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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不行。”

弗雷德·韦斯莱开口,语气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坚决,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直接拒绝乔治说的话。

乔治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他急躁地皱起眉。打他们出生以来,兄弟俩从来都是一个眼神就能洞悉对方的想法,和他们一母所出的罗恩则笨拙得可爱。不过这种默契已经失效过不止一次,在涉及到梅菲丝的事情上。陷入爱情的傻瓜,弗雷德在心中感叹,打断乔治准备要说的话:“你说她不知道她爸是食死徒,有可能,但你说你现在要去她家里找她,不行。”

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在过去一个月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每次都是弗雷德把乔治拉回理智边缘,他们现在正站在笑话商店的储物间里,货架上的畅销产品摞了一层又一层,弗雷德的脑门旁是一大箱未开封的烟火,他张嘴的时候乔治就盯着花里胡哨的套盒,心想他还没给梅维看过他们准备要推出的新系列,明明商店的第一张海报还是她画的呢。

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放暑假的那天,乔治在车站没等到梅菲丝,于是幻影移形去了她收信的地址附近,但她家住宅大约是施过防护魔法,未经允许的访客无法找到,最终他无功而返,之后的几天也一样。

“……就算她爸现在正坐牢呢,不是还有她妈吗?要是他们家还有其他食死徒在,她的叔叔舅舅之类的,你在附近晃悠不光是自己找死,说不定也会给她带来危险。”

乔治摇了摇头:“她只提过她妈妈一次,说她身体不好,我隐约觉得她父母不怎么关心她。”他忍住没反驳弗雷德关于“叔叔舅舅”的说法——谁家没几个纯血亲戚,硬要说的话他奶奶出嫁前还姓布莱克呢,他知道这是抬杠,但本能地抗拒梅维的家人和亲戚都是食死徒这个念头。

“那就算她是一个人,如果想找你早就找了。想想家里的钟。”弗雷德又说,上次他们回家取东西的时候,发现每条指针都指向“致命危险”。

他拍了拍双胞胎弟弟的肩膀,出去招呼客人。乔治站在原地好半天一动也不动,感觉自己如同陷入一潭沼泽里,还是他亲手在学校走廊里变出来的那种,变得束手束脚、动弹不得。

他没有跟梅菲丝提起过,但他在长达六年多的学生时代里为自己设立了一个宏伟的目标——不留遗憾。弗雷德是“与其后悔,不如做些新的事来覆盖住坏情绪”的性子,比如用飞来咒把他们被没收的扫帚召回来的主意就是他想到的,乔治在这方面更执拗一些,他满心希望自己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能不留遗憾,至少在日后回想起来是这样。假若一件事重要到他和弗雷德得仔细策划如何完成,他会尽量在规划时就想好每一步该怎么做、之后才能不后悔。

当他离开被乌姆里奇变得犹如牢笼般的学校、尽情追逐不断落下的夕阳,畅快呼吸着象征自由的空气时,他想的是,没关系,梅维本来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席他的毕业典礼,她心里装着许多顾虑,但两年后他会回来参加她的,到时候他可以见一见她爸爸,向塞尔温先生介绍自己有所成就的事业,他对于商店的生意会成功还是有些底气的。他想让她爸爸放心地把梅菲丝交给他。倘若塞尔温先生是那种,呃,比较传统的纯血巫师,他还幻想过他开着汽车在梅菲丝房间的窗户外边偷偷接她走的场景,这灵感源自四年级暑假把哈利从麻瓜亲戚家接走的经历。

1994年的圣诞舞会那晚,梅菲丝像一只小雀般冲进他怀里时,坠满沉重积雪的松树叶子也忽然间落了些雪到他肩头,乔治那时候在心里悄悄地感谢梅林。

可他没想到梅林会突然间无情地收回他自以为还有很多的时间。

——如果他骑上扫帚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的话。如果他等她考完试再离开的话。如果他在她爸爸被捕入狱时陪着她的话。

他到底还是后悔了。

.

兄弟俩不知道的是,说话这会,梅菲丝其实离他们很近,非常近。她站在萧条沉寂的对角巷里,看着不远处那间颜色跳脱装饰夸张的铺面,门窗上贴着的巨幅海报用耀眼的黄色字体宣传着“便秘仁”产品,几个月前乔治快乐地把这个广告语分享给她时,她尽管担忧着若是被黑魔王发现会怎样,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那时候就好了。

“梅菲丝,走吧。”

身后传来呼唤她的声音,德拉科也瞧见了巷子尽头那家格外显眼的店铺,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厌恶。

她应了一声,匆匆跟着马尔福夫人和德拉科向摩金夫人长袍店走去。往年这会儿正是暑期旺季,街上会挤满前来购物的巫师和麻瓜家长们。如今还开着的店已经不多了,奥利凡德、弗洛林-弗斯科的招牌与门楣一并暗淡着,满地都是碎裂的橱窗玻璃,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却在扭头离开时感到脚底如同被碎玻璃渣扎破般刺痛。

德拉科一边伸直胳膊任由一件漂浮的墨绿色长袍套上身,一边和他妈妈抱怨着,“我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也许没有注意到,妈妈,我完全有能力独自出来买东西。”

摩金夫人是一位细致周到的女士,正贴心地挥挥魔杖,用别针固定住对瘦削的少年略显宽大的袍子,“是啊,亲爱的,你妈妈说得对,现在我们谁也不应该单独出来逛街,这跟小孩子不小孩子的没有关系——“

“你那根针往哪儿戳!留点儿神!”

但当在空中上下穿梭的银针飞舞到他的衣袖附近时,德拉科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缩回手,大声呵斥。

完全是下意识的,看到他的动作,梅菲丝也捂住了自己的左臂,他们的眼睛在镜子里对上,德拉科这时发现新进来的客人是他的老相识,他眯起眼睛:“妈妈,难怪我不舒服,这里现在到处都是泥巴的臭味。”

梅菲丝看到抽出魔杖对着他们的波特和韦斯莱,瑟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躲到德拉科身后去,这样他们就看不见她了。

最后她没有动,反而是赫敏关切地踏出一步看向她,梅菲丝立即移开脸:“德拉科,我们走吧。”

但他不肯动,“还没试完呢,凭什么先走。”

纳西莎·马尔福从挂衣架后走出来,高傲地与波特和韦斯莱对峙。摩金夫人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试图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地来调整德拉科的衣服,“我觉得左边这只袖子可以再往上收一点儿,亲爱的,让我——”

德拉科啪地把她的手打开,“仔细点儿!看你的针往哪扎,蠢婆子!妈妈,这件衣服我不要了!”

他脱下袍子扔在摩金夫人脚下,刚才还不肯走,现在却跑得比谁都快,母子俩大步离开,梅菲丝紧随其后,但在狭窄的店铺里不可避免地与赫敏一行人擦肩而过,赫敏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他很想见你。”显然是怕德拉科和他妈妈听见。

梅菲丝没有停留一秒,迅速地回道,“是吗,但我不想见他呢。”

她走出店门,德拉科特意等了她一会儿,与他妈妈落下几步的距离,他冷淡地理了理左边袖口:“不要再让我提醒你,如果你的破事儿暴露,或者干了什么连累到我的蠢事,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知道了。”梅菲丝面无表情地说。他们俩随即并肩走着,背离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方向,朝着黑暗的巷口前行。

摩金夫人长袍店里,罗恩气愤地看着三个渐渐缩小的身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斯莱特林能有什么好东西,所以那个新闻是真的!他们真的订婚了!乔治的女朋友!和马尔福!”

赫敏忧虑地蹙起眉,女孩子的心总是要细一些,何况他们三人里对梅菲丝最为熟悉的就是她,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六月初的算数占卜课,O.W.L.s考完后当晚在神秘事务司她爸爸就被逮捕了,隔两天就出了新闻,尽管赫敏自那以后一直想见见梅菲丝,但她一直呆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没出来过,火车上也无从寻觅她的身影。

现在看来,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梅菲丝迅速地消瘦下来,方才一见她穿着一身黑袍,长发与袍子几乎要融为一体,脸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面色更是苍白得惊人,就像她的生命力被什么吸走了似的。

罗恩曾经提出,那天她帮助他们摆脱调查行动组,说不定也是为了使他们尽快到达魔法部,心里被掉进帷幔的西里斯戳了个深洞的哈利也同意了他的说法,只有赫敏不认为是这样,她和乔治的想法是一样的,梅菲丝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食死徒,连斯内普都不知道奥利乌斯·塞尔温是何时成为食死徒的,总之不会很久。

实际上赫敏想的是对的,只是梅菲丝不再和她来往,她无从知晓而已。

.

前一天还充满自信的德拉科看到《星期天预言家报》的报道后不可置信地写信回家,发现他爸爸是真的被羁押了。除此之外还有高尔、克拉布、诺特的父亲,老埃弗里等,一共十几人。慌慌张张的梅菲丝找到他,结果他也是满脸惊慌,显然父亲被捕的事并不在他的预料内,随后他跟梅菲丝说了一件她闻所未闻的事。

“你不知道吗,亚瑟·韦斯莱是亲邓布利多一派的,他很有可能是凤凰社的成员。”这是梅菲丝第一次听见凤凰社这个词,她茫然的模样落在德拉科眼里,“噢,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爸起码写信告诉你了,他今年加入了我们。”

这里的“我们”当然是指食死徒。如果她圣诞节回家了……乔治的爸爸就是在圣诞节前受伤的,他受伤的原因真的是乔治说的那样吗……乔治也知道凤凰社的事情吗?

食死徒。凤凰社。黑魔王。邓布利多。听起来就是势不两立的两方。而十六岁的她天真到愚蠢,以为什么都不做,未来就会对她敞开大门。

梅菲丝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室,不敢面对任何人,特别是波特和韦斯莱。万一他们以为她是故意放走他们去魔法部送死的……乔治会怎么看待她?那是他的弟弟妹妹啊。

她必须……她必须……眼泪几乎要流干的梅菲丝从床上爬起来,去到图书馆。她不敢联系他,但她需要在放假之前做点什么,查些资料。

挨过学期最后几天,在站台下车时她用长袍的兜帽遮住脸,存心躲避着什么。到家以后却发现家里几乎是一片狼藉。客厅的地毯遍布脚印,餐厅的桌布脏乱得不成样子,她叫了几声才唤出瑟瑟发抖的铃兰,它一看到她就尖叫着流出眼泪:“小主人!”

“发生什么事了?铃兰,不要慌,这就告诉我。”

“好多、好多人来家里。是男主人让他们来的。他们有的、有的吃生肉,铃兰很害怕,可是男主人说他们都是尊贵的客人,要好好侍奉他们!”

梅菲丝一听她这么说就连忙加固了家宅的防护咒,在家里施咒踪丝是检测不出来的,它的核心用血缘维系,是每一个塞尔温第一个学会的咒语,只要最后一丝塞尔温的血脉还存活于世,这间房子就不能被非经允许以外的人发现。

顾不得家里凌乱的摆设,她首先上去确认了妈妈安然无恙,她的房门同样设了防护咒,塞尔温家的人之外不得进入。她松了口气,冷静下来后第一件事是把铃兰叫出来,认真地询问它:“铃兰,你能教我大脑封闭术吗?”

战战兢兢的铃兰并没听过这个词,但在她的描述下理解了这种魔法。这是过去几天生活在恐慌里的梅菲丝得出来的结论,她在书上读到过摄神取念这种高深的魔法,爸爸变成食死徒了,这解释了他过去一年来和卢修斯·马尔福来往密切的原因,他终究还是被那群纯血家族的家主们带到了沟里,尽管那是他自己迫切想要的。然而黑魔王的爪牙蠢蠢欲动,一旦有人得知了她和乔治——他的父亲很有可能是凤凰社的成员——有所关联。

她会死。

她的死可能会危及乔治。

去年跟多比的对话让她意识到家养小精灵在魔法领域的能耐或许并不亚于巫师,许多巫师的魔法对它们并不设防,图书馆的书里无从记载家养小精灵的本领,但她在一个隐喻八世纪妖精叛乱的童话故事里读到妖精在被巫师夺走魔杖之前曾擅长的魔法,故事中提到妖精与家养小精灵的关联,她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它们将类似摄神取念的魔法流传到了今天。她问铃兰是否能读到她爸爸或她之前遇到的事情,铃兰回答,男主人的它读不到,但是它能看到小主人的记忆。

于是并不愉快的学习之旅开启。学习大脑封闭术实在是太困难了,它的要点不在于把自己全部见闻都封闭起来,而在于面对摄神取念适当地透露她想要别人发现的事情,从而保护真正不愿为他人所知的秘密。学习之前要清空自己的大脑,不去思考,不去感觉,不去回忆,这对她这种思绪纷杂的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是面对死亡的恐惧飞快逼迫着梅菲丝不断前进。如果学不会就是死。她想着乔治的脸他的声音与笑容他高高飞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他送的每一份礼物和在他们的心血下不断地诞生的产品他们在下雪的圣诞夜跳舞他们手牵手走在尖叫棚屋附近的树林里他接了一朵雪花给她看它融化在他手心。

如果被任何人发现,她和乔治都会出事,食死徒说不定会利用她来攻击他。梅菲丝永远也不愿去想这种可能性。

所以她最终掌握了这个魔法。她一天要换好几次衣服,因为每次训练她都会尖叫着体会大脑被冰冷的窥视感入侵的痛苦,浑身都是冷汗地挣脱清醒过来。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她做到了这点,铃兰说它再想看她的大脑时只能看见她在霍格沃茨读书的点滴日常,这其中有教授们,有米里森,有德拉科,有与他剑拔弩张的波特和韦斯莱,但并没有一个叫乔治的红发男孩。

在她因为铃兰的肯定而如释重负的第二天,梅菲丝却被粗鲁的外来者在楼下的动静吵醒,当她循声下楼之后,被她看见的陌生人的模样吓坏了。

为首的是个满脸伤疤的男人,深色的皮肤上有数道爪痕,用一种极度恶心的眼神嘲弄地打量着梅菲丝——在梅菲丝知道他的身份以后,明白了眼神中的意味,他垂涎欲滴地把她当成了砧板上的一块肉。

“出去!”她把魔杖对准他们,男人和他的同伙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露出嘴里的两颗尖牙,“明明是你的老爸让我们来的,怎么,我们可真不受欢迎——”

梅菲丝的视线落在他们身后的壁炉,她不敢独自出门,又要努力学习大脑封闭术,还没来得及去魔法部断掉家里的飞路网。

“你是塞尔温的女儿吧?黑魔王大人要见你。来,或者不来?”男人笑够了,不耐烦地甩了甩头,看似给了她一个选择。

冷静。冷静。梅菲丝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我很荣幸能得到面见那位大人的机会。”

别无选择的她跟着他们来到了马尔福庄园。一个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地方。这里已经不比一年前她来时气派辉煌,七月的白天被苍茫的大雾笼罩,庭院里的花丛依旧透露出精心打理的光泽,但有一种什么东西侵袭了这里。它显得……黑暗。

他们的到来自然会被庄园的主人知晓。德拉科似乎一直守在会客厅里,警惕地站起身望向来者,当他看到梅菲丝时似乎立即领会了她来到这里的原因,脸色一沉,尽管连她本人都不甚清楚。

梅菲丝看得出来他也很害怕这几个男人,他们几乎毫不掩藏自己的非人身份:在发现几个人身上都有兽类的爪痕伤疤和尖牙后,她就意识到这是一群狼人。但德拉科还是强撑着大摇大摆地来到他们面前,“来干什么的?”

为首的那个男人似乎同时对瘦弱的德拉科怀有不屑和忌惮的情绪,说道,“是黑魔王大人要见她,小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的视线掠过她,眼下一片浓重的乌青暗示过去的半个多月他大概也并不好受,“我知道了,那我带她过去吧。”

“是我刚跟他领的活哪,先生。是我想到奥利乌斯家的壁炉还通着,大人或许会给我奖赏——”

“塞尔温是我在斯莱特林的同学,由我来引荐才正常,”德拉科佯怒道,“别忘了这儿是谁的地盘!”

为首的狼人不甘地退下了,“当然……当然是黑魔王的地盘。”他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嘀咕着。

德拉科强压下怒火,拽过梅菲丝的胳膊,几乎是把她从这个狼人那抢了过来。等确定摆脱了那群满怀恶意的狼人之后,他低声问道,“怎么办,你有准备吗。”

比起那群狼人,当然是德拉科让她安心不少。尽管梅菲丝不确定他可不可以信任,但在这座庄园里他或许是她能相信的唯一一个人,她现在已经知道德拉科在发现她和乔治的关系之后为什么说“他不想害死她”,所以暂且把这事瞒着没告诉其他人……其他食死徒。虽然也可能是还没来得及,他爸和她爸就进去了。

大脑封闭术。梅菲丝用口型做出一个词,他看懂了,拉着她的手劲松懈了些,等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前,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马尔福夫人。

丈夫入狱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她看起来并不如上次见面那般光鲜,此时正用一种异常急切的眼神看着她,“……好,梅菲丝,你来了。”她竟然喊的是她的名字,说着就亲自拉开半扇门,漆成白色的雕花木门徐徐露出里面的一片幽深,像一张静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血盆大口。

梅菲丝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去,不然她还能做些什么呢。但德拉科竟然先她一步踏出步伐,他妈妈吃了一惊,死死地拽住德拉科,梅菲丝能看到她保养得当的白皙手背上爆出一根根分明的青筋。

“妈妈,我必须进去。”德拉科掰开母亲的手指,和梅菲丝一道进入了这个房间。这里原先是间书房,挑高约有十几英尺,墙壁摆满一层层藏书,敞亮的落地窗全都拉上了帘子,如今里头光线极暗,寒意逼人,隐约有个别影影绰绰的黑影。她起先没看清黑魔王在哪儿,德拉科拉着她跪了下来,她猝不及防,膝盖磕出了一声巨响。

身体上的痛感在大脑的恐惧面前不值一提,梅菲丝深深地埋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主人,我将塞尔温的女儿带来了,我们是斯莱特林的同学。”

“嗯。”她听见一个细长的声音,几乎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声音实在不大像人,倒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嘶嘶地吐舌时从胃里挤出来的,一片寂静,布料滑过地板的声音。漫不经心。“奥利乌斯的女儿……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梅菲丝于是慢慢地抬头,她瞥到了一个裹在黑袍里的影子,不敢多瞧,只将视线聚焦在自己的鼻尖。黑魔王,这个名号就令许许多多大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正主宰着这儿。旁边似乎还有其他人,一声不吭地隐匿在角落里。

她一瞬间就意识到黑魔王口中的“让他看看”并不只是为了看清她长什么样。大脑像被扯出来丢进一盆冰水里一样刺骨地痛,思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她拼命用指甲掐住掌心,想到了身边的德拉科,于是开始一一回想,五岁的他,爸爸,魁地奇世界杯,十四岁的他,穆迪,白鼬,乌姆里奇,调查行动组的徽章。

有些单调和无趣,但这就是她原本该过的生活,倘若乔治不曾出现的话。

她必须将他从自己的一切记忆中剥离。

黑魔王的刺探离开了,她身子一软,差点摔在地上,但德拉科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撑住了她。

“看来德拉科母亲说得不错,你们的确是好朋友。”梅菲丝急促地呼吸着,她刚才一时没控制住,看见了黑魔王的脸,一双充血的眼睛像两颗镶嵌在空白画布上的猩红宝石,鼻子如蛇般扁平,没有嘴唇,这样一张非人的脸让目睹的人心生恐惧,除了臣服别无他想。

德拉科没有梅菲丝这么害怕,但也始终低着头,“是的,主人。但她性格软弱,没有杀过人,并不适合执行任务。”

黑魔王的笑声让她想起了紧紧地缠住猎物直至它们骨骼粉碎、窒息而死的大蛇,“德拉科,说得像你杀过人一样。天真哪。”

德拉科因他的话语而颤抖起来,抓在她胳膊上的手用力得使她发疼,似乎想从她这汲取一些力量,梅菲丝也同样胆寒着。一时之间他们都没敢回应黑魔王,万幸他没有介意。

“你叫什么名字?”

“梅菲丝·塞尔温,大人。”

黑魔王只是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就仿佛把她整个人细细咀嚼了一遍。最终,他慷慨地作出决定。

“纳西莎的请求,我同意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你哪,小德拉科,妇人之仁。不过我想,你们加在一起的机会更大,不是吗?”

德拉科还要再说话,却似乎已经无力开口,梅菲丝用余光瞥见他的表情,她从来没见过德拉科这么畏惧过谁,哪怕是他爸爸,但她也是一样的心情,此刻完全能体会。

“……主人,恕我直言,卢修斯和奥利乌斯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学校里邓布利多和波特等人恐怕会监视他们。两个人一起被发现的几率也更大。”

一个声音开口,梅菲丝闭了闭眼,四年级时听过的传闻成真,她的院长果然也是食死徒。她不知道黑魔王命德拉科去做什么事,她希望这事轮不到她的头上来。

但黑魔王的命令不容置疑。“西弗勒斯,可以了。诺特,克拉布,高尔……我无能至极的仆人们。我为什么不选择他们的孩子协助德拉科呢?梅菲丝,你觉得你和他们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呢?”

最后这个问句的语气几乎说得上是和颜悦色了,梅菲丝伏在地上,“大人,我比他们更聪明,更听话。”

“嗯,这倒也是长处,只是你需要证明自己。”听起来她显然没答到点上,但黑魔王没有生气,而是忽然感叹起了天气,“我记得贝拉的婚礼也是在夏天。多久以前了?噢,得有二十多年了。”

梅菲丝知道贝拉是谁,德拉科的姨妈,大名鼎鼎的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今年年初越狱,前不久还杀死了自己的堂弟、波特的教父,梅菲丝也是那时才知道西里斯·布莱克并不是黑魔王这边的人……她是上个月在魔法部少有的没被捕的食死徒。黑魔王提起她做什么?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是的,主人。”

“梅菲丝,快上前来。”黑魔王突然呼唤她的名字。

于是她挪动步子,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她走到黑魔王面前,不敢看他,又不敢不看他,惶恐道:“大人。”

“我要给你个奖励。奥利乌斯是最近吸纳的仆人,也算忠心耿耿。算作对他的补偿。”黑魔王用冰凉黏腻的嗓音发出轻蔑的笑声,一只枯瘦的手扣住了梅菲丝的前臂,不久之前它还被德拉科抓着,他的手是温热的,而黑魔王的手却如冰块一般,令人战栗的寒意一直渗透到她的骨头里。

随后是真实且剧烈的疼痛。梅菲丝感到自己的左前臂像被厉火点燃起来一样,她闷哼着,控制自己不发出惨叫,不住颤抖。

黑魔王轻轻一挥,松开了她。她脱力地落在地上,又被一阵力量推回德拉科身边。

“纯正的血统凑成一对就是般配,也算给其他人树立一个榜样,德拉科,好好地和梅菲丝完成任务。”

黑魔王望着地上的两个孩子,感叹道。梅菲丝还在胆战心惊地等待黑魔王的指令,她与德拉科在煎熬中等待了半天,然而他已经对他们失去了兴趣,挥退了他们,“行了,出去吧。”

不久以后她就会知道,这时候黑魔王已经如那群狼人一般,把他们俩视作了待宰的羔羊。

.

梅菲丝最后回头看了眼巷尾,曲折的街道已经把热闹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彻底遮住了。

她跟着德拉科拐进了翻倒巷。

这章比较重要,不想破坏节奏所以没分章,作话见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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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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