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温暖的余烬,在霍格沃茨开学第一天的冰冷晨光中被无情浇灭。
斯内普带着一股无名火从塞拉菲娜怀里醒来的。
他整张脸深埋在熟悉的馨香之中,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离开这片安宁的港湾。
然而,城堡古老石壁渗透进来的寒意穿透了厚重的紫金色帷幔,更冰冷的是即将到来的、必须与一群脑子空空的小巨怪共度数小时魔药课的残酷现实。
“唔……”
他不满地发出一声带着浓重睡意的鼻音,英俊却阴沉的脸庞在塞拉菲娜颈窝与胸口处依赖地蹭了蹭,试图钻得更深,逃避外界。
环在她腰背上的手臂也收得更紧,像一只被强行从最舒适的暖窝里拖出来、浑身都散发着不爽气息的大型黑色猫科动物。
塞拉菲娜被他这带着孩子气的抗拒动作弄醒了,紫金色的眼眸带着初醒的朦胧水光。
她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他浓密微凉的黑发,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和慵懒:“早上了,院长大人。”
这声带着调侃的称呼非但没起到任何积极的提醒作用,反而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斯内普积蓄的起床气。
他猛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因为被打扰而显得格外阴沉,里面燃烧着两簇不耐烦的火苗。
他瞪着近在咫尺的塞拉菲娜,仿佛这该死的开学日和不得不离开被窝的处境都是她的错。
“该死的开学!”他低吼出声,声音里还残留着被窝里的暖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暴躁。
他动作有些粗暴地掀开温暖的被子,带着一身几乎化为实质的低气压坐起身,露出线条精悍的上半身。
清晨的微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肌肉线条。
塞拉菲娜侧躺着,用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副暴躁模样。
“第一堂课是魔药课,我记得。”
她仿佛嫌火不够旺,又轻飘飘地添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斯内普狠狠瞪了她一眼,明确地传达着“不用你提醒!”的恼火。
他不再看她,带着一身“靠近者死”的浓郁黑云,脚步沉重地走向相连的浴室。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那节奏听起来都比平时要怒气冲冲。
当他终于洗漱完毕,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袍,带着足以让曼德拉草都瞬间噤声的低气压,一阵风似的冲出地窖门时,塞拉菲娜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翻飞的袍角划破空气时所蕴含的、针对整个开学日的无声诅咒。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塞拉菲娜终于忍不住,笑倒在了床铺里。
她其实也不想开学,但看着西弗勒斯这副暴躁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还好她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安排在下一节。
不然,今天的霍格沃茨恐怕就要同时面对两位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教授了。
然而,斯内普这份因开学而产生的混合着对学生愚蠢和课堂冰冷的厌烦,在上午课程间隙,他抽空回到地窖准备短暂喘口气时,达到了新的巅峰。
地窖里依旧温暖,壁炉尽职地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他熟悉的、混合了魔药与塞拉菲娜身上独特冷莲香的气息。
但是她不在。
那张她们惯常依偎的沙发上,没有了那个慵懒倚靠、或是翻阅书籍、或是处理事务的紫金色身影。
整个空间,尽管物理上温暖依旧,却因为缺少了她的存在,瞬间变得空旷而令人不适。
斯内普站在地窖中央,脚步顿住,英俊的脸庞瞬间又阴沉了好几分,眉头紧紧锁起,薄唇抿成一条冷酷而严厉的直线。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起居室的每一个角落。
该死!
她去哪里了?
几乎是立刻,他想起来了。
黑魔法防御术课!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去给那群脑子里塞满了芨芨草和曼德拉草叶的巨怪们上课了?!
一股莫名的、比早上单纯厌学更强烈的怒火,毫无预兆地腾地升起。
这怒火不仅针对这该死的开学日,针对那些无可救药的学生,现在更带着某种被侵占领地的焦躁,投向了那个该死的课程表和那些占据了塞拉菲娜注意力与时间的蠢货们!
他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灼烧着他。
最终,他带着比早上出门时还要阴沉十倍、几乎能滴出毒液的低气压,再次猛地摔上地窖厚重的木门,步伐迅疾而充满怒火地冲向他的魔药课堂。
这一次,他黑袍翻滚间带起的风声里,蕴含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毒液,预备着倾泻在接下来任何一个敢于犯错的倒霉学生头上。
中午的霍格沃茨礼堂,教授席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斯内普阴沉着脸,周身散发着几乎能冻结空气的“靠近者死”气场,在长桌旁属于自己的位置重重坐下。
他旁边的椅子空着——塞拉菲娜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还没有结束。
麦格教授隔着几个座位,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弗立维教授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那低气压能冻伤他。
主位上的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控制不住的看热闹般的好奇所取代。
直到午餐接近尾声,礼堂大门才再次被推开。
塞拉菲娜带着一身从城堡走廊带来的微冷气息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向教授席,在斯内普旁边的空位坐下。
在她坐下的瞬间,斯内普紧绷的下颌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松动,但他整体的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面前那盘食物,手中的叉子正凶狠地戳着一块早已面目全非的烤土豆。
塞拉菲娜拿起自己的刀叉,动作优雅。
然而,她的左手却极其自然地、在宽大长桌的遮掩下,悄悄滑了过去,精准地覆上了斯内普放在腿上紧握成拳的右手。
斯内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那只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拳头,在她温软而坚定的指尖下,被一根根缓缓地掰开。
然后,她纤细的手指强势地穿插进去,与他的手指紧密地交缠,十指相扣。
斯内普没有侧头看她,也没有试图挣脱。
他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似乎因此而缓和了微不足道的一个像素点,但周身的低气压并未完全消散。
他依旧用叉子凶狠地对付着那块可怜的土豆,仿佛它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需要被彻底摧毁。
但他的身体,却带着别扭的诚实,微微向塞拉菲娜的方向倾斜,靠拢。
“好啦,”塞拉菲娜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开始安抚暴躁的蝙蝠,“只是开学第一天而已,我的西弗。那些小巨怪们还没开始真正挑战你的耐心呢。”
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晚上回去,地窖里就只有我们了。”
斯内普终于侧过头看向她,眼睛里那燃烧的怒火褪去了一些,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没说话,只是用空着的右手,动作有些粗鲁地将他面前那盘被戳得稀烂的烤土豆推到了塞拉菲娜面前,仿佛在献上什么战利品,或者是在无声地控诉这糟糕的一天都是从这盘土豆开始的。
下午,塞拉菲娜再次前往教室,继续她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
而斯内普则被淹没在地窖办公室里那如山般堆积的、仿佛自带愚蠢光环的魔药论文里。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红色的墨水如同他内心沸腾的怒火,在那些逻辑混乱、错字连篇、甚至能把喷嚏草和喷嚏根用途搞混的学术垃圾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批注。
每多看一份,他额角的青筋就不受控制地跳动一下。
窗外隐约传来的学生嬉闹声,隔壁教室模糊的讲解声,此刻都成了火上浇油的噪音。
他需要他的塞拉菲娜!
需要立刻、马上!
需要她温暖的怀抱,需要她能抚平一切烦躁的馨香!
而不是这些该死的、仿佛浸透了巨怪脑浆的论文!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天色渐暗,塞拉菲娜终于回来了。
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紫金色的眼眸在看到他依旧坐在论文堆后、那副快要被怨气吞噬的样子时,瞬间柔和下来,带着了然和心疼。
然而,斯内普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在此刻如同被剧烈摇晃后终于拔开塞子的曼德拉草汁液,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从那些散发着墨水与愚蠢混合气味的羊皮纸堆里抬起头,英俊的脸上阴云密布,掩盖不住那浓稠的怨气。
他把羽毛笔往墨水瓶里重重一戳,暗色的墨水溅出几滴,污了桌面。
“该死的开学!该死的课程表!该死的论文!该死的学生!该死的黑魔法防御术!”
他一连串的低吼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每一个“该死”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切齿的痛恨。
“一整天!整整一天!除了中午那该死的几分钟!连安静地待在一起、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晚上还要继续对着这些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他指着那堆几乎要把他埋起来的论文,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眼睛里燃烧着委屈和愤怒交织的炽热火焰。
“你还要去上那该死的课!我还要改这些垃圾!凭什么?!这见鬼的霍格沃茨!”
他像一头被强行关在笼子里、焦躁踱步了整整一天终于崩溃的困兽,所有平日里的自持、优雅的刻薄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被剥夺了与心爱之人宁静相处时间的暴躁和巨大的委屈。
塞拉菲娜看着他这副彻底炸毛、几乎要原地爆炸的样子,紫金色的眼眸里只有要溢出来的宠溺。
她放下自己的东西,快步走到他身边。
她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捧住他那张因愤怒而显得有些孩子气的俊脸。
她的拇指揉按着他紧锁成“川”字的眉心,试图将那褶皱抚平。
“好了,好了,我的小暴君。”
她像在安抚一个因为被打断睡眠而闹得天翻地覆的大型宠物,“我知道,我知道这很糟糕。”
她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高挺的鼻梁,紫金色的眼眸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他的瞳孔。
“我也讨厌那些占用了我们时间的课程,还有那些让你不开心的蠢货。”
她的指尖从他眉心滑下,落到他紧绷的下颌上,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捏了捏:“但现在,我们都得遵守霍格沃茨的规则,对吗?我亲爱的院长大人?”
她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气息温热,带着一丝隐秘的哄诱,“晚上……等这些讨厌的垃圾处理完,”她瞥了一眼那堆论文,语气带着嫌弃,“我保证,今晚的‘避风港’会特别温暖,特别舒适,只属于你一个人,没有该死的课程表打扰,也没有任何论文能靠近。”
她的承诺,她亲昵的触碰,她带着无限宠溺的称呼,还有那近在咫尺的、仿佛带有镇定魔力般的馨香,如同最精准有效的缓和剂,缓缓注入他沸腾的血液。
斯内普胸膛里翻腾的怒火和铺天盖地的委屈,在她温言软语的安抚和额头相抵的亲昵下,如同被戳破了一个口子的气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
他紧绷如石的肩膀和脊背慢慢放松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臭臭的,紧抿的嘴唇也显示着他的不情愿,但眼神里那骇人的火焰已经逐渐熄灭,变成了闷闷不乐的余烬。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带着十足怨气的冷哼,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哄骗”和条件。
但他还是带着一种“我很生气但暂时给你个面子”的表情,重新拿起了那支该死的羽毛笔,对着下一份等待审判的论文,露出了比之前更加狰狞的表情,仿佛写这份论文的学生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准备承受他的毒液。
塞拉菲娜看着他这副别扭又勉强的样子,紫金色的眼底笑意更深。
她也拿起自己需要批阅的防御术论文和羽毛笔,搬了张椅子,坐到了他旁边。
于是,地窖的夜晚,在壁炉持续不断的、温暖的噼啪声中,只剩下两支羽毛笔在不同羊皮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从斯内普方向传来的、一声压抑的、针对某份论文愚蠢程度的、极其刻毒的低语。
当最后一份论文被批上一个大大的、触目惊心的“T”(巨怪),并被他带着解脱般的力度扔到已完成的那堆“垃圾”顶端时,斯内普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扔掉羽毛笔,向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然后抬起头,带着终于熬到头的疲惫,和一种亟需被补偿、被安抚的迫切眼神,看向早已放下手中书卷的塞拉菲娜。
塞拉菲娜紫金色的眼眸含笑回望着他,张开了双臂。
斯内普立刻站起身。
他绕过横亘在中间的桌子,扑向房间里那张最为宽大柔软的沙发。
他重重地倒下,将自己整个埋进塞拉菲娜早已为他张开的怀抱里,脸颊深深埋进那片他专属的“避风港”,发出一声满足又带着点残余委屈的叹息。
塞拉菲娜的手臂立刻收拢,将他紧紧地、密不透风地环抱住,下巴轻柔地抵着他的发顶,指尖熟练地插入他浓密的黑发间,开始一下下地梳理按摩。
她甚至低声哼起了一段没有具体歌词的旋律,那温暖的音节如同涓涓细流,在静谧的地窖里静静流淌,包裹着他。
斯内普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她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以及这轻柔的抚慰和哼唱下,终于完全地松懈下来。
他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身体放松,只有环抱着她腰肢的手臂,依旧收得紧紧的。
在壁炉跳跃暖光的映照下,他的脸上,那些阴郁、愤怒和暴躁的线条终于彻底平滑,只剩下放松和依赖。
地窖里那恼人的、因分离而产生的空旷感瞬间被驱逐得无影无踪。
此刻,这里只剩下温暖、宁静,和只属于她们两人的紧密依偎。
至于明天那该死的课表、那堆积如山的论文、还有那些永远教不会的小巨怪?
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至少此刻,这里是只属于他的、永恒而安宁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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