫人说要全部烧掉,但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好像终归也只是放在了地下室里,后来雷古勒斯把一些拿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收着……他说,你知道在哪,小时候他和你一起捉迷藏的时候,总是在那里被你找到……”
“他说,冬日里,他还想再打一次雪仗……”
……
大家久等!万分抱歉!更长文真的不能断,一旦以月为单位断了,作者自己都忘了前文内容[捂脸笑哭]结果真到更文的时候,前期准备工作直接翻倍了[捂脸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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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秘密的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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