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圖書館?假期尾聲】
返校已三日,霍格華茲的走廊仍顯得異常安靜。空蕩的圖書館裡只點著幾盞浮燈,牆上時鐘指向夜間十點半。
西維亞坐在靠窗的長桌旁,翻閱一本有關古代咒術壓制理論的書冊。書頁翻動聲在空氣中擴散,如同某種儀式般沉靜。她的眼神落在頁面上,卻沒有真正聚焦。這幾日,她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發酵,不是恐懼,也不是焦躁,而是一種像雪一樣無聲積累的壓力。
腳步聲在她尚未察覺時已悄然靠近,自圖書館深處而來。
她下意識抬頭,看見一名身形瘦削、穿著冬季校袍的少年從書架陰影間走出。他領口的圍巾隱沒在衣襟之間,灰藍與銅金的交錯幾乎不可見,唯有在燈光掠過的瞬間,才微微顯出他來處的輪廓。
他並未看她,只是在靠近她的那張桌邊停下,手中拿著一本厚書,標題是《魔力失控的早期徵象》。
「《魔力制約理論》不是為了讓人驗證自我狀況而寫的。」他的冷靜地說,語調毫無情緒波動,「尤其是當妳已經知道,書裡那些警示有一半正發生在妳身上。」
西維亞下意識地將手覆在書面上,警戒而困惑地看著他。
「你是……?」
而那人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我不屬於妳的圈子,也不打算和妳有往來,」他的語氣如診斷報告,「只是經過這裡,觀察到可能的風險。」
「什麼風險?」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翻開自己的筆記,將其中一頁輕輕撕下,放在桌上。
那是一段關於「情緒壓抑導致魔力逆流」的警示案例,右上角有一道灰藍色墨痕,像某種識別印。
「如果妳正在經歷這種狀況,建議妳不要再靠近咒術類高階理論,會干擾內部穩定。」
「你憑什麼這樣說?」
「我沒有義務說服妳,只是留下建議。」他頓了一下,語氣仍平如冰層,「但如果某天妳失控,請不要波及無關者。」
說完,他闔上書,轉身離開。
他的腳步輕而無聲,猶如風影拂過書頁。最後只留下一道乾淨修整的校袍背影,以及那條在寒風中微微揚起的圍巾末端——其上繡著一個極小的銅金色鷹頭符號,在夜燈與書架的夾縫間一閃即逝,隨即隱沒無蹤。
西維亞望著那張紙,良久無語。
那紙上的文字不過數十行,卻比整晚的沉默更讓她難以承受。
【霍格華茲?禁林邊緣】
圖書館的燈熄了,風雪也歇了。
但西維亞沒有回地窖,而是披著斗篷獨自走出大門,踏進夜色與積雪交錯的小徑。她沒有刻意選擇方向,只是順著空無一人的石階與石橋,一步步走遠。
雪地被寒風磨去薄霜,腳步落下時悄然無聲。她站在原地,甚至感覺不到冷意,彷彿時間在那道背影消失之後也一併停住。少年的警告言猶在耳,像一道未曾關上的咒語,仍在她心頭回響。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一陣寒風迎面襲來,夾雜著濕冷的霧氣——那一刻,她才驀地驚覺,前方那片漆黑的陰影,竟是禁林的邊緣。
在即將踏出最後一步時,她忽然被一股力道拉住。
不是她自己停下的,而是一隻手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
「別再往前走了。」低沉的聲音在霧氣中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嚴肅與警告。
她回過頭,看見一名身形修長的男生站在夜霧中,身披赫夫帕夫的校袍,手中魔杖亮著微弱的光,勉強映出他眉眼間的堅定與凝重。
他看起來比她年長幾歲,氣質沉穩,雙眼直視著她。
「這種時間、這種地方,妳一個人站在這裡,是想做什麼?」
「……我沒打算進去。」她的聲音很低,聽不出情緒。
「可妳已經踏到邊界了。」他的語氣依舊平靜,卻不容辯駁,「妳知道那是禁林吧?」
西維亞微微蹙眉,沒有回應。
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重新打量她:「妳是新生?史萊哲林的?」
她輕輕點頭,語氣不帶情緒:「……西維亞·弗利。」
「約書亞·斯卡曼德,赫夫帕夫五年級。」他平靜地開口,魔杖仍在手中穩定地閃爍著光芒,「依照校規,這個時間妳不該出現在這裡。」
「那你呢?」她忍不住反問,聲音比她想像中更快脫口而出。
「我在找人。」他停頓了一下,像是斟酌用詞後,才又補上一句:
「不是妳。但看到妳朝禁林走去……我沒辦法裝作沒看到。」
西維亞垂下眼,鬢邊的髮絲被夜風撩起,神情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模糊。
「……我只是想呼吸一下。」
「選個不會失蹤的方向。」約書亞淡淡道,「妳現在這個狀態,連呼吸都像在懸崖邊緣,隨時會掉下去。」
她一怔,卻沒反駁。
「回去吧。」他語氣放緩了一些,「至少,今晚別再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
西維亞輕輕抽回手,轉身踏上歸途。
約書亞沒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漸漸被雪霧吞沒。半晌,他低聲道:「……弗利家的人,不該這麼脆弱。」
從禁林回來的路顯得異常漫長。風比先前更冷了,雪重新落下,細碎如塵,無聲地覆在肩上。
西維亞沒有回頭。她只是一步步向前走,腦中卻反覆回響著約書亞留下的那句話,像某種刻進夜霧深處的警示,甩也甩不掉。
——「弗利家的人,不該這麼脆弱。」
她從沒想過,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想到,自己竟會因此在夜裡停下腳步。
那句話像是從某片冰封之地剝落下來,貼上她的脊背,寒意無聲,卻一路隨她走回斯萊哲林的地窖。
地窖長廊空無一人,幽綠的燈火在濕冷的石牆上搖曳。她推開門走進宿舍時,室內一片寂靜。茱麗葉的床空著,床簾敞開,枕上只靜靜躺著一本沒帶走的書,書頁攤開在某個中斷的段落——像某種未完的話語。
西維亞沒有開燈,也沒有發出聲響。她只是坐到自己床邊,靜靜地脫下披風,將它掛回床柱,然後彎腰,將那張從圖書館帶回來的紙悄悄抽出,藏進枕頭底下。
她的動作一氣呵成,彷彿方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那紙上寫過什麼,也與她毫無關聯。
但那句話仍留在耳邊——低低的,像一道驅不散的迴響,在她每一個呼吸之間潛伏不去:
「……如果某天妳失控,請不要波及無關者。」
而她也終於明白——真正讓她喘不過氣的,不是禁林的寒,也不是圖書館的靜。
而是那些人,那些眼神與語句。
它們像一把把藏得極深的刀,靜靜埋在關切與沉默的縫隙裡,從未真正離開。
她知道,自己不是脆弱的人。
可這些日子,她一次又一次地被迫去證明這件事——
證明自己撐得住,證明自己可以安靜、克制、不動聲色地活下去。
她不想再證明了。
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哪怕明天睜開眼,那些東西依舊未曾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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