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過湖水灑在石牆上,搖曳的影子像沉默的魚群在水下掠過。西維亞睜開眼時,眼前只剩下無邊的黑。
她不在床上。
她站在湖底——或者說,是一片無聲、無重的水域之中。四周滿是漂浮的羽毛與鎖鏈,像從記憶裡脫落卻無法遺忘的碎片。
她想說話,但一張口,只剩氣泡緩緩升起。
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那並不是聲音,而是一種凝視。沒有形體,沒有方向,但她能感覺到——它正望向她。
她渾身冰冷,腳下的水開始升溫,像一鍋被悄悄點燃的大鍋。
遠處傳來呢喃聲,如蛇吐信:
「……妳……是什麼……?」
「……妳不屬於這裡……」
「……但妳……有我的氣息……」
她想往後退,但身體卻不聽使喚。水化成了霧,霧又變成一隻巨大的眼睛,懸浮在她頭頂,慢慢睜開。
她胸口劇痛,像有什麼封印正在崩裂。
「別看我……」她在心底低聲,咬牙拒絕那眼睛的侵入,卻壓抑不住魔力開始紊亂翻湧。
——然後,霧猛然炸裂。
她重重睜眼,冷汗濕透額髮。
石牆上,一層極淡的寒霜沿著裂縫蔓延開來,連被窩邊緣都沾上一層薄冰。
她喘息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回到了史萊哲林的寢室。牆角的火盞依舊微亮,周圍寧靜無聲。
但她知道,那不是單純的夢。
那是一種魔力的共振——某個地方,有一股與她本質相斥、卻能共鳴的魔法,正試圖靠近她。
【霍格華茲·北塔觀測層】
夜風從縫隙間吹入,帶起一張羊皮紙的微微震盪。窗外湖面黑得看不見盡頭,星子斷續,月華失色。
他瞬間睜眼,並非因夢、也非警戒,而是——魔力脈動的變化。
指尖懸空,靜靜感受那股震蕩從下方湧起,宛如靈魂被輕輕敲擊。他的神識沿著城堡的魔力結構滑入地下,如織線者般迅速穿越一道道隱匿結界。
他停在史萊哲林寢室上方。
那裡的魔力震盪極輕,卻不是自然波動。它像封印破裂時釋放出的氣息——冰冷、無聲,帶著某種不屬於這座城堡的頻率。
他輕輕吐息,微微蹙眉。
這不是第一次。
但這一次,明顯更深。
他喚出掌中卷軸,手指一抹,卷面浮現數條魔力譜線,其中一條亮得異常清晰——那是西維亞的魔力特徵。
短暫擾動,起伏極快,幾乎是在瞬間歸零。
「……她在壓制自己。」他低聲呢喃,像在說給夜色聽。
他沒有立刻行動,也沒有將消息遞出。他知道她還撐得住——但她體內的東西開始響應外部的干擾了。
而這干擾來源,早已被他在數小時前記錄在另一張卷軸上。
卷軸上寫著兩個字母——Q.C.
字跡被銀灰魔法封存,無人可見。
他站起身,走向塔樓的窗戶前俯瞰湖面,黑水靜默如死。
「再靠近一步,就不只是觀察了。」
他喃喃道,眼神冷如寒芒。
【翌日清晨·史萊哲林交誼廳】
壁爐尚未完全熄火,水聲從湖面石窗傳來,低語般拍擊著深綠色的玻璃牆。
西維亞坐在靠窗的矮背長椅上,翻閱一本半開的《高階魔力與情緒波動關聯》。她指尖翻頁極慢,眼中卻浮著一層細霧。
她昨夜醒來後便沒有再入眠,此時的胸口仍像有一道未癒的裂縫隱隱作痛。
那個夢……不是單純的夢。
她知道自己魔力昨夜短暫失控,甚至在極力壓抑下,仍無法完全遮蔽。她賭那不會被發現——但她也知道,有人一定察覺了。
不遠處,西奧多·諾特合上手中的筆記,起身向她走來。
他沒有刻意壓低腳步聲,卻輕得幾不可聞。他走向她,步伐自然,不帶打擾的意味。
西維亞察覺到他的靠近,卻未抬頭。
他在她對面站定,靜靜看著她半闔的書頁。
「你昨晚……沒睡好。」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她終於抬起眼,神色平靜:「我不習慣這種床。」
他沒有拆穿她,也沒有追問。
兩人對視片刻,西奧多忽然道: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己魔力失控,整間教室的玻璃炸裂,所有人都在看我,卻沒有人伸手拉我一把。」
語氣很輕,輕得像不屬於這座城堡。
西維亞望著他,沒說話。但眼中的霧,似乎淡了一層。
西奧多點頭,像是接受了這種沉默作為回應,轉身欲離。
但才剛走出幾步,他再度回頭,語氣不急不緩地說:
「如果那不是夢,妳現在應該比昨天更冷。」
西維亞微微一頓,視線落在指尖上,那裡不知何時已沾上一點白霜。
【早餐時段·霍格華茲大廳】
陽光透過高窗灑入,長桌上堆著新鮮出爐的麵包與南瓜汁。學生們三三兩兩進入,笑聲與交談聲漸漸熱絡起來。
但史萊哲林長桌靠近右側的一隅,卻安靜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西維亞·弗利端坐在原位。一如往常,身姿筆挺,餐盤中只放了兩片吐司與一小顆白煮蛋,卻未曾動過。
她的手心微涼,眼底泛著淺淺的青色,但她的舉止依舊從容,甚至完美。
太完美了。
坐在雷文克勞長桌的特洛伊·弗利,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投向那端。他並未立即靠近,但他能感覺到——她正在硬撐。
她的魔力,正在不穩中自我壓縮,如同過度繃緊的弦。
他放下湯匙,微微蹙眉。她從不輕易失衡,除非……昨晚有什麼打破了她的內部規律。
另一邊的赫敏·格蘭傑則更直接,她本想走向蛇院長桌找西維亞討論課堂筆記,卻在對方身上感應到一絲奇妙的距離感。
不是憤怒,不是悲傷,而是——無聲的排斥。
她沒去打擾,只在回到獅院長桌時低聲對哈利與奈威說了句:「她今天看起來……像是昨晚經歷了什麼。」
「你說誰?」哈利抬頭。
「那位蛇院的弗利小姐。」
「她一直都那樣,不太說話。」榮恩咬著烤麵包回應,卻被衛斯萊雙子其中一人拍了拍背。
「說起來——我們可看到她昨天瞪了皮皮鬼一眼,連皮皮都飄遠了呢!」
「對,那眼神,絕對是蛇院少見的『殺氣等級』——我們得想個新花名給她。」
「『寒鱗女王』怎麼樣?」
「還是『冰封弗利』?」
西維亞並未理會這些竊竊私語。她靜靜地抬起茶杯,啜了一口微溫的薄荷牛奶——不是南瓜汁。
味道很淡,卻是讓她在夢魘之後,唯一能保持清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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