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圖書館外長廊?午休時分】
陽光透過拱窗灑落在石板地面上,蒸騰起昨夜雨後未乾的潮潤氣息。長廊中學生來來往往,有人匆匆趕課,有人倚牆低語,交談聲被空間柔和地稀釋,宛如溫吞漣漪,輕輕蕩漾在灰白石牆之上。
西維亞走過石柱與拱門交錯的陰影,手中抱著書,步伐一如往常。
直到她走過一群談話的學生時,無意中聽見了——
「……就那場黑魔法防禦術的測驗,妳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後來聽人說……她的魔咒直接把結界震開,連奇洛都嚇傻了!」
「對啊,而且聽說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咒語,是——變異的,或者根本是禁咒?」
「我堂哥在六年級,他說那東西可能是家族祕傳的黑魔法……不然怎麼可能一個一年級生會弄出那種效果?」
「可是她不是弗利家的嗎?弗利家不是一向都中立派嗎?」
「這就奇怪了啊,但也有人說她可能不是親生的……」
「噓——小聲點!她走過來了!」
空氣瞬間一靜。
西維亞的步伐不變,只是把手中的書本抱得更緊了些,指節不自覺地發白。
那些流言蜚語,如裹著碎冰的雪花,落下時輕柔無聲,卻能在不經意間劃出血線,隱隱作痛。
她早該習慣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猜測,那些似是而非的耳語。
但她沒料到,它們會在假期後這麼快出現;更沒料到,那些人說得如此自然,彷彿不過是在重複一場早已排演過的戲。
就像,有人早已知曉劇本,只等一個信號揭幕。
【霍格華茲南塔通道?午休後】
鐘聲響過,學生們陸續離去。南塔的通道一向鮮有人煙,只有幾間小型練習教室開放,光線昏沉,空氣裡飄著潮濕的石灰味。
大衛靠在窗邊的牆柱下,手臂隨意垂著,望著窗外霧濛的天色。泰瑞則來回踱步,臉上寫滿焦躁。
「你聽見了嗎?」他忽然開口,語氣壓低,「他們在說西維亞……說她魔力失控,說她是什麼——隱瞞身份的危險分子。」
大衛沒立刻答話,只輕輕敲了敲石壁。他的目光似乎落在遠方,但聲音卻輕得剛好能讓泰瑞聽見。
「我聽見了。還聽見有人說她可能不是弗利家的孩子。」
「他們怎麼能——」
「因為這裡是霍格華茲。」大衛平靜地說,「流言傳播的速度,從來比真相快。」
泰瑞咬了咬唇,指節不斷地蜷緊又鬆開:「明明是奇洛引導西維亞失控的,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她被流言吞噬嗎?」
大衛沉默了一瞬,終於低聲道:
「我沒有要置身事外。」
這句話說得很輕,卻讓泰瑞為之一怔。
「我只是……在想要怎麼做,才不會讓她更難受。」他微微垂下眼,像是怕驚動什麼,「畢竟她就算被誤會,也不會主動開口解釋。」
「即便她的確需要,也不會求助於人。」
泰瑞緊握的手指稍稍鬆開,看向他:「那我們該怎麼做?」
大衛望向窗外淡淡地說:
「如果你願意站出來就去吧,你適合那樣明亮的姿態。」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
「而我……會把她身後的風聲擋住,不讓她再背負更多。」
泰瑞愣住,看著他眼底那層被壓下的情緒——不是冷漠,而是太清楚這個世界如何運作的體認。
「她也許不會記得是誰為她說話。」大衛輕聲道,「但她會記得,那些沒有落井下石的人。」
說罷,他輕巧地將肩上的書包拉直了些,然後拍了拍泰瑞的肩。
「想做,就去做。不用等她回頭。」
【霍格華茲?變形術教室外走廊?課後】
下課鐘聲一響,學生魚貫而出。
走廊上,不同年級的學生混在一起,有人邊走邊整理課本,也有人湊在窗邊低聲說話。
「我聽說她根本不是弗利家的……」
「對啊,而且魔力爆發那次,連結界都被破壞了,那哪是正常的一年級學生能做出的事?」
「我表哥說,她搞不好是被誰——偷偷改過魔力流向的人……甚至可能是某種黑巫術實驗品……」
這些話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入西維亞耳中。她照例安靜地從人群中穿過,沒有反駁,甚至沒有一絲表情波動。
就在這時,一聲重重闔上課本的響動,猛然打斷了走廊上的談話。
「夠了,你們說得太超過了。」
是泰瑞·布特。
他站在樓梯轉角處,臉色比平時還蒼白,卻沒有退讓半步。他將手中的課本緊緊護在胸前,像臨時架起的盾牌。
眾人明顯愣了一下。就連西維亞也停下了腳步。
泰瑞的聲音不大,卻極其堅定:
「那天我就在現場。魔力失控不是她的錯,是有人故意引誘、刺激的結果。而且……她當場就控制住了,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但我們都看見她爆發的樣子了——」有個學生想反駁。
「你們看見的只是一瞬間,」泰瑞語氣一緊,「但你們沒看見她是怎麼撐下來的。」
走廊陷入一片寂靜。
西維亞站在拱門邊,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讓她的表情看上去多了些許暖意。
泰瑞深吸一口氣,補上最後一句:
「你們會害怕不是因為她危險,而是因為她總是與大家保持距離——可那原本就不是她的錯。」
說完他收回視線,轉身離開人群,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西維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樓梯那端的光影裡。
那一刻,她忽然記起——期中考那天他也在現場。
同時也是第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她「沒做錯」的人。
【史萊哲林女生寢室?夜】
帳簾已拉上,燈光透過綠色布料投下模糊的光斑。
西維亞坐在被窩裡,膝上攤著一本書,已經許久沒翻動。
她的腦中不斷浮現課後那個轉角——泰瑞站在樓梯口,語氣微顫卻堅定地說出那句話的樣子。
『……她沒錯。』
聲音不大,甚至在喧鬧的走廊裡稍縱即逝,但不知為何一直迴盪在她腦海裡,像某種強而有力的咒語。
他沒有看她,也沒有等待她感謝。
就只是……站了出來。
她本以為不會有人這麼做——不是因為她多可怕,而是因為在這樣的世界裡,沉默永遠比開口安全。
她知道的。
從小到大,她見過太多人選擇站在遠處觀望,或輕聲說:「這不關我的事。」
而今天,有人站到了她與流言之間。
那種感覺很陌生。
像是行走於風雪之中,卻忽然被一點不屬於冬天的溫度吸引。
不是火光,卻比篝火還溫暖。
她低頭看向書頁,才發現手指不知何時滑到了那張藏在書中的小紙條——
那是茱麗葉上週悄悄改過的筆記。她始終小心翼翼的收藏著,像一座尚未有人發現的橋樑。
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不是孤身一人,只是太習慣低頭,才沒看見身邊那些默默同行的身影。
她闔上書,靜靜靠在床邊,望向帳簾頂端那點幽微的光芒。
——她還不知道怎麼說謝謝。
——但她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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