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盯上我们了？”艾拉直起身，开始思索。
“那这个人目前看起来还不坏？”
“如果你说的不坏是用游走球撞我，三次！”塞西娅比了比手指，“还有丢失的衣物，消失的笔记，莫名其妙出现的首饰，干净的地面，新的床单，贴心的早饭……诶？”
“起码后面还是不错的，你招了个上门女婿？还是说奥德特潜了进来想以此获得你的心？”
“哦，西娅亲爱的，我不同意这门亲事。”艾拉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同意，艾拉妈妈。如果是奥德特，撞过来的就不是游走球而是他本人了。”
“或许是你其他的追求者？”
“那，那多不好意思呀。”塞西娅假装脸红，扭捏着身体。
“够了，妈妈要吐了。”艾拉无情地掐了掐她的脸蛋儿。
“你说，如果我们把房间弄脏，能不能逮住他？”塞西娅开始认真起来。
她们对视了一眼，觉得此事能行，不过她们的寝室干净整洁，哪有这么多垃圾呢？
“你是说，想要我们寝室里的垃圾？”乔治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塞西娅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难道是你终于察觉到我们的帅气，想要先从我们的垃圾下手？”弗雷德用一副看变态的表情看着她们，还特意双手环胸护住自己的弱点。
“哦天呐，艾拉，我可真是个色鬼呢。”塞西娅面无表情地说。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大色迷哈哈哈哈哈。”艾拉忍笑，但实在是忍不住。
“把你们的垃圾交出来，不然就糟蹋了你们。”塞西娅作势要对他们下手。
“哦天呐，乔治，这可太可怕了，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弗雷德和乔治一脸良家妇男样。
塞西娅已经掏出魔杖了，艾拉也微笑着看他们。
“我们其实很爱干净的！”
“没错！我们根本就没有垃圾这种东西！”
“少来，上次乔丹还说你们的袜子脏了就互穿，就又是新的袜子了！”塞西娅大声叫喊着，引来休息室一些小狮子的注意。
他们手忙脚乱地试图去捂住塞西娅的嘴，连连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出最多的垃圾。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爱干净？”塞西娅和艾拉扯了扯嘴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大包小包的不明物体。
弗雷德和乔治大大方方地展示去他们的收藏，甚至里面还夹带着好几个吃着灰尘的蒲绒绒，当然也有他们失败的实验成果。
总的来说就是一坨又一坨，就知道找他们准没错。
她们满意地带着这堆玩意儿回到宿舍，留下匆匆来迟的乔丹。
“活动结束了？我来晚了？”他手上还有临时整理的垃圾，被双胞胎遗憾地告知等待下次活动。
而在另一边，她们轻轻地掩上了门，撅着屁股等待门中传来的动静。
塞西娅敢发誓，里面的地面可以和路易的脚比比味道了。
如果今天不能捉住那个捣乱的东西，艾拉一定会把出主意的自己剁了的。
一小时，两小时…
等到塞西娅看完手中的魔法史笔记，里面还是没有传来动静。
“艾拉，凯瑞早上说她妈妈烤了蛋糕送过来，邀请我们一起，我们先去吧，这儿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到人！”
“啊？是吗？”艾拉抬起迷蒙的眼睛，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大声道。
“是呀！我们快去吧，别让凯瑞等急了！”
她们大步地朝凯瑞的宿舍走去，到转角处稍站了一会儿，塞西娅冲艾拉比了个等待的手势，随即弓腰无声地靠近她们的寝室。
啊哈，里面开始有动静了！
她快速推开房门，凭着直觉就朝声音来源处扑了过去。
“见鬼，你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耳尖，梅林啊，这东西的耳朵足足有他脑袋的两倍大，全身的皮肤就像揉皱了的羊皮纸，硕大的眼球凸出眼眶，尖细的声音大声喊叫着：
“坏拉里，坏拉里！没有完成小少爷的嘱托！坏拉里坏拉里！居然被小小姐抓住了！”
他剧烈挣扎着，想从塞西娅的手指间逃走。
这小玩意儿扭起来还挺带劲的，塞西娅一时之间还真控制不住他，感谢艾拉来的及时，两人一起才能用绳索牢牢捆住他。
为了防止对方突然消失，她们甚至连手都没从他的脑门上上移开过。
“拉子，你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打扫房间？”
“别研究他的毛了西娅，放过他吧，他是家养小精灵。”艾拉都有点心疼在塞西娅手底下的拉里了。
“家养小精灵？”
“他们专门为巫师家族服务，完成主人的指令是他们的荣耀，勤劳的小精灵，据说霍格沃茨的厨房就有，不过，”她捏了捏拉里的尖鼻子。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寝室呢？”
闻言他挣扎的更厉害了，“不能说，不能说！小少爷吩咐拉里不能说！拉里不能背叛小少爷！”
塞西娅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睛，“艾伯特·莫尔奇是吗？他命令你干什么？”
听到艾伯特的名字，拉里突然顿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眼哐中落下，他呜咽着，嘴唇止不住蠕动着，又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拉里不能说，不能说，拉里不能说呜呜呜…”
“拉里，听着，你刚刚有叫我小小姐，那么我是不是也是你的主人。”塞西娅轻轻摸了摸他的耳尖，璀璨的蓝眼睛温和地注视他。
“现在，我命令你，告诉我一切。”
拉里沉浸在她的眼珠中，这与他的小主人和小姐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家养小精灵刻在骨子里的奴性使他不能背叛来自主人的命令。
在他的断断续续的哭嚎中，从小精灵的视角下，揭开了莫尔奇家族的一角。
他是莫尔奇家族的家养小精灵，从出生开始他就为莫尔奇家族服务，他深深地为自己的能够完成主人的任务而骄傲，哪怕主人和女主人带给他的只有数不尽的谩骂和鞭打，哪怕他需要完成数不清的家务，却连拥有一点休息处的资格都没有。
他从来只能蜷缩在老宅外面的一处小土堆里，如果遇到下雨，那可真是大不幸，他只能站在勉强有树叶荫蔽的阴影下，祈祷着不会受到主人的传唤，那会弄脏地面的。
但他仍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自豪，看啊，他是多么的勤劳，只要主人能够满意，他一定会开心死的。
拉里永远忘不了那是一个晴天的下午，主人抱来了一个女婴，在主人的吩咐和女主人的漠视下，他见到了卡莉亚。
他的小姐。
他的小姐会用湛蓝的眼睛看着他，抓着小脚丫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是拉里第一次接受到微笑，多么的甜美，多么的美好，他的心都要化了。
拉里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的小姐，他看着卡莉亚从咿咿呀呀的小婴儿成为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他的小姐很调皮呀，小时候喜欢扯自己的头发，长大了就扯自己的耳朵，还老是谋划着给自己一件衣服，但拉里还是满心欢喜。
因为他终于有自己的住所了，那是一个小小的衣柜，被他的小姐亲自布置成一个小隔间。
“我们的拉里也要有房间，我希望拉里能够永远和我一起住，好不好嘛～”小女孩拖长的撒娇语调怎么能不让人心软呢。
拉里哭着点头，第一次满屋的大声尖叫，他终于有床了！他终于有房间了！看啊，他可以和自己的小姐住在一起，再也不用害怕每一场大雨，试问哪个家养小精灵有这样的荣幸呢？
他拉里真是最幸运的小精灵，他一定要照顾善良的小姐一辈子！
他们的好日子结束在卡里亚五岁的那年，同样的是一个晴天的下午，他的主人又领进来一个婴儿。
这一次，他的女主人没有再漠视这个婴儿的存在，反而是打算亲手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拉里弓着腰倾听着主人的命令，牢牢记着小主人应该如何精心呵护，但却止不住的分心站在角落的小姐。
他的小姐看起来很开心，但为什么不一起来看看新的小主人呢？
拉里有些期待地看向小少爷，期待他像曾经的小姐一样，也能给自己一个笑容。
但他没能再多看一眼小少爷，他被主人狠狠地踢到了一边，女主人小心地轻抚小少爷的睡脸，怪男主人闹出来的声音太大，会吵醒小少爷的。
他们浅缓地微笑着，小声的讨论着该给小少爷取什么名字。
在没有主人的吩咐下，拉里不敢起身，就这样趴在地面上，余光却又瞄向了卡莉亚。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父母轻柔的面庞，渴望的目光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移开，直到女主人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阴影中的她，这才恍如隔世一般，转身跑回了房间。
拉里不懂，为什么刚刚还挺开心的小姐突然好像又不开心了。
但是拉里的心突然好难受啊。
后来拉里懂了，懂小姐为什么会不开心，在卡莉亚一遍又一遍哭着问她为什么母亲不愿意给自己也哼一遍睡眠曲的时候；在父亲从来没有把自己抱起来，但是任意弟弟驾在他肩头的时候；在自己费尽心思讨好父母却没有得到一个眼神的时候；在一次次的开始质疑自己真的比不上弟弟吗的时候；或者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的时候…
拉里手忙脚乱地学唱着女主人的小曲，哄着卡莉亚带着泪痕的睡去后，他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小姐不会开心。
但他不能怪自己的主人们，他不能，作为一个小精灵，绝对不能责怪主人。
不过小姐和小少爷的感情是极好的，小少爷很爱粘着小姐，小姐也会全力分享着自己所有的的一切，那个时候他们唯一的争吵，就是小少爷觉得小姐对自己太好了。
“家养小精灵是奴隶，不能给他们一点好脸色。”
稚嫩的童声教导着自己的姐姐，虽然拉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心痛，但是只要小姐和小少爷不吵架，拉里就开心，一定会开心的。
慢慢的，小姐不再追求父母的关爱，也不再哭泣着问他为什么父母会偏心，她又开始恢复了最开始快乐的模样。
卡莉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女主人亲生的，她认为自己也是像弟弟一样被抱回来的。
这是拉里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看住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姐。
等到拉里开始察觉到地牢里的不对劲时，小姐已经和那条人鱼混的很熟了。
卡莉亚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不止一次的跟拉里展示自己的魔法，还信任地说出她认为自己的天赋是祝福。
如果真的是祝福，她一定会祝福拉里是最开心幸福的小精灵。
他应该第一时间报告自己的主人，但是看着小姐雀跃的模样，拉里突然有了自己的私心。
他希望自己的小姐能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梅林啊，为什么梅林始终没有眷顾过自己的小姐。
即使他每次都会清扫掉地牢里的痕迹，但是最终还是瞒不住主人的眼睛。
第一次，卡莉亚被狠狠地鞭打了一顿。
第二次，卡莉亚被折断了手臂。
第三次，被剥夺了入学的资格。
第四次，被折断了魔杖。
第五次，第六次…
在一次次的叛逆下，她与弟弟的感情濒临决裂。
小少爷一次次地质问她，“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管那条该死的人鱼！就让她这么去死不好吗！”
这也是拉里一直想问的，他不止一次哭着哀求，小姐，不要再管她了好不好。
但卡莉亚只是坚定地说：“如果追求自由和正义是一种错，那么我们都是罪人，而你们是罪恶的帮凶。”
小姐的眼睛一天比一天明亮，但拉里突然不敢再看那片澄澈。
他觉得自己有罪，小少爷也是一样觉得的吧，他已经不再试图劝止自己的姐姐。
接下来的那一年，他见到了小姐试图一次次地带着那条人鱼逃脱，但她们从来没有成功过。
直到最后一次，拉里从主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企图将家族的弃子变成下一个试验品。
他的小姐将会和曾经的人鱼们一样，麻木地接受一个又一个男人，生下不被自己期待的孩子，脏污的地牢将永远囚禁渴望自由的飞鸟。
不，他不能接受，他绝对不能接受。
他将这一信息透露给了小少爷艾伯特，书房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他们清扫了小姐离去后的所有痕迹，在主人震怒的鞭笞下，他想，他的小姐终于自由了。
只是为什么，他的小姐会给自己留下一件衣服，家养小精灵是不能离开自己的主人的啊。
卡莉亚离去后的日子没有拉里想的那般煎熬，他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
比如做家务，比如清理地牢，也比如窝在最开始的角落里，思考自己的小姐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的，他又没有住所了，在小姐离开后她的所有东西都被锁了起来，拉里时隔多年又尝到了在雨水下睡觉的滋味儿。
他不苦，一点都不苦，只要小姐开心，主人满意就好。
只是小少爷总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是啊，他们一起干了一件大坏事，这不仅是拉里第一次，也是小少爷第一次明确地违背父亲的意愿。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主人还要去寻找小姐的踪迹，还要去追杀她呢？他们不是父女吗？
小少爷跪在地上，沉默地昂着头，祈求父亲收回追杀的命令。
“孩子，你需要知道，她带着秘密逃出去，就能带着一帮不相干的人来毁灭我们的家族，她必须死。”主人悠长的语调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
“家族的荣耀真有那么重要吗！他是你的女儿！”小少爷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父亲，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呵，我可爱的儿子，你现在更该关注的是自己拿了几个O，莫尔奇家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女主人语重心长地扶起艾伯特，催促他去刻苦学习。
在这个家中，在亲眼见识到一条又一条的人鱼被追捕回来，一个又一个无辜的新生命被埋在泥坑中，艾伯特和拉里突然觉得好冷，只有他们了，也只剩他们了。
他们终于开始明白卡莉亚坚持的自由，和逃离家族的决心。
莫尔奇家族已经开始腐烂，只有他们还在苦苦挣扎。
年复一年，只要卡莉亚在外面活的好好的，他们希望的种子就没有泯灭。
可就像拉里抱怨的那样，梅林始终没有眷顾过自己的小姐。
卡莉亚的消息终于断断续续地被传了回来，她去过哪里，在哪里生活过，她好像恋爱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孩！
拉里还来不及为小小姐的出生而高兴，很快就传来卡莉亚的死讯。
他们终于除掉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在几个家族特地举办的庆祝下，拉里第一次无限制地对自己的主人产生了怨恨。
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照顾自己的小姐了。
他好恨，他真的好恨，家养小精灵的天性再也束缚不住他，反而更滋养了他的愤怒。
而变化最大的是小少爷，艾伯特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祝贺父亲得偿所愿，但拉里就是知道，他变了。
艾伯特把自己囚禁在忏悔里，深夜里哀哀的哭泣是他唯一泄露内心的方式。
拉里重新拥有了一个住所，在艾伯特的衣柜里，被布置的和从前小姐摆放的一模一样。
艾伯特不再轻视家养小精灵，开始学着像卡莉亚一样的方式和他相处，也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照顾那条卡莉亚没能带走的人鱼。
在贵公子俊美温和的外表下，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家养小精灵，是他在每一个难熬的深夜中唯一的一个伙伴。
他们在自己搭建的囚笼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开始有了自己的话语权，久到他不顾父亲的反对执着进入神奇动物管理司，久到突然有一天，他兴奋地对拉里说，他好像找到小小姐的踪迹了。
沉寂的心突然开始燃烧，拉里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小小姐的样子，想要知道小小姐过得好不好，都是拉里的错，这么多年没能照顾过小小姐，小姐一定会失望的…
他们在邓布利多的默许下，在角落中贪婪地看了塞西娅一眼又一眼。
在看到塞西娅眼睛的那一瞬间，拉里就无比确定，这是他的小小姐，这一定是他的小小姐，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很快，开庭的日子就要到了，拉里就躲在小小的边角中，看着塞西娅的激情发言，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她们是多么的相像，一样的想要撕破罪恶的嘴脸。
他无时无刻不注视着塞西娅的一举一动，在她开枪的一瞬间，配合自己的小少爷施展魔法。
嘿，家养小精灵也是很棒的，小姐总是这么夸自己。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所有该死的人都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少爷走进自己规划好的结局里，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罪恶的爪牙。
他们终于，也为自己追求到了正义和自由。
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滑落，拉里紧捏着自己的手心，控制自己不冲出去替小少爷接受审判。
他们俩说好的，还有小小姐呢，他还要照顾小小姐呢。
小少爷说让小小姐活在快乐里，那他就默默守护，不让小小姐知道这一切。
他一定会做到的！
只是为什么，小少爷也像小姐一样，留给自己一件衣服。
拉里不需要自由，家养小精灵是离不开主人的呀。
在两个晴天里，拉里迎来了他的小姐和少爷，在一个白天和黑夜，他又失去了他的小姐和少爷。
明明想写治愈的[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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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们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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