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st le temps que vous passez pour votre rose qui rend votre rose si importan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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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利尼结合着地图和搜看到的老巫师混乱的记忆,摸索着一点点的走到目的地,她看见了一个山洞。
不,不应该叫它山洞,它更像是一个“地洞”。
在周围高大的乔木下,蓬乱生长的草丛掩盖住一个可容一个成年人探入的地洞,洞边堆着几个石块,平平无奇。
塞利尼站在地洞两米开外的地方,警惕的环视四周,四下无声,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但是这太古怪了,和其余地图相比,这里显得平平无奇,既没有形成天然的魔法地带,也没有危险的生物。
塞利尼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地洞上,可是远远观察她根本看不出什么。她发出去了几个探测魔法,地洞也毫无反应。
她扭头去看身后的西弗勒斯,他蹲在不远处正在收集蓬蓬草的露水。
“西弗勒斯,你收集到足够的露水了吗?”塞利尼·塔洛斯试探的问。
“差不多。”西弗勒斯·斯内普头也不抬,他单膝跪地,正小心的将蓬蓬草扇形叶子上的露水一点点引入水晶瓶中。
“你打算把蓬蓬草的晨露用来做什么?”塞利尼的心放下了一半,她不动声色,继续询问。
“请问尊敬的塔洛斯小姐,你的脑子是已经被蜷翼魔*吃掉了吗?像我这样才疏学浅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要用在哪里?”西弗勒斯“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把水晶瓶装入空间刻印里,抻了抻斗篷和裤子膝盖上的土。
他的声音低沉,语调讥诮,眼神轻轻刮了她一下,“难道你是被蚺蛇缠住了腿,没有事做吗?”
“并非如此,先生。我已经找到事情可做了。”塞利尼·塔洛斯的心放下来了,还好,他们还是清醒的。
因为她确实没有告诉西弗勒斯,蓬蓬草的晨露是复活魔法的材料之一。
严格来说,她根本就没有让西弗勒斯看到过塔洛斯家族列出来的复活魔法材料清单,也没有让他看到相关的魔法书籍。
最后,塞利尼用魔杖轻轻拨开面前的草丛,小心翼翼的走到这个地洞前。地洞口的大小刚刚好,似乎无论是直着跳进去或者匍匐爬进去,都是可以供人通过的。
但是它就像月亮金字塔里的那个通道一样,根本无法用闪光咒和照明用具照亮,塞利尼也不知道地洞的坡道是垂直的还是倾斜的。
她先操控了几块小石头先后滚了进去,可里面根本没有传来声音。
又用变形术变形出一个长长的藤蔓来一点点的送到地洞里,可是藤蔓稳稳的停在塞利尼的手心里,另一端也没有传来任何拉力。
藤蔓被拉出来后,另一段的变形术已经失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她再次将一块大小中等的石头用变形术变成一只豚鼠,操控着它走进去。
可是这个地洞就像是天文学里的黑洞,吸收一切物质,却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和反馈。走进去的石头失去了返回的能力。
塞利尼想了想,割下一点头发变形出一个魔使,但魔使走进去后,她第一次失去了对魔使的共感和操控,她不见了。
塞利尼此时再反应不过来这个地洞有大问题,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可偏偏这个地洞就像是猫咪的尾巴一样,在她面前左右摇摆摇晃,吸引着人抓上去。
最后塞利尼只纠结了几十秒,她先是用两根用魔法改造过的尼龙绳将自己的腰部和右手分别连接两棵大树。
她半跪在地洞前,右手紧紧拉住尼龙绳,左手沿着地洞边一点点摸索进去。
这时地洞就仿佛一个普通的土坑,隔着龙皮手套她能感觉到,是湿润的、有些凉的土壤。
她的手贴着地洞慢慢探进去,很顺利,没有虫子也没有蛇。就在她的左手臂全部伸进去时,她摸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不算大,光滑的,圆滚滚的东西。她下意识把手抽了出来,没有任何事发生。
她依旧跪坐在地洞边上,心脏和脑海中仿佛有一百只鼓在敲击。她鬼使神差的将手套脱了下来,再次伸了进去,还有些土壤沾在她的手心上。
也就是在这一刻,塞利尼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笑话:希望这不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兔子洞。
幸好那奇妙的童话故事并没有眷顾她,这次塞利尼摸到的就是一个冰凉的,一面圆滚一面崎岖,只有苹果大小的东西。她的手指小心的摸索着崎岖不平的那一面。
凸起、下凹、凸起、下凹、凸起、凸起、下凹…摸到第三个凹槽时,塞利尼的手指停住了,食指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手掌微微后退。
她跪坐着长长的轻轻的吸了口气,又慢慢了呼出去,她知道她摸到什么了,远比兔子洞更大的“惊喜”。
她摸到了一颗头颅。一颗冰凉的,没有生机的,类人生物的头颅。
塞利尼·塔洛斯尽可能的平复心跳,她慢慢站了起来,顺着尼克绳向后退了几步。她现在要好好想一想,美洲文明和部落中有哪些传说与生物头颅相关。
塞利尼第一个想到的是玛雅文明中那些关于生死的传说,十三个水晶头颅的故事在几百年前世界大肆横行。
但是当时的巫师们已经判定那是假的。
她又想到曾听闻巴西地区原生神话的一种传说生物——库鲁皮拉(curupira)。传闻中它是整个亚马逊雨林的人格化体现。
它通常会以矮人或人类小男孩的形象出现,长着一双反方向的脚。
或许塔洛斯家族大部分都是猫科生物。塞利尼慢慢的返回地洞前,再次伸手去摸这个头颅,它刚刚好像被自己无意识的拂向地洞的更深处。
她不得不更深的往里面去伸手,这个时候她半个肩膀已经伸进去了。
就在她抓住头颅的那一刻准备向外带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人用力的向下拉过去。
掉入地洞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穿过了一道瀑布水墙,浑身上下都是湿透的感觉。
塞利尼发现自己半身沉在沼泽里不得动弹,炙热的气息从身后飞扑而来。她听见了身后是西弗勒斯惊慌的声音,“塞利尼,小心!”
塞利尼·塔洛斯迅速为自己套上了一个铁甲咒,然后就被一团火红的物体以挑飞的姿态撞了出去。就是在被撞飞的一瞬间,塞利尼·塔洛斯就完成了对战场的观察。
上方天空中是快要消失了,有紫色光芒的魔法阵。她看出来了,那和母亲的幻想类魔法阵如出一辙同出一脉。
她和西弗勒斯也并不是站在地洞外面,而深陷在一个巨大的沼泽里两两相对。她和西弗勒斯可能早早就陷入了幻想魔法中,媒介物就只能是——地图!
在他们中间的上空,是刚刚袭击她的生物。它立在沼泽上完全没有下陷,火焰掩盖了它的身形,她只能大概看出它有头颅和四肢。
因为它将她撞飞后迅速藏进了沼泽不见了,而西弗勒斯刚刚对它发出了一道绿色的咒语,毫无作用。
黑魔法,pass。
一层铁甲咒只能保障塞利尼不会被直接撞死,她再次从空中砸入湿软的沼泽地。
“利米!?”灵魂中传来西弗勒斯焦急的声音。
“我还好!西弗,你呢?”塞利尼思绪一转,用语言大声回答了他。
“……我没有受伤。”西弗勒斯·斯内普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立刻配合塞利尼。
塞利尼和西弗勒斯相隔大概一百三十多英尺,看不到边界的沼泽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们的敌人隐藏在无法探寻的地方。
他们已经踏入战场,敌人虎视眈眈。
“我已经尝试用灵魂联系前辈们了,失败了。空间刻印,移形幻影、门钥匙都不可用。”西弗勒斯平静的告诉塞利尼他们的现状。
“没有关系的,先生,天空上的幻想魔法已经消散了。我们只需要离开这里就好了。”塞利尼冷静的提供了她的“策略”。从现在起,灵魂沟通就是他们最方便的武器,这让他们彼此合二为一,成为对方的另一双眼睛和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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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尝试着一点点地挪动走向对方,就在他们距离缩小至一百英尺时,它在西弗勒斯的身后的沼泽里出现。
但就在它扑向他们的那一刻,西弗勒斯如同背后生出眼睛,扭头立刻发出咒语。
“Immobulus(冰冻咒)”
咒语击中了它,却只让它在空中停滞了一瞬,便从西弗勒斯身侧扑入沼泽里,只留下一块儿被冰封住的沼泽。
塞利尼和西弗勒斯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依旧坚定着慢慢走向对方。
冰系魔法,pass。
距离缩短至大约七十五英尺时,塞利尼猛地侧身向后方突然出现的红色生物发出咒语。“Thunder storm(闪电风暴)”*
风暴和闪电裹挟而去,反而将它身上的火焰甩到沼泽上,让四周氛围更加焦灼燥热危险了起来,空气中静默了一瞬。
风系魔法,pass。
塞利尼和西弗勒斯继续拉近距离,大概三十五英尺的时候,塞利尼再次发出咒语。
“vineis consertis(藤蔓缠绕)”*
凭空生出的藤蔓在空中就为它缠出囚牢,但却只将它束缚短短几秒。
它就是蛮不讲理的火精灵,直接将所有的藤蔓焚烧殆尽,塞利尼重重的呼吸一下。
木系魔法,pass。
十秒后,西弗勒斯和塞利尼基本上能握住对方的手了,可他们依旧无法离开这里。
敌人就像一个胆小鬼一样,被击中一次就躲起来,让他们有些烦躁。
受困于地理环境,他们没办法使用气象魔法和土系魔法,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火系魔法。或许唯有同根同源,来自魔鬼的火焰才能将这个“魔鬼”摧毁。
也就是在这一刻,塞利尼·塔洛斯瞬间向身旁发出了最后一道咒语。
“Fiendfyre(厉火)!”
巨大且炽热的魔法火焰从接骨木魔杖中席卷而出,火焰渡鸦掠过沼泽几乎可以摧毁其燃烧路径上的任何东西。
它们飞扑而上缠住第一个敌人,它在幽蓝色的火焰中瓦解,她看见在红色的火焰下是一个野兽,它有一双火红色泛金的眼。
他是——库鲁皮拉(curupira)!?
库鲁皮拉在火焰中发出尖锐的哨声,声音响彻整片天地,穿破了闭耳塞听咒,将塞利尼的大脑震的昏昏沉沉。
强忍着疼痛和恍惚,塞利尼·塔洛斯看着敌人在火焰中灰飞烟灭,但就在这一刻她却清晰的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极其遥远的声音,轻轻的像碎掉的玻璃声。
就在她准备将厉火收回魔杖时,远处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厉火,两道的魔鬼火焰咆哮着冲向对方,她看见火焰后边的人是——
西弗勒斯!
他们隔着烈火远远相视,眼中有散不去的惊愕。他/她不是在自己身旁吗!?
但从他们这两个灵魂相通的巫师魔杖中互相发射的咒语对冲在一起,就算他们想立刻收回厉火也来不及了。
那一刻庞大的魔法火焰形成了巨大的、爆裂性的冲击,将毫无准备的两人直接掀飞出去。
西弗勒斯·斯内普被撞飞到旁边高大的乔木上,然后又滚落回沼泽里。塞利尼·塔洛斯则被掀回沼泽深处,被淤泥拖着要陷下去。
厉火纠缠在一起在沼泽上肆掠,燃烧的范围越来越大,塞利尼和西弗勒斯在淤泥里挣扎着抽出魔杖,控制着厉火熄灭。
火焰的魔鬼一点点的在沼泽中消失,被折腾的精疲力尽的两个人一句话也不想说,直接原地倒下。
上空的幻想魔法阵开始真正消失,在蓝天和白云中落下紫色的光雨,美不胜收。旁边的沼泽地散发着水分蒸发、土壤焦粘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塞利尼左半边身体陷入沼泽,她的手沉在淤泥里,她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她用力向下一抓,镂空的物体勾在她的手指上。她发现这是一颗——水晶头颅!?
惊喜交加之际,塞利尼蛄蛹着站了起来,她给它用了一个清洁咒,在阳光下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夺目璀璨的水晶头颅。
这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惊喜。
当西弗勒斯艰难狼狈的从沼泽里爬起来,便看着塞利尼站在原地里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道看的什么。
他不由得怀疑塞利尼·塔洛斯在刚刚魔法对轰中被冲击,伤了脑子,变成傻子。
“我私以为塞利尼小姐的阿格马尼斯不是一只呆傻的水豚!还是说你本人有喜欢泥巴浴的癖好?!”他累到现在只想用声音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塞利尼则如梦惊醒般的看向他,她高兴地将头颅双手捧给他看,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炫目的彩光,“先生,我找到了水晶头颅,你看它!你一定听过它的传说,对吧?它有可能是……”
“塞利尼!”西弗勒斯看着她半身陷在泥里却仍在关心那个水晶头颅,他又头疼又无奈,“你应该知道那个传说很有可能是假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美洲魔法侧的人之一,你不远万里用它们复活了我,你比我更清楚这不可能是真的。”
塞利尼低头却看手中的水晶头颅,它是被她从沼泽里面挖出来的,但现在水晶头颅十分干净。
可上面的泥水刚刚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流,让她的手和衣袖更加惨不忍睹。
“我知道它可能是假的,”塞利尼抬眼望着西弗勒斯,她的手松开了水晶头颅,它慢慢的陷入沼泽中,她的声音像缥缈的云雾一样,“但是,关乎于你,我如何不动心。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西弗勒斯隔着半个沼泽与塞利尼对视,魔法阵消失后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沼泽地。
“但我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利米。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按照你原本的计划继续去——”西弗勒斯拿出尼克绳索空递向沼泽地里的塞利尼。“往回走,走到我的身边来,里面不安全了。”
塞利尼看着浮在眼前的绳索,她慢慢抬手握住了绳索,她在泥沼里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绳索走到西弗勒斯的身边。
他们距离慢慢的缩小,她发现西弗勒斯的小腿也陷在黑绿色的沼泥里,他同自己一样站在沼泽里,只是因为在边缘处,所以不显得。
当塞利尼把自己被泥水弄脏的手搭到西弗勒斯手中时,他松了口气。
Merlin benedicat*
西弗勒斯扫了一眼确认塞利尼并无大碍后,就牵着她慢慢往沼泽边上走,他暗中松了口气,怎么会不担心呢?
他的学生如此年轻,她天赋异禀,又有执行力,未来必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他不希望她栽倒在她的“活泼莽撞”上面,哪怕是为了他。
在他们将要上岸摆脱沼泽时,西弗勒斯终于无法忍耐他作为一个英国人世代相传的刻薄,他出声挖苦着:
“我向梅林的魔药瓶发誓,如果你再和水豚一样滚到泥巴坑里,并且还像巨怪一样待在里面玩泥巴,我是绝对不会拉你的,再拉你,我就是——idiot*。”
“是吗?西弗勒斯,”塞利尼看着西弗勒斯一边挖苦自己,又紧紧握住她的手害怕她滑倒。
这一刻塞利尼·塔洛斯的逆反心理和恶作剧心理史无前例的爆发了,她握住西弗勒斯的手趁他不备,用力向后一拉。
尚未离开沼泽的两人皮鞋下还是淤泥,往上的这截坡并不好走,他们刚刚就差同手同脚的爬上去了。于是现在他们同时滑着脚下的泥浆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沼泽里,泥巴四溅,落了个满身狼狈。
“现在好了,斯内普先生,我们都是泥巴坑里的——水豚和巨怪了。”塞利尼·塔洛斯拖长了腔调,阴阳怪气的通知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眼睛一下睁大了,他看了一眼塞利尼,一时有些无语,只得古怪的、冷嘲般的哼了一声。
“你要生气吗?你要甩掉我一个人先走吗?”塞利尼觑了西弗勒斯一眼,他跌坐在泥巴里,白净的脸上溅了一点泥水。
“……我答应了你的长辈会一直陪着你。”西弗勒斯有些破功,他复活以后好像经常叹气,“利米,亚马逊丛林太过危险。就像刚刚一样,我本不应该让你陷进去。”
“但那并非你的错,我只是,无法抵抗……幻想魔法罢了。”塞利尼低着头,一时有些酸涩涌上心头,她不应该恶作剧的。本来被她拿到的地图坑骗已经够糟糕了,她还再次把他们都送到沼泽地里。
现在她的斗篷和长袍还泡在泥巴里,这一刻她绝对比一只鸭子还搞笑。
“但是利米……”西弗勒斯抖了抖他的斗篷袖子,他希望这件礼物不会毁掉,这是她的心意。
“那不是幻想魔法阵,那是它的反转阵叠加了镜像魔法。越是能够忍受幻想魔法的侵蚀,就越会被它干扰;越是能够抵抗幻想魔法的干扰,就越会被它困缚。”
西弗勒斯的声音平静,落在塞利尼的耳边却如同惊雷炸响,像冰水从她的头骨灌入她的脊髓,让她脸色刹时苍白。
所以越清醒,就越沉沦。
“你只是被你的……母亲……安德洛墨达的幻想魔法影响太久了。抱歉,我不是有意探究的。”西弗勒斯说完就立马道歉,即使知道这件事本非他意。
他倒也不是毫无情商,只不过发挥多少情商完全看他的意愿。
“你知道了,我还以为…你没有看到她的笔记。”塞利尼沉默了一下,侧头看向西弗勒斯。
他会认为她有妄想症吗?他会认为她是个疯子吗?
“但是你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是我拖累了你,我没有察觉到地图上附带的幻想魔法,将我们拖入了危险。”塞利尼哂笑一声,尽可能的揽下责任,她不想听到来自倾慕之人的指责,她宁可先承认错误。
“因为你对我从不设防,所以我看过你母亲的研究笔记。因为我是一个人类,所以同样会被它影响。”西弗勒斯看着塞利尼苍白狼狈的脸低声安抚她。如此接近的灵魂,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情绪?
“但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个事情是你的错。会被幻想魔法影响不是你的错,愿意和我分享家族研究笔记不是你的错,包括我在亚马逊……陪伴你是我的决定、我的选择。
你既没有使用夺魂咒,也没有修改我的灵魂,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没有做错事情,就不要承担责任,活看本就很辛苦了。
“嗯……我…我知道。就像你说的,那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塞利尼的心脏仿佛被泡入了温水中;又仿佛陈年旧伤被人看见,敷以良药精心照料,于是痛苦和痒麻都从伤口传来,让人几欲泪流。
她下意识转移话题,“我没有想到他和母亲在幻想魔法上同出一脉。也对,不然母亲怎么会有他的地址呢。这样算下来……母亲她还帮了我不少忙。”
话说到这里,便又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以对。
“你们是在泥巴坑里扮演水豚吗?”这时脑海中突然传来长辈们的问话打破了他们的沉默,他们刚刚注意到他俩了。
塞利尼和西弗勒斯听到长辈们的问话面面相觑,不由得有些窒息,他俩谁也不说话,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对方的狼狈。
往下流着污水、挂着泥巴的斗篷,脏兮兮的头发和脸,或许森林野人都比他们干净。
远处的棕树枝上刚刚飞来了一排体色绚烂的金刚鹦鹉,它们看向落在泥坑里的两个人类,发出了如同嘲笑的怪叫声。
“嘎——嘎——嘎”
“噗嗤”一声,到底是谁先笑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梅林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个巫师狼狈又可怜的坐在泥潭里,他们看着彼此,被感染的笑声像受惊的鹦鹉般飞向森林。
“拜托了先生。拉我一把,我快陷进去了哈哈哈,咳嗬—”塞利尼不得不用干净的手背遮住自己的一部分笑容,她的眼里闪着星光,将另一只手递向西弗勒斯。
“如你所愿,‘泥潭小姐’。”西弗勒斯先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打破了以往的沉肃,像是一个真正的十七岁少年。
他故意做了个抚胸脱帽的骑士礼,如同在上演一场莎士比亚的戏剧,“请将你的手递给我,需要我说‘小心脚下’吗?”
“当然,亲爱的‘沼泽骑士’。”塞利尼刹时心情舒朗,她收敛了一下笑容,站起来后俏皮的提了提沾着泥巴的斗篷,向他做了个半曲膝礼表示谢意。
他们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无妨,正处年少。
他们牵住彼此的手,宛如两只年轻活泼的斑鹿*,轻快从那个毫不起眼的泥潭里一跃而出。
回去的路一直如履平地,平坦如砥。
虽然他们不幸的错过了午餐,两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却选择慢慢走回去。
“我应该向你坦白,我一直知道今天身后的人是你,不是你的魔使,但我不想拆穿。”在阳光之下,塞利尼率先提起了今天的事,她真切的看着他。“我希望你能陪着我。”
“你是替身魔法的创造者,我也从未想过隐瞒你。”西弗勒斯如若被灼烧一般停顿了一下,便如同喝了吐真剂一样向塞利尼坦白。
“我在几天前晚上睡不着,偷偷跑出来。独自去猎杀奎蛇,去取蛇毒。”塞利尼轻轻呼了一口气,话越说越顺了。
“我知道,因为你把蛇毒放在了我的实验室架子上。没有关系,只要你没有受伤就好。”西弗勒斯眼皮跳了一下,顺着塞利尼的话说了下去。
塞利尼刚刚平静的心却又猛跳了一下,她无比认真的直视西弗勒斯的双眸,藏在斗篷下的手指却揪住柔软的布料不断纠缠。
“但是,我其实一直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妄想向你施以恐惧,逼迫你做出选择,对不起。这听起来很蠢很可恶,不是吗?”
“这说明塞利尼小姐很了不起,在别人尚未明确心意时,就已经确定自己不会失手。人心难测,你胜过绝大部分人。”
西弗勒斯是真心的称赞她,因为他就凭借着对人心的究极把控,完成了最危险的间谍任务。
塞利尼·塔洛斯孤注一掷的踏上了这个世界上最禁忌的道路,如果能够更好的把控人心,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坦然自若的、毫不胆怯的说出了真心话。“而且那不是妄想,因为我确实为此感到恐惧。”
“欸!是…是吗?……但我不应该一直试探你,先生。我……不知道如何说,我不是你以为的优秀学生和好姑娘。”塞利尼如同被击中般,只能有些结巴的说出自己的担忧。“我也不是个好人,我违反了很多法律……你知道的。”
他知道,西弗勒斯当然知道,斯莱特林什么时候收过真正的“好学生”。
他必须要承认的是:他甚至有时会庆幸塞利尼不是个“好姑娘”。她的出身,她的童年,她进入的学院,在战后是最有可能成为校园欺凌的对象。
不要小看孩子们,他们直白的心思和不稳定的情绪状态,最容易让他们向和自己“不一样”的同类宣泄恶意,尤其对着那些被“代表正义的人和长辈”同样排斥的人。
他正是因为太清楚学生和孩子的恶,所以当年他没有拒绝这个以探讨高级魔药学为名,来拜访他画像的一年级斯莱特林学生。
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学不到高级魔药学。
他是有为他们撑腰的打算,只是他当时没有想到塞利尼真的是来探讨魔药学。当然,这也很让他感到高兴,塞利尼·塔洛斯是一个如此优秀的学生。
并且他复活后从塔洛斯家族成员那里得知,塞利尼不仅没有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甚至在学校获得了一席之地,她平稳的度过了三年多的校园时光。
这是他了解她的过去中,最让他欣慰的事。
因为他宁愿塞利尼·塔洛斯去欺负别人成为加害者,也不愿意让她被别人欺负成为受害者。
他需要坦然承认,霍格沃兹那么多新生里,他最偏向她。人类的心脏本来就是偏的,偏爱自然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而且据我猜测,你或许用时间回溯魔法看过我的一生。”西弗勒斯平静的提起了这件塞利尼做的堪称变态的事情,“但看到过、了解过我是怎样的人后,你会放弃拯救我吗?”
“……”
塞利尼沉默的望着西弗勒斯,她想起了那个完全困缚自己的幻想魔法,声音有些低沉,“先生,人是无法被别人所拯救的。”
她这不是很清楚吗?西弗勒斯微微叹了口气,“那我们换一个说法,你会放弃复活我吗?”
“不,我不会。我绝对不会放弃。”塞利尼这一刻如同信徒向神明宣誓。
“我亦如此,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离开你。你所私以为的‘罪大恶极’,于我而言不过是许久之前同样经历的、见证的。”西弗勒斯难得提到他的职业生涯。“有一部分同样是我做过的。我是双面间谍,我不是英雄。”
“但对我而言,你是!”塞利尼几乎是失礼地打断了他,“我崇敬三十五岁的斯内普先生,也永远热爱世间独一无二的西弗勒斯,他拯救了我。”
那一刻塞利尼看向西弗勒斯的眼神比任何人都赤诚明亮,她剥去了冷漠残忍的外壳,袒露了一颗少年的心。
她那么青涩又那么莽撞的表达出她的心意,却不明白这代表什么。
西弗勒斯看着她,就像看见了一株生机蓬勃、亭亭玉立的卡特兰,在阳光下自由盛放。
就像是你精心照料了一株植物,你明知它身藏剧毒,可你仍期待它开花结果。
在这一刻,他的心脏因为眼前的春和景明而汹涌澎湃,生命的光再次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由衷希望塞利尼·塔洛斯往后人生顺遂,平安幸福。哪怕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爱,哪怕她不是一个白巫师,一个好姑娘。
塞利尼和西弗勒斯最后又沿着亚马逊河待到了十二月,在亚马逊雨季到来之前,他们离开了亚马逊森林,前往巴西首都巴西利亚,因为今年他们要好好过一个圣诞节来庆祝。
至于庆祝什么?庆祝什么都可以!人生的每一天都值得庆祝。
塞利尼到最后放弃使用羽蛇神的咒语“万灵退散”,因为她做不到将散开的森林复原,而她也不打算暴露他们的踪迹。
她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让北半球的魔法界相信了她和西弗勒斯的死亡,怎么可能再主动打破他们的宁静。
他们往后可是还有万里路程和美好的未来要奔赴。
昨天下午7点多开始写小说,本来打算就写四千字的,结果写着写着,就写了八千多字了。
并且因为昨天家里面蒸包子,还熬通宵了,但是包子真的超级好吃!
写的一点都不顺畅,还那么卡。今天还修了文,但就莫名其妙的憋出来了八千多字。
好啦,终于突破10万字大关了。
天呐!终于结束逃亡之旅这个阶段了。
让我们恭喜利米凑齐10种复活材料,进度条已达到(2/5)!
对不起,我知道战斗场面写的很垃圾,向大家磕头致歉。
开篇首句为法语,即“正是你为你的玫瑰花费的时光,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出自法国作家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于1942年写成的儿童文学短篇小说《小王子》。
因为时光和爱,塞利尼和西弗勒斯都会成为彼此人生的玫瑰。
Thunder storm(闪电风暴):出自游戏,原著里没有。
vineis consertis(藤蔓缠绕):原创咒语,拉丁语直译。
“Merlin benedicat”:梅林庇佑,拉丁文。
Idiot:白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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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逃亡之旅(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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