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海盗船缓缓驶离,原处只剩下一片残骸,被烧毁的骷髅旗随着船身的倾斜,被浪涛吞没。
再不见踪影。
拉里将手抱在胸前,与有荣焉地看着自己的小小姐。
“我一个阿拉霍洞开,你们猜怎么样?”塞西娅叉着腰踩在酒桶上,她觉得自己厉害极了。
海盗们配合地发出疑问,等待着后续。
“他们居然有双层的木门!还包裹着铅皮!这可费了我老大的劲儿。”
“我刚要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个人,杰米说是他们前船长的继承人!”
“哇哦!那个小崽子要不是年纪还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上次还是他提出的把下等的水手放血,引来鲨鱼围攻我们。”
“这小子可真毒啊,要不是老子当时直接跳海逃过一劫,就被他绑十字架上喂海鸟了。”
没人注意到,杰米捏紧酒杯的手上泛起了青筋。
“然后呢?他对你动手了?”汤姆感兴趣地问。
“嗯。”塞西娅晃着脑袋,“我毙了他。”
“酷!”他们发出惊呼。
“这才是我们的好女孩。”莫里斯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用我教你的那招了吗?就是先打他脑袋!”
奥德修斯开始鼓掌,他从不会看错自己的侄女。
气氛开始升高,桌上摆满了他们的战利品———在最后他们着重抢夺的是食物,那可太重要了,尤其是没有拉里之后。
在船长的带领下,船员们发出怪叫烘托着气氛。
就在下一秒,奥德修斯瞬间掏出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末尾的杰米。
海盗们齐刷刷地起立,注视着这个本该是个功臣的男人,或者说男孩。
身旁的克鲁一脚踢在了他的腿骨处,迫使这个男孩狼狈地跪在木板上,哪怕上一秒他还在友善地问杰米是否需要添酒。
汤姆没有起身,这个大副还在咬着绷带缠自己豁口的手掌,只是意味不明地盯着下面的男孩。
塞西娅也没有起身,她正忙着往嘴里塞着鸡腿,你知道的,孩子都容易饿得比较快。
“为什么?”他干涩的嗓音响起。
“说吧,”沉重的靴子声响起,奥德修斯在他面前站定,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你干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们。”
冷汗滴下杰米的鼻尖,这个男孩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所耍的小聪明从一开始,就被摆在了明面上。
皮靴碾上他的小拇指,所有人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厨师威尔搬出最后一道菜,适时开口,“早点解决他,别耽误开饭。”
扳机扣动的声音响起,杰米吸了吸鼻子,“我说,我说。”
“每个男孩都有一个海盗梦。”
“谁都知道,海上的财最好发,这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是致命的诱惑。”
“那你怎么不下海呢?”塞西娅真诚发问。
他噎了一下,随后继续开口,“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黑山羊号在招船员的消息,幸运的是,我通过了他们的考核,成为了下等的水手。”
“在他们船上的生活简直是一场噩梦。”
“他们会虐杀受伤的船员,留下更好的种子,晋升的唯一途径是杀死,你的上一级长官。”
“他们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低于8岁的孩子会被直接摔死,稍微大一点的,他们会挑出顺眼的,卖给东南亚,你们知道的,那儿的特色。”
“仇恨是他们的兴奋剂,那是一艘血堆起来的船。”他的眼中闪过泪色,“但是他们能给我钱,能给我很多的钱。”
“多到可以给我母亲治病。”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她活不长了,也强烈表示,离不开我他的儿子。”
“我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放下这样的她呢?”
“我偷偷将她装在皮箱里,偷偷带进了船舱。”船上发出了一声惊呼,却被奥德修斯瞪了一眼。
“船上不允许出现女人,这会带来灾厄。”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塞西娅,又继续他的故事。
“第二天,我就被发现了,他们帮我放到了礁石上,留下了一发子弹,却没有放下我的母亲。”
“他们不会放过她的,我知道的。”这个年仅十六岁的男孩开始哽咽。
接下来的故事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在一群海鸟围攻的礁石上救下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简直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气息渐无之时还哀求着他们,去救救自己的儿子。
“所以呢?我要知道黑山羊号发疯的原因。”鞋尖踹上他的胸膛,奥德修斯冷漠的问着。
“我偷了他们的信,在他们开始抓捕船上的女人没注意到我之前,我偷了他们与新找到的军火商之间的联络信,他们提供的武器足以让他们在海上称霸。”
“这小子也挺厉害的。”汤姆发出一声嗤笑。
“我带着信逃到了你们船上,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胜了,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报仇了;你们输了,但我也给他们找到了不小的麻烦,这不亏。”他舔了舔唇,不再颤抖,笑着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你这主意还真没打错。”枪口抵住他的脖颈,杰米闭上眼睛,等待着处决。
汤姆递上了皮鞭,带着钩刺的皮鞭代替冷冰冰的手枪,狠狠地抽打在了杰米的背部。
“1,2,3,4……18,19,20 。”海盗们在一旁替他数着,等到20的数字,奥德修斯收了手。
老菲尔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还好,只是看着血肉模糊,但不至于挺不过去。
“惩罚已经过了,你是我们黑鲸号的下等水手,从后天起,你需要连续一礼拜清洁所有的甲板。”奥德修斯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一旁的海盗们拍了拍这个同事,笑嘻嘻地让他加油。
“你先去把药涂上吧,在哪你应该清楚。”老菲尔放下手中破裂的衣服,也回到位子上,开玩笑,他要开始抢饭了,文明人不讲究点速度怎么能抢得过那帮子强盗。
旋在眼眶中的泪水最后还是没忍住落下,他在受鞭刑的时候没有哭,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嗫嚅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餐厅。
拉里迅速清洁了地面,在餐桌上的船员们又开始了另一场战争。
身后是他们带着醉意的吹牛,有几个已经爬上桌开始跳起了脱衣舞,船长也眯着眼靠在椅背上。
“你怎么就这么放过了他?”塞西娅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汤姆用受伤的手勾住了她的脖子,随后发出了痛呼。
“因为他,嗷嗷,痛痛痛!”
塞西娅无奈地摆正了汤姆手上的手,上面的血液又开始渗透,但男人无所谓地架在了一边。
“因为你当初也经历过这个啊,那个老不死的不允许女人登船。”
“然后呢?”塞西娅忍不住追问着。
“然后老子就宰了他,成了新的船长。”奥德修斯睁开了眼,在酒气的熏陶下,难得有了点孩子气。
“你肯定早就想篡位了。”塞西娅秉承着一直以来的意志,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叔叔。
奥德修斯哼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低沉地嗓音在老菲尔德伴奏下,哼起了歌。
塞西娅找到了杰米,他已经用过药了,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可能是天上的星星。
“吃点吧,从莫里斯盘子里偷出来的,这个狡猾的东西,藏的都是好玩意儿。”
杰米看着她,突然笑了,干涩的嗓音响起,“谢谢,谢谢你们。”
塞西娅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他之前看着的方向。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一开始,没有加入黑山羊号,会不会就不是这个样子。”
“或者我一开始加入的是你们,我的母亲是不是也不会……”这个还是个男孩的年轻人终于卸下了心防。
“你知道的,我只是个12岁的女孩,不会安慰人的。”塞西娅扭头看着他。
杰米又笑了起来,也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所以你之前我看到的伤,都是你在被流放时他们干出来的?”
“是的,他们没把我当人,或许流放礁岛也是他们某个无趣的实验。”
“只留一颗子弹,海盗的老套路了,你的腿也是?那个时候你一瘸一拐的。”
“那不是,汤姆和莫里斯他们说的,每个新加入的成员都要跪着把所有的东西都擦三遍,包括路易的袜子,我吐了三天。”
塞西娅:……他们其实也没把你当人。
狰狞的疤痕霸占着他清秀的面孔,但是塞西娅突然觉得,他很干净。
不远处飞来熟悉的影子,消失几天的秃秃带来了塞西娅的信件,除了一些不重要的消息比如说成绩单等,邓布利多告诉塞西娅,他已经找好了房子:
萨里郡女贞路5号,你会喜欢那儿的,孩子。
塞西娅起身拍了拍屁股,她得去告诉拉里,他们要准备准备搬家了。
踏入船舱前,她转头看向杰米,“对了,欢迎加入黑鲸号,你会爱上这里的。”
男孩举起了手中的鸡腿,一向阴郁的眼睛好像又燃起了亮光,“我想,我已经爱上这里了,塞,塞西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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