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三樓走廊?夜半】
石牆上的火炬早已熄滅,幽暗的魔力像潛伏的塵埃般懸在空氣中。走廊盡頭的大門緊閉,門框之上布滿老舊但尚未完全消散的保護咒痕,如同一道道尚存餘溫的封印刻線。
伊凡·羅齊爾靜立在牆邊,指尖輕抬,一道無聲咒靜靜釋出,將走廊末端籠罩進一層極薄的隔離結界。他目光銳利,直視那扇門,像在等待什麼出現,也像在驗證什麼尚未發生的事。
不多時,空氣微震。
一道細微的氣流自天花板陰影中無聲滑落。潘墨現身,黑袍無風自拂,彷彿自結界之外的另一層空間踏入這條走廊,整個人與夜色無縫銜接,如幽影般靜默逼近。
「你太早動了。」
他的聲音低得像藏在血脈深處的呢喃,幾不可聞。
伊凡沒看他,只是冷冷道:「再晚一步,會有人搶先一步開門。」
潘墨垂下眼,那對瞳仁像長年潛伏在禁術遺跡中的守墓人,無悲無喜,只有冰冷的計算。
他走近門前,指節按住一道凹痕,一列黯金紋路隨即在指下浮現。
「你設下的屏障被觸發了?」伊凡問。
「兩次。第二次,是在三日前。」潘墨頷首,語氣平靜如常。「第一次應是試探;第二次……他試圖進入,但結界仍將他拒於門外。暫時如此。」
「他在等。」
「不,只是還不夠強。」潘墨的語氣不帶波瀾,像是陳述某項必然的物理現象,「奇洛的身體,尚無法支撐他完整進入這裡。」
「那你留這道結界,是為了拖延?」
「不,是為了計算他何時會強到不再被拒絕。」
兩人沉默片刻,忽然腳步聲響起。
一道紫袍身影自走廊盡頭踉蹌而來。奎里納斯·奇洛,額頭依舊纏著厚重頭巾,臉色蒼白。他站在封印前,像在傾聽某個內部的呼喚,又像在與腦中某個聲音爭執不休。
「……現在還不行……不……不夠……再等等……」他呢喃道。
他伸出手,指尖方才觸及門框,整個人猝然一震,像是撞上某種無形的屏障。
一聲低吼壓不住地從喉中滲出,他踉蹌退開,最終轉身,消失在黑暗深處。
直到聲音完全遠去,伊凡才從陰影中現身,凝視著那扇門良久。
「那是第三次。」
「再有第四次,就不是探路了。」潘墨補上。
「他雖未成功,但你我都清楚——這道結界撐不了太久,畢竟它本就不是為那個人設下的。」
潘墨神情冷峻,語聲低沉如鐵:
「它是為死者而設,但他不是死人。他是撕裂靈魂後殘留下的反噬。」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伊薩克?」伊凡淡淡問。
「等他第四次回來。」潘墨語氣森冷,「等我們確認,他是否能真的撕開這扇門——不是借奇洛之手,而是憑他自己的意志。」
伊凡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望著那道如墓碑般矗立的大門。
他抬手,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極細的符文,將沙菲克的魔力與羅齊爾的追跡術交錯,凝為一枚聯合偵測符,無聲嵌入門縫深處。
走廊重歸沉寂,空氣中只餘微不可察的靜壓,與遠處鐘塔低緩的迴響。
伊凡緩步後退,目光仍未離開那扇門。
「他若回來,第四次就不會再是探路,而是奪門而入。」他低聲道,「屆時——那人會知曉嗎?」
潘墨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抬眼,望向深不見底的走廊深處。
「他一向比誰都敏銳,」片刻後,他低聲開口,「那種氣息一旦靠近,他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可他尚未甦醒。」
「那就說明——還不夠危險。」潘墨頓了頓,語氣輕得幾不可聞,「或者說,他還不願醒。」
伊凡冷哼一聲,聲音像碎石墜入井底——
「他不是不願,是不能。」
潘墨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靜如常: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太像他了。」
伊凡沒有回應,只是俐落地伸手,將先前遭奇洛衝擊而錯位的結界邊緣重新收束。動作冷靜、一絲不苟,彷彿早已習慣為戰場收尾。
良久,他才低聲道:
「那人若醒,這扇門就不需要我們守護。」
潘墨緩緩拉下兜帽,遮住神情,語氣低得近乎呢喃:
「可我們不能指望死人,來做活人的事。」
語畢,他的身影無聲沒入走廊的陰影之中,像從未存在過般,悄然消失。
【霍格華茲?北塔回廊?深夜】
他跌跌撞撞地穿過長廊,額頭的頭巾早已濕透,混著冷汗與揮之不去的恐懼。他不敢停步——不,不能停步。每當他試圖稍作喘息,那個聲音就會更深地鑽進他腦海,像陰影裡張開的獠牙,一寸寸咬住他殘存的意志。
『你太弱了,奇洛……你讓他們看見了你退卻的樣子。』
「我……不是……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他氣若游絲地辯駁,聲音在石壁間顫抖回盪。然而他的辯解毫無意義——那道聲音懸在意識之上,如毒蛇吐信,冰冷地纏繞他的神經,每一個音節都像在他腦中蠶食,逼他跪伏、窒息。
他能感覺到它——那道門後的東西。
那並非石與木構成的結界,而是一道如墓穴般封閉的意志。
它冷靜、古老、無動於衷,卻強韌如鎖魂之陣,帶著某種從血脈深處滲出的排斥——它拒絕他,也拒絕他體內寄生的靈魂。
它知曉真正的主體是誰,並選擇將其拒於門外。
既是羞辱,也是警告。
「他們改動過封印……不只是鄧不利多……那陣式裡,還有別的氣息。」
那聲音在他腦中低語,像毒蛇舔舐恐懼殘留的餘溫,一寸寸鑽入思維最脆弱的縫隙,冷冷地、緩慢地收緊。
「我知道……我感覺得到……那不是霍格華茲的魔法……」
奇洛顫抖著喘息,聲音如破裂的布匹。他並非全然無覺——那氣息,他曾在禁林邊緣,在夜裡的湖面上,在獨角獸嚥下最後一口氣的草地上碰過。
那種魔力,如冰封的咒語,一旦觸及,靈魂便會本能地蜷縮、發顫。
它既不帶光,也不帶善意——卻清醒得令人無處可逃。
「沙菲克。」那聲音說,低沉而肯定。
奇洛全身一震。他不敢回應,只是低頭狂奔,彷彿在逃離某個足以將他撕碎的名字。
但他知道——逃不掉。那不是什麼可以繞開的封印,而是一種凝視,一場無聲的等待。他終將被迫回到那扇門前,而下一次,他將無路可退。
因為他已不再完整。
而那個寄居在他體內的存在,也絕不容許第四次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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