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遭受诅咒的风波还未平息,另一股来自外界的风暴又已迫近。
预言家日报用巨大的篇幅和煽动性的标题,报道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提出的一项极具争议性的提案——《解除不可饶恕咒在特定傲罗行动中使用禁令法案》。
报道详细描述了近来食死徒袭击的猖獗与残忍,并引述了克劳奇的观点:“当我们的守护者被规则束缚双手,而邪恶无所不用其极时,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什么是真正的正义与必要。”
一时间,整个魔法界为之哗然。
这股争论的风暴自然也席卷了霍格沃茨。
走廊里、礼堂中,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
支持者认为面对日益猖獗、手段残忍的黑巫师,傲罗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来保护无辜;反对者则坚称,使用不可饶恕咒本身就是对道德底线的践踏,一旦放开,魔法部与食死徒的界限将变得模糊。
在这种氛围下,小巴蒂·克劳奇——那位以冷酷高效著称的司长的儿子——在校园里变得更加显眼,也更显孤立。
莱莉几次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他,总是独来独往,步履匆匆,低着头,浅黄色的头发遮住了部分脸颊,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很少与人交流,周围仿佛自带一层冰冷的隔膜。
莱莉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她很清楚这张尚且稚嫩的面孔下,隐藏着未来如何疯狂和危险的灵魂——那个最终将他父亲也拖入深渊的、伏地魔最忠诚的追随者。
在格兰芬多塔楼,这个话题自然也引发了热议。
“要我说,早该这么做了!”詹姆挥舞着手中的《预言家日报》,上面用醒目的大标题报道着相关争论,“看看现在外面都成什么样了!那些食死徒,他们可不会对你用什么‘除你武器’!钻心剜骨、索命咒……他们用得毫不手软!傲罗们却只能束手束脚,这太不公平了!”
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扶手椅上,虽然没像詹姆那么激动,但灰色的眼睛里也闪烁着赞同的光芒:“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面对已经撕破脸的敌人,还抱着过时的骑士精神,那是愚蠢。”
他语气中的嘲讽显而易见,针对的是那些在他看来虚伪的教条。
就连一向温和的莱姆斯,在沉思后也轻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使用不可饶恕咒本身是极其可怕的。但考虑到目前的局势,如果这能有效遏制食死徒的暴行,减少更多无辜者的伤亡,或许,这是一种必要的妥协。”
他虽然不似詹姆和西里斯那般激进,但显然也倾向于支持,更多的是出于对前线战斗人员处境的理解。
“莱莉,你觉得呢?”莉莉转向一直安静听着、没有发表意见的莱莉,碧绿的眼睛里带着探询。
她注意到莱莉最近似乎沉默了不少。
莱莉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这种事情太复杂了,我们还是操心一下明天的魔药课吧。”
她并非没有想法,恰恰相反,她内心的天平是倾斜的。
正如菲利克斯信中所言——“虽然巴蒂·克劳奇这家伙平时古板讨人嫌,处处与我作对,但不得不承认,他这次提出的议案,在某些极端情境下,确实有其现实的考量。食死徒可不会对傲罗念‘除你武器’。”
菲利克斯的信很长,除了提及这项争议议案,更重要的是警告。
“我们得到可靠情报,霍格莫德近期很可能将遭遇一次有组织的黑巫师袭击。目标尚不明确,但危险是切实存在的。我知道你知晓许多事情,也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但这远远不够。我希望你保持警惕,近期尽量不要前往霍格莫德,留在城堡里更为安全。”
信的末尾,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另外,我怀疑,伏地魔的视线和耳朵,或许早已渗透进了霍格沃茨。提高警惕,我的宝贝。如果察觉到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去找加雷斯。如果他无法处理,就直接寻求邓布利多校长的帮助。相信我,阿不思不会怀疑你,你之前提供的信息已经证明了你的立场和价值。”
最后,他写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永远是你的后盾。不要害怕。”
这封信让莱莉真切地感受到了外界的狂风暴雨已然迫近。
她将父亲的叮嘱牢记在心,同时,她也想起了莱姆斯每个月都要面对的难题。
如果霍格莫德真的发生袭击,他在尖叫棚屋将变得异常危险。
她找到詹姆和西里斯,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询问:“你们的阿尼玛格斯进度怎么样了?”
詹姆和西里斯立刻兴奋起来,眼睛放光。
詹姆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就差最后几天了!叶子含满整整一个月,一步都没出错!”
西里斯补充道,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野性的光芒:“现在就等一场足够猛烈的暴风雨了!不知道梅林什么时候会给我们送来这份‘礼物’。”
莱莉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听着,我得到一个不太确定的消息,霍格莫德近期可能会有黑巫师袭击。”
两人脸色瞬间一变。
詹姆下意识地想开口,似乎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更多人,被西里斯一把按住胳膊。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锐利地看着莱莉,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这消息不能泄露,詹姆。一旦传开,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引起恐慌,让真正的袭击者改变计划,或者让学校加强戒备,我们后续的行动会更困难。”
詹姆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可是万一有同学受伤……”
莱莉接口道:“大人们会尽力保证安全的,肯定会有相应的防范措施。但我们得为莱姆斯考虑。如果霍格莫德真的不安全,他下次月圆怎么办?”
她看着两人,“你们必须尽快完成变身。一旦成功,我们可以尝试让莱姆斯在禁林边缘相对安全的区域变身,我会帮忙设下强力的魔法屏障,防止他乱跑伤人或被伤。至于暴风雨……”
她顿了顿,“如果天气一直不配合,或许我们可以考虑用天气咒人为制造一场。”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詹姆和西里斯都愣住了,随即眼中燃起了更炽热的光芒。
詹姆用力点头:“对!就这么办!我一定要快点练成,然后去当傲罗,把那些该死的黑巫师全都抓起来!”
他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迫不及待,少年的热血与正义感,在现实的阴影下愈发炽烈。
而不可饶恕咒的讨论热潮自然也蔓延到了课堂上。
在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终于有学生按捺不住,向加雷斯提出了那个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斯塔教授,您对解除不可饶恕咒禁令的提案怎么看?”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鼓起勇气问道。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讲台上那位金发碧眼、气质独特的年轻教授身上。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下意识地分成了隐隐对立的两派,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
加雷斯没有直接回答,他放下手中的魔杖,环视教室,碧蓝的眼睛平静而深邃:“在我给出个人观点之前,我想先问问大家,你们如何看待不可饶恕咒本身?”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指的不是它们在法律上的定义,而是它们所代表的本质。”
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立刻大声说:“它们是邪恶的!是黑巫师的标志!使用它们的人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
“邪恶?”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冷笑着反驳,“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面对那些想要你命的敌人,难道还要讲究礼仪吗?”
“所以你认为对任何人使用夺魂咒、折磨咒甚至杀戮咒都是合理的?”莉莉忍不住出声,碧绿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就因为对方可能是个‘敌人’?谁来定义这个敌人?”
穆尔赛伯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嘴:“总比某些人明明有能力,却偏要装清高,看着自己人白白送死强。”
“你说什么?!”詹姆猛地站起来,拳头握紧。
“波特先生,请坐下。”加雷斯的声音不高。
詹姆愤愤地瞪了穆尔赛伯一眼,不情愿地坐了回去。
加雷斯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他走到教室中央,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可饶恕咒,之所以被列为‘不可饶恕’,并不仅仅因为它们的威力,更因为它们直接践踏了三个最基本的魔法伦理底线:自由意志、免受无端痛苦的权利,以及生命本身的神圣性。”
他看向那个斯莱特林学生:“沃特先生,你说力量无分善恶,这话有一定道理。但拥有力量,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当你选择使用一种极端的手段时,你不仅仅是在攻击敌人,你也在重塑你自己——你会习惯于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解决问题,你会逐渐麻木于他人的痛苦,你会将自己置于道德律法之上。这份力量,会反过来腐蚀使用者。”
他又看向那个格兰芬多男生:“而认为它们纯粹邪恶,拒绝思考其在极端情境下的任何可能性,也未免失之简单。现实世界往往充满灰色地带,而非非黑即白。”
加雷斯最终将目光投向全体学生:“关于是否解禁,这是一个极其沉重且复杂的政治与伦理抉择,远非你们现在,甚至许多成年人能够轻易下定论的。我无法,也不应该在这里给出一个简单的‘支持’或‘反对’的答案。”
他走回讲台,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我唯一能告诫诸位的是,无论外界如何争论,无论法律如何变更,都请不要轻易忘记这些咒语所代表的重量。拥有力量是幸运,但懂得何时、为何以及如何克制地使用力量,才是真正的智慧与勇气。现在,让我们回到今天的内容,关于如何识别和防御一些较为常见但同样危险的精神影响类魔法……”
课堂上的对立情绪虽然依旧存在,但至少表面上恢复了秩序。
那天晚上,在完成了魔药作业后,莱莉通过双面镜联系了斯内普。
镜面泛起微光,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那边,背景是他宿舍的书桌,堆满了书籍和羊皮纸。
“西弗勒斯,今天加雷斯课上说的,你怎么看?”莱莉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问道。
斯内普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黑眸在镜中看着她,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讥诮:“很标准的、试图保持中立的教授式回答。不得罪任何人,但也什么都没承诺。”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不过,对于你来说,如果禁令解除,岂不是更方便?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地研究,或者展示那些‘小技巧’了。”
莱莉立刻听出了他说是二年级时她为了震慑他而展示钻心剜骨和魂魄出窍的事。
她撇撇嘴:“得了吧,我可没兴趣去当傲罗,整天追着黑巫师跑,那太累了。”
她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镜子里斯内普模糊的轮廓,忽然好奇地问:“说起来,西弗勒斯,你以后想干什么?一直研究魔药?还是像今天课堂上有些人说的,去追求更强大的力量?”
镜面那边沉默了片刻。斯内普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镜子,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又或者,是落在了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清晰的未来图景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良久,才用一种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平淡的语调回答:“力量自然是需要的。没有力量,什么都无法保护,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但具体做什么,还没定。”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没有慷慨激昂地宣称要成为魔药大师,也没有流露出对黑魔法的明显热衷。
她知道他有野心,有才华,也清楚他对现状的不满。他选择的道路,将直接决定他们未来是否会站在对立面。
“哦……”莱莉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种微妙的沉默在双面镜之间蔓延。
“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斯内普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嗯,晚安,西弗勒斯。”
“晚安,莱莉。”
镜面暗了下去。莱莉将双面镜放在枕边,望着四柱床顶的帷幔,心里乱糟糟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霍格沃茨表面上一派宁静。
霍格莫德周末照常开放,阳光似乎驱散了之前的阴霾,学生们渐渐从诅咒事件的恐惧和不可饶恕咒的争论中放松下来,仿佛凤凰社拦截的只是一次虚假情报。
然而,莱莉却没有丝毫松懈,她反复叮嘱莉莉在她不在的时间一定要和同学结伴而行,不要落单,如果有怀疑,立马使用她们在暑假学过的保护咒语。
莉莉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乖乖答应了。
至于斯内普,莱莉免不了对他担心,不仅因为局势,更因为紧张的氛围。
她知道他内心对力量的渴望,也知道他出身斯莱特林,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那些思想。
有一次,她在图书馆碰巧看到他在阅读一封字迹华丽、印有马尔福家族徽章的信件。
看到她过来,斯内普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下意识地遮掩,反而显得很坦然。
“马尔福的信?”莱莉状似随意地问,心里有些忐忑。
“嗯。”斯内普将信纸折好,声音平静,“只是一些普通的通信。他偶尔会介绍一些人脉,提供一些获取稀有魔药材料的渠道。”
他抬眼看向莱莉,黑眼睛里没有任何闪躲,“这能节省我很多时间和精力。”
莱莉看着他坦然的样子,一时间语塞。
她无法说出“有我在,你不需要依靠马尔福”这种话。
她了解西弗勒斯,了解他那强烈的自尊心和同样强烈的、想要出人头地的野心。
她最终只是假装生气地挥了挥拳头:“我要是知道马尔福敢勾搭你,我就让他从铂金孔雀变成秃头孔雀。”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带着点无可奈何叫她:“我知道了,莱莉。”
他没有做出更多承诺,但莱莉能感觉到,他听进去了。
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至少,他现在愿意让她知道这些,而不是完全隐藏起来。
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魔药的改良中。
狼人安抚剂的改良版本在莱姆斯身上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这让莱莉和斯内普都备受鼓舞。
而另一种被莱莉称为“赛芬药剂”的魔药,斯内普则始终抱有疑问。
它看起来像是一种温和的魔力滋养剂,成分复杂但并无特别强的攻击性或诅咒特性。
然而,莱莉对它的重视程度,以及它那不同寻常的、需要极其精确的熬制手法,都让斯内普觉得这不简单。
他隐约将这种药剂与特拉弗斯那蹊跷的、近乎魔力崩溃的状态联系起来,但缺乏证据。
他将怀疑压在心底,没有多问,只是更加专注地协助莱莉完善它,仿佛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共同的秘密研究。
时间在紧张与忙碌中飞逝。
就在这片看似回归平静的氛围中,詹姆和西里斯的阿尼玛格斯进程终于迎来了最关键的时刻。
在一个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夜晚,他们偷偷溜出了城堡,在禁林边缘一处被魔法巧妙遮蔽的空地上,完成了最终的蜕变。
当第二天早晨,他们顶着黑眼圈却精神亢奋地出现在莱莉和莉莉面前时,几乎要按捺不住分享的冲动。
“我们成功了!”詹姆压低声音,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我果然是头雄鹿!”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头顶那不存在的鹿角。
“我是一条大黑狗。”西里斯懒洋洋地宣布,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野性而愉悦的光芒,他甚至还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声低沉的犬吠,吓得路过的低年级差点扔掉手里的书。
莱莉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这意味着莱姆斯未来的月圆之夜会好过很多。
莉莉也露出了惊讶和佩服的表情。
然而,当詹姆试图凑近莉莉,想更详细地描述昨晚那“惊心动魄”的过程时,莉莉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想起了自己因为詹姆那次在霍格莫德的惊吓,不得不将含了许久的曼德拉草叶子吞下去,导致一切前功尽弃,不得不重新开始那令人舌头麻木的过程。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
詹姆一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委屈,完全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莉莉。
“她又怎么了?”詹姆一头雾水,委屈地看向莱莉和西里斯。
莱莉忍着笑,提醒他:“上次在霍格莫德,你吓得她把曼德拉草叶子吞下去了,她又得从头开始含一个月。”
詹姆:“……”
他张了张嘴,脸上瞬间写满了懊恼和“我怎么会把这事忘了”的崩溃。
西里斯在一旁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用力拍着詹姆的后背:“看来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不仅给了你鹿角,还给了你一个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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