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了一下视角,与前文重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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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的空气一如既往地凝滞,浸透了陈年魔药的苦涩、羊皮纸的尘埃和石壁渗出的阴冷。
斯内普的羽毛笔正带着他特有的刻薄,精确在羊皮纸上划动,批改着那些足以证明巨怪智商遗传性的魔药论文。
然后,那个声音响起了,平静得如同在询问晚餐菜单。
“西弗勒斯,你想养火龙吗?”
刮擦——
笔尖在昂贵的羊皮纸上撕裂开一道丑陋的痕迹。
斯内普猛地抬头,黑曜石般的瞳孔罕见地失去了惯常的冰冷控制,被纯粹的震惊所占据。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下颌线条瞬间绷紧。
什么?他是不是误食了什么致幻的毒蕈?还是地窖里某种惰性气体终于腐蚀了他的听觉神经?
“什么?” 这个词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低沉沙哑,带着连自己都嫌恶的难以置信。
塞拉菲娜·卡斯蒂尔,那个永远像谜团一样盘踞在霍格沃茨阴影里的格兰芬多,就座在他面前。
她的神情没有丝毫戏谑,紫金色的眼眸里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提供解决方案的认真。
这种平静,在她抛出如此一颗惊世骇俗的炸弹时,显得比任何喧嚣都更具破坏力。
她开始解释。
海格。
那个脑子里塞满炸尾螺排泄物的半巨人,在他的破木屋里养了一条挪威脊背龙?!
斯内普感到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窜上脊椎,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
海格!一个活生生的会走动的灾难制造机!这蠢货是嫌霍格沃茨屹立太久,迫不及待想给它申请一张魔法部拆迁令吗?!
更荒谬的是她接下来的话。
转移?
接手饲养?
她甚至体贴地提供了“品种替换服务”!
斯内普的内心像沸腾的坩埚,荒谬感、对海格愚蠢行径的暴怒、以及对这个少女胆大包天提议的震撼激烈地翻滚冒泡。
她是怎么能用这种谈论天气的口吻,提出一个足以把他直接送进阿兹卡班最深处水牢的建议?
沉默沉重地压下,像浸透了魔药的湿布裹住了整个地窖。
壁炉火焰的噼啪声被无限放大,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愤怒在咆哮,理智在尖叫着“危险!疯狂!”。
然而,在那风暴的最深处,一个更顽固的属于魔药大师的本能正悄然探头。
挪威脊背龙……
他几乎能立刻在脑海中调出那珍稀生物毒腺分泌物的分子式图谱。
它对几种连他都感到棘手的、深入灵魂的毒素……理论上的中和潜力……价值……难以估量。
这丝贪婪如同黑暗中的磷火,微弱却顽固地闪烁着。
“当然,是养在外面,不会危及你的地窖。”
她适时地补充,语气温和得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这反而让斯内普感到一种更深的无力。
他猛地向后靠进高背椅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在试图敲打出一点理智。
开口时,那标志性的讽刺几乎成了他最后的盔甲。
“卡斯蒂尔,”他省略了敬称,声音因压抑着头痛和荒谬感而更加沙哑,“你那颗被……对混乱的奇异‘包容力’占据的大脑,总能刷新我对学生理智底线的认知。”
他毫不留情地将海格钉在耻辱柱上,一个活生生的《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失误案例大全》。
然后,矛头转向她:“发现这种在火药桶上玩霹雳爆炸牌的灾难,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那品味堪忧的老蜜蜂,或者任何一个……勉强算有脑子的教授,而是像个推销员一样跑来问我:‘嘿,西弗勒斯,想不想养条喷火蜥蜴解闷?还支持品种替换服务哦’?”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讽刺的嗤笑。
他无法控制地再次提及那个名字:“挪威脊背龙……” 魔药大师的灵魂短暂地占据了上风,目光变得锐利而评估,穿透了愤怒的表层,直达其核心价值。
“……毒腺分泌物……理论上的中和潜力……价值难以估量。”
这几乎是自语,是知识面对诱惑时本能的呢喃。
但这价值的光芒立刻被现实的阴影吞噬。
“但是!”
他几乎是吼出来,身体前倾,像一头被逼到角落的困兽,“把它弄到我名下?卡斯蒂尔,你是想亲手给我预订阿兹卡班水牢的单程票吗?风险与收益?比巨怪和媚娃的智力差距还要悬殊!”
阿兹卡班、摄魂怪……这些冰冷的词像针一样刺入他的意识,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和自身处境的脆弱。
然而,塞拉菲娜的回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
魔法部?同意?她凭什么如此笃定?
接着,她抛出了更惊人的筹码——卡斯蒂尔家族的异空间。
森林、圈养、魔法部永远无法发现……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打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
她甚至给了他退路:现成材料,或者……放弃。
选择权在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异空间?
创造一个完整的适合火龙的生态次元?
这远非普通巫师能想象的手段。
卡斯蒂尔家族的底蕴,还有眼前这个少女所展现的狂妄的自信……
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陷入了更深沉的沉默,敲击桌面的手指变得缓慢而沉重。
目光在她平静无波的脸庞和地窖冰冷的石壁间逡巡。
愤怒和荒谬感依旧盘踞,但不可否认,她提出的解决方案——那个绝对安全的异空间,以及那句“选择权在你”,将他肩上那部分最沉重的责任和风险轻轻卸下了一些。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难以估量”的价值,以及塞拉菲娜·卡斯蒂尔本身所代表的强大而未知的变数。
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只有他内心的风暴在无声咆哮。
半晌,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确定,异空间不会被发现吗?”
“当然,西弗勒斯。” 她的回答简洁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地窖的阴影似乎更深了。
斯内普感到理智的高墙正在被贪婪的潮水猛烈冲击。
魔药大师对顶级材料的渴望,那深入骨髓的本能,正疯狂地叫嚣着“接受它!”。
这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暂时麻痹他对风险的本能警惕。
他知道不该再麻烦她,这份“礼物”背后可能潜藏着未知的代价……
但内心深处一个微弱却固执的声音在低语:她不会索取。
至少,不会以他恐惧的方式索取。
最终,对知识的贪婪,对那“难以估量”价值的渴望,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这份异常信任的隐秘回应,压倒了所有警告。
他不再言语。
沉默,便是他缴械投降的证明。
然而,她似乎觉得这震撼还不够彻底。
“对了,西弗勒斯。”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易地撕开了他刚刚建立的脆弱心理防线。
“拥有钥匙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可以随时随地进入异空间——”
斯内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某种预感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也就是说,在遇到致命伤害的时候,这是绝佳的避难场所。当然,如果遇到可以封锁空间的强者,那就进不去了。”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霹雳在斯内普的脑海中炸开!
他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
避难所……无数次……随时随地……
这几个词如同最强大的咒语,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御。
那条挪威脊背龙的价值,在瞬间变得渺小如尘埃!
这把钥匙……这不仅仅是一个藏匿火龙的异空间入口!
这是一个……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一个可以无数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的终极保障!
一个足以让魔法界所有势力、所有野心家为之疯狂的、无价的生命保障!
她……她竟然将这样的东西……与他共享?!
巨大的冲击力让斯内普的大脑一片空白。
长久以来构筑的冰冷外壳仿佛出现了裂痕。
他一直能感觉到塞拉菲娜对他有种莫名的、不合常理的信任,他将其归结于她古怪的性格或者某种不为人知的计划。
但直到此刻,直到这把象征着她毫无保留的信任的钥匙沉甸甸地悬在他面前,他才真正明白这份信任的份量。
近乎、甚至就是百分百的信任!
这份信任的重量,太过沉重,太过灼热,几乎要将他孤绝半生,早已习惯在黑暗中独行的灵魂烫伤。
它像一股汹涌的洪流,蛮横地冲垮了他所有预设的堤防。
阿兹卡班、黑魔王、邓布利多的棋局……在无数次保命的可能性面前,似乎都褪色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感受在他冰冷的胸腔里翻腾、冲撞。
是难以置信?是恐慌?是某种被强行撕开保护层后的脆弱?还是一种……他早已遗忘的、名为“被托付”的沉重温暖?
他僵在原地,黑袍下的身躯绷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那双惯于隐藏一切情绪的黑眸深处,此刻正掀起一场无声的海啸。
这份沉甸甸的近乎神迹的信任,让他这个行走在刀锋上的双面间谍,第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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